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暗桩身份,真相渐明(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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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沁妜踏进乾元殿时,檐角铜铃正被晨风带起一声轻响。那声音清冷而孤寂,仿佛自九重云外飘落,又似旧梦残音,在她耳畔轻轻一掠便散。她未停步,裙裾拂过青砖,无声无息地向前走去。袖口白玉凤钗随着步伐微微晃动,在烛光下划出一道冷光,像是一道凝结的霜痕,映着她眉宇间不动声色的寒意。

殿内烛火摇曳,墨刃已在殿中候了半刻。他黑衣未解,肩头还沾着夜露,脸上带着连日追查留下的疲惫,眼底泛着淡淡的青影,却依旧挺直脊背,双手交叠于前,神情肃然如铁。见她入殿,他垂首低声禀报:“陛下所令之事,已有眉目。”

“说。”她落座,指尖轻叩案沿,动作不疾不徐,仿佛只是在问今日天气。可那双眸子却已落在摊开的舆图上——那夜死士突围的路线仍用朱笔勾出,蜿蜒曲折,像一道未愈的伤痕,横亘在大周疆域之上。

墨刃上前一步,声音压得极稳,字字清晰:“三日来,属下调阅宫门出入簿、膳食供给册、浣衣局残布登记共一百三十七卷,逐一比对。最终锁定一人——尚药局小太监赵禄,年十九,三年前由太师府荐入宫中,专司煎药后残渣运送。此人每月初五、十五、二十五固定出宫一次,名义上是送药渣至城外焚化,实则每次都会在齐记布庄后巷短暂停留,将油纸包藏于炭篓夹层送出。”

玉沁妜眉梢微动,未语。她指节轻轻摩挲着案角雕花,指尖触过那一道道细密的刻痕,仿佛在数着岁月压下的重量。檀木案几沉冷如旧,映着她素白的手指,也映出她眼中那一抹难以捉摸的幽深。窗外风轻,帘帷微动,她却似听见了远方马蹄踏碎晨露的声响——那不是幻觉,是信鸽归巢前的最后一阵扑翅,是边关八百里加急即将叩响宫门的预兆。

她知道,这看似平静的黎明,不过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寂静。

目光悄然移向窗外,天边一抹鱼肚白正缓缓铺展,像一卷徐徐展开的帛书,写满未知的诏令与杀机。晨雾缭绕,如纱似絮,将重重宫阙裹入朦胧之中。朱红宫墙在薄光下静伏,宛如沉睡巨兽的脊背,鳞甲般错落的檐角隐现森然。远处钟楼尚无动静,更鼓声早已停歇,可她的心跳却与某种无形的节奏同步——那是命运之轮开始转动的征兆。

风暴从来不会预告,它只会在你听见第一声雷鸣时,已覆顶而下。

而她,早已备好了伞。

墨刃继续道:“昨夜绝杀堂依令设伏,在其居所暗格搜出账册一本,内页以隐语记事。经破译,其中多次提及‘天机楼七号哨’‘乾元西侧回廊换防时辰’‘影蝉信号中断’等字眼。更关键的是,有一页写着:‘皇夫问炭场,恐疑我,速报主家。’”

话音落下,殿内骤然一静。

烛火在青铜兽首灯台上轻轻摇曳,映得梁柱间的雕纹如游蛇般浮动。空气仿佛凝滞,连檐角悬挂的风铃也悄然止声。

玉沁妜终于抬眼。

“百里爵那一日提议巡查炭场,原是因他已察觉线索指向内部?”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钉,敲进每个人的骨缝。

墨刃单膝微沉,黑袍垂地,如墨云覆地。他额角一道旧疤隐隐发烫——那是三年前护她脱困时被毒弩所伤,至今未消。他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只将头压得更低:“正是。”

殿外忽起一阵风,卷着枯叶拍打朱门,像是某种不祥的叩击。

“赵禄传递的情报,让对方提前布下埋伏。我方死士遇袭,并非偶然。”墨刃语气沉稳,却难掩喉间一丝沙哑,“七名影卫潜入南巷接应密探,尽数陨灭。尸体皆面朝西,掌心翻展,无一闭目——他们至死都在等信号。”

玉沁妜的手指缓缓收紧,青瓷茶盏发出细微裂响。

她记得赵禄。那个总在深夜递来竹筒的小黄门,说话细声慢气,走路轻如落叶。他曾跪在雪地里为她捧药三更,也曾替她藏匿一封送往北境的密函。她以为他是忠仆,却不料是一枚埋了十年的棋。

玉沁妜缓缓起身,衣袖轻拂,如云卷风凝。她步下高阶,裙裾曳地无声,却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人心最深的裂隙之上。殿中烛火摇曳,映得她侧脸轮廓分明,眉峰微敛,眸光沉静如古井寒潭,不起波澜,却暗藏杀机。

她停驻于沙盘之前,目光低垂,落在那枚红得刺目的小旗上——那是天机楼设在北境的最后一处联络点,曾是传递边关军情的咽喉要道。她的指尖轻轻拂过旗面,动作极缓,像是在触碰一段早已埋葬的旧梦。片刻后,指节一收,红旗被悄然拔起,落地无声。

取而代之的,是一面黑旗。

那黑色旗身未染纹饰,朴素至极,却透出一股森然之意,仿佛深渊张口,将最后一缕天光吞没。殿内空气似也随之一滞,连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

“他是谁的人?”她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刀,划破寂静,直抵人心。

墨刃跪伏于地,头颅低垂,掌心托着一份血迹斑驳的供词。“回主上,赵禄审讯三日,咬舌自尽未遂,毒囊藏于腹腔夹层,已由医使取出。起初铁齿铜牙,滴水不漏。属下不得已,假传太师令谕,言其已被弃之不顾,家中老母坟茔亦遭掘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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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顿,喉结微动,“赵禄闻讯,神情骤变,双目失焦,继而嚎哭不止,终至精神溃散,尽数招认。”

玉沁妜未语,只轻轻抬眼,示意继续。

“据其供述,他本名王承恩,乃王玄德乳母之子。幼时因母入府为婢,得近贵人,遂被秘密送入宫中,以杂役身份潜伏。表面洒扫庭院,实则专司监视天机楼动静,十余年如影随形,从未暴露。所获情报,皆借药渣油纸裹于残羹之中,由御膳房杂役递出宫外。”

墨刃语气低沉,却字字惊心:“更甚者,春分那日边关细作渗透之案,影蝉接头暗号提前泄露,亦出自此人之手。慕容铮虽已伏诛,但幕后真正操盘者,正是王玄德。他借旧制派之名集结势力,暗中培植亲信,意图借边关动荡之机,逼宫摄政,重掌朝局。”

话音落下,殿内死寂。

唯有烛芯“啪”地一声爆裂,火星四溅,旋即归于昏黄。

玉沁妜立于沙盘前,久久未动。她的手指仍悬于黑旗之上,指尖微凉,心中却燃起一团冷火。她早知宫墙之内,步步荆棘,可未曾想到,那一根根利刺,竟早已扎根于最亲近之处。王玄德,三朝元老,先帝托孤之臣,如今竟成了蛰伏最深的毒蛇。

她唇角忽地扬起,不是笑,而是讥讽的弧度,像月刃割破夜幕。

“好一招深埋根系。”她低声喃喃,仿佛自语,又似对天地质问,“藏得够深,也够狠。”

她缓缓闭眼,再睁开时,眼中已无波澜,唯有一片清明杀意。

“他以为,天机楼是他的耳目,殊不知,从他布下这颗棋子起,自己便已落入局中。赵禄能被策反,是因为他知道,真正的母仇不在朝廷,而在那个把他当作工具豢养的主子。”

晨光如碎金般自窗棂间流淌而入,轻洒在玉沁妜的侧颜之上,勾勒出一幅冷月凝霜般的轮廓。她眸光沉静,凝视沙盘良久,眉宇间似有风云暗涌。忽而启唇,声若寒泉击玉:“他可曾言明,为何至此方露行迹?”

“回陛下,”侍立之人低首垂目,语带凝重,“彼原藏形匿影,无隙可寻。然百里爵查浣衣局宫女遗物,竟得素绢残纸,与密信所用同出一源。其人心神动摇,仓促传讯示警,却不料为天机楼截获一遭。敌既觉蹊跷,遂增耳目,严密监察。自此往来频密,周期骤缩,终现蛛丝马迹。”

玉沁妜指尖轻拂额前一缕青丝,唇角微挑,笑意未达眼底,宛如冰湖投石,涟漪不暖:“原来并非百里爵设局诱蛇,而是他无意踏中蛰伏地脉之根。那毒鳞惊起,自行窜出幽穴,暴露于光天之下。”

墨刃躬身禀道:“属下斗胆,请即刻诛除赵禄,以绝后患。”

她却轻轻摇头,袖袂微动,似有风起于指间:“不必。留他一命,任其继续传书递信。”

墨刃愕然抬首,眉峰微蹙:“倘若再泄机密……”

“便让他泄。”她倏然转身,眸光如淬火之刃,锋芒直透人心,“我要王玄德知晓,他的眼线仍在运转,他的棋子依旧落子无声。让他在迷雾中自鸣得意,在虚妄中步步为营。待其以为乾坤已定、胜券在握之际——”

她顿了顿,声音低缓却如雷霆潜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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