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边关细查,伪情揭穿(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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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叫人。

也没有移开视线。

只是缓缓放下手中朱笔,伸手摸向袖中那枚常年携带的紫檀木令——通体乌黑,雕工简朴,正面刻“绝杀”二字,背面嵌一枚微型机关扣。只要一声令下,藏于宫中各处的绝杀堂死士便可从暗处现身,将那人无声擒下。

但她没有。

她在等。

等一个答案。

为什么这个人会出现在这个时候?

为什么偏偏站在那个位置?

那里,正是通往天机楼密道的最近出口。一条极少有人知晓的隐秘通道,连接着宫墙深处与西市边缘,曾是先帝密令传递的专属路径。如今早已废弃多年,入口被砖石封死,地图上亦无标注。可若有人知晓旧法,仍可通过特定机关开启。

她指尖收紧,木令边缘硌进掌心,留下浅浅红痕。

那人依旧不动。

风吹起他的衣角,露出腰间一块半掩的铜牌——形制古旧,纹路奇特,青铜质地,表面镌刻北斗七星与戍字徽记。那是十年前北境戍边将领才有的调令符,全国仅铸三十六枚,每一枚对应一位镇守要塞的将军。

而持有者,早已战死沙场。

她瞳孔微缩,心跳骤然加快。

十年之前,北境大战,七万将士埋骨荒原。那一役后,所有调令符皆被回收熔毁,仅存档案留底。如今这块铜牌重现宫中,意味着什么?

是遗物被盗?

还是……有人未死?

她正欲起身,殿外忽有脚步声逼近。不是一人,而是两队巡夜禁军,灯笼高举,铠甲铿锵,火光照亮回廊。显然,例行巡查到了此处。

那道影子倏然退后一步,随即转身,动作迅捷如狐,隐入回廊深处,消失在月光照不到的地方,仿佛从未存在过。

玉沁妜缓缓松开手中的令符,重新落座。

她低头看着那张写完的召见令,目光久久停留在“明日辰时”四字上。忽然觉得,这一纸诏令,或许不只是召见那么简单。

明日的辰时,或许不会太平静。

她闭目片刻,脑海中浮现出三皇子的模样——俊朗温雅,言辞谦恭,举止得体,朝中不少人赞其“仁厚有德”,堪为储君之选。可正是这样一个人,竟能策划如此缜密的阴谋,利用军情、舆论、宫内势力多方联动,步步为营,几乎让人看不出破绽。

若非凌霄及时查明真相,若非她保留着那份旧密信,若非百里爵送来预警……今日之局,或将倾覆。

她睁开眼,目光如刃。

权力之争,从来不是谁哭得可怜,谁说得动人,就能赢得胜利。它是暗夜中的博弈,是谎言与真相的角力,是人心与智谋的较量。

她不能输。

也不允许任何人撼动这座江山的根本。

夜更深了,风渐冷。

她命人添了一盏新烛,火焰跳跃,照亮案上三份文书。她再次逐一细读,不放过任何细节。直至东方微白,晨曦初露,第一缕阳光穿透窗棂,洒在那枚紫檀木令上,泛起一抹幽光。

辰时将至。

她整了整衣冠,扶正凤冠,缓步走出御书房。

宫道之上,晨雾未散,露珠凝于檐角,晶莹剔透。远处传来钟鼓之声,庄严而肃穆。

她站在台阶之上,望着通往宫门的方向,静静等待。

一辆青帷马车缓缓驶来,车辕雕龙,帘幕低垂,正是三皇子的仪驾。

车停稳,帘掀开,玉明照下了马车,一身亲王常服,面容清俊,眉目含笑,向她遥遥一揖:“臣弟参见陛下,愿恭聆圣训。”

她看着他,嘴角微扬,语气平和:“三皇子一路辛苦。昨夜边关急报,朕心不安,故召你入宫议事。不知你所报军情,可有后续补充?”

他神色不变,恭敬答道:“回陛下,军情属实,已有斥候回报,敌军确在集结,恐不久将犯我边境。”

她微微颔首,眸光沉静如古井深潭,不起半分波澜:“很好。那朕倒要问上一句——凌霄方才呈上的密报中提及,黑水坡一带黄沙漫天,覆地竟达三丈之深,可马蹄印迹却清清楚楚,尽数朝南而去,形迹仓促,似有溃退之象,此事你作何解释?更令人费解的是,你口中所述的哨台编号,竟与十年前尘封库房中的旧防图丝毫不差,连方位间距都如出一辙。十年光阴,边关几经战火更迭,地形早已面目全非,连老将都难辨旧迹,你一个新调来的参军将领,如何能说得如此精准?这其中,是否另有隐情?”

话音落下,全场寂静。

玉明照脸上的笑意微微一滞,仿佛被寒风拂过的烛火,倏然凝住,但只是一瞬,他便垂下眼帘,神色如常地轻声道:“陛下明鉴,或许是前方斥候传讯有误,又或是绘制舆图的吏员一时疏忽所致……”

“疏忽?”她冷冷地重复了一遍,声音不高,却如冰刃般刺人,“两个哨台的编号皆错,错得竟分毫不差,连误差的位置与方式都如出一辙——这也能归为‘疏忽’?三弟,你当朕是看不懂舆图,还是听不得实话?”

她缓步向前,足音轻落却似敲在人心上,目光如炬,灼灼逼人:“你可知道,齐记布庄昨夜已被官府查封?那可是多年安稳的招牌字号,一夕之间,人去楼空。”

“你可知道,从那批名义上送往宫中的‘贡品’里,竟搜出了藏于绸缎夹层中的密道图?图上所绘,直通皇城腹地,步步惊心。”

“你更可知道,昨夜子时三刻,乾元宫门前幽影闪动,竟有人手持北境军中独有的调令符,堂而皇之地守在我通往天机楼的密道出口——那是绝密通道,知晓者不过三人,而你,恰好是其中之一。”

她说一句,便逼近一步,声如寒泉滴落深潭,字字清晰,句句如刃。

而他每听一句,脸色便褪去一分血色,额角冷汗悄然渗出,指尖微颤,仿佛被无形之手扼住咽喉,连呼吸都渐渐凝滞。

到最后,他终于缓缓抬起头来,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冷厉的寒光,仿佛刀锋划过暗夜,却又在瞬息之间隐没于无形。他垂下目光,声音低沉而沙哑,似有千钧压在心头:“陛下果然聪慧过人……只可惜,您虽看得透彻,却明白得太晚了。”

她依旧静静地立在那里,神色未动,唇角却忽然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那笑容清浅,却带着不容错辨的决然:“太晚了吗?你当真以为,我会放任你活着踏出这座宫门半步?”

话音未落,远处钟声再度响起,浑厚悠远,回荡在晨雾弥漫的宫阙之间。天边破晓,金光撕裂云层,万道霞光如潮水般倾泻而下,将巍峨殿宇染成一片辉煌。

可就在这宁静壮丽的晨曦之中,空气却悄然凝滞,风息停滞,仿佛连天地都在屏息等待。谁都能感觉到——一场足以颠覆朝局、震荡山河的风暴,正于无声处悄然酝酿,只待一声惊雷,便席卷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