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太师府探,毒源锁定(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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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为我每日所服用的,不过是寻常的安神药剂罢了。她声音并不高亢,却如寒夜里的风铃,一字一句清晰入耳,穿透了沉沉的夜色。她缓缓说道:“他怎会知晓,自十三岁那年起,我每晚用药,皆须经过三重严苛查验——天机楼亲自拟定药方,绝杀堂以身试毒确认无虞,最后,仍需由我本人亲尝三分,方才敢入口。二十年来,从未有一日懈怠,也从未有一味药,能瞒过这层层关卡。”她的语气平静,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冷峻,仿佛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可听者却能从中嗅到一丝深藏已久的警惕与隐忍。
她说完,忽然起身,步履沉稳地走向书架。那是一座三丈高的紫檀木架,层层叠叠摆满古籍卷宗,有的泛黄卷边,有的尚带墨香。她伸手从第三层取出一只小巧木匣,匣身无锁,却以特殊机关扣合。她手指轻巧一拨,咔哒一声,匣盖开启。
里面整齐排列着十余支细管,每一支皆由水晶制成,透明剔透,各装不同颜色粉末——赤红如血,淡黄如金,墨黑如夜,碧绿如春草初生。她挑出一管淡黄色药末,轻轻倒入瓷碗,又从第二只毒瓶中取少许“茯苓散”混入,随后加水调匀,动作娴熟得如同日常煎药。
片刻后,她唤来一名守在外间的宫人,命其将药汁喂给笼中白鼠。那鼠子通体雪白,双眼红亮,平日活泼好动,此时嗅到药味,略显迟疑,终还是舔食了几口,随后蜷身入睡,看似安然无恙。
不到半炷香时间,异变陡生。鼠子突然四肢抽搐,肌肉僵直,尾巴高高翘起,口角溢出白沫,眼中血丝密布,挣扎数息后,头一歪,再不动弹。
她看着那只鼠,眼神未动,脸上亦无悲喜,仿佛只是见证了一个注定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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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心散本属禁药,全城仅有太医院存有母方。”她转身面对墨刃,声音冷峻如霜,“传令下去:封锁太医院东西两门,任何人不得出入;周允即刻拘押,押送刑狱司候审;另派两人,彻查近三个月所有进出药材账目,尤其关注朱砂、沉香、茯苓三项。”
墨刃领命,躬身欲退。就在他即将退出门槛之际,她又道:“等等。”
她从案上取过一张空白奏签,质地细腻,墨香犹存。提笔蘸墨,笔走龙蛇,写下四个名字:王玄德、周允、齐记布庄掌柜、三皇子玉明照。四人姓名排成一行,墨迹浓重,似要穿透纸背。末尾,她画了一条横线,如同判决落下,斩断一切侥幸。
“明日早朝,我会让这份名单变成罪状。”她淡淡说道,语气中无怒无恨,唯有不容置疑的决断。
墨刃深深一拜,身影悄然退出,融入夜色之中,如同从未出现。
殿内只剩她一人。烛火跳了一下,灯芯爆出一星火花,瞬间照亮她半边面容——眉目如画,却冷若冰霜。窗外风起,吹动帘幕一角,发出轻微的簌簌声,像是谁在低语。
远处钟鼓楼传来子时三更的声响,悠长而冷清,回荡在寂静宫城之上,仿佛提醒着世人:黑夜仍未过去,而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她坐回案前,将两只瓷瓶小心收进袖中,又把那份修改过的药材单折好,塞入贴身暗袋,紧贴心口。随后,她拉开书案最底层抽屉,取出一枚铜牌——样式与昨夜宫门前那枚调令符极为相似,唯独背面多了一个小小的“王”字戳记,印记清晰,深深刻入铜质之中。
她盯着那枚铜牌看了许久,指尖轻轻抚过那个“王”字,仿佛在触摸一段被掩盖的真相。良久,她才轻轻将其放回抽屉,合上,动作缓慢而慎重,像是埋葬一件不该存在的遗物。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伸手推开一条缝。夜气扑面而来,带着初秋特有的凉意,夹杂着桂花残香与露水湿润的气息。宫道上巡逻的灯笼一盏盏亮着,红光摇曳,远远望去,如同流动的血河,蜿蜒穿行于重重殿宇之间。
她望着那片灯火,眸光幽深,仿佛能穿透层层宫墙,看到那些隐藏在暗处的身影与野心。片刻后,她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散:
“凌霄今日可曾回报?”
暗处一道身影悄然浮现,是一名隐卫,全身隐于黑袍之中,连呼吸都难以察觉。他低声道:“回陛下,凌霄今晨已潜入北境,尚未传讯。”
她点头,没再多问。信任无需多言,沉默即是命令。
片刻后,她回到案前,铺开一张黄绢,质地柔韧,专用于书写密令。提笔蘸墨,笔锋稳健,字迹清晰有力,每一笔都像刻上去的,不容更改。她开始书写一道密令,内容关乎边防调度、粮草转运、密探布控,字字千钧,牵动天下局势。
写到一半,她忽然停了下来。
手指缓缓抚过袖中毒瓶,指尖隔着织物感受那冰冷的瓷身,眼中寒光一闪,似有雷霆酝酿于心。她知道,这一局棋,对方已经出手,而她,也该落子了。
就在这时,门外又响起一阵急促脚步声,节奏紊乱,绝非绝杀堂的暗号。她眉头微皱,还未开口,门已被推开一条缝。一名内侍探身进来,脸色发白,额头渗汗,声音颤抖:“启禀陛下,太师府来人,说王太师突感风寒,明日恐难上朝,请假一日。”
她握笔的手顿了顿,墨滴落在纸上,晕开一小团黑斑,像一朵悄然绽放的毒花。
随即,她嘴角极轻微地扬了一下,笑意未达眼底,反而透出几分森然。
准了。她轻启朱唇,语气温柔得仿佛春日里的一缕暖阳,透着几分难得的体恤与宽慰。稍作停顿后,她又淡淡地添了一句,唇角微扬,似有若无地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顺便告诉他——朕昨夜也未曾安眠,辗转反侧,心绪难平。既然他亦不得好睡,那便算是同病相怜了。”话语轻轻落下,如风拂过湖面,不起惊澜,却在寂静中悄然泛起层层涟漪,仿佛那深夜未眠的心事,也被这寥寥数语轻轻托出,藏不住,也不必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