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败军之将:于禁的傲骨与彷徨(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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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火谷的雨,总带着股山涧的凉。

于禁坐在小院的石凳上,指尖摩挲着旧曹军军服的衣襟——那料子早已洗得发脆,领口磨出了毛边,却被他叠得方方正正,每日晨起必穿,像抱着最后一点体面。

院外传来民兵操练的呐喊声,整齐得有些刺耳。

于禁抬眼望去,只见十几个赤火兵正练队列,踢正步时膝盖绷得笔直,眼神里带着他从未在曹军杂牌军里见过的劲。

他忽然就想起两年前那场败仗,胸口像被巨石压着,闷得发疼。

“朱灵那匹夫!”他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咬牙切齿的恨,“为抢功冒进,把三千弟兄的命填了沟壑!(其余均投降)”

雨丝飘落在他手背上,冰凉刺骨。那天的血水染红了河滩,他亲眼看见副将带着残兵突围,后背中箭时还喊着“将军快走”。

他于文则征战半生,从没打过这么窝囊的仗——不是输在赤火的刀枪下,是输在自家人的鲁莽里。

“于将军,该吃药了。”看守小院的赤火兵小张端着药碗进来,脚步放得很轻。这药是前几日他受了风寒,医官开的,苦涩却管用。

于禁没接,只是冷冷瞥了眼药碗:“不必叫我将军,我是阶下囚。”

小张也不辩解,把药碗放在石桌上:“社长说,被俘只是立场不同,本事还在,该有的尊重不能少。”他顿了顿,又补了句,“刚才听您提到朱灵……是曹营那位朱将军?”

于禁猛地抬头,眼神像淬了冰:“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小张挠挠头,憨笑两声:“没别的意思,就是前阵子听老兵说,当年朱将军带兵打咱们赤火,冒进,损了不少人。”

他忽然觉得一股无名火,端起药碗一饮而尽,苦涩的药汁滑过喉咙,却压不住心里的火气——那三千弟兄,死得太冤了。

夜深时,于禁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摸出枕头下的《孙子兵法》,书页上满是他早年批注的字迹。借着窗棂透进来的月光,他看到“将者,智、信、仁、勇、严也”那行字,忽然就红了眼眶。他自认严字当头,却没管住朱灵这等莽夫,连带着弟兄们送了命。

“若有来生……”他喃喃自语,指尖划过书页上的墨迹,“定要让那匹夫为弟兄们偿命。”

山洪来的那天,于禁正在院里练剑。

他的剑是赤火给的——一把普通的铁剑,没有曹军制式剑的花纹,却磨得锋利。刚舞到“横扫千军”的招式,忽然听见后山传来轰隆隆的巨响,脚下的地面都在颤。他抬头一看,只见山腰处的泥土混着石块往下滚,直奔他的小院而来。

“于将军!快跑!”

是小张的声音。于禁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两个赤火民兵架住胳膊往院外拖。泥土溅了他一身,有块碎石擦过他的胳膊,划开一道血口子。他回头望去,院墙已经塌了一角,泥石流涌进院子,瞬间淹了他常坐的石凳。

“放手!”于禁挣开民兵的手,指着院门道,“我自己能走,不必你们救!”

“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气话!”一个脸上沾着泥的年轻民兵瞪了他一眼,正是刚才架他的人,“你是俘虏不假,但也是人啊!社长说了,咱们赤火不虐待俘虏,见死不救还算人吗?”

于禁愣住了。他打过那么多仗,俘虏在他眼里要么是拷问的对象,要么是待宰的羔羊,从没听过“俘虏也是人”这种话。

他看着那年轻民兵——胳膊上被擦伤了一大块,血渗出来染红了衣袖,却还在忙着帮其他人搬东西,心里忽然就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为何救我?”于禁追上去,声音里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困惑,“我是曹军将领,是你们的敌人。”

年轻民兵正蹲在地上包扎伤口,闻言抬头看他,眼神清亮:“敌人归敌人,命是自己的。再说了,咱们都是同志——呃,社长说的,反正就是……不能看着人送死。”

他挠挠头,似乎说不清“同志”到底是什么意思,却笑得很真诚。

后来后勤处的人来修院墙,一个挎着篮子的大妈还端来一碗姜汤,塞到于禁手里:“于将军,快趁热喝,别着凉了。这老天爷发脾气,跟你是哪边的人没关系。”

姜汤的热气熏得于禁眼眶发热。

他捧着碗站在院门口,看着赤火兵和民众一起扛木头、填泥土,没人因为他是俘虏而躲着他,也没人拿异样的眼光看他。他忽然想起当年曹营里,俘虏要是受了伤,多半是扔在一边不管,哪有这样的待遇?

“同志……”他低声念着这两个字,心里那道坚冰,好像悄悄裂了条缝。

于禁第一次见牛金,是在赤火谷的晒谷场。

那天他正好去领每月的粮食,远远就看见一个穿曹军军服的汉子在跟看守吵架。

那汉子身材魁梧,脸上带着一道刀疤,嗓门大得能传遍半个谷:“凭什么他于禁能住独门小院,我就得跟三个人挤一间?你们是不是怕了他于文则,看不起我牛伯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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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禁的脚步顿住了。他认识牛金——曹营里有名的猛将,也是个不要命的主。只是没想到,这小子也成了赤火的俘虏。

“牛将军。”于禁走过去,声音冷淡,“此处是赤火地界,不是曹营,逞凶没用。”

牛金回头看见他,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冲上来就要推他:“于禁!你还有脸出来!当年你连赤火没发展起来的队伍都打不过,害咱们曹军丢尽了脸,你还好意思住小院!”

于禁侧身躲开他的手,眼神里满是不屑:“你牛伯平也配说我?”他指着晒谷场另一边,“我听说,你上次跟赤火的一个年轻人打仗,连人家的衣角都没碰到,就被追得丢盔弃甲——那年轻人,好像还是陈烬的学生吧?”

牛金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我那是轻敌!要不是他耍诈……”

“轻敌也是败,耍诈也是败。”于禁打断他,语气里带着几分嘲讽,“我于文则当年对阵的是陈烬本人,是他赤火最精锐的主力,输了我认。可你呢?连个毛头小子都打不过,还有脸在这喊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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