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决赛备战·三重奏(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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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楚却异常平静。他甚至没有去看那些恶毒的词条,只是闭着眼,手指在微微发烫的脖颈上缓缓按压着穴位,嘶哑的声音像粗糙的砂石在摩擦:“意料之中。林星宇不会让我安安静静唱歌的。”他睁开眼,目光扫过白板上《昨日少年》的谱子,那上面凝结着他十年雪藏生涯里最深的隐痛与和解。“他们越这样,这首歌,我越要唱。”
他走到钢琴前坐下,布满细微裂痕的琴键在顶灯下泛着温润的光。他深吸一口气,那口气息经过肿胀的声带时引起一阵刀割般的剧痛。他置若罔闻,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落下。
《昨日少年》的前奏流淌出来。没有恢弘的编曲,只有最干净的钢琴音符,像初冬清晨凝结在窗玻璃上的第一滴露珠,剔透、冰凉,带着小心翼翼的脆弱感。陈楚开口,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沙哑、低沉,甚至有些发虚,每一个字都像在磨损的砂轮上艰难打磨而出,失去了往日的清亮圆润,却奇异地沉淀下一种千帆过尽的粗粝质感。
“褪色的球鞋/还停在老墙边/风干的誓言/刻在斑驳的砖…”
这不是技巧的炫耀,是伤口的袒露。沙哑的声线如同被岁月风化的旧磁带,带着天然的噪点与失真,将歌词中那个被时光遗忘在角落、固执守护着幼稚誓言的少年身影,勾勒得无比清晰而疼痛。高音区他放弃了冲击,转而用气息包裹着摩擦的质感,在“刻在斑驳的砖”的尾音处轻轻一颤,如同少年无声滚落的一滴泪。那声音里承载的遗憾、眷恋与温柔的固执,比任何完美的技巧都更直击人心。
排练室里,连呼吸声都消失了。小杨忘了愤怒,怔怔地看着灯光下那个微微佝偻着背、与琴声融为一体的侧影。徐青峰紧握的拳头不知何时松开,眼中只剩下震撼。他忽然明白了陈楚的选择——这副残破的嗓子,竟成了诠释这首歌最残酷也最真实的武器。它剥去了所有技巧的华丽外衣,只剩下赤裸裸的生命质感。
琴声渐弱,余韵在窒息的寂静中盘旋。陈楚的手指还停留在最后一个和弦上,微微颤抖。喉间的灼痛一阵阵涌上,他猛地捂住嘴,压抑地咳了几声,指缝间渗出一丝刺目的鲜红。
“楚哥!”小杨惊呼着扑过去。
陈楚摆摆手,示意无碍。他抽出纸巾擦掉血迹,再抬头时,眼底的血丝更密,但那簇幽暗执拗的火,却燃烧得更加炽烈。他看向徐青峰,声音嘶哑得几乎只剩气声:“《破晓》,走一遍。”
徐青峰喉咙发紧,用力点了点头。他知道,陈楚要用这残破的喉咙,去撕开《破晓》那道最锋利的光。
沉重的电子前奏如同巨石滚落深渊,带着工业金属的冰冷质感轰然撞入耳膜。鼓点密集如炮火,贝斯线条沉重得拉扯着心跳。排练室顶部的射灯骤然转为刺目的惨白,模拟着破晓前最极致的黑暗。
陈楚站在光束中央,如同一尊伤痕累累的雕塑。前奏的最后一个重音落下,他猛地抬头,对着麦克风张开嘴——
没有预想中清亮高亢的爆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仿佛金属被强行撕裂的粗粝嘶吼!那是声带在极限压力下发出的悲鸣,是强行冲破生理禁锢时血肉模糊的呐喊!
“碾碎这长夜——!”
“夜”字的尾音完全炸开,带着破音的毛边和血腥味,像一把钝刀狠狠劈开凝滞的空气。那不是技巧,是搏命!是声带撕裂处被强行撑开的剧痛转化成的声波!陈楚的脖颈因过度用力而青筋暴起,额角冷汗涔涔而下,但他身体却爆发出惊人的舞台能量,每一个肢体动作都带着挣脱枷锁的爆发力。他不再追求音高的完美,而是将声带损伤带来的摩擦、沙哑、乃至失控边缘的撕裂感,全部融入了演唱。副歌部分,他用近乎嘶吼的气声混合着撕裂的摩擦音,模拟出太阳灼烧自身、挣扎欲出的煎熬感:
“烧啊!烧尽这躯壳—— 灰烬里/长出新轮廓!”
高音处,他放弃了圆润的共鸣,改用一种尖锐、短促、带着强烈金属摩擦感的“撕裂音”向上穿刺!那声音刺耳、痛苦,却带着一股原始野蛮的生命力,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听者的神经上,将“破晓”所需的灼痛与决绝诠释得淋漓尽致!
一曲终了,沉重的尾音还在空气中震颤。陈楚单手撑住立麦支架,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伴随着拉风箱般刺耳的嘶鸣,汗水浸透了他的额发,顺着紧绷的下颌线滴落在地板上。排练室里一片死寂,只剩下他破败风箱般的喘息声。
徐青峰呆立在控制台前,脸色煞白,双手死死抓住桌沿,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不是没听过毁嗓式的演唱,但像陈楚这样,清醒地、精准地、近乎冷酷地将生理的痛苦转化为艺术表达的核爆力量,他闻所未闻!这根本不是演唱,是献祭!是拿艺术生命当柴薪的焚身之火!
“够…够不够‘破’?”陈楚喘息稍定,抬起头,嘶哑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平静,嘴角甚至扯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弧度,唇边还残留着未擦净的淡淡血痕。
徐青峰喉头滚动了几下,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够。太他妈够了。这版《破晓》……是往地狱里走了一遭,从灰里刨出来的。”
陈楚点点头,似乎对这个评价很满意。他慢慢直起身,目光投向白板上最后一个标题——《封疆》。那磅礴的旋律线如同等待加冕的王座。
“最后一遍,”他走到排练室中央,嘶哑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定鼎乾坤的沉浑力量,“《封疆》,走起。”
徐青峰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用力推起控制台上的总推子。
没有铺垫,没有渐进。恢弘如史诗般的交响前奏如同浩瀚星河骤然倾泻!定音鼓模拟着远古战场的雷鸣,庞大的弦乐群织就山河绵延的底色,恢弘的铜管如同金色的号角,瞬间撑开一片气吞寰宇的疆场!
陈楚闭上眼。再睁开时,所有的痛苦、挣扎、嘶吼都被一种沉静到极致的磅礴所取代。他开口,声音依旧沙哑,却奇异地发生了质变。那沙哑不再是个体的伤痕,而沉淀为一种岁月风化的厚重感,像被风沙磨砺千年的磐石,像承载了万钧之力的青铜洪钟!
“山河为印—— 日月作玺——”
他放弃了所有花哨的技巧,回归最本真、最磅礴的气息支撑。低音区,沙哑的质感赋予声音一种苍茫大地的浑厚;中音区,他利用胸腔共鸣将那份沙哑震荡、放大,如同滚滚奔雷碾过旷野;而到了需要磅礴气势拔起的段落,他不再强行冲击声带极限,转而调动全身的力量,将那股山河浩荡之气灌注于气息之中,用近乎“念白式”的磅礴吟诵,配合着顶天立地的肢体语言,硬生生“吼”出了一种裂土封疆、睥睨八方的帝王气魄!
“此疆此土—— 以血以魂封——!”
最后一句“封”字,他双臂猛然展开,如同拥抱整个苍穹,脖颈与额角的青筋根根暴起,所有力量汇聚于一点。那声音不再是单纯的声带震动,而是全身骨骼肌肉意志共鸣的咆哮!沙哑、浑厚、带着撕裂边缘的金石之音,如同开天辟地的巨斧,狠狠劈开音浪,撞在排练室的墙壁上,激起经久不息的轰鸣!
余音在庞大的空间里回荡、沉降。陈楚保持着那个拥抱苍穹的姿势,胸膛剧烈起伏,汗水如溪流般从鬓角滚落,滴在脚下。灯光勾勒着他挺拔如山的背影,明明伤痕累累,却仿佛撑起了整个天地。
排练室的门不知何时被推开了一条缝。奉命来“探听虚实”的星耀小助理僵在门外,脸色惨白如纸,手里的录音笔“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他如同见了鬼,连滚爬爬地逃向黑暗的走廊尽头。
徐青峰慢慢从控制台后走出来,脚步有些虚浮。他看着灯光中心那个如同浴血战神般的身影,看着地上那几点刺目的汗渍与隐约的血痕混合的水迹,最终只化作一声长长的、饱含复杂情绪的叹息。
他走到陈楚身边,用力拍了拍那依旧紧绷如弓的肩背,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微颤和一种近乎朝圣的笃定:
“成了。明晚决赛……让那帮孙子听听,什么叫真正的‘封疆’!”
窗外的城市已沉入最深的夜,但排练室里的光,却亮如白昼,仿佛要刺破一切阴霾,直抵黎明。陈楚缓缓放下双臂,嘶哑的喉咙里滚出一声低沉的、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回应: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