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不按常理的 “学生”（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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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昂看得直摇头，私下对亲卫说：“陈烬这是胡闹，靠这些乡野伎俩，迟早要栽大跟头。”

他没等到栽跟头，却等到了一场让他瞠目结舌的胜利。

第七天清晨，王老实带着两个猎户在鹰嘴崖放哨，忽然听见远处林子里有马蹄声。

他趴在雪地上听了片刻，对同伴使个眼色，两人分头爬上两侧的山崖。王老实深吸一口气，对着山谷喊出第一声：“风紧 ——”

声音撞在峭壁上，层层叠叠传出去，像水波一样荡向公社营地。片刻后，西边的山谷传来回应：“扯呼 ——”

这是约定好的信号：发现敌军小队，人数不多。

王老实再喊：“狼过岗 ——”（敌军往黑风口方向去了）

营地那边回：“鹰在巢 ——”（收到，准备接应）

三刻钟后，当李傕那五十人的骑兵小队耀武扬威地闯进黑风口时，迎接他们的不是预想中的惊慌逃窜，而是脚下突然塌陷的雪坑

—— 那些被猎户们做了记号的地方，表层是浮雪，下面是掏空的冻土，马一踏上去就栽了进去，骑手摔得七荤八素。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两侧山坡上滚下无数捆带刺的灌木，把退路堵死。

公社兵们从岩石后、大树后钻出来，手里握着削尖的木矛，却不往前冲，只对着坑里的人喊：“放下兵器！保你们不死！”

那些骑兵在平地上或许能以一敌十，可陷在雪坑里、被灌木困住，再精锐也成了瓮中之鳖。有几个想跳坑突围，刚爬上来就被滚下来的石头砸回去。

最后，十个最顽固的被捆了个结实，其余的扔了兵器连滚带爬地逃了，全程没听到一声惨叫，只听见公社兵们嘻嘻哈哈地清点俘虏。

赵昂站在远处的山头上，把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他看到王老实指挥着社员们用藤蔓把俘虏捆在马背上，看到小石头举着木矛在雪坑边蹦蹦跳跳，看到那些昨天还连队列都走不齐的农夫，此刻像熟悉自家院子一样在山林里穿梭，每一步都踩在最省力的地方，每一声呼喊都带着特定的意思。

“这…… 这是打仗？” 赵昂的亲卫喃喃自语，“连弓都没开，就赢了？”

陈烬走到赵昂身边，递给他一块烤红薯 —— 这是社员们刚从雪地里的地窖里挖出来的。“赵将军觉得，他们练的是什么？”

赵昂接过红薯，手却有些抖。他想起自己在正规军里，为了练一个 “雁行阵”，不知摔断了多少人的胳膊。

想起那些军校尉们捧着兵书，研究怎么排兵布阵，却连自己营地周围有几条水沟都记不清。

“我们练的是阵，是死的章法。” 赵昂望着远处正在收拾战场的公社兵，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震撼，“你们练的是‘活地图’，是把整座山都变成了自己的武器。”

王老实这时扛着捆灌木走过来，路过他们时停下，憨厚地笑：“赵将军，陈先生说这叫‘靠山吃山’。咱农民打仗，就跟种地一样，得顺着地势来，强拧是不成的。”

赵昂看着他满是冻疮却灵活得像猴子的手，忽然明白了陈烬那句 “耕者为兵，兵者亦耕” 的意思。

这些公社兵或许永远列不出整齐的方阵，却能把每一寸土地都变成最锋利的刀刃 —— 因为他们不是在 “练打仗”，是在守护自己天天耕种、夜夜栖身的家园。

夕阳把伏牛山的影子拉得很长，公社兵们扛着缴获的兵器往回走，一路说说笑笑，像刚收完庄稼的农夫。

赵昂跟在后面，手里的马鞭不知何时已经收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块记着 “回声口号” 的麻布 —— 那是他刚才主动向王老实要的。

“陈先生，” 他忽然开口，“明天…… 能让我学学怎么听回声吗？”

陈烬笑着点头，远处的山林里，传来几声清脆的呼喊，像是社员们在传递 “平安” 的信号，在山谷间久久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