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铁骑压境,边关告急(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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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告诉我,如果我派你去,你会怎么做?”

他缓缓抬头,目光清澈而坚定:“我会守住雁门关,不让一兵一卒踏入我大胤疆土。若战败,我死在关前;若胜,我回来复命。”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玉沁妜转过身,目光落在他身上。他的眼神很静,没有激动,也没有哀求,只有一种近乎执拗的坚定,像雪山之巅永不融化的冰层,寒冷却纯粹。

她没有回答,而是走下高台,一步步走到他面前。两人距离很近,近到能听见彼此的呼吸,感受到对方身上淡淡的沉香味。

“你知道我为什么加强华阳宫的守卫吗?”她问。

百里爵微微一怔,摇头。

“不是怕你逃。”她顿了顿,声音微哑,“是怕你出事。”

这句话像一块石头投入湖心,激起层层涟漪。百里爵的手指微微颤了一下。他原本以为那些日夜巡视的禁军,不过是监视他的耳目,是为了切断他与外界的一切联系。可原来,那是她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他。

他喉结滚动,声音有些哑:“陛下……”

“我没有立刻答应你。”玉沁妜打断他,目光深远,“这不是怀疑你。而是这一战,不能输。我不能拿整个国家的命运,去赌一个人的信任。”

“我明白。”百里爵深深叩首,额头触地,脊背挺直如松,“但我请求一次机会。不是为了证明什么,而是因为我已经不想再躲了。我不想再活在‘他是质子’‘他是外人’的眼光里。我想站在光里,堂堂正正地为你效力,为这个我亲手参与守护的国家而战。”

殿内一片寂静,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玉沁妜久久未动。窗外风势渐强,乌云翻涌,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照亮她清丽却疲惫的面容。雷声滚滚而来,像是天地也在回应这场抉择。

最后,她轻声道:“此事重大,容后再议。”

话虽如此,她已转身下令:“传令讲武堂,即刻集结五百精锐,随时候命。军械司准备箭矢、火油、滚石,三日内运抵西城校场。工部征调民夫三千,修缮雁门关城墙及烽火台。户部拨付三十万两军饷,优先供给北境。”

这是明摆着在为再次出征做准备。

几位老臣还想劝阻,却被她一眼制止。那眼神冰冷如霜,不容置疑。

她重新站回高台,目光扫过全场,声音清越而威严:“今日朝会暂且至此。各部按令行事,不得延误。”

群臣躬身应诺,陆续退出大殿。脚步声渐远,唯有百里爵仍跪在原地,双手伏地,脊背挺直,仿佛一座不肯倾塌的碑。

玉沁妜低头看他:“还不走?”

“臣在等您的答复。”他说。

“我说了,容后再议。”

“可您已经开始准备了。”他抬头,目光灼灼,“您让我等,我就一直等到您点头为止。”

玉沁妜看着他,忽然觉得胸口有些发闷。她向来习惯掌控一切,运筹帷幄,滴水不漏。可此刻,面对这个男人,她发现自己竟不愿轻易拒绝。

她转身望向殿外。天空阴沉,风卷残云,暴雨将至。远处宫灯在风中摇曳,忽明忽灭,如同人心中的希望与恐惧交织闪烁。

“你起来吧。”她说,声音轻了几分,“我不需要一个跪着的将军。”

百里爵缓缓起身,却没有离开。他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她,眼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柔软,像是冰层裂开的一道细缝,透出微弱却真实的光。

殿内只剩他们二人。烛火跳动,映照出彼此的身影,在墙上缓缓交融,仿佛命运早已悄然缠绕,再也无法割断。

玉沁妜缓步走到沙盘前,指尖轻轻拂过那块刻着“雁门关”三字的木牌,动作极轻,仿佛怕惊扰了什么。她的目光沉静如水,却又藏着难以言说的波澜。片刻后,她低声道:“你知道我最怕什么吗?”

百里爵站在她身后半步之遥,眉心微蹙,摇了摇头。

她没有回头,声音很轻,像风掠过枯叶,“不是战败……也不是失地千里,更不是朝堂纷争、群臣攻讦。我最怕的,是失去一个人。”

她的语速慢了下来,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深处挤出来的,“一旦那个人不在了,就真的再也见不到了。不会有重逢,不会有来世,连梦里都寻不到他的影子。”

殿内寂静无声,只有远处传来的钟声悠悠回荡,午时将至。一缕阳光忽然穿透厚重云层,斜斜洒落在沙盘之上,恰好在两国交界的边界线上划出一道细长而清晰的光影,宛如命运的一道裂痕。

百里爵向前迈了一步,声音低沉却坚定:“那您信我会活着回来吗?”

玉沁妜依旧背对着他,手指仍停在雁门关的位置,指节微微泛白。她没有回答。

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风吹动殿角的铜铃,发出轻微的叮当声,像是某种遥远的预兆。

百里爵看着她的背影,忽然觉得那看似挺直的肩线之下,藏着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与不安。他喉头滚动了一下,声音压得更低:“若您不信,我可以立誓——以性命起誓,必不负所托,平安归来。”

“不必。”她终于抬手,掌心向外,轻轻一拦,动作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誓言太轻。说出口的话,风一吹就散了。我要的是结果,是活生生的人站在我面前,告诉我一切已定。”

百里爵沉默了一瞬,随即缓缓点头:“那我用行动给您看。”

这句话落下时,语气平静,却透着一股近乎执拗的力量。

玉沁妜这才缓缓转过身来,目光终于落在他脸上。两人四目相对,谁都没有先移开视线。她的眼中没有怒意,也没有温情,只有一种复杂难辨的情绪在流转——像是担忧,又像是期待;像是信任,又像是怀疑。可正是这份矛盾,让这一刻显得格外沉重。

良久,她才开口,声音依旧清冷:“你回去准备吧。穿最轻便的衣裳,带最可靠的随从。别想着排场,也别顾忌身份。我要的是效率,是速度,是万无一失的情报。”

百里爵眼中骤然闪过一丝光亮,几乎是下意识地问:“您……答应了?”

“我没说。”她淡淡地回应,转身走向高台上的御座,裙裾拖过青石地面,发出细微的窸窣声,“我只是让你准备。”

可他知道,这已经是默许。

他低头行礼,动作恭敬却不卑微。唇角微微扬起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弧度,那是久经压抑后的释然,也是对使命重燃的热忱。这一次,他没有再多问,也没有再求一句确认。因为他明白,有些话不必说破,有些人无需多言。

他转身,大步走出大殿。靴声渐远,回响在空旷的廊下,如同战鼓初鸣。

玉沁妜独自伫立在沙盘前,手指仍停留在雁门关的木牌上,久久未动。殿外风势渐强,卷起层层帷幔,在空中翻飞如旗。阳光早已隐去,乌云重新聚拢,天色阴沉下来。

她望着沙盘上那条被光影短暂照亮过的边界线,心中忽然涌起一阵难以名状的预感——这一仗,不只是对外敌的抵御,更是对内廷权谋的博弈;不仅是铁血与刀锋的较量,更是人心与忠诚的试炼。

她要赌的,从来就不只是边关的存亡。

她要赌的,是信任能否经得起时间的侵蚀,是情义是否敌得过权力的诱惑,是一个人是否真的愿意为另一个人大步踏入生死未卜的深渊。

而她自己,也在赌。

赌那个人,终会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