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暗桩初现,天机受损(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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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羽信鸽掠过飞檐的刹那,暮色正悄然浸染宫阙金瓦,玉沁妜已将那封密信纤巧地折成一方精致的方胜,动作轻盈而沉稳,仿佛指尖捻动的并非纸页,而是命运的丝线。她将其轻轻压在紫檀雕花笔架之下,那笔架古雅厚重,纹理如云水流转,映着窗棂透入的微光,泛出幽深的暗泽。她的指尖还残留着方才批阅奏章时无意蹭上的墨痕,乌黑细腻,像是月夜下悄然蔓延的藤蔓,却并未去擦拭,只是静静凝望着那抹墨迹,似在思索什么深远的谜题。

她缓缓抬手,广袖垂落如云,一声清冷的“传凌霄”自唇间逸出,声音不高,却穿透偏阁静谧的空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仪。不多时,内侍躬身退下,脚步轻悄如落叶拂地。

偏阁之内,烛火微微摇曳,灯芯轻爆出一星细响,光影随之晃动,映得案上铺展的两张舆图边缘交叠,宛如命运交织的纹路。其一是京城坊巷细图,街衢纵横,坊门错落,连井台、巷口石狮皆标注分明;另一张则是鸿雁阁秘藏的足迹拓片,以特制炭粉拓印而成,记录着炭场周边三日内的所有可疑行踪,每一枚脚印都清晰可辨,深浅有致,仿佛踏在纸上的是活生生的脚步声。

玉沁妜俯身细察,青丝垂落肩头,发尾扫过案角铜兽首,她目光如刃,精准落在齐记布庄后巷延伸出的一条蜿蜒土路上——那小径隐于市井深处,尘土覆地,行人稀少,而旧炭场恰在其尽头,荒芜破败,杂草丛生,早已无人问津。然而昨夜密信中所提及的可疑杂役之活动轨迹,竟与此路线严丝合缝,分毫不差,仿佛冥冥之中早有安排。

就在此时,门扉轻启,凌霄快步而入,发间的竹簪不知何时斜了一寸,显得几分风尘仆仆,袖口还沾着未干的泥点,像是刚从雨后的泥泞中疾行归来。她神色凝重,呼吸微促,低声禀报,字字如针:“义姐,天机楼七名死士昨夜奉命突袭旧炭场,不料中伏。三人重伤垂危,一人断臂失血,另两名拼死突围,终将口信带回,然仅几句话——‘遭伏于旧炭场’,敌首始终未现,踪迹全无。”

玉沁妜听罢,眉峰微敛,眸光却依旧沉静如古井深潭,不见波澜。她轻轻颔首,语气淡然,仿佛只是听闻一场寻常风雨:“百里爵……是何时提议巡查此处的?”

天光尚在朦胧未散的辰初时分,他便已亲临兵部值房,衣袍微染晨露寒霜,神色肃然如铁。他言辞清晰,语调沉稳,称送炭杂役行迹诡秘,形同鬼影穿行于禁地之间,建议朝廷优先彻查炭场及周边库房,尤其是夜间出入路径与值守轮替情形。凌霄紧攥拳头,指节泛白,咬牙切齿道:“我原以为他绝不会插手这场清查,毕竟事涉宫闱机密,稍有不慎便是杀身之祸……可他竟说得如此确凿,连杂役换班的具体时辰、交接口令、押运路线都一一列明,分毫不差,仿佛亲眼所见。”

她静坐于案后,指尖轻叩紫檀案角,一声、两声、三声,节奏缓慢而冷峻,宛如更漏滴落寒潭,激起心底层层涟漪。这线索来得太巧,巧得近乎刻意,像一根淬了寒意的细针,精准无比地刺入她近日才堪堪察觉的那一处隐秘破绽之中。若他是蓄意陷害,意图搅乱朝局,那这份胆量简直狂妄至极,几近自毁前程;可若他果真出于忠心谏言,又为何偏偏就在我们部署伏兵的关键时刻现身?时机之微妙,令人不得不生疑窦。

“再查。”她终于启唇,声音不高,却如冰刃划过寂静大殿,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调出炭场近十日以来的所有进出记录,每一车炭从何处采办、经何人手转运、由哪个签收官吏盖印入库,皆要逐一核实,不得遗漏半分细节。”

话音尚未完全落地,殿外忽闻急促脚步声由远及近,踏碎廊下青砖上的薄霜,回响震人心魄。一名天机楼探子疾步闯入,铠甲未卸,肩头犹带风尘,单膝跪地,双手高举一块染血的布条,神情凝重如临深渊:“启禀主上!属下奉命搜查炭场废弃旧屋,在墙缝夹层中发现此物。其质地细腻中透着粗粝,经纬稀疏却不失韧性,经初步辨认,与此前截获敌方传递密信所用之特制素绢完全一致。”

玉沁妜缓缓起身,莲步轻移,接过那块布条,动作优雅却暗藏锋芒。她将其平铺掌心,迎着东窗透入的微光细细端详——布面粗糙,纤维交错间隐约可见手工织造的独特纹路,捻线粗细均匀却不规则,正是那种专为隐秘传讯而特制的低显色绢帛。她随即从袖中取出那半截先前缴获的素绢残片,两者并列对照,对光审视。只见纤维走向如出一辙,捻线手法如师承同门,甚至连因长期藏匿潮湿环境而导致的轻微霉斑分布位置也惊人相似。

“是他的人留下的?”凌霄死死盯着那块布条,声音微微发颤,眼中既有震惊亦有愤怒,“否则怎会如此巧合?连材质都一模一样!”

“不。”她轻轻摇头,眸光幽深似古井寒潭,映不出半点波澜,“若当真是他麾下之人所为,欲借此举毁我天机楼根基,断不会留下这般明显且可追溯的痕迹。此举太过直白,反倒显得刻意为之,像是有人精心布置的一局棋,只等我们踏入陷阱,然后顺藤摸瓜,将矛头引向那位不该被怀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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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罢,将布条小心收入腰间暗格,动作利落而不显慌乱。随即抬眸望向跪地探子,语气转冷:“据点守卫情况如何?可还活着?”

“回主上,尚存一口气息,虽重伤昏迷,但脉搏未绝。现已被秘密转移至城南第七号暗哨据点,正在全力施救,只待您亲临示下。”

玉沁妜不再多言,转身便走。裙裾拂过冰冷石阶,步履坚定如刀裁风雪,每一步都踏在命运转折的节点之上,身后余音袅袅,仿佛预示着一场惊涛骇浪正悄然逼近。

天机楼深藏于宫城西隅,隐匿在一口早已荒废的古井之下,入口被层层叠叠的枯草与藤蔓遮掩,若非熟知其秘径之人,断然难以察觉。石阶蜿蜒而下,湿冷滑腻,每一步都似踩在岁月沉淀的寒霜之上;两侧石壁上爬满了墨绿斑驳的苔藓,仿佛时光在此凝滞千年。火把在幽暗中噼啪作响,橘红的火焰跳跃着,不时溅出几星火星,在寂静中划出短暂而刺目的光痕。

角落里,一名伤者蜷卧于粗麻编织的草席之上,身上仅覆一袭破旧斗篷。他胸口缠绕着层层浸染血迹的素布绷带,暗红的血渍仍在缓缓洇开,如暮色中悄然绽放的彼岸花。呼吸轻得几乎听不见,断断续续,宛如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她缓步走近,裙裾拂过潮湿的地砖,无声无息。蹲下身时,袖口滑落一截白皙手腕,指尖微凉,却坚定地搭上那人的脉门。脉象细若游丝,跳动紊乱而微弱,仿佛下一瞬便会彻底归于沉寂。

“是谁……将你们引入此局?”她启唇低语,声音如寒泉滴落青石,清冷中透着不容回避的锋利。

伤者的双目紧闭,眼睑却微微颤动,似在挣扎着从混沌深渊中挣脱片刻。干裂的嘴唇艰难地开合,终于挤出四个字,微弱却清晰:“白袍……引路。”

凌霄蓦然抬眸,眸底如惊雷炸裂,怒意翻腾如海啸席卷——那一袭月白色锦袍,遍览整座皇宫,唯有百里爵日日穿戴不辍,洁净如雪,招摇如旗。

刹那间,恨意如烈焰焚心,烧尽了所有犹豫与迟疑。他霍然起身,衣袂翻飞间带起一阵冷风,吹得火把光影剧烈晃动,映照出他冷峻侧脸上的杀机凛冽。

“我即刻便去围了他的居所!”话音未落,人已转身疾步而去,脚步踏在石阶上发出急促回响,仿佛命运的鼓点正一声声逼近。

站住。玉沁妜的声音并不高,却如一道冰冷的铁锁,骤然扣住咽喉,令人动弹不得。她依旧蹲在伤者身旁,指尖轻轻拂过那人额角渗出的冷汗,动作极轻,仿佛怕惊扰了什么,又似在确认某种真相。她的声音低缓而清晰:“他可曾下令进入炭场深处?”

“没……没有……”伤者气息微弱,如同风中残烛,断续道,“只是建议……由我们自行决断……责任不在他……”

玉沁妜闭了闭眼,眉心微蹙,似在压抑某种翻涌的情绪。片刻后,她再度睁开双眼,眸光已如寒潭古镜,清澈见底,不染一丝波澜。她缓缓开口,字字如钉,掷地有声:“传令下去,封锁所有伤亡消息。对外宣称昨夜行动顺利,清剿成功,斩杀敌方细作五人,焚毁其藏匿据点。三处暴露的暗桩名单即刻封存入库,任何人不得查阅,更不得外泄半句。”

“义姐!”凌霄猛然转身,眼中怒火翻腾,拳头紧握,指节泛白,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懑与不解,“你还要护着他?天机楼三十年来从未折损一人,如今一夕之间七人重伤,三处联络点被连根拔起,这还不算打草惊蛇?你还看不出他的居心?”

玉沁妜没有立刻回应。她缓缓起身,动作从容,仿佛方才的争执不过是风掠过耳畔。她抬手,轻轻拍去裙摆沾染的尘土,衣料簌簌作响,一如她沉静的心绪。她抬眸望向远方,目光穿透薄雾,落在那片尚未散尽硝烟的炭场深处。

“若真要惊蛇,蛇早已逃了。”她终于开口,语调平静,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他若想脱身,昨夜大可借巡查之名悄然离去;若想取我性命,也不必等到今日。可他留下了——不是因为忠诚,而是因为目的未达。而我们要做的,不是急于揭破,不是冲动追责,而是让他相信,他的目的,仍有实现的可能。”

她的声音不高,却如寒刃划过寂静,令人心头一凛。风从炭场方向吹来,卷起几缕灰烬,飘散在众人之间,仿佛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无声酝酿。

她话音未落,便缓缓转过身,脚步轻而坚定地踏上了那层叠的石阶。身后,重伤之人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生命的余温在冷风中悄然消散。草席上,鲜血无声蔓延,仿佛时间也放慢了脚步,任那暗红一寸寸浸染开来,在灰黄的草席上绘出一片沉重而静默的印记。风掠过荒野,卷起几缕尘土,却带不走这凝固的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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