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金鳞岂是池中物(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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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明如遭雷击,瘫软在地,面如死灰。完了…全完了……

“不过……”屏风后的声音话锋一转,如同绝境中透出的一线微光,“岭南的果子,倒是解渴,也…救命。”

一枚通体暗金、表皮覆盖着细密鳞片般凸起的奇异果子,被一只带着黑色皮套的手,从屏风下方缓缓推了出来,滑过光滑的桌面,停在陆明面前。果子在雅间昏黄的灯光下,泛着金属般冰冷而坚硬的光泽,鳞片边缘锐利,仿佛轻轻一碰就能割破手指。

陆明呆呆地看着这枚从未见过的岭南异果,又猛地抬头看向屏风后的黑暗,眼中充满了困惑、绝望,以及一丝溺水者抓住浮木般的疯狂希冀。

“岭南王殿下,不喜见血,尤恶贪官。”屏风后的声音如同魔咒,一字一句敲在陆明的心上,“然,殿下更知,水至清则无鱼。河工银一事,殿下可替你压住。甚至你吞下去的那些,殿下也可暂不问。”

陆明的呼吸陡然粗重起来,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岭南王?!是那个被贬的荒唐八皇子?!他…他怎会?怎敢?!

“但,”那声音陡然转冷,如同冰锥,“从今日起,你陆明这条命,连同你外宅那对母子的命,便不再是你的。工部都水清吏司,所有经手钱粮、物料核销、工程奏报,事无巨细,需有副本,按时送达指定之处。朝中关于岭南,无论流言蜚语,抑或中枢决议,凡你所闻,必详实记录上禀。”

屏风后的阴影微微晃动,一张薄薄的、写满字迹的纸被推了出来,压在金鳞果旁边:

“这上面,是你第一个‘投名状’——将你顶头上司,工部右侍郎钱贵,去年督办永济渠修缮时,伙同其侄虚报工料、克扣饷银的证据,三日内,整理齐全,交于‘老吴’的胡饼摊。”

陆明颤抖着手,拿起那张纸。上面罗列的钱贵罪证,条条清晰,比他掌握的还要详实!岭南王…他的手,竟然早已伸进了工部?!

巨大的恐惧和震撼之后,一股冰冷的寒意反而让陆明稍稍冷静。他明白了,自己根本没有选择。拒绝,立刻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答应…则是将灵魂卖给了岭南那位深不可测的“废物”藩王,从此成为钉在工部的一枚暗棋!

他死死攥着那张纸,指甲几乎嵌进肉里。目光再次落到那枚金鳞果上,那冰冷坚硬的外壳,仿佛昭示着他未来的命运——被剥去所有伪装,成为一枚任人摆布的棋子,却也是唯一能保命的护身符。

汗水混着泪水滴落在纸上,晕开一小片墨迹。

陆明猛地抓起那枚金鳞果,坚硬冰冷的鳞片刺痛了他的掌心。他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屏风后的阴影,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决绝:

“下官…陆明…愿为王爷效犬马之劳!此果…便是下官新生之契!”

屏风后,再无声息。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陆明的一场噩梦。

唯有掌心那枚冰冷坚硬的金鳞果,和桌上那张重逾千斤的纸,提醒着他,命运的绳索,已然收紧。他这条浅滩的鱼,被岭南的网牢牢缚住,拖向了深不可测的漩涡。而他的沉浮,将不再由己。

岭南王府,书房。

烛泪堆叠,夜已深沉。张诚再次悄无声息地出现,将一份最新的密语传书呈上:

“鸮五报:金鳞已入池,鱼儿认主。投名状之事,陆明应下,无迟疑。”

陈锋放下手中关于岭南新垦荒地的奏报,目光扫过密信,脸上并无意外之色。他拿起案头一枚与送给陆明一模一样的金鳞果,在掌心轻轻摩挲。果皮上细密的鳞片,在烛光下流转着内敛而危险的光泽。

“工部,掌天下工程、水利、屯田、官道…钱粮物料流转之枢纽。”陈锋的声音平静无波,像是在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陆明此子,官职虽微,然位处关键。河工、漕运、乃至军器监部分物料核销,皆经其手。他贪,便是破绽,更是钥匙。”

他抬眸,看向窗外岭南沉沉的夜幕,目光仿佛已穿透千山万水,落在了洛阳城工部衙门那堆积如山的卷宗之上:

“有了这把钥匙,工部的大门,对本王而言,便形同虚设。钱粮流向何处?何处工程虚耗?何处有隙可乘?皆在掌握。”

张诚眼中闪烁着兴奋与敬畏:“王爷深谋!陆明入彀,不仅得一耳目,更得一柄刺向工部要害的利刃!借其手,或可撬动钱贵,甚至…卢家!”

“撬动?”陈锋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指尖发力,金鳞果坚硬的表皮发出细微的摩擦声,“不,是让他们自己,一步步,走向悬崖。”

他将金鳞果轻轻放回案上,果实在光滑的紫檀木桌面微微滚动,最终停住,鳞光幽暗。

“告诉鸮眼,”陈锋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掌控风暴核心的漠然,“陆明之后,下一尾鱼…该是户部了。洛阳的水,搅得越浑,我们网中的鱼,才会越多,越肥。”

他重新拿起朱笔,蘸饱了墨,在摊开的岭南新军器监布局图上,划下一条朱红的线,如同勒紧帝国命脉的绞索:

“工部的钥匙,户部的钱袋…待兵部的刀柄也握于掌心…”

笔锋顿住,朱砂如血,在图纸上晕开一点刺目的红。

“这大周的江山,也该换个模样了。”

书房内烛火摇曳,将陈锋的身影投在巨大的帝国舆图上,那影子笼罩着洛阳,笼罩着大周万里河山,沉默而磅礴。岭南的夏夜,蝉鸣依旧,却掩盖不住这方寸书房内,无声翻涌的、足以倾覆天下的惊涛骇浪。金鳞蛰伏于渊,其爪牙已悄然探出,缚向千里之外的帝都命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