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高山流水·破壁之声(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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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楚指尖的烟灰无声跌落,在排练厅冰冷的地板上碎成一片灰白。手机屏幕上,“梅清秋”三个字像一枚投入深潭的石子,在他心底漾开久违的波澜。这位年逾古稀的戏曲大师,梨园真正的泰山北斗,竟会主动邀约?他指尖悬在屏幕上方片刻,才划开通话键。

“梅老?”陈楚的声音在空旷的排练厅里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电话那头的声音苍劲如虬枝,穿透力却丝毫不减当年:“小陈,没打扰你训那些娃娃兵吧?”梅清秋开门见山,带着梨园人特有的爽利,“电视上看了你那娃娃唱《根脉》,有点意思。我这儿有段新腔,埋了几年,骨头缝里都生了锈,缺把好刀开锋。敢不敢来梨园小筑,陪我老头子磨磨刀?”

不是商演,不是综艺噱头,是纯粹的艺术碰撞。陈楚握着手机的手指收紧,骨节微微泛白。十年前,他顶流风光时,也曾动过拜访梅老的念头,却被公司一句“戏曲?老掉牙的东西,粉丝不买账”硬生生摁灭。十年雪藏,磨掉了他的浮躁,却把对纯粹音乐的敬畏磨得愈发清晰。

“梅老相召,是陈楚的荣幸。时间您定。”

梨园小筑藏在北京西城一条幽深胡同尽头。推开沉重的朱漆木门,时光仿佛骤然倒流。庭院深深,青石板缝隙里顽强探出几点绿意,一架经年的紫藤在初秋的微风中只剩遒劲的藤蔓。空气里浮动着若有似无的檀香和旧木的气息,与外界的喧嚣彻底隔绝。

梅清秋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靛蓝棉布褂子,背对着门口,正凝神望着庭院角落里一株苍劲的老梅。听见脚步声,他缓缓转过身。那张脸刻满了岁月的沟壑,皮肤松弛,但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像淬了火的星辰,锐利得能穿透人心。他上下打量了陈楚一番,目光在他清瘦却挺拔的身形上停留片刻,嘴角扯出一个微不可查的弧度。

“来了?精气神还在,没被那些个虚头巴脑的东西腌臜透。”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带着金石之音。

没有寒暄,梅清秋径直引着陈楚穿过回廊,来到一间极为宽敞的练功房。房间四壁悬挂着各式戏曲行头,刀枪剑戟森然陈列,一面巨大的落地镜映照着两人的身影。房间中央极其空旷,只在角落摆着几张老式圈椅和一张红木小几。最引人注目的,是镜前静静躺着的两样东西:一把琴身油亮、木纹如水的古琴,以及一支通体乌黑、造型古朴的麦克风。

梅清秋走到古琴旁,枯瘦的手指轻轻拂过琴弦,带起一串低沉悠远的泛音,如同深山古寺的晨钟暮鼓。“就是它了。”他指着旁边一份泛黄的工尺谱,“《惊鸿》的底子,《破阵》的魂,我添了半阙新词,叫《裂帛》。”

陈楚接过那薄薄的几页纸。工尺谱符号古奥,旁边用蝇头小楷密密麻麻标注着气息、吐字、情绪的转换。词意晦涩艰深,字里行间却透着一股金戈铁马被岁月风干后沉淀下的苍凉悲怆,以及一股不屈的锐气。一段副歌的标注尤其醒目:“此处声如裂帛,非喉嗓之力,乃胸臆间一股不平气炸裂而出,破而后立!”

“试试?”梅清秋抬眼看他,那双眼睛里没有前辈对后辈的审视,只有纯粹的、对音乐的期待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挑战。

陈楚没有立刻回答。他走到那把乌黑的麦克风前,指尖拂过冰冷的金属支架,深吸一口气。梨园小筑特有的沉静空气涌入肺腑,带着檀香和旧木的微尘。他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底已是一片沉凝。

没有伴奏,没有预热。他开口,声音压得极低,如同从地底深处涌出的岩浆暗流,每一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重量和砂石摩擦的颗粒感,精准地切入梅清秋标注的第一个气口:“残阳……凝血……”

仅仅四个字,练功房里的空气骤然一紧!

梅清秋背在身后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这声音的质感,这切入的时机,这瞬间营造出的苍茫肃杀……完全不像一个流行歌手!更像一个在沙场征伐半生、看透生死的宿将!

陈楚的声音继续推进,低回处如呜咽秋风,盘旋在庭院的枯枝间:“锈戟……沉沙埋骨冷……” 气息绵长,带着金属锈蚀的冰冷质感。随即,音调陡然拔起,并非直冲云霄的嘹亮,而是带着一种撕裂般的挣扎与爆发:“烽烟烬,鼓声喑——!”

就在“喑”字将落未落之际,梅清秋枯瘦的手指猛地一勾古琴最粗的那根弦!

“铮——嗡——!”

一声极其尖锐、带着强烈金属颤音的琴鸣,如同金铁交击,又似裂帛之声,骤然炸响!这声音并非伴奏,而是对抗!是古老的乐器对现代人声的凌厉回应!

陈楚的声音被这突如其来的裂帛之音狠狠一撞!他身形微微一晃,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胸口,后半句“万里河山空遗恨”卡在喉头,气息瞬间被打乱!那股在流行舞台上游刃有余的掌控感,在梅清秋这毫无征兆、充满古拙力量的一“铮”之下,竟显得如此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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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梅清秋的声音斩钉截铁,没有丝毫回旋余地。琴弦的余音还在空旷的房间里嗡嗡震颤。

陈楚稳住呼吸,喉间还残留着被强行打断的滞涩感,看向梅清秋。

“你唱的是恨,是悲,是戏文里的情绪。”梅清秋站起身,走到落地镜前,指着镜中陈楚的影子,“你的技巧很好,声音的‘形’抓得准,模仿得像。但‘神’呢?”他猛地转身,目光如电射向陈楚,“陈楚,你的恨在哪里?你的悲,是剜心剔骨的痛,还是隔靴搔痒的叹?你唱‘裂帛’,嗓子眼挤出来的那点动静,够撕开这层天吗?”

字字如刀,毫不留情地剖开了陈楚试图用技巧掩盖的东西。他以为十年雪藏的磨砺已足够刻骨,但在梅清秋这双阅尽沧桑、承载着数十年梨园兴衰荣辱的眼睛面前,那些沉淀似乎还不够深,不够痛。

“梅老……”陈楚喉结滚动,想解释什么。

梅清秋抬手打断:“别跟我讲你被雪藏十年多委屈!梨园行当,多少惊才绝艳之辈,死在台上,死在倒仓(变声失败),死在无人问津的冷板凳上!你这点磋磨,算什么?”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千钧重压,“唱《裂帛》,不是要你哭天抢地。是要你骨头缝里榨出那股‘气’,那股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撞了南墙也要把墙撞穿的‘疯’劲!是破釜沉舟后,从灰烬里爬出来,指着老天骂一声‘去你妈的’那股子混不吝!”

他枯瘦的手指猛地戳向陈楚的心口:“这里!你的心,还热不热?还烫不烫?还够不够烧穿这层裹着你真性情的‘帛’?”

深夜,梨园小筑的灯火早已熄灭,只余庭院角落一间厢房还亮着昏黄的光。陈楚拒绝了沈岩来接的安排,独自留在了梅清秋安排的客房里。窗棂老旧,挡不住深秋夜风的寒意。

梅清秋那句“你的心,还热不热?还烫不烫?”如同烧红的烙铁,反复烫在他的神经上。他烦躁地在狭小的房间里踱步,地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桌上摊着《裂帛》的工尺谱,那些古老的符号在灯下像一张嘲讽的脸。

他抓起谱纸,猛地揉成一团,狠狠砸向墙壁!纸团撞在斑驳的墙皮上,无力地弹落在地。

“混不吝……”陈楚喃喃自语,胸口堵着一团无法宣泄的郁气。他以为自己早已通透,用实力打脸就是最好的复仇。可梅清秋的话剥开了他冷静外表下潜藏的东西——他还在乎规则,在乎舞台的“体面”,在乎那些资本和流量的眼光!他唱《根脉》是传承的感动,唱《傀儡》是压抑的爆发,可《裂帛》……这要撕开的是他自己内心那层名为“成熟理智”的束缚!

眼前闪过十年前那个雨夜,经纪人冰冷的话语:“不炒CP?那就烂在雪柜里吧!”闪过解约时,前公司老总皮笑肉不笑的脸:“陈楚啊,十年了,娱乐圈早没你的位置了,拿着这点钱,找个地方养老吧。”闪过《巅峰对决》后台,那位当红C位助理趾高气扬地要求他“配合走位,别挡镜头”的嘴脸……愤怒,从未真正熄灭,只是被时间压进了更深的角落,包裹上了一层看似坚硬、实则脆弱的壳。

他需要的是“裂帛”,是彻底撕开这层壳!

陈楚猛地推开房门,深秋的寒气扑面而来,激得他一个哆嗦。他走到寂静的庭院中央,站在那株老梅树下。头顶是沉沉的夜幕,几颗寒星寂寥地挂着。

他闭上眼,不再去想什么工尺谱,什么气息转换。他只想把积压在胸腔里、骨头缝里的那股浊气,那股混杂着不甘、愤怒、轻蔑、以及十年沉寂淬炼出的不屈,统统吼出来!

他张开嘴,没有旋律,没有歌词,只有一声从腹腔最深处、撕裂喉管般冲出的嘶吼:“嗬——啊——!!!”

这声音粗粝、沙哑、野蛮,像受伤的野兽濒死的咆哮,又像火山喷发前地壳不堪重负的呻吟!瞬间刺破了梨园小筑的宁静!旁边厢房传来轻微的响动,大概是惊醒了守夜的人。

陈楚不管不顾,胸腔剧烈起伏,贪婪地吸入冰冷的空气,那空气像刀子一样刮过喉咙,带来灼痛,也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他再次发声,这次带上了一点模糊的音高,像不成调的秦腔,像信天游里最悲怆的起调,反复地、执拗地冲击着那个“裂帛”的高音点!每一次冲击,喉咙都像被砂纸打磨,痛得钻心,但他毫不停歇!他要的就是这种破而后立的痛!

一次,两次……十次……二十次……声音从最初的嘶哑破碎,渐渐带上了一种金属摩擦般的穿透力,一种濒临极限却不肯坠落的倔强!他摸索着,用身体的本能去感受,去撞击梅清秋所说的那种“胸臆间炸裂的不平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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