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茶肆观潮(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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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花巷的膝印未干,城南茶肆的碧螺春已泛起涟漪。
“礼部周显朝服肘部磨损三处,”张诚指尖蘸茶在桌面画出轨迹,“申时却乘无徽记黑绸车入梨花巷。”
陈锋的茶盖轻拨浮叶:“巷尾第三户的紫檀食盒,装的怕是金丝燕窝吧?”
当御史中丞痛斥“边关粮荒”的奏章在茶客间传阅时,邻座青衫书生袖中滑落的田契沾着辽东血泥——陈锋的玄玉扳指叩响案几:“阁下袖里乾坤,比御史台的奏疏…重多了。”
槐花巷那一声膝盖撞击青石的闷响,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涟漪在洛阳城最隐秘的角落迅速扩散。陈锋的玄色马车驶离陋巷时,巷口阴影里几道蛰伏的身影如同受惊的壁虎,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不同方向——萧家的、太子的、九皇子的,甚至可能还有那位深居宫中的皇帝陛下的耳目。陈延年那句“路虽险,心若明,何惧之有!”的誓言,此刻已化作无数密报上的烫手字句,飞向各自主人的案头。
车轮碾过青石板路,陈锋靠坐在车厢内,闭目养神。车窗外透进的市井喧嚣——小贩的叫卖、车轮的辘辘、行人的低语——如同浑浊的潮水般涌入他的耳廓。他并未刻意分辨,任由这些声音冲刷着感官。这是洛阳的脉搏,混乱、嘈杂,却也蕴藏着最真实的生机与…破绽。他的指尖在蟠龙玉带上无意识地轻轻敲击,如同在梳理这庞杂声浪中潜藏的脉络。
“王爷,”张诚低沉的嗓音打破了车厢内的宁静,“城南‘听风轩’,已安排妥当。临窗雅间,可观半条朱雀街。”他没有问下一步指令,只是陈述一个事实。多年的默契让他明白,王爷此刻需要的不是目的地,而是一个能俯瞰这权力漩涡的制高点。
陈锋眼睫未抬,只从鼻间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嗯”。
听风轩,朱雀街最负盛名的茶楼。三层木构小楼,飞檐斗拱,临街一面皆是可开合的雕花木窗。此刻未至午时,楼内已是人声鼎沸。贩夫走卒挤在一楼大堂,喧嚣震耳;富商豪客聚于二楼雅座,言笑晏晏;唯有三楼,清幽雅致,非权贵或清流名士不得入内。陈锋的雅间名为“观澜”,正在三楼最东侧,两扇雕花木窗推开,大半个朱雀街的繁华与暗涌尽收眼底。一壶上好的碧螺春在红泥小炉上氤氲着清香。
陈锋并未落座窗边,而是选了靠里一张不起眼的酸枝木椅,玄色常服让他几乎融进墙角的阴影里。他端起薄胎白瓷茶盏,目光却如同无形的蛛网,悄然撒向窗外汹涌的人潮与楼内流动的众生相。
张诚如同最沉默的影子,侍立一旁。他的视线却锐利如鹰隼,精准地捕捉着陈锋目光所及之处的每一个细节,并将无声的信息通过细微的动作或眼神传递给他的王。
巳时三刻,朱雀街西侧,一座不起眼的五品官员府邸侧门开启。礼部仪制清吏司郎中周显,身着洗得有些发白的深青色鸂鶒补子朝服,低着头匆匆走出。他身形清瘦,面容带着读书人常见的清苦之色,尤其引人注目的是,那身朝服的两肘处,竟各有一处明显的、用同色布料拙劣缝补过的磨损痕迹。
周显快步走到巷口,警惕地左右张望了一下,随即迅速钻入一辆停在巷角阴影里的黑绸布马车。马车样式普通,没有任何家族徽记,拉车的马也是寻常的驽马。车夫低喝一声,马车便汇入朱雀街的车流,很快消失在视线尽头。
雅间内,张诚的指尖蘸了少许清茶,在光洁的酸枝木桌面上快速划出几条轨迹:“周显,礼部周尚书远房族侄。府邸在甜水井胡同,距此三条街。朝会刚散不足一个时辰,他未归家,却在此处偏僻侧门登无徽记车驾。”他指尖在桌面一处轻轻一点,“方向,梨花巷。”
陈锋的目光从窗外收回,落在桌面上那几道迅速干涸的水痕上。他端起茶盏,轻轻拨弄着浮在水面的青翠叶芽,声音平淡无波:“梨花巷…巷尾第三户,门前石狮缺一爪,院里那株老梨树,开的是白花还是紫花?”
张诚眼中精光一闪,立刻接道:“白花。三日前新换的门房,右手缺一指。”
陈锋微微颔首,啜了一口微烫的茶汤,目光重新投向窗外更汹涌的人潮。“周郎中的肘子,看来是常在那缺爪石狮旁蹭破的。只是不知,今日那院里的紫檀食盒,装的究竟是家常的腌菜,还是…辽东快马送来的金丝血燕?”
张诚无声地握紧了拳。梨花巷第三户,正是京畿卫戍副统领、太子心腹吴应熊的外宅!周显这身“清贫”的伪装,竟是为了遮掩通往太子党核心武官私宅的路径!那紫檀食盒里的金丝血燕,价值何止百金,足以抵得上周显那身破旧朝服百件!
午时刚过,听风轩二楼靠楼梯口的一桌,几位看似普通的茶客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刻意为之的激愤。
“岂有此理!简直骇人听闻!”一名身着半旧绸衫、作富商打扮的中年男子拍案而起,手中挥舞着一份不知从何处抄录来的奏章片段,“诸位听听!御史中丞赵大人今日廷议的奏疏!‘辽东三镇,军粮告罄逾月,士卒面有菜色,守将屡次泣血上奏,户部竟以库银空虚为由,一拖再拖!此乃动摇国本,视将士性命如草芥!’”
他念得抑扬顿挫,声情并茂,周围几桌茶客纷纷侧目,脸上露出愤慨与忧虑。
“是啊!边关将士浴血,竟连饭都吃不饱!”
“户部那些老爷们,自己吃得脑满肠肥,却不顾将士死活!”
“听说兵部催粮的折子都被打回来了!天理何在!”
群情激愤中,邻桌一位独自品茗的青衫书生却显得格格不入。他约莫三十许,面容清癯,眉宇间带着挥之不去的郁结之气。听着众人对户部的声讨,他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发白,嘴唇紧抿,眼神复杂地扫过那份被传阅的奏章抄件。当那“富商”再次高呼“定要请赵中丞主持公道,彻查户部蠹虫”时,青衫书生似乎心神激荡,袖袍不经意间拂过桌沿——
“啪嗒。”
一卷用麻绳捆扎的、沾染着深褐色污迹的陈旧纸卷,从他宽大的袖口中滑落在地,滚到了雅间门口。
书生脸色瞬间煞白,慌忙俯身去拾。
然而,一只纹饰蟠龙、骨节分明的手,比他更快一步,稳稳地拈起了那卷纸。
陈锋不知何时已站在雅间门口,玄色衣摆拂过门槛。他并未看那惊慌失措的书生,目光落在手中那卷纸的封面上。封面是普通的黄麻纸,但上面那深褐色的污迹,却散发着淡淡的、只有久经沙场之人才能辨别的…铁锈与泥土混合的血腥气!
陈锋修长的手指解开麻绳,将纸卷展开一角。
映入眼帘的,是密密麻麻的人名、指印,以及一片片狭长的、标注着位置和面积的田地图样。纸张粗糙,墨迹陈旧,许多名字上都被按上了血红的指印,显得格外刺目。而最触目惊心的是,在几处田地的备注栏里,潦草地写着“辽东柳河堡”、“征粮军士踏毁青苗”、“户部主事王德禄家奴持械伤人”等字样!其中一处田契上,还沾着几粒干涸发黑的…辽东特有的黑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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