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残烬烙心（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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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丝地图纹理！沈砚心头剧震！他猛地想起之前某个极其模糊的线报碎片，与母亲遗物有关……可这念头刚起，就被怀中人陡然加剧的痛苦彻底打断！
“呃啊——！”
一直昏迷的云知微，身体猛地向上弓起，如同被无形的巨力狠狠拉扯！一口粘稠的黑紫色毒血，带着内脏碎块般的腥气，狂喷而出！尽数溅在沈砚试图护住残页的手上，和他胸前的衣襟上！
那血滚烫得吓人，带着鸩羽吻甜腻的死亡气息。剧痛让她短暂地睁开了眼睛，瞳孔涣散，没有焦距，只有一片濒死的灰败。她的身体开始无法控制地剧烈痉挛，每一次抽搐都耗尽她残存的生命力，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可怕的抽气声。手腕的伤口在剧烈的痉挛中，脓血混着黑紫色的毒液汩汩涌出，白骨森然可见！
“微微！看着我！看着我！”沈砚肝胆俱裂，所有的理智在瞬间崩断！他丢开那张被毒血彻底糊住的残页，再也顾不上什么证据，什么真相！他一把将浑身冰冷、剧烈抽搐的人儿死死抱进怀里，用尽全身力气想要压制住那毁灭性的痉挛，仿佛这样就能将她从死神手中抢回来。他的脸颊贴着她冰凉汗湿的额头，一遍遍嘶哑地喊着她的名字，声音破碎不堪，“别走……求你……别丢下我……微微……”
门外，三皇子萧烨阴冷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穿透混乱，清晰地送了进来，带着掌控一切的残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沈侍郎，情深义重，令人动容啊。可惜，鸩羽吻焚心蚀骨，无药可解……哦，不，”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欣赏着门内那撕心裂肺的绝望，慢条斯理地补充，“倒也不是全然无解。孤记得，沈家秘库里，似乎供奉着一株‘九死还魂草’？传说能解百毒，吊命续魂……”
九死还魂草！
沈砚抱着云知微的手臂猛地一僵！那是沈家传承数代、镇于秘库最深处的圣物！是沈氏一族的根基象征之一！动用它，不仅需要家主信物，更要惊动宗族耆老，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萧烨此刻点出此物，其心可诛！
“不过，”萧烨的声音带着恶意的轻笑，如同猫戏老鼠，“此等圣物，岂能轻易予人？尤其……是给一个‘罪臣之女’？沈砚，你是要她，还是要你沈家百年根基？孤，等着你的选择。”
萧烨的话音在死寂的柴房里回荡，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针，狠狠扎进沈砚的心脏。怀中的身体仍在剧烈地抽搐，每一次痉挛都带出更多的黑血，浸透他胸前的衣料，那滚烫的、带着甜腥死亡气息的液体，仿佛正顺着皮肤渗入他的骨髓。云知微的呼吸微弱得几乎断绝，只剩下喉间那破碎的、如同破旧风箱般的“嗬嗬”声。
要她？还是要沈家？
这根本不是一个选择！这是萧烨用最残忍的方式，将他逼入绝境！
沈砚赤红的双眸死死盯着柴房那扇紧闭的、象征囚笼与隔绝的门板，仿佛要穿透厚重的木头，将门外那个恶魔碎尸万段。他抱着云知微的手臂收得更紧，紧得骨节都在咯咯作响，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生命力都渡给她，对抗那正在疯狂吞噬她的剧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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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死还魂草……”他齿缝间挤出这几个字，带着血腥气。那是沈家真正的命脉之一，是祖宗留下的最后一道保命符。动用它，意味着背叛整个宗族的意志，意味着他将成为沈氏的罪人！意味着……他将再无退路，彻底与萧烨，与这吃人的皇权，不死不休！
代价？
只要能换她一线生机，纵是身堕无间，永世不得超生，他沈砚……甘之如饴！
他猛地低下头，将脸深深埋进云知微冰冷汗湿的颈窝，贪婪地汲取着那微弱到几乎不存在的气息，仿佛那是维系他灵魂不散的最后一缕光。再抬起头时，那双赤红的眼眸里，翻腾的惊涛骇浪已然沉淀，只剩下一种近乎死寂的、玉石俱焚般的决绝。
他小心翼翼地将云知微放回铺着他外袍的、稍显干净的草堆上，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琉璃。然后，他缓缓站起身。
玄色的劲装早已被血污和灰烬染得狼藉不堪，脸颊的划痕渗着血珠，但他站得笔直，如同风雪中即将折断却依旧不肯倒下的孤松。他看也没看地上那张被污血彻底糊住、字迹早已无法辨认的残页，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实质，穿透门板。
沈砚一步步走向那扇隔绝生死的柴门。每一步都沉重得仿佛踏在刀山之上，在死寂的柴房里发出沉闷的回响。
“开门。”他的声音嘶哑，却异常平静，平静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凝固的海面。
门外的狱卒被这平静之下蕴含的恐怖力量震慑，手忙脚乱地打开了沉重的门锁。
门开了。
门外天光晦暗，寒风卷着雪沫倒灌而入。三皇子萧烨负手立于庭院中，一身华贵的玄色大氅在风中微微摆动，唇边噙着一丝胜券在握的、残忍的笑意，好整以暇地看着门内走出的沈砚。他身后是数名气息沉凝、眼神锐利的王府侍卫，无声地形成一道压迫的屏障。
沈砚在门槛处站定，风雪吹拂着他染血的鬓发。他抬起手，指向庭院角落那个被狱卒匆匆抬来、尚未熄灭的炭火盆——那是萧烨下令“烧干净”的刑具之一，盆中炭火暗红，散发着灼人的余温。
“火盆。”沈砚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风雪，落在萧烨耳中，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不安的意味。
萧烨挑眉，眼中闪过一丝玩味和警惕：“哦？沈侍郎要火盆做什么？莫非是嫌这柴房……还不够暖？”他故意拖长了语调。
沈砚没有回答。他径直走到那炭火盆前，炽热的空气扭曲了他的面容。在所有人惊愕、不解、甚至是萧烨骤然眯起的危险目光注视下，他做了一件让所有人灵魂都为之冻结的事情——
他猛地俯身，伸出双手，毫不犹豫地、狠狠地插入了那盆暗红色的、余烬未熄的炭火之中！
“滋啦——！”
皮肉被瞬间灼烧的可怕声响，伴随着一股浓烈的焦糊味，骤然在冰冷的空气中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