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清流暗涌(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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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府偏厅的茶香尚未散尽,洛阳的暗流已汹涌而至。
“王爷,李府后巷发现五具尸体,皆是江湖好手!”张诚单膝跪地,甲胄上凝着未干的血珠,“袖箭淬毒,刀口向北!”
陈锋指尖捻着染血的袖箭,烛火映着他眼中冰棱般的寒光:“备礼,本王要‘探望’太子殿下。”
东宫暖阁,熏香袅袅。
“八弟遇刺?真是胆大包天!”太子猛地摔碎茶盏,碎瓷溅到陈锋蟒袍下摆,“本宫定彻查……”
“不劳太子费心。”陈锋抬手,玄甲军士抬进五口薄棺轰然落地,“凶手尽在此处——只是这袖箭制式,倒与东宫卫三年前淘汰的旧械……颇为神似。”
暖阁死寂,太子脸上血色褪尽。
李府偏厅内,清茶已凉。窗外冬阳斜照,将窗棂的影子长长投在光洁的青砖地上。陈锋端坐如松,指尖在素袍袖口上无意识地划过一道细微的褶皱,仿佛在丈量这清贵府邸中每一寸寂静的分量。
老管家去而复返,步履比先前快了几分,脸上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复杂神色,躬身道:“王爷,我家老爷……有请书房叙话。”
陈锋颔首起身,随管家穿过几重回廊。李府的书房,更是简朴到了极致,满壁书册,一桌一椅,一盆素心兰而已。须发皆白、面容清癯的李纲已立于案前,目光如古井无波,直直落在陈锋身上,带着审视,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岭南王殿下。”李纲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以学生之礼来访,老朽不敢当。殿下屈尊降贵,踏足我这清冷门庭,所为何事,不妨直言。”
陈锋不卑不亢,拱手为礼:“李师清名,天下皆知。锋,僻居岭南,偶有所得,于农桑水利、吏治民生略有浅见,然岭南荒僻,见识有限,常恐闭门造车,贻误苍生。今日斗胆,携岭南薄产数样,非为贿赂,实乃求教。”他微微侧身,身后护卫将那个不起眼的木匣呈上,打开。
匣中并无金银珠玉,只有三样东西:一束金黄饱满、颗粒远超寻常的稻穗;一小瓶澄澈如水、却散发着浓烈桐油清香的液体;还有一叠素纸,密密麻麻写满了工整小楷。
李纲的目光先是被那异乎寻常饱满的稻穗吸引,随即落在那瓶桐油上,最后定格在那叠纸上。他沉默片刻,示意陈锋落座,自己拿起那叠纸,就着窗光,一页页翻看起来。
起初,他神色平静,甚至带着一丝阅遍天下文章的淡然。但很快,那平静被打破。他的眉头时而紧蹙,时而舒展,翻页的手指越来越快。纸上所书,并非经义文章,而是详实得令人心惊的方略——如何依据岭南湿热多雨、山多田少的地貌,修筑梯田、开凿引水渠塘;如何利用新稻种特性进行轮作套种,最大限度提高土地利用率;如何以新榨桐油、麻油之利,置换北方铁器、耕牛,并建议在岭南多矿之地,尝试仿制北方新式水排,改进冶铁效率……条条款款,具体入微,直指岭南乃至整个大周南方农耕的沉疴积弊!
更令李纲心头剧震的是,在最后几页,陈锋竟提出了一个极为大胆的构想——在岭南瘴疠初步缓解的河谷地带,试行“均田制”与“租庸调制”结合的变通之法,限制豪强兼并,确保新垦土地尽归开荒流民,并详细列举了如何以新粮高产为基础,核定租庸数额,确保官仓充盈而民有余粮!
这已非简单的农事改良,而是直指国本的治国方略!其思路之缜密,眼界之开阔,对底层民生的洞察之深刻,完全颠覆了李纲对这位“荒唐王爷”的所有认知!
李纲猛地抬起头,浑浊却锐利的双眼死死盯住陈锋,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沙哑:“这些……皆是殿下在岭南所为?所思?”
“纸上得来终觉浅。”陈锋迎着他的目光,语气平静无波,“稻种已播,今岁岭南十二州,新稻亩产较旧种增三成有余,百姓家中初有余粮。桐麻榨油之法初成,岭南山中取之不尽的籽实,正化为活水之财。至于方略……”他微微一顿,“乃锋目睹岭南百姓困苦,日夜忧思,与属下反复推演所得,尚未全功,亦不知是否合乎天下大势,故特来求教于李师。”
书房内陷入长久的沉默。窗外的阳光移动,将两人的影子拉长。李纲的手指在那叠沉甸甸的纸上反复摩挲,如同抚摸着滚烫的烙铁。他宦海沉浮数十载,深知这些方略背后蕴含的惊涛骇浪。这绝非一个耽于享乐的废物藩王所能谋划!这位岭南王,其志不在小!他展示这些,是示好?是试探?还是……另有所图?
最终,李纲长长吐出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又似做出了某种决断。他没有直接评价方略,而是指着那瓶桐油,问了一个看似不相干的问题:“此油清亮如水,燃之无烟,更胜松脂。殿下可知,若用于军中器械保养、城防火防,其价值几何?”
陈锋眼底深处,一丝极淡的了然掠过。他拱手:“锋,只知岭南有此物,可活民。至于军国大用,李师乃国之柱石,自有明断。”
李纲深深看了陈锋一眼,将那份方略慎重地收入自己书案抽屉最底层,然后拿起那瓶桐油,走到窗边,对着阳光细细观察那流动的金黄。良久,他缓缓道:“殿下之‘求教’,老朽愧不敢当。殿下心系黎庶,躬行践履,已远胜朝堂诸多空谈之辈。岭南……有福了。”他转过身,语气带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深意,“殿下身在岭南,心忧天下。只是这洛阳城,水深浪急,殿下……当善自珍重。”
陈锋起身,郑重一礼:“谢李师提点。锋,谨记于心。”
离开李府时,日头已西斜。陈锋登上那辆不起眼的青篷马车,车轮碾过洛水河畔湿冷的石板路。车厢内,陈锋闭目养神,手指在膝头无意识地敲击着,回味着李纲最后那句“善自珍重”背后的深意与警告。
马车刚驶入一条相对僻静的巷弄,距离驿馆尚有半条街之遥。
异变陡生!
“咻!咻!咻!”
尖锐凄厉的破空声从两侧屋顶和前方巷口同时爆响!不是寻常弓弩,而是专为近战暗杀设计的劲弩袖箭!乌黑的箭矢快如闪电,撕裂暮色,带着刺鼻的腥气,直扑马车车厢!
“敌袭!护驾!”护卫在车旁的张诚瞳孔骤缩,厉吼出声的瞬间,腰间横刀已然出鞘!刀光如匹练般旋身斩出,“铛铛”两声脆响,两支射向车窗的毒箭被凌空劈飞!
几乎在箭啸响起的同一刹那,马车车厢壁板发出沉闷的“笃笃”声!至少三支力道强劲的袖箭狠狠钉入了厚实的楠木车壁,箭尾剧颤!箭镞处幽蓝闪烁,显然是淬了见血封喉的剧毒!
“保护王爷!”数名便装护卫反应快如鬼魅,瞬间以血肉之躯组成人墙,死死护住车厢门窗要害。刀光剑影与激射而来的毒箭猛烈碰撞,溅起点点火星!
“杀!”低沉的吼声从屋顶和巷口阴影中传来!十数道矫健的黑影如同鬼魅般扑下!人人黑巾蒙面,身手利落狠辣,手中清一色的狭长北地雁翎刀,刀法刁钻,直取马车和护卫要害!配合默契,显是训练有素的死士!
“结阵!一个不留!”张诚眼中杀意沸腾,横刀化作一道撕裂空气的银芒,悍然迎上扑得最前的两名刺客!刀锋交击,刺耳的金铁爆鸣炸响!他身后的护卫瞬间收缩,三人一组,背靠马车,组成小型却坚不可摧的三角战阵,刀光霍霍,将刺客狂风骤雨般的攻击死死挡住!
狭窄的巷弄瞬间化作血腥修罗场!刀光剑影,血肉横飞!刺客的雁翎刀狠辣致命,但张诚率领的王府护卫更是从尸山血海中滚出来的百战精锐!他们配合无间,攻守一体,每一次格挡都精准无比,每一次反击都直指要害!惨叫声不断响起,不断有黑影喷溅着鲜血倒下!
混乱中,一支角度极其刁钻阴毒的袖箭,悄无声息地从巷口一个视觉死角射出,绕过激战的人群,如同毒蛇吐信,直射车厢侧窗缝隙!这一箭,时机、角度、速度都拿捏到了极致,正是刺客首领的绝杀!
千钧一发!
“铛——!”
一声比之前任何碰撞都更清脆、更悠长的金铁交鸣声响起!
那支必杀的毒箭,在即将穿透窗纱的刹那,被一道从车厢内电射而出的寒光精准无比地凌空点中箭头!寒光微吐即收,快得让人以为是幻觉!
毒箭箭头瞬间碎裂!失去力道的箭杆无力地跌落在地!
车厢内,陈锋缓缓收回刚刚弹出的手指,指尖一缕细微到几乎看不见的震颤瞬间平复。他端坐如初,甚至连眼帘都未曾抬起,仿佛只是拂去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只有他身侧小几上,那杯微温的茶水表面,荡开了一圈迅速平复的涟漪。
车外,战局已近尾声。张诚浑身浴血,如同地狱杀神,最后一刀将刺客首领连人带刀劈成两半!残存的几名刺客眼见首领毙命,心胆俱裂,转身欲逃。
“追!”张诚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声音冷得像冰渣,“要活口!”
护卫如狼似虎扑出。片刻之后,巷弄重归死寂,只余浓烈的血腥气和遍地狼藉的尸体。
张诚快步走到车厢前,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后怕:“王爷!刺客共十五人,毙十一,擒四!护卫……轻伤三人!请王爷示下!”他目光扫过车壁上那几支深深嵌入、幽蓝闪烁的毒箭,心中寒意更甚。
车厢门帘掀开,陈锋缓步走下。玄色劲装纤尘不染,唯有蟒纹披风下摆边缘,沾染了几滴飞溅而上的、暗红的血点,如同雪地红梅,刺目惊心。他看也未看满地的尸体和血泊,目光落在张诚呈上的几支从刺客身上搜出的完好袖箭上。
袖箭制式精巧,三棱箭镞闪着幽蓝的寒光,箭尾翎羽的捆扎方式带着鲜明的军中风格。陈锋拿起一支,指尖在冰冷的箭杆上缓缓摩挲,最终停留在箭杆末端一个极其细微、几乎被磨平的凹痕标记处。那是一个几乎无法辨认的、残缺的烙印痕迹。
陈锋的指尖在那凹痕上轻轻一点,抬起眼,望向暮色沉沉中洛阳城巍峨宫城的方向,那里,东宫的轮廓在殿宇楼阁间若隐若现。他眼中没有愤怒,没有惊惶,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寒,以及冰层下汹涌的、足以焚毁一切的烈焰。
“备礼。”陈锋的声音很轻,却像淬了冰的刀刃,刮过张诚的耳膜,“挑五口上好的薄棺。随本王……去‘探望’太子殿下。”
东宫暖阁,地龙烧得极旺,熏笼里昂贵的龙涎香氤氲出暖融甜腻的气息,与殿外凛冽的寒气形成鲜明对比。太子陈寰斜倚在铺着白虎皮的软榻上,两名貌美的宫女正小心翼翼地为他捶着腿。他手中把玩着一枚温润的羊脂玉佩,神情慵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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