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玄国震怒,复仇计划(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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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楼下,战马长嘶,铁甲相撞之声不绝于耳。一道道军令自城楼之上飞速传下,烽烟未起,杀机已现。边关各营迅速集结,箭上弦、刀出鞘,整座要塞在片刻之间转入战时状态,肃杀之气弥漫四野。
就在这万籁俱寂却又暗流汹涌的时刻,百里爵忽然开口,声音低得几乎被风吹散:“若我重回玄国……你会追来吗?”
玉沁妜没有立刻回答。她只是从袖中取出一枚铜印,掌心托着,递到他面前。铜印古朴厚重,表面镌刻着参政阁三字,背面一道细痕清晰可见,似是人为所刻。
“这是参政阁令。”她语气淡然,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今后凡重大军务,你有权先斩后奏,无需请示。”
百里爵怔住,眼神微动:“你不该把这个给我。”
“但我给了。”她直视着他,目光如炬,“因为我相信,你会用它来守护这片江山,而不是毁掉它。”
他沉默良久,终于伸手接过铜印。指尖触到那道细微的刻痕时,心头猛然一震——那是她亲手刻下的一个“同”字,极浅,却不容忽视,像是某种无声的承诺,藏在权力的符号之下,隐秘而深刻。
他喉头滚动了一下,终究未语,只将铜印缓缓收入怀中,贴着心口的位置。那一刻,仿佛不只是接过了权柄,更是承接了一份沉甸甸的信任,和一段无法言说的过往。
就在此时,远处马蹄声急促如雷,尘土飞扬间一骑快马疾驰而至。那信使满面风霜,衣襟被汗水浸透,翻身下马时脚步踉跄,却仍强撑着高声喊道:“天机楼八百里加急!玄国皇帝百里泓已于三日前召集群臣,亲定伐胤大计,军情十万火急!”
殿前侍卫迅速让开道路,玉沁妜神色微凝,亲自上前接过密报。她指尖轻挑封绳,展开绢纸细读,眉心渐渐锁成一道深痕,仿佛有无形的寒意自纸面蔓延而出。
百里爵缓步走近,见她面色沉沉,便低声问道:“怎么了?”
她未答,只是将密报递过去。他接在手中,目光逐字扫过,神情由平静渐转复杂,最终归于一片沉默。
纸上墨迹犹新,字字如刀:
「乾元殿上,龙柱森然,群臣列班。玄帝百里泓端坐龙椅,手中茶盏猛然掷地,碎瓷四溅。他双目赤红,声音震颤而冷厉:『三十年隐忍,只为今日!大胤女帝篡政乱纲,废男立女,悖逆伦常,天理难容!如今我儿百里爵被困敌营,生死未卜,朕身为父亲,焉能袖手旁观?即刻起,三路大军齐发——东路取沧州水寨,控江河咽喉;西路攻雁门关,断北境屏障;中路直逼京畿,兵临城下!务必让玉沁妜知晓,得罪我玄国者,虽远必诛!』
礼部尚书出列跪奏:『陛下,战事一起,生灵涂炭,国库空虚,百姓疲敝,还请三思。』
百里泓冷笑一声,站起身来,负手踱步阶前:『耗?你们说耗?朕等这一天,比你们都久!当年她父皇夺我边境三城,屠我边民三千,朕忍了。她登基之初,废我使臣于朝堂之上,辱我国体,朕也忍了。可她竟敢囚我亲子于宫中,名为宾客,实为质子,视若傀儡,动辄胁迫!此仇不报,朕有何颜面见列祖列宗?又有何面目统御万民?』
言罢,他抽出腰间佩剑,斩案三寸:『凡参战将士,破城之后,许掠三日,财帛子女,任其所得!百里爵若归,封王赐地,世袭罔替;若死,追谥“忠武”,立庙享祭,永载国史!』」
百里爵读完,久久伫立,指尖微微发紧,仿佛那纸页也带着灼人的温度。他缓缓将密报送回,低声道:“原来,我已经“生死未卜”了。”
玉沁妜看着他,语气清冷:“他说你被困敌营,生死不明?可昨夜你还在我身边,陪我看星,数北斗七星哪一颗最亮。”
他轻笑一声,笑容里却无半分欢喜:“他需要一个理由出兵,一个能让天下人同情、让将士们奋勇的理由。一个‘悲情太子’,比千军万马更有号召力。”
她眸光微闪,盯着他问:“可他许你封王赐地,荣归故里。你真的一点都不动心?”
“动心?”他摇头,语气温和却坚定,“他给的从来不是家,是牢笼。我母妃死在那座宫城里,一杯毒酒,无人敢问。我的太子之位,在十五岁那年被一句“体弱多病”轻轻抹去。从十三岁起,我就装疯卖傻,吃馊饭、睡柴房,只为活命。那皇宫里的每一寸地砖,每一道雕梁,都沾着血,埋着冤魂。”
他抬眼望向窗外,夜风拂动帘幕,星光洒落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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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现在不一样了。”他轻声说,“我现在有家了。”
玉沁妜心头猛地一震,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撞了一下,呼吸都慢了半拍。但她脸上依旧不动声色,只淡淡道:“别说得好像我会感动似的。”
“我不求你感动。”他转过身,望着她,眼中星光与灯火交映,温柔而执着,“我只求你,让我留下。”
她垂下眼睫,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密报边缘,片刻后才开口,声音轻得几乎融进夜风里:“……你留下,也不是不行。”
他微微一怔。
她却不看他,只望着远处城楼上的灯笼,缓缓道:“但你要记住,我不是收留无处可去的人。你若留下,就得守这里的规矩,护这里的人。不是为了谁的情分,而是为了你自己的选择。”
“我明白。”他点头,声音低沉而有力,“我不再是那个任人摆布的太子。我是百里爵,我想留在这里,是因为这里有我想守护的一切——包括你。”
她终于侧过脸来看他一眼,唇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又迅速敛去。
她站在原地,没有应声,只是缓缓转身,步履沉稳地走向城墙边缘。晨风拂面,吹动她肩头的披风,猎猎作响。她凝望着北方那片苍茫大地,天际线被初升的朝阳染成淡金与灰蓝交织的颜色,远处山影如墨,静默而沉重。
良久,她才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仿佛带着铁石般的决断:“传令下去——沧州水寨即刻增派火弩营,昼夜轮防;雁门关全线埋设地雷阵,封锁所有可能通行的小道;京畿周边十五城,立即启动民兵轮训制度,每五日一换防,确保战备无懈可击。”她顿了顿,目光微敛,又补了一句,“另外,命凌霄暗中放出消息,不必张扬,但要传得够远——就说百里爵已在参政阁掌实权,太子之位早已名存实亡。玄国所谓‘迎回太子’,不过是痴人说梦,自欺欺人罢了。”
百里爵立于她身后几步之遥,双手垂在身侧,神情平静,眼底却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他望着她的背影,终于轻声问道:“若他真的打到京城呢?若他率大军压境,百姓动摇,朝臣生变……你当如何?”
她缓缓回过头来,目光如炬,直直望进他的眼睛,没有半分退让:“那我就亲自去京郊等他。”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刀锋划过寒冰:“让他亲眼看看,他当年弃之如敝履的儿子,如今站在谁的身边;让他亲耳听听,他口中那个‘不配为储’的孩子,是如何守着这万里河山,寸土不让。”
晨光洒落,将两人的身影拉长在青石地砖上。战鼓的余音仍在城头回荡,仿佛尚未散尽的杀伐之气,而风中已悄然裹挟着硝烟的气息,像是预兆,又像是警告。
百里爵沉默片刻,忽然抬手,动作极轻地将她耳边一缕被风吹乱的发丝别到耳后。指尖掠过她耳畔时,停顿了一瞬,仿佛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她没有躲,也没有回头,只是依旧望着远方,仿佛那一片荒原之中,藏着她无法言说的心事。
他低声开口,语气里多了一丝少见的柔软:“我父皇至死都不明白……有些东西一旦失去,就再也找不回来了。不是靠夺权、不是靠镇压、更不是靠一句‘朕错了’就能重来的。”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些,“比如人心,比如信任,比如……家。”
玉沁妜的手指轻轻抚过腰间铜印上的刻痕,那是先帝亲授的调兵信物,边角已被岁月磨得圆润。她没有立刻回应,只是静静伫立,像一座不会倾塌的山。
许久,她才缓缓道:“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可正因如此,我才不能退。退一步,便是万丈深渊。不只是我的命,还有千千万万人的活路,都系在这一步之上。”
百里爵看着她侧脸的轮廓,在晨光中显得清冷而坚定,忽然觉得胸口一阵闷痛。他知道她背负了多少,也知道她从未真正放下过什么。
“所以你会一直走下去?”他问。
“直到走不动为止。”她答得干脆。
城楼下,传令兵已整装待发。马蹄踏破清晨的寂静,扬起一片尘土。一道道军令被快马加鞭送往四方,如同织网一般,将整个帝国的防线重新收紧。
风更大了,卷着沙尘掠过城头,吹散了最后一丝残存的夜气。新的一天开始了,而这场风雨,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