第32章 血饲同牢(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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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开!” 云知微猛地挣扎起来,屈辱和愤怒给了她最后一丝力气。她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小兽,指甲胡乱地抓挠着靠近的嬷嬷。
“不识抬举!” 王嬷嬷脸上挨了一下,火辣辣地疼,顿时大怒,反手就是一个狠辣的耳光甩了过来!
“啪!”
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婚房里格外刺耳。云知微被打得头猛地偏向一侧,脸颊瞬间红肿起来,耳中嗡嗡作响,眼前金星乱冒。所有的挣扎都被这一巴掌彻底打散,只剩下冰冷的绝望和麻木。两个嬷嬷再无顾忌,三下五除二,粗暴地将她那身沾满尘土、汗渍和血迹的囚衣撕扯下来,如同剥掉一层无用的、肮脏的茧壳。
一件同样刺目猩红的崭新寝衣被强行套在了她身上。柔软的绸缎贴着冰冷的肌肤,却带来更深的寒意,如同裹上了一层新鲜的血衣。她被重新推倒在冰冷的锦被上,像一件被拆封后随意丢弃的物品。两个嬷嬷不再看她一眼,面无表情地退了出去,沉重的雕花木门在身后“咔哒”一声落锁,彻底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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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寂。令人窒息的死寂。
只有红烛燃烧时细微的哔剥声,和合欢香浓烈到令人作呕的甜腻气息,在空气中弥漫。云知微蜷缩在冰冷的锦被上,双手死死环抱着自己,身体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脸颊火辣辣地疼,胸口被剑刺破的地方一跳一跳地抽痛,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伤处。那身猩红的寝衣像无数细密的针,扎在皮肤上。屈辱、恨意、冰冷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着她的心脏,越收越紧。
时间在死寂中粘稠地流淌。不知过了多久,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门外。钥匙插入锁孔的金属摩擦声,在死寂中格外清晰刺耳。
“咔哒。”
门开了。
沈砚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逆着廊下昏暗的光,将那身刺目的猩红吉服也染上了一层沉沉的暗影。他手中,端着一个朱漆描金的托盘。托盘上,一只造型奇特的鎏金酒壶静静地立着,壶身被巧妙地塑造成两只交颈缠绵的鸳鸯,在烛光下泛着冰冷而华丽的光泽。壶旁,是两只同样鎏金的小小酒盏。
他没有看她,径直走了进来。浓烈的酒气混杂着他身上那股冷冽的气息,瞬间压过了房中甜腻的合欢香。他在离床榻几步远的圆桌旁停下,将托盘轻轻放在桌上。烛光跳跃,落在他紧绷的侧脸上,投下深刻的阴影。他沉默地提起那只鸳鸯壶,壶身微微倾斜,清冽的酒液注入其中一只酒盏,发出细微的声响。
整个过程中,他没有说一句话,甚至没有朝床榻这边看上一眼。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那倒酒的声音,一下下敲打在云知微紧绷的神经上。
他终于倒满了两个酒盏。放下酒壶,金属底座与桌面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一声“叮”。
沈砚这才缓缓转过身。他的目光,如同两柄淬了寒冰的利刃,终于穿透昏暗的烛光,精准地、沉沉地落在了蜷缩在床榻上的云知微身上。那眼神里没有任何温度,没有愤怒,没有怜悯,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审视的寒潭。仿佛在评估一件物品的成色,又像是在确认一个囚徒的生死。
他端起其中一个酒盏,朝她走来。猩红的袍角拂过冰冷的地砖,无声无息。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凝固的血泊里。
他在床榻前站定,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将云知微整个人完全笼罩。他微微俯身,将那盏注满清冽酒液的鎏金酒盏,递到了她的面前。杯沿几乎要碰到她干裂的、带着血迹的唇瓣。他身上浓烈的酒气和那股冰冷的威压,扑面而来,令人窒息。
“喝了它。” 沈砚的声音低沉平缓,没有丝毫起伏,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如同冰冷的敕令,宣判着下一个仪式的开始。
云知微的目光死死盯住那近在咫尺的酒盏。澄澈的酒液在烛光下微微晃动,映出她自己苍白而狼狈的倒影,也映出沈砚那双深不见底、毫无波澜的眼眸。她缓缓抬起眼,目光越过冰冷的杯沿,第一次如此近地、清晰地撞入沈砚的眼底。
那双深黑的眸子里,没有喜,没有怒,没有一丝属于“新婚”的痕迹。只有一片沉沉的、化不开的墨色,如同暴风雨前死寂的海面,压抑着无法估量的深渊。那里面映着跳跃的烛火,也映着她此刻如同破碎玩偶般的倒影,冰冷、遥远,不带一丝温度。
合卺酒?交杯?共饮?在这片象征着她屈辱和绝望的血色囚笼里?
一种尖锐的、冰冷的嘲讽,如同毒藤般瞬间缠紧了她的心脏。她扯了扯干裂出血的嘴角,想笑,却只牵动了脸颊的肿痛和胸口的伤处,痛得她眼前发黑。目光从那冰冷的酒盏,缓缓移到沈砚毫无表情的脸上。
“沈砚……” 她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气,从齿缝间艰难地挤出,“这杯酒……是贺你‘冲喜’功成?还是……” 她顿了顿,胸腔里翻涌的恨意几乎要冲破喉咙,“送我……上路的……断头酒?”
最后一个字落下,她猛地抬手!用尽全身残余的力气,狠狠挥向那递到唇边的酒盏!
沈砚似乎早已预料。在她指尖触碰到冰冷鎏金杯壁的刹那,他的手腕极其轻微地一旋一沉,动作快如鬼魅,云知微挥出的手只扫到了一片空冷的空气。那杯酒,稳稳地、一滴未洒地,依旧悬停在她的唇边。
他俯视着她,深潭般的眼底终于掠过一丝极细微的波动,如同死水微澜。那波动太快,快得让人无法分辨是嘲讽,是疲惫,还是别的什么。他没有回答她的质问,只是将酒盏又向前递了半分,冰冷的杯沿几乎要贴上她干裂的下唇。
“喝了它。” 依旧是那三个字,冰冷,不容置疑。
云知微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冲向了头顶。屈辱、愤怒、冰冷的绝望……所有情绪轰然炸开!她不再试图打翻酒杯,反而猛地向前一倾,用尽最后的力气,狠狠撞向沈砚握着酒杯的手!
沈砚的手腕稳如磐石,纹丝不动。但就在她撞来的瞬间,他另一只空着的手却闪电般探出,精准地、毫不留情地攫住了她的下颌!冰冷的手指带着薄茧,如同铁钳般死死扣住她的脸颊两侧,迫使她抬起头,张开嘴!
“唔——!” 屈辱的呜咽被强行堵在喉咙里。她被迫仰着头,对上沈砚那双深不见底、此刻终于翻涌起一丝压抑不住戾气的眼眸。他的指腹用力,捏得她下颌骨生疼,几乎要碎裂。
“别让我说第三次。” 他的声音低沉得如同来自九幽,每一个字都带着冰渣,砸在她的耳膜上。同时,他握着酒盏的手猛地向前一送!
冰冷的、带着辛辣酒气的液体,不容抗拒地灌入了她的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