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告别蘑菇·朋友向北(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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铅笔划过纸面的沙沙声,淹没在劣质音响的鼓点和人声的喧哗里。但角落里,一直默默收拾器材的年轻场记姑娘停下了动作,呆呆地看着那个在昏暗光影中俯身疾书的侧影。孙浩导演正指挥摄像拍“全家福”,余光瞥见,心头猛地一跳——又是这种不受控的、原始的生命力!

“陈老师!”孙浩再也按捺不住,几步冲过去,声音带着压抑的兴奋,“成了?《朋友向北》完整版?快!乐队!准备收音!”

陈楚没抬头,铅笔尖在最后一行歌词上重重一顿,画下一个有力的终止符。他合上笔记本,发出“啪”的一声轻响。“不用乐队,”他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扫过围拢过来的艺人和镜头,最后定格在孙浩脸上,“有嘴,有手,够了。”

他走到场地中央,篝火的余烬在他脚下泛着暗红的光。他拍了拍手,清脆的掌声像石子投入渐渐平息的湖面。

“最后一首歌,”陈楚的声音穿透残留的嘈杂,“会拍手的,跟着来。” 他率先用双手拍击出简单却充满力量的节奏:啪!啪!啪—啪!啪!

几个年轻的工作人员下意识地跟着拍起来。接着是吴凯,他甩掉酒杯,用力加入。林薇儿犹豫了一下,也轻轻合掌。那节奏像心跳,像脚步,迅速感染了全场。连阴影里抽烟的老农,也把烟锅在鞋底磕了磕,用粗糙的手掌拍着膝盖。

陈楚深吸一口气,篝火的微光映亮他眼底跳动的火焰。他开口,不再是昨夜篝火旁的低沉沙哑,而是带着一种辽阔的、穿透夜空的清亮:

“朋友你向北走,我向南行,

青山不改啊,绿水长流!

莫愁前路无知己,

脚印刻在泥里头——”

歌声一起,那简单有力的拍手节奏瞬间找到了灵魂!所有人的心跳仿佛被这节奏攥住,拍手声汇成洪流,与陈楚的歌声交织、碰撞!吴凯吼得脸红脖子粗,林薇儿忘了表情管理,泪水混着笑容流淌,年轻场记姑娘拍得手掌通红。周哲宇僵在原地,墨镜早已摘下,脸上是前所未有的茫然与震动。那歌声里没有精致的感伤,只有泥土的厚重、烈酒的灼热、山路的粗粝,以及一种近乎野蛮的生命力!

陈楚的目光扫过一张张被火光和激情映红的脸,脚步移动,径直穿过人群,走到僵立的周哲宇面前。在所有人错愕的目光中,他伸出手——不是握手,而是有力地、不容拒绝地抓住了周哲宇的手腕!

周哲宇浑身一颤,像被烫到般想抽回手。但陈楚的手如同铁钳,带着篝火的温度,将他猛地向前一拽!在周哲宇踉跄着跌入人群中心的瞬间,陈楚将他的手高高举起,声音如同炸雷,响彻夜空:

“举杯邀明月,肝胆两相照!

此别非永诀,青山处处家!

朋友啊——!”

“朋友啊——!” 山呼海啸般的合唱轰然爆发!所有人,无论艺人、导演、场务,还是蹲在阴影里的老农,都扯着嗓子,用尽全身力气吼出这三个字!拍手声震耳欲聋,篝火的余烬被这声浪激得飞扬起来,像无数暗红的星火,在湘西沉沉的夜空下狂舞!

周哲宇的手腕还被陈楚紧紧攥着,高举在空中。他被迫融入这沸腾的声浪,感受着那几乎要将他手臂震麻的拍手节奏,以及手腕上传来陈楚掌心滚烫的、带着薄茧的触感。墨镜早已不知掉在何处,他脸上精心维持的冷漠彻底碎裂,只剩下错愕、茫然,以及一丝被这野蛮洪流裹挟的、难以言喻的悸动。他看着陈楚近在咫尺的侧脸——火光跳跃在那张平静无波的脸上,却仿佛有熔岩在眼底奔流。十年雪藏的冰,此刻化为焚尽一切虚妄的烈焰。

歌声在群山间回荡。孙浩导演忘了指挥,张着嘴,看着监视器里那原始而震撼的画面:残缺的合唱,嘶吼的拍手,狂舞的灰烬,还有人群中心,陈楚死死攥着周哲宇手腕,如同将宿敌钉上祭坛又强行拉入狂欢的仪式现场。这哪是什么精心设计的告别?这是一场灵魂的野火燎原!

翌日清晨,雾拢村在薄雾中苏醒。

节目组的车队轰鸣着驶离,碾过村道上的泥泞,留下空荡的蘑菇屋和沉寂的晒谷坪。老农的孙女,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怯生生地推开蘑菇屋虚掩的门。屋内空无一人,只有那架破旧的钢琴依旧守在角落。

小女孩好奇地走过去,踮起脚尖,掀开琴盖。一本深蓝色的硬壳笔记本,静静地躺在泛黄的琴键上。她翻开,映入眼帘的是一页页狂放不羁的音符和歌词,最末一页,是几行力透纸背的字:

《朋友向北》

词/曲:陈楚

于湘西雾拢村告别夜

小女孩看不懂那些复杂的音符,却能感受到那字里行间奔涌的力量。她用稚嫩的手指,笨拙地按下一个塌陷的琴键。

“咚——”

一个喑哑、走调,却无比真实的音符,颤巍巍地升起,穿透蘑菇屋的空寂,飘向屋外初升的太阳,飘向层叠的、沉默的青山。山路上,车轮卷起的烟尘早已落定。陈楚靠在后座,闭着眼。昨夜那场近乎癫狂的合唱仍在血脉中鼓荡,手腕上似乎还残留着攥紧周哲宇时对方脉搏剧烈的跳动——那不是顺从,是震惊与抵抗。掌心手机震动,屏幕亮起,是孙浩导演发来的信息,字里行间燃烧着数据的亢奋:

“陈老师!神了!《朋友向北》未修音清唱片段已爆!热搜预定!#陈楚周哲宇世纪和解# #朋友向北 封神现场# 团队建议趁热打铁,与哲宇合作单曲,双顶流加持,必屠榜!您看……”

车窗外,湘西的群山飞快倒退,如同被撕下的陈旧幕布。陈楚指尖划过屏幕,没有回复。他点开相册,里面只有一张昨夜离场前拍下的照片:晒谷坪中央,篝火只剩一堆暗红的余烬,上面歪歪斜斜地插着一根烧焦的木棍,像一面倔强的、沉默的旗。他将手机屏幕按灭,倒扣在膝头。闭目养神间,嘴角却勾起一丝极淡的、近乎锋利的弧度。

合作?屠榜?资本眼里永恒的加减法。他们只看到热搜的虚火,却看不见昨夜灰烬里,那首用残缺琴键、真实嘶吼和对手腕间抗拒的脉搏写就的歌,早已烙进所有人心底。那不是和解的注脚,是宣战的号角——用实力碾碎一切虚妄的号角。车轮滚滚,碾过山路,驶向下一个名利场。陈楚知道,蘑菇屋的炊烟散了,但《朋友向北》的风,才刚刚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