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根须之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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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潮湿，弥漫着经年累月的铁锈、淤泥和某种难以名状的腐败有机物气味。巨大的、锈蚀不堪的金属管道构成了这个地下世界的主体，它们以各种扭曲的角度交错、延伸，消失在更深沉的黑暗里。脚下是粘稠的淤泥和冰冷的积水，深一脚浅一脚，每一步都异常艰难。

锈火营地的幸存者们排成一列长长的、沉默的队伍，依靠着寥寥几盏提灯和零星的能量棒照明，在屠夫的带领下，艰难地在这迷宫般的废弃排水系统中穿行。压抑的啜泣声、粗重的喘息声、以及金属摩擦地面的声音在管道中回荡，更添几分阴森。

陆离被苏晚星和尘匠一左一右搀扶着，他的脸色在摇曳的光线下显得愈发苍白，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细微的颤音。精神力本源的创伤远非肉体伤势可比，超级恢复能力也只能缓慢修复，剧烈的疼痛如同附骨之疽，不断侵蚀着他的意志。但他依旧强撑着，冰冷的双眸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不断分析着周围的环境结构、空气流动、以及任何细微的能量残留。

侯三举着一盏提灯，哆哆嗦嗦地跟在后面，时不时惊恐地回头张望，仿佛黑暗中随时会扑出什么怪物。

“这鬼地方…真能通到安全的地方？”尘匠压低声音，警惕地注视着前方黑暗中一个个如同巨兽喉咙般的管道岔口。

“这是…旧时代…城市的地下血管…”屠夫走在最前面，声音沉闷，“四通八达，但也危险重重。跟紧了，别掉队，很多老管道都脆了，踩错地方掉下去，神仙也救不了。”

队伍缓慢前行。途经过一些较大的管道交汇处，能看到一些锈火营地提前设置的、早已失效的简陋陷阱和标记，显示他们并非第一次使用这条通道，但也显然无法完全掌控这里。

空气中，除了固有的腐败气味，开始隐隐约约地夹杂进一丝极其微弱的…清新？像是某种植物根茎断裂后散发出的气息，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陆离的眉头微微蹙起。“残火”的感知虽然范围大幅缩小，却捕捉到了那丝异常气息中蕴含的、极其微弱的生命能量波动，以及…一丝难以察觉的规则扭曲感。

苏晚星也似乎有所感应，下意识地摸了摸臂膀上沉寂的印记，低声道：“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前面？”

她的感知似乎变得更加敏锐了。

屠夫显然也注意到了，他打了个手势，队伍速度放缓，变得更加警惕。

又转过一个弯道，前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半球形的废弃泵站处理池。池底早已干涸龟裂，但令人惊异的是，在池壁和池底的一些裂缝中，竟然生长着一些散发着极其微弱灰绿色荧光的奇异苔藓和菌类！

这些荧光植物为这片黑暗空间提供了些许光源，也使得众人看清了泵站中央的景象——

那里盘踞着一团巨大无比的、由无数苍白根须纠缠而成的怪异集合体！那些根须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表面布满了粘稠的液滴，它们深深地扎入池底的裂缝和四周的管道壁中，仿佛在汲取着什么。而在根须集合体的最中心，隐约可以看到一颗如同巨大心脏般缓缓搏动着的、散发着浓郁灰绿色光芒的瘤状物！

一股强大而混乱的生命气息混合着令人不安的规则污染，从那瘤状物中散发出来！

“是…是‘汲污者’！”队伍中一个年长的拾荒者发出惊恐的低呼，“它怎么会跑到这么靠外的区域来了？！”

“闭嘴！”屠夫低喝一声，脸色凝重地握紧了武器，“这东西不好惹！它的根须能轻易刺穿装甲，还能释放麻痹孢子！尽量别惊动它，我们绕过去！”

队伍小心翼翼地贴着泵站边缘，试图绕过那团缓慢蠕动的根须集合体。

然而，就在苏晚星经过距离那集合体最近的位置时——

异变陡生！

她臂膀上那原本沉寂的暗红印记，毫无征兆地再次灼热起来！并非之前的狂暴，而是一种…强烈的渴望与共鸣！

与此同时，那根须集合体中央的瘤状物也猛地剧烈搏动了一下！其表面的灰绿色光芒大盛，一股更加清晰的、混合着痛苦、饥饿与一丝微弱“绿源”气息的波动扩散开来！

那无数苍白的根须仿佛接到了指令，猛地加速蠕动，如同嗅到血腥味的蛇群，竟齐齐调转方向，朝着苏晚星猛地探了过来！速度极快！

“小心！”尘匠怒吼一声，想也不想就要将苏晚星拉到自己身后！

“别动！”陆离却猛地喝止了他！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那些探来的根须，以及根须后方那剧烈搏动的瘤状物，“残火”在瞬间捕捉到了一个极其细微的细节——那些根须的目标似乎并非攻击，它们的尖端微微颤抖着，更像是一种…试探和…祈求？而那瘤状物散发的波动中，那丝“绿源”气息正在与其中蕴含的痛苦和污染激烈冲突！

苏晚星也愣住了，她并未感觉到直接的恶意，反而臂膀上的印记传来的是一种奇异的、仿佛遇到“同类”般的悸动，以及那瘤状物深处传来的、无声的痛苦哀嚎。

电光火石之间，她没有选择后退或攻击，而是鬼使神差地、缓缓地抬起了那只带有印记的手臂。

下一刻，数条最为粗壮的苍白根须轻柔地、近乎虔诚地缠绕上了她的手腕和小臂。并没有用力拉扯或刺入，反而从接触点传来一股冰凉而粘稠的、蕴含着庞大却混乱生命能量的信息流！

苏晚星浑身一震，闭上眼睛，眉头紧锁，似乎在艰难地解读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