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天机楼探信,玄国新谋明(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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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沁妜纤细的指尖轻轻捏着那枚铜铃残片,边缘焦黑卷曲,残留着昨夜烈焰焚烧过的斑驳痕迹,仿佛还凝固着未曾散尽的灼热与惊悸。她缓缓将它搁在案角那只素面银盘之中,与几枚尚未拆封、泛着淡淡蜜蜡光泽的蜡丸并列排开,宛如在清点一场尚未打响的隐秘战役里,已然缴获的零星兵器,沉默而肃杀。
殿内寂静如渊,无风无响,可那烛火却忽地微微一颤,像是被无形之手轻拨了一下,光影摇曳,在青砖地上投下瞬息变幻的暗影。
她眸光微动,抬眼望去——凌霄已悄然立于珠帘之外,一袭青衣薄如烟雾,隐约透出内里素白中衣,腰间悬挂的香囊随步轻摆,散发出一缕极淡的沉水香气。他双手捧着一只暗褐色木匣,匣身完好,封口处贴着天机楼独有的火漆印记——三道斜斜交错的赤红纹路,无声宣告着“紧急但须缄默”的至高密令。
“进来。”她启唇,声音不高,却如寒泉滴石,清晰入耳。
凌霄应声而入,脚步轻得几乎不惊起一丝尘埃,落地时唯有一声极细微的“嗒”,轻若雨滴坠入幽深古井,荡不开半圈涟漪。他稳步前行,将木匣稳稳置于御案之上,动作利落而不带丝毫拖沓,随即启开封印,抽出一叠薄如蝉翼的密报纸笺。最上一张墨迹犹新,字字清晰:北境三日前,有信使持玄国旧驿令潜入京畿重地,在城西一家不起眼的药铺内,与太傅府一名退职幕僚秘密交接包裹,全程不过半刻钟,迅疾如电。而那名幕僚次日清晨便猝然暴毙,尸身无外伤,死因暂定为突发心疾,然疑点重重。
玉沁妜目光如刃,自纸面缓缓扫过,冷峻而专注,指节轻轻敲击了两下纸页,声音清脆如冰珠落玉盘:“包裹呢?”
“烧了。”凌霄答得干脆利落,语气平静得如同叙述一件寻常琐事,“但灰烬之中尚存半页油纸残片,未完全焚毁。上面绘有一条隐秘路线,自沧州水寨蜿蜒南下,绕行至幽州驿站,沿途标注了六个换马节点,皆为偏僻小道,避开了所有官道哨卡。”
她眉梢微蹙,眸色渐深,沉默片刻后,指尖翻动,继续展阅第二页密报。其上记载:玄国边境守将近日频繁调动低阶军官,尤以骑兵哨队为甚,每次交接皆刻意避开主帅与监军耳目,形迹诡谲。更令人警觉的是,据潜伏线报称,其兵营粮仓夜间仍有灯火通明,搬运之声断续不绝,直至丑时方歇,似有暗中囤积物资之嫌。
“绝非边将擅自为之。”她低声开口,语调冷静如霜雪覆地,合上纸页时指尖微顿,“是有人借混乱之局掩人耳目,正悄然重新布网,步步为营。”
凌霄颔首,神色不动,却透出几分赞许之意:“属下亦作此想。故而彻查近三个月进出京畿的所有商队名录,终发现一处破绽——有个名为‘齐记’的皮货行,三次申报货物为上等貂绒,实则夹带大量竹筒。经查验,那些竹筒内壁皆涂有蜂蜡,密封性极佳,正是藏匿密信的绝佳之物。”
“人抓到了吗?”她问,目光如针,直刺而来。
“跟丢了。”他语气依旧平淡,仿佛只是错过了一场无关紧要的茶会,连眉峰都未曾轻动,“最后一次现身于东市口,身穿灰袍,左腿微跛,肩背一只空篓子,往南而去。我方探子一路追踪至跨虹桥头,却发现那篓底竟藏有一层夹板,已被提前撬开,人早已脱身,踪迹全无。”
玉沁妜唇角微扬,勾起一抹冷冽笑意,似雪刃映月,锋芒毕露:“倒真是有备而来,步步设局,心思缜密至此。”
她缓缓起身,裙裾轻曳,如云霞流动般走向墙边那幅巨大的舆图。指尖沿着地图上蜿蜒的线条轻轻划过,三道隐秘通道赫然浮现——其一深藏于盐湖荒道的风沙尽头,黄尘蔽日,人迹罕至;其二穿行于废弃矿脉的幽暗腹地,洞窟交错,宛如迷宫;第三条则巧妙借道漕运支流,在水网密布间悄然潜渡,神不知鬼不觉。她的指甲在中间那条路径上微微一顿,似有沉思。
“他们以为朕刚刚肃清内患,元气未复,必疲于应对外扰,便趁虚而入?”她语声不高,却如寒玉落盘,字字清冽,掷地有声,“可他们忘了,乱局才是最好的掩护,最深的蛰伏往往始于纷乱。”
凌霄沉默不语,只从广袖之中取出一片残布,不过拇指大小,靛蓝底色沉静如夜,边缘焦黑卷曲,似经烈火焚烧。他将其托于掌心:“这是在城南药铺后巷的碎石堆中寻得的,质地与太傅府侍从冬季常服所用布料一致。但缝线手法迥异,针脚粗疏紊乱,显是仓促之间拆改重制而成。”
玉沁妜接过那片碎布,指腹细细摩挲纹理,目光忽地一凝,淡淡启唇:“百里爵今日可曾出过宫?”
“未曾。”凌霄答得干脆,“午时在偏殿用过膳食,之后便一直闭门抄写《礼经》,自称修身养性,清心寡欲。”
她眉梢微不可察地轻挑了一下,声音如薄雾拂过松林:“请他来一趟。”
半个时辰后,百里爵翩然而至。月白锦袍已换作浅青素服,衣襟袖口绣着细密银线,在烛火映照下泛着柔和微光,仿佛星河流转于衣袂之间。他躬身行礼,动作从容不迫,姿态恭谨而不卑微,眼神沉静如古井无波,不见一丝涟漪。
“听闻你这几日都在研读《礼经》?”她端坐案后,凤眸微垂,并未赐座。
“闲来无事,权当消遣。”他语气温润如玉,似春风拂面,“况且太傅生前极推崇此书,如今风波骤起,反倒勾起几分好奇——究竟书中哪一句箴言,竟能令人甘愿赴死,只为复辟旧制?”
玉沁妜凝视着他,忽然唇角微扬,绽出一抹冷艳笑意:“你觉得……他会死吗?”
百里爵略一怔忡,随即低垂眼帘,睫羽轻颤:“谋逆之罪,依律当诛。但他若肯供出幕后主使,或许……尚可留得一线生机。”
“主使?”她缓缓起身,步履轻盈却带着无形威压,一步步向前踱去,直至距他不过三尺之遥,气息几乎相接,“你以为玄国派遣此人前来,真是为了扶植一个早已覆灭的旧王朝?”
他终于抬眸,眼中第一次掠过一丝惊澜,如深潭投石:“难道不是?”
“是,也不全是。”她声音低缓,却如利刃剖开迷雾,“他们是想让大胤自乱阵脚。只要朕开始怀疑每一个男子是否忠心、每一句谏言是否包藏祸心、每一份奏折中的‘女’字该不该改——只要朕疑神疑鬼,朝堂动荡,人心惶惶,他们就赢了。至于慕容铮……”她顿了顿,唇边笑意渐冷,“不过是一枚棋子,一根引信,用来点燃这场燎原之火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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