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夜宴论兵,废物藩王惊四座(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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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乌西坠,最后一缕夕照将窗棂映得发红,在陈锋微阖的眼底投下一片跳动的光斑。窗外宫阙重重,殿宇飞檐勾连如巨兽蛰伏。他静立窗前,指腹缓缓碾过茶盏温热的边沿,感受着杯中清茶随京城初起的晚风荡开一层涟漪。刚离开不久的九皇子所带来的那份密信就压在镇纸下边角泛微潮的纸张,其上详尽罗列的太子党羽名单与隐秘罪证,在暮色里无声翻涌。

渔翁得利。这四个字轻飘飘地在舌尖滚过,却带着千钧重压后的甘冽。短短几日内,那场由他幕后精准操控掀起的滔天巨浪已然退去大半,留下皇城中一片狼藉。太子如遭重创的困兽声望扫地,九皇子被削权禁足,反倒是他,一个远离权力核心多年、顶着“废物藩王”污名的岭南王,借着这股血雨腥风浮出水面,隐然成为搅动池水最深的不系之舟。

“王爷。” 心腹侍卫陈镇步伐无声地趋近,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打断了他的沉思。他双手恭敬地呈上一份赤金描龙帖子,边缘压印着五爪蟠龙纹。“宫里来人,陛下御赐夜宴,点名要您列席。”

请柬质地厚实,触手微凉,蟠龙纹在暮光下泛着迫人的暗金光泽。陈锋眉梢微挑,接了过来。内里的墨字是御前秉笔的手书,地点,琼林苑;时间,就在今晚。落款赫然是御笔亲批的“大周皇帝周元启之令”。时机掐得精妙,恰在他于前朝暗战尘埃初定、成为京城各方势力难以忽视却又捉摸不透的存在之际。这不是寻常宫廷饮宴,更像是一块巨大的试金石,一次皇帝亲自下场对风波核心人物的掂量,也是各方势力投来的刺探目光汇聚之所。

他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那笑意未达眼底,只如深潭滑过的冷光:“收拾下仪容,赴宴。”

***

琼林苑内灯火如昼,几乎要将初夏夜空点燃。巨大的琉璃宫灯成串悬挂,映照得碧瓦朱甍纤毫毕现。玉盘珍馐流水般呈上金丝楠木的长案,龙涎香与各色酒食馥郁之气混在一处,熏得人微醺。笙箫丝竹悠扬流转,舞姬水袖翩跹,流转如云。京华冠盖,文武百官,宗室勋贵,以及真正主宰着这座帝国命运的重量级人物,俱在席间。丝弦管乐、觥筹交错的热闹表象之下,分明涌动着无数道各怀心思、无声碰撞的暗流。

当内侍尖细的嗓音唱出“岭南王陈锋到——”,整个喧嚣正盛的琼林苑仿佛被无形之手掐了一下,瞬间落针可闻。

无数道目光齐刷刷射来,汇成一片灼热的网。有好奇的探究,审视的掂量,更多的是毫不掩饰的鄙薄与厌弃。那些世家公子们的嗤笑声像淬了毒的针,顺着舞乐的空隙扎入耳中:

“呵,这不是那位‘马上风’王爷嘛?京城的风水养人,瞧这脸皮倒是愈发厚实了。”

“竟真敢来赴这琼林之宴?不怕污了诸位王公大臣的眼?陛下宽仁,怕也嫌他跌了皇家颜面。”

“岭南那等蛮瘴之地,怕是把脑子也熏坏了吧?看他这模样,怕是连站都站不稳了?”

陈锋罔若未闻,那张曾被宫闱秘史和贬谪流言涂抹得面目模糊的脸上,一片沉静如古井寒潭。他脚步沉稳,踏过由无数道视线铺成的无形荆棘之路,玄色亲王袍服的下摆拂过殿中打磨得光可鉴人的金砖,不发一言。唯有行至太子席前时,那双低垂的眼睫才微微抬起一丝,目光在太子阴鸷冰冷的脸上一触即收,随即恭敬如常地行礼入座,位置不前不后,恰好处于帝座之下能观察全局的角落。

太子周元恪嘴角噙着冷笑,捏着金杯的指节却已因用力而泛白。那场惊爆朝野的丑闻源头,那笔血债,最终竟只换来这么一个轻飘飘的“无妄之灾”?而始作俑者,这个被贬岭南的废物,竟安然无恙地坐在对面!他喉头滚动,强行压下一口翻涌的腥气。

皇帝端坐九阶龙椅之上,冕旒垂下的玉珠遮住了大部分神情,唯有一双幽深的眸子在歌舞升平的间隙悄然巡视着全场,最后在陈锋那过于平静的脸上停留了一瞬。

酒过三巡,君臣间虚与委蛇的客套话渐稀,席间推杯换盏也转入清谈。不知何人起的头,话题终究滑向了边境那头日益猖獗的北莽铁骑,压在所有人心头那名为国战的巨石。

“北莽狼子野心,屯兵阴山以北数月,虎视眈眈!”兵部尚书赵挺之的声音陡然拔高,饱含忧愤,引燃了话题:“其控弦之士不下三十万,据探马报,甲胄精良尤胜往年!我西境三州关隘虽多,却多为山势所限,形如羊肠九曲,大军难以策马奔袭。若敌倾国之力,择一险隘死攻,破关则一马平川直抵腹心!敢问各位将军,这死局……可有良策应对?”

空气骤然凝滞,丝竹声亦识趣地低沉下去。这直指命门的拷问,让无数刚刚还在高谈阔论的勋贵瞬间哑然,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上首几位武勋柱石。

禁军大统领罗万山须发皆白,一张脸却黑沉似铁,率先一拳砸在案上,声如铜钟:“狭路相逢勇者胜!兵精则强!当速调禁军精锐,补入边关诸要隘,粮草甲仗优先供应!以禁军为骨,地方边军为血肉,筑成血肉长城!北莽敢来,就给我砸断他们的马腿,折掉他们的狼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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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语速极快,气势汹汹,带着不容置疑的老将决绝。

旁边坐着的威远侯李靖却微微摇头。这位以“守江必守淮”的稳健战略闻名的老帅,缓缓捋过下颌长髯,语气沉凝:“罗统领勇武可嘉。然战争非一城一地之得失。西境三州地势破碎,补给线绵延千里。禁军精锐西调,京畿空虚怎么办?补给损耗又从哪里填补?以坚城固守,消耗北莽锐气为上。可命北疆诸军分精兵出塞筑垒,不求歼敌,但求步步牵制、迟缓其大军集结锋芒。此乃‘固守要点,多点牵制’之策,稳字当先!”

“牵制?”罗万山浓眉倒竖,对李靖的保守嗤之以鼻,“侯爷!北莽是虎狼,不是绵羊!以游骑骚扰其侧翼,无异隔靴搔痒!依老夫所见,应调江北悍卒北上,会合西境主力,不计代价!趁其大军未完全压境,在开阔地带寻求决战!打掉他的先头狼群!要见血,要见真章!”

“蛮勇!你这是拿国运做赌注!”李靖毫不退让,白眉飞扬,“北莽兵锋正锐,野战平原正是其铁骑无敌之处!驱己之短碰敌之长,何其不智!”

两位地位尊崇的老帅各持一词,针锋相对,争执不下。激烈的辩论裹挟着浓烈的酒气在殿宇中激荡。有人支持罗万山的雷霆万钧,认为必须主动出击以震慑敌胆;也有人认同李靖的步步为营,国之存续不可行险。然而无论支持哪方,都绕不开那个致命的问题——西境破碎的地形像紧箍咒一样死死勒住了大周军队的脖颈。山隘狭窄,大军难以机动驰援;若调集主力集中一处,其他关口又成筛子;若分兵把守,无异自我瓦解成散沙!这似乎是个令人绝望的铁索囚笼!

争论声越来越激烈,年轻些的将领被压抑的气氛钳住了喉咙,而老成持重者脸上忧色更浓,却始终拿不出令人眼前一亮的方略。殿内弥漫着一股焦躁与无措交织的沉闷气息。太子眉头紧锁,扫过席间陈锋那张依旧平静无波、仿佛置身事外的脸孔,一股无名邪火陡然窜起。这个废物坐在这里,简直是玷污了这场为边事忧心的朝堂论兵!

“父皇!”太子猛地起身,声音被刻意的尊敬包裹着锐利的锋芒,朝龙座方向行礼,目光却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斜睨陈锋,“今日宴席,皆为国之柱石,所论皆是江山社稷存亡之道。九弟久在岭南……咳,那个,‘体察民情’,想必对这等军国大事,别有高论?不如让九弟也畅所欲言一番,也好让我等长长见识,学习学习‘岭南方略’嘛!” 话音未落,席间已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嗤笑声。那些幸灾乐祸的目光重新聚焦在陈锋身上,如同看着一个即将送上刑场供人戏谑的倒霉蛋。

太子眼中恶意昭然。他要的,就是把这个在暗处搅风搅雨的“废物”推到台前,在皇帝和满朝勋贵面前亲手撕开他无知的画皮,让他当众出尽洋相,彻底钉死在耻辱柱上!

皇帝周元启的目光隔着玉旒再次落在陈锋身上,带着一丝难以分辨的审视,没有立刻阻止太子的提议。

殿内,千百道目光重压如山。

岭南王陈锋,就在这一片死寂中缓缓抬起了头。

他没有太子预想中的慌乱,甚至脸上那一丝被误认为木讷的表情也褪得干干净净。那双曾经被所有人认为是懦弱或纵欲过度的眼睛里,此刻竟平静得如同倒映着星空的古井,深邃幽微之中,仿佛蕴藏着某种洞穿迷雾的实质般的力量。他唇边甚至勾起一丝极淡、极细微的弧度,像是看到了一个早已算定的棋局终于走到这关键的一子。

然后,在无数等着看好戏的目光注视下,陈锋站了起来。玄色袍服上金线暗绣的蟠龙在烛火下猛地一闪寒光,如同某种沉睡巨兽睁开了眼睛。他的身姿挺拔如孤峰峭立,毫无昔日在京中被宫人讥笑的虚浮之态。他没有理会四周瞬间凝固的嗤笑与鄙夷,仿佛剥离了那些噪杂的泡沫,只对着上首的帝座遥遥一揖,声音如同玉石击磬,清晰地穿透了大殿的每一个角落:

“陛下,太子殿下,罗将军,李侯爷。刚才诸位所论,皆是倚坚城、调劲旅、分兵聚兵的老路,思虑不可谓不详尽。” 他语气平和,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让所有争辩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安静下来,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按住了。

“然而,” 那语调陡然一转,平和中骤然插入一股斩钉截铁的力量,如利剑出鞘半寸,“依老路走,则这山隘囚笼,依旧是大周脖子上绞索,越勒越紧!”

“嘶——” 席间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太子脸上戏谑的笑意瞬间僵住,眼神阴沉地滴出水来。罗万山浓眉一掀,眼中怒火闪过:“岭南王此言何意?莫非指责老夫与李侯爷之言,皆是误国之谈?”

陈锋没有直接反驳,目光扫过震惊的罗万山,掠过微微愕然的李靖,最后看向帝座方向,声音沉稳继续流淌:“非是误国,是只看到了关隘形体的‘死势’,却未看到关隘所连接的山川河流、森林沼泽、乃至风云雨雪,亦有其可被支配的‘活势’!何谓活势?” 他微微一顿,石破天惊般的战略核心第一次展露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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