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痛苦（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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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昭长舒一口气，一屁股跌坐在床边的地毯上，这才感觉到自己双手和后背的伤口也在火辣辣地疼。他龇牙咧嘴地倒吸着凉气：“嘶……疼死老子了……”

石磊连忙上前扶他：“夏兄弟，你后背的伤也得处理。”他看向夏昭后背那几道深红的抓痕，虽然没周不忘那么恐怖，但也皮肉翻卷，沾着污血。

夏昭摆摆手：“你先去处理自己的伤口。”目光却落在周不忘脸上那块依旧在缓慢渗着脓液的溃烂上，眉头紧锁。肩头的伤处理了，但这脸上的……源质菌的侵蚀核心……怎么办……

就在这时，周不忘极其虚弱地开口，声音如同蚊蚋，却清晰地传入夏昭耳中：“……药……抗生素……注射……”

夏昭立刻会意，从背包里翻出他带回来的注射器和几盒强效抗生素（头孢曲松钠）。他按照说明配好药，递给李素芬：“李阿姨，这个……肌肉注射，你会吗？”

李素芬看着那针筒，手抖得更厉害了：“我……我只在老家卫生所看过……没……没打过……”

“我来。”林梅突然开口。她安抚地拍了拍怀里的石头，将他轻轻放到一边，快步走了过来。她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异常坚定。“我以前在社区卫生院做过护士助理，学过打针。”她接过夏昭手中的注射器和药瓶，动作虽然生疏，但比李素芬稳当得多。

她走到床边，看着周不忘脸颊那块恐怖的溃烂，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动作没有丝毫迟疑。她找准位置，消毒，排气，然后稳稳地将针头扎进了周不忘手臂的肌肉。

药液缓缓推入。周不忘的身体只是微微颤抖了一下，相比刚才缝合的酷刑，这点疼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做完这一切，林梅才松了口气，额头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客厅里暂时陷入了短暂的平静，只有几人粗重的喘息声。

石磊看着瘫在床上的周不忘，又看看疲惫不堪的夏昭，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夏兄弟，刚才……周姑娘她身上……那银光……还有那股……让人发毛的感觉……是怎么回事？你……你是不是也……”他想起夏昭刚才说他也觉醒了。

夏昭靠在床边，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他抬起自己那双缠着崩裂绷带、沾满血污的手，眼神有些复杂地聚焦在虚空中的某一点。

“我……”他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和奇异的感觉，“……我好像能‘听’到一些……平时听不到的东西。”

他闭上眼睛，似乎在努力捕捉着什么：“比如……我能‘听’到李阿姨因为害怕，心跳得特别快……能‘听’到石头在客厅角落里，因为好奇偷偷玩一个金属小玩具的摩擦声……”他顿了顿，眉头紧锁，“……甚至……刚才在楼下，隔着好几层楼，我好像就‘听’到了人类靠近的脚步声和……心跳声？”

他睁开眼，看向石磊，眼中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锐利：“还有……外面……”他侧耳倾听，脸色变得凝重，“……很远的地方……好像有什么东西……很大……在移动……带着一种……让人很不舒服的……震动……”

石磊和林梅听得目瞪口呆。这能力……太诡异了……

周不忘也艰难地侧过头，那双疲惫却锐利的眼睛看向夏昭，沙哑地吐出几个字：“……异能……万物……之声？”

夏昭一愣，随即点头：“对……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他苦笑了一下，习惯性地想调侃几句活跃气氛，但一想到发动能力需要“绝对安静”这个坑爹限制，再想想自己这张根本停不下来的嘴，顿时感觉一阵蛋疼。这破能力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克星。

“至于我……”周不忘的声音极其虚弱，她缓缓抬起自己那只缠着绷带、却依旧能看到手背上隐约暗银色血管纹路的右手，眼神冰冷而复杂，“……痛……越痛……力量……越强……”她每说一个字都异常艰难，“……但……阻止不了……腐烂……”

她的话，如同冰冷的铁锤，敲在每个人的心上。力量与腐败同在，痛苦是力量的源泉，却也是加速死亡的催化剂。这异能的代价，残酷得令人窒息。

客厅里一片死寂。窗外，城市燃烧的火光将窗棂映照得一片血红。

安全屋内，伤痕累累的幸存者们，带着各自觉醒或未觉醒的秘密，在绝望与希望交织的边缘，舔舐着伤口，交换着这个崩坏世界的第一手情报。而更深的黑暗，正在这座死亡之城中酝酿。

客厅，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汗水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味。林梅半跪在石磊身边，小心翼翼地用碘伏棉球擦拭着他手臂上一道狰狞的抓痕。石磊紧抿着唇，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身体绷得像块石头，只有偶尔吸气的嘶声暴露着痛楚。

“嘶……轻点，梅子。”石磊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压抑的颤抖。

“忍一忍，磊子哥，”林梅的声音低沉而专注，手上的动作尽量放轻，“伤口里有沙土，不清理干净会发炎的。还好……还好只是抓伤，不是咬的。”她仔细检查着伤口边缘，确认没有变异的迹象，才松了口气。

“嗷——”一声夸张的痛呼从旁边炸开。夏昭盘腿坐在地上，正笨拙地用牙咬着绷带的一头，试图给自己手掌上同样是被利物划破的伤口打结。他疼得龇牙咧嘴，五官皱成一团，嘴里还不闲着：“哎哟喂……这破丧尸爪子比我家猫主子挠人狠多了……嘶……林梅同志，您老能不能快点？我这手快成泡椒凤爪了……哎，这绷带怎么跟它祖宗一样不听话……疼疼疼……”

林梅没回头，手下动作依旧沉稳：“夏昭。你等一下，我马上来帮你。”她利落地给石磊的手臂伤口贴上最后一块纱布，用胶带固定好。“好了，胳膊没事了。转过去，看看你背上。”

石磊依言侧过身，撩起早已破损不堪的T恤。一道长长的擦伤斜贯过他结实的背肌，渗着血丝和污迹，边缘红肿。林梅眉头紧锁，用干净的湿布蘸着所剩无几的清水小心擦拭。“这怎么弄的？”

“嗯，”石磊闷哼一声，“被那东西扑倒时撞在消防栓上了。”

“万幸，骨头没事，就是皮开肉绽看着吓人。腿呢？”林梅示意他卷起裤腿。小腿外侧有几块淤青和几道不太深的划痕，同样没有咬痕。“还好，都没被咬到。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她开始处理背上的伤口，动作麻利但难免牵扯到伤处，石磊的肌肉一阵阵绷紧。

夏昭终于给自己的手打了个歪歪扭扭的蝴蝶结，龇着牙甩着手：“痛啊……”

林梅听闻，只是更专注地清理着石磊背上的伤口，动作又快了几分。药水刺激得石磊倒吸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