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密林深处的獠牙(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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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七浑身的汗毛在千分之一秒内根根倒竖!潜伏斥候对死亡威胁的本能反应超越了一切思考!他没有抬头去看,身体如同被压到极限的弹簧,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向左侧的泥沼翻滚!
“噗!”
一道乌黑的流光,快得超越了视觉的捕捉极限,几乎是贴着他的右耳耳廓,狠狠钉入了他刚才头部所在位置的树干!那截露在外面的箭羽,漆黑如墨,尾羽细密,赫然是用某种猛禽的羽毛制成,箭杆上涂抹着一层粘稠、散发着甜腥恶臭的暗绿色膏状物——见血封喉的剧毒!
赵七的后背重重砸在冰冷湿滑的泥地上,溅起一片腐臭的泥浆。右耳传来火辣辣的剧痛,温热的液体顺着脖颈流下。但他根本顾不上这些,翻滚的势头未竭,左手已闪电般抽出腰间的精钢手弩,凭着声音来源的方向和翻滚时眼角余光捕捉到的那一抹树冠上的阴影,抬手就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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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咻!”
弩箭离弦的尖啸撕破瘴气!
“咔嚓!”
几乎在弩箭射出的同时,赵七听到了头顶树枝断裂的声音和一个沉闷的落地声响。他没有丝毫犹豫,甚至不敢去看战果,手脚并用,如同受惊的狸猫,连滚带爬地扑向身后更浓密的、交织着带毒荆棘的灌木丛!泥水、腐叶沾满全身,尖锐的荆棘划破了他的手臂和脸颊,火辣辣的疼,但他浑然不觉。
“嗬——!”
一声非人的、充满了愤怒和痛苦的嘶吼从身后不远处传来。紧接着,是蛮族语急促而尖锐的呼喝!
“在那里!”
“别让他跑了!”
“放箭!放毒箭!”
“嗖嗖嗖!”
数道带着死亡尖啸的乌光,如同毒蛇般追着赵七的身影攒射而来,狠狠钉在他刚刚滚过的泥地、树干和灌木上,发出沉闷或清脆的声响。剧毒的箭簇在幽暗的光线下闪烁着不祥的绿芒。
赵七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浓密得如同墙壁般的荆棘灌木之后。他不敢走直线,凭借着对地形的记忆,在危机四伏的丛林中疯狂地变向、钻爬。蛮族战士愤怒的吼叫和毒箭破空的声音紧追不舍,如同跗骨之蛆。每一次变向,每一次钻入更黑暗的角落,都伴随着撕裂空气的毒箭和越来越近的追捕声。
鲜血混合着汗水,从右耳和脸颊的伤口不断流下,模糊了视线。肺部如同破风箱般剧烈喘息,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沼泽腐臭和血腥的混合气味,每一次呼气都喷出灼热的白雾。身体各处传来被荆棘划破、被岩石撞击的疼痛。
但赵七的脑子却异常清醒,甚至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锁喉关…十天…五大部…联军…雾隐大巫…”这些关键词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烫在他的脑海里。右耳的剧痛和身后不断逼近的死亡威胁,都在疯狂地提醒他——这个消息的价值,比他这条命重一百倍!必须活着冲出去!
他咬紧牙关,将渗血的嘴唇都咬破了,一股铁锈味在口中弥漫。身体里最后压榨出的力量驱动着双腿,向着瘴气更稀薄、地势相对熟悉的方向,亡命狂奔。每一步踏下,泥浆飞溅,都像是在与死神赛跑。密林的阴影如同张开的巨口,在他身后不断吞噬着光亮,而前方,只有无尽的、危机四伏的绿色迷宫。
黑石洞内,祭坛的火焰渐渐恢复了平稳的跳动,幽蓝色的光芒重新占据了上风,在狰狞的图腾上流淌。五位酋长围坐在火塘边,篝火映照着他们脸上未干的汗水和眼中残留的狂热血色。
“兀骨托,”苍木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沉寂,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你安排在沼泽外围的‘眼睛’,够不够亮?那片地方,可是最容易留下尾巴的。”他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在膝盖上敲击着,如同啄木鸟在叩击树干。
兀骨托用一块粗糙的兽皮擦拭着骨匕上的血污,闻言,那只独眼瞥向洞口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苍木老哥放心。我放出去的不是眼睛,是‘毒牙’。”他将擦拭干净的骨匕插回腰间皮鞘,动作干脆利落,“雾隐部落最好的三个‘鬼影猎人’,就在那附近巡弋。他们从小在毒雾里打滚,比林子里最毒的蛇还要安静,还要致命。任何不该出现在那里的活物……”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指关节发出轻微的脆响,“都只会变成沼泽里的一堆烂泥。”
“最好如此。”巫娜接口道,她脸上的靛蓝色刺青在幽光下显得格外妖异,手指神经质地捻动着一枚挂在胸前的尖锐鸟喙,“锁喉关那个张悍,虽然只有两千步卒,但陈锋的兵,没一个善茬。要是让他提前有了防备,在关墙外多布几重鹿角拒马,再挖几条深沟……我们的儿郎冲上去,就是送死!”她眼中闪过一丝对即将到来的血祭的狂热,但更深处,是对失败的忌惮。
“哼!”巨岩不屑地哼了一声,巨大的手掌摩挲着冰冷的石斧斧面,“有我的‘山魈力士’打头阵,什么鹿角拒马,一斧头劈开!什么深沟,填上几具汉狗的尸体就过去了!”他脸上红白相间的油彩随着肌肉的抽动而扭曲,充满了原始的力量感。
“巨岩兄弟的勇猛,自然无人能及。”莫罗的声音依旧带着雾气般的飘忽,他拢了拢身上的苔藓斗篷,细长的眼睛微微眯起,“不过,能无声无息地摸到关墙下,总比硬啃要省力得多,也少死些儿郎。兀骨托大酋长的安排,稳妥。”他看似在赞同,实则再次强调了突袭和隐蔽的重要性。
苍木点了点头,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兀骨托脸上:“兀骨托,派去‘锁喉关’附近哨探的人,也该动身了。关墙的换防时辰,守军巡逻的间隙,哪里有暗哨,哪里有狗洞……这些,都要像熟悉我们自己的手掌纹路一样清楚!十天内,必须拿到!”他的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已经派出去了。”兀骨托沉声道,独眼中闪过一丝精明的光,“是我獠牙部落最好的三个‘钻山鼠’,天黑前就上路了。他们能在石头缝里打洞,能在树梢上睡觉,汉人的关墙,挡不住他们的眼睛。”
“好!”苍木眼中露出一丝赞许,随即转为更深的肃穆,“各部!立刻返回寨子!挑选最悍不畏死的勇士,磨快你们的刀枪,喂饱你们的战兽,备足你们的毒药!告诉儿郎们,这次下山,不是为了几袋盐巴,几块布匹!是为了我们祖灵安息的圣地!是为了我们子孙后代还能自由地呼吸山林的空气!是为了让汉人的王爷知道,十万大山的怒火,能烧光他的美梦!”
“吼——!”
压抑而充满破坏欲望的咆哮再次在洞中响起,比之前更加凝聚,更加疯狂。五位酋长眼中最后一丝疑虑也被这复仇的烈焰彻底焚烧殆尽,只剩下赤裸裸的、即将喷薄而出的杀戮渴望。
……
同一时刻,锁喉关以东三十里,一处名为“野狼坡”的边境哨卡。
夕阳的最后一点余晖挣扎着沉入连绵的黑色山脊之后,天地间迅速被一种冰冷的深蓝色笼罩。简陋的木质了望塔矗立在坡顶,塔楼上挂着的风灯在越来越猛烈的山风中剧烈摇晃,昏黄的光圈在坡地上投下飘忽不定、如同鬼魅般舞动的影子。
哨长李疙瘩裹紧了身上半旧的皮甲,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初春的岭南白天湿热,入夜后山风一起,寒气就嗖嗖地往骨头缝里钻,尤其是这靠近十万大山的鬼地方。他搓了搓冻得有些发僵的手,朝了望塔下啐了一口:“他娘的,这鬼风!小六子!把招子放亮点!这黑灯瞎火的,最容易出事!”
塔楼上传来年轻士兵小六子带着点哆嗦的回应:“晓得了,头儿!这风刮得,鸟都猫起来了,能有啥事……”话音未落,坡下靠近密林边缘的黑暗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嗯?”李疙瘩心头猛地一跳,常年戍边养成的警惕让他瞬间绷紧了神经。他眯起眼睛,努力朝那片晃动的阴影望去。风灯的光实在太暗,根本照不到那么远。“小六子!火把!照照那边林子!”
小六子也紧张起来,慌忙拿起插在塔楼边的一支浸了松脂的火把,凑近塔楼里的小火盆点燃。明亮的火光亮起,他探出身子,奋力将火把朝着坡下晃动的方向扔去!
燃烧的火把在空中划出一道短暂而明亮的弧线,照亮了一小片区域。
就在火把落地前的一刹那,借着那瞬间的光亮,李疙瘩和小六子都看到了——几双眼睛!在密林边缘的灌木丛后,几双充满了冰冷、残忍和赤裸裸恶意的眼睛!那绝不是野兽的眼睛!野兽不会有那样刻骨的仇恨和杀戮的渴望!
“敌袭——!”李疙瘩凄厉的嘶吼瞬间压过了呼啸的山风,如同破锣般撕裂了哨卡短暂的宁静!
“呜——呜——呜——”急促而尖锐的牛角号声几乎在同一时间从了望塔上响起,带着无尽的仓惶和警告,疯狂地撕扯着冰冷的夜空。
“咻咻咻——!”
回应号角的,是数支从密林黑暗中激射而出的短小弩箭!箭簇在黑暗中闪烁着淬毒的幽绿寒芒,如同毒蛇的獠牙,发出刺耳的尖啸!
“噗!”“噗!”“噗!”
弩箭狠狠钉在哨卡简陋的木栅栏和了望塔柱子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其中一支擦着探身吹号的小六子的头皮飞过,带走了他半片耳朵!
“啊!”小六子痛呼一声,鲜血瞬间染红了半边脸,但他死死咬着牙,没有停下吹号的动作,更加用力地鼓动着号角!
“抄家伙!上栅栏!弓箭手!放箭!放箭!”李疙瘩连滚带爬地扑向木墙后的掩体,声嘶力竭地大吼。哨卡里仅有的二十几个戍卒瞬间炸了锅,惊恐和混乱如同瘟疫般蔓延,但求生的本能和军令的威严还是让他们手忙脚乱地拿起武器,扑向各自的战位。
稀疏的、毫无准头的箭矢从栅栏后射向黑暗的密林,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没有激起任何回应。密林深处,只有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那几双充满恶意的眼睛,仿佛从未出现过,只有哨卡木柱上几支兀自颤动的毒箭,和空气中若有若无飘来的、一丝混合着汗臭和某种奇异草药气味的腥风,证明着刚才那惊魂一刻的真实。
冷汗,顺着李疙瘩的额角涔涔流下,瞬间被冰冷的山风吹透,带来刺骨的寒意。他看着死寂一片、仿佛隐藏着无数噬人凶兽的黑暗密林,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大手狠狠攥住。
这绝不是寻常的蛮族流匪骚扰!那眼神里的东西,太可怕了!他猛地回头,对着一个吓得脸色惨白的传令兵嘶声吼道:“快!快马!去锁喉关!禀报张校尉!野狼坡遇袭!不是小股流匪!是成建制的蛮兵!有淬毒强弩!他娘的……要出大事了!”
传令兵连滚带爬地冲向马厩,解开一匹战马,翻身而上,狠狠一鞭抽在马臀上。战马吃痛,长嘶一声,撒开四蹄,朝着锁喉关的方向,亡命狂奔而去,马蹄声在寂静的山道上急促地敲响,如同不祥的鼓点,迅速消失在浓重的黑暗里。
李疙瘩死死攥着手中冰冷的环首刀刀柄,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他布满风霜的脸上肌肉紧绷,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那片吞噬了火把光亮的黑暗密林,仿佛要穿透那无尽的墨色,看清里面潜藏的滔天杀机。
夜风呜咽着掠过荒凉的野狼坡,卷起哨卡周围地上的枯叶和尘土,打着旋儿飞向远处黑沉沉的十万大山。了望塔上,牛角号声终于停歇,只剩下小六子压抑的痛呼和粗重的喘息。摇曳的风灯投下的光影更加飘忽不定,将戍卒们惊魂未定、写满恐惧的脸映照得明灭不定。
山雨欲来风满楼。这冰冷的夜风,已然带上了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