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精兵出发,密报惊心(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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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不信百里爵。

她是不能不防。

信任是刀锋上的薄冰,走得快了会裂,踩得重了也会碎。而她身处的位置,容不得半点裂痕。百里爵曾是她最锋利的一把剑,七年前北境兵变,是他孤身潜入敌营,以假降换真信,一举瓦解三万叛军;三年前南疆瘟疫横行,也是他扮作游医深入疫区,查出幕后黑手竟是当朝太医令勾结外邦。他忠诚、隐忍、智谋过人,甚至比她更懂如何用黑暗守护光明。

可正因如此,她才更不敢轻信。

人心易变,尤其当一个人手中握有太多秘密的时候。若有一天,他选择不再听命于她,而是自立为局中棋手……那后果,不堪设想。

门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像是落叶拂过青石,却又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压迫感。她没有回头,只是微微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恢复如常。

“进来。”

门被推开,墨刃走了进来。绝杀堂主一身玄色劲装,黑袍垂地,脸上覆着一副冷铁铸成的面具,只露出一双眼睛——漆黑、锐利,像夜空中窥伺猎物的鹰隼。

他站在三步之外,抱拳行礼,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丝多余。

“你亲自带队。”玉沁妜终于转身,从御案上取出一个青铜匣,匣身刻着古老的符文,封口处用火漆印着凤纹徽记。她亲手将密令放入其中,扣紧,递过去。

“记住,我的命令只有一个——保他性命。”

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锤子砸进寂静的殿宇。

墨刃接过匣子,指节微紧。他沉默片刻,低声道:“若他背叛呢?”

空气仿佛骤然凝固。

玉沁妜站在晨光与阴影交界处,半边脸明亮,半边脸沉暗。她望着他,眼神平静得近乎冷漠。

“那就杀了他。”她说得毫不犹豫,语气甚至不曾起伏,“但在那之前——我要知道为什么。”

墨刃心头一震。

他知道这句话的分量。这不是一道简单的诛杀令,而是一场审问的开端。陛下要的不只是结果,更是真相。哪怕那人曾是她最信任的臂膀,只要偏离了轨道,就必须付出代价;但即便要取其性命,她也要亲眼看清那偏离的理由。

“属下明白。”他低头应道,声音低沉如铁石相击。

没有再多言,他转身离去,衣袂翻动间,如同幽魂没入长廊尽头的暗影。

殿内重归寂静。

玉沁妜缓缓走回御案前,指尖轻抚过卷宗边缘,翻开最新的军情简报。纸页沙沙作响,字迹清晰:边关战况平稳,未见异动;粮道通畅,押运队伍如期抵达;探哨回报,百里爵所率小队已行出三十里,正沿着北岭古道前行,路线无误。

她提笔蘸墨,在一张素笺上写下一行字:沿途驿站加强巡查,凡可疑人员一律扣押,不得放行一人。

笔锋凌厉,力透纸背。

写完,她搁下笔,指尖微微发颤。她察觉到了,却不动声色,只是静静望向窗外。

天光已然大亮,晨阳升起,金色的光线洒在宫道之上,驱散了昨夜残留的薄雾。树影斑驳,风过处,枝叶轻摇,仿佛一切安宁如初。

可她心里清楚,真正的风暴,才刚刚掀开序幕。

她伸手拿起那支断笔——昨日批阅奏折时折断的,原本该换一支新的,她却一直留着。此刻,她轻轻旋开笔杆,露出藏于其中的一寸毒刃。寒光一闪,她熟练地将刃收回,重新合拢笔身,放回笔架。

动作从容,神色淡然,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不过是寻常琐事。

唯有桌角那一抹暗红,泄露了秘密。

她的指尖仍在流血。方才握笔太紧,断裂的竹刺扎进了皮肉,血珠顺着指腹滑落,在紫檀木桌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痕迹,像一朵悄然绽放的梅。

她没有包扎,也没有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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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静静坐着,任那血滴落,一滴,又一滴。

风吹动帘幕,拂过她的鬓角,带起几缕散落的青丝。她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七年前那个雪夜——百里爵浑身是血地跪在宫门前,怀里抱着一封染血的情报,说:“臣回来了。”

那时她年少登基,朝局未稳,人人觊觎皇位。他是第一个真正为她赴死的人。

如今,她仍记得那份感动,也仍记得自己当时的誓言:绝不让任何一个忠臣,死在她的犹豫之下。

可现在呢?

她睁开眼,目光落在那摊血上。

如果有一天,你也成了我必须斩断的隐患……你会怪我吗?

她不知道答案。

但她知道,身为帝王,从来就不是为了心软而活。

与此同时,北岭山道蜿蜒如蛇,盘踞在苍茫群峰之间。百里爵勒住缰绳,战马前蹄轻扬,随即稳稳停驻。他目光微凝,望向前方——那是一段极为险峻的狭窄山路,两侧岩壁陡峭如削,灰褐色的巨石嶙峋耸立,仿佛自远古便沉默对峙,仅留一线天光垂落,勉强容得下两骑并行。

副将策马上前,盔甲铿锵作响,声音压得低沉:“将军,前方地势凶险,是否派人先行探路?”

百里爵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静静地望着那幽深的峡谷入口,风从谷中穿出,带着一股阴冷的湿气,拂过他的面颊。良久,他才微微颔首,嗓音低沉却清晰:“走。”

一字落下,队伍缓缓启行。铁甲与马鞍相碰的轻响,在寂静山道中格外分明。旌旗被高高擎起,猎猎作响,像是撕裂了这片死寂的天地。

百里爵端坐马上,右手始终搭在剑柄之上,指节修长而有力,神情平静如水。可就在那无人察觉的瞬间,他的拇指悄然滑向腰间玉带的一处暗扣,轻轻摩挲着——那里藏着一枚铜符,不过掌心大小,边缘已被岁月磨得圆润,正面镌刻着玄国皇室独有的云龙纹样,九曲回转,隐秘而尊贵。

这枚符令,不该出现在他身上。

更不该,出现在这支奉命出巡边关的普通军旅之中。

他知道,有人会注意到它,只要那人足够聪明。

而那个人,此刻正混在这支队伍里。

百里爵依旧目视前方,不曾回头。但他心里清楚,自己等的不是风沙,不是伏兵,也不是敌情——他在等一个人,一个本不该随军同行、却以副官身份悄然加入的人。

那个人,姓沈,名砚,原是礼部七品文书,三个月前因“通晓古篆”被破格调入军机参议司。履历干净得近乎刻意,眼神却深得像口枯井,照不进光。

百里爵第一次见他时,便觉不对劲。可圣旨已下,不容推拒。

如今,他把铜符露了出来——不是炫耀,是试探。

风忽然大了起来,裹挟着砂砾呼啸而来,打得士兵们睁不开眼。有人抬臂遮脸,有人低声咒骂这鬼天气。队伍前行的速度不由得慢了几分。

可就在这纷乱嘈杂之中,百里爵嘴角极轻微地向上扬了一下。

那笑意太淡,像晨雾里掠过的一缕阳光,转瞬即逝。

但他是真的笑了。

因为他感觉到,身后某道脚步的节奏变了。

原本规整有序的步伐,稍稍迟疑了一瞬,又迅速恢复如常——若非他早有防备,几乎难以察觉。

“来了。”他在心中默念。

不是敌人,至少现在还不是。

而是棋手。

一场没有硝烟的博弈,已在沉默中拉开帷幕。

他依旧不动声色,任风吹乱鬓角碎发。指尖却悄然离开玉带,重新握紧剑柄,掌心微热。

这场游戏,他等了很久。

而今,终于有人接下了他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