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太白话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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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太白那一声“浩然道剑”的余音，如同金钟玉磬，在婆娑古刹上空回荡，久久不散。那霸道绝伦的一剑，不仅将墙头喷吐骨矛的骷髅群扫荡一空，更如同撕裂阴霾的雷霆，将笼罩在众人心头的绝望与恐惧硬生生劈开了一道缝隙。

他立于古刹最高塔顶那狰狞的鬼爪飞檐之上，靛蓝道袍在残余的剑气气流中猎猎作响，灰白乱发狂舞，整个人如同一柄出鞘的绝世神剑，锋芒毕露，睥睨四方。那双锐利如电的眼眸扫过下方狼藉的院墙和惊魂未定的众人，嘴角那抹漫不经心却又直冲霄汉的傲然，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拍死了几只嗡嗡叫的苍蝇。

“李…李太白？！”郑三胖第一个失声叫了出来，眼珠子瞪得溜圆，脸上混杂着震惊、狂喜和难以置信，“昆仑派的李太白？！我的老天爷！真是您老？！”

茅山明刚从地上爬起来，正拍打着沾满泥污的道袍，闻声猛地抬头，看清塔顶那人影后，腿一软，差点又坐回去，嘴里喃喃道：“李…李太白…那个传说中一剑光寒十九州的…剑仙？”

三个徒弟更是目瞪口呆，张晓光手里的粗树枝“啪嗒”一声掉在地上都浑然不觉。王文才张大了嘴，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我的娘…这…这就是御剑飞行？一剑…一剑就把那些骨头架子全轰没了？”

李秋生则死死盯着李太白脚下——那里空空如也，根本没有传说中的飞剑！他结结巴巴地问：“师…师父…他…他没踩剑啊？怎么…怎么飞上去的？”

林九强压下神魂的剧痛和身体的虚弱，看着塔顶那道孤高绝伦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昆仑派李太白，这位传说中的剑道奇才，行事亦正亦邪，神龙见首不见尾，没想到会在此地现身。他握紧了手中的血煞桃木剑，心中既有同道相助的庆幸，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沉重——连这等人物都被惊动，足见婆娑古刹之凶险，远超他们之前的预估。

白流苏清冷的眸子中也掠过一丝讶异，她颈间的白玉狐狸佩与林九怀中的玉狐雕像，在那惊天一剑之后，光芒已悄然收敛，恢复了温润。她微微颔首，低声道：“昆仑御气术…果然名不虚传。”

塔顶的李太白似乎听到了下方的议论，他目光如电，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了林九身上，嘴角那抹傲然的笑意似乎更浓了几分，带着一丝玩味：“哦？下面还有几只小老鼠没被吓破胆？嗯…一个茅山的小道士，神魂都快散了架子，还敢往这鬼地方钻？有点意思。”

他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

林九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朝着塔顶方向拱手，声音虽沙哑却沉稳有力：“茅山林九，见过李前辈。多谢前辈出手相助！”

“前辈？”李太白嗤笑一声，身形一晃，竟如同鬼魅般，直接从数十丈高的塔顶飘然而下！没有御剑，没有借力，仿佛只是踏着无形的阶梯，一步数丈，几个闪烁间，便已轻飘飘地落在众人前方不远处的一块嶙峋怪石之上。

他身形落定，依旧背负双手，那柄看似普通、却刚刚爆发出惊天威能的铁剑随意地斜插在背后剑鞘中。他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林九，又扫了一眼他身边的白流苏，以及郑三胖等人，目光尤其在白流苏颈间的玉佩和林九腰间多停留了一瞬。

“茅山林九？听说过，清虚老道的关门弟子？嗯…根基打得还算扎实，就是这神魂…啧啧，跟破渔网似的，还敢来闯这龙潭虎穴？”李太白摇了摇头，语气带着几分调侃，又转向白流苏，“九华山瑶池的小丫头？身上有股子…嗯…狐狸味儿？有意思。”

白流苏眉头微蹙，却没有反驳，只是清冷地回视着他。

“至于你们…”李太白目光扫过郑三胖一家和茅山明，“终南山的？龙虎山的？还有个…养小鬼的？嘿，这队伍够杂的！还有个打伞的老鬼？城隍罚下来的吧？不好好在家赎罪，跑这找死来了？”

鬼仆的伞尖微微下垂，似乎对李太白颇为忌惮，伞身往郑家乐身后缩了缩。

郑三胖被他说得老脸一红，梗着脖子道：“李…李前辈！话不能这么说！我等虽道行浅薄，但卫道之心不灭！此来正是为阻止东瀛妖人开启逆魔妖塔，祸乱神州！”

“东瀛妖人？逆魔妖塔？”李太白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随即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哦？就凭你们几个？一个重伤，一个灵力耗了大半，带着一群老弱妇孺…哦，还有个更不济事的？”他瞥了一眼脸色发白的茅山明。

茅山明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空布袋。

“李前辈！”林九沉声开口，打断了李太白的调侃，“此地凶险，前辈既至，想必也是为那幽冥鬼域深处的逆魔妖塔而来。不知前辈对此地…了解多少？”

李太白闻言，脸上的戏谑之色收敛了几分，他抬头望向那死寂、破败却又散发着滔天邪气的婆娑古刹主殿方向，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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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解多少？”他嗤笑一声，从腰间解下一个油光锃亮的朱红酒葫芦，拔开塞子，仰头灌了一大口。一股浓郁醇厚的酒香瞬间弥漫开来，竟奇异地驱散了周围一丝阴寒腐朽的气息。

“嗝…”他满足地打了个酒嗝，抹了抹嘴角的酒渍，这才慢悠悠地说道：“这鬼地方，可不是什么善地。婆娑古刹？哼，不过是那帮秃驴当年镇压‘黑山老妖’时，顺手弄出来的一个…前哨站罢了！”

“黑山老妖？！”众人闻言，心头俱是一震！这个名字，在民间传说和志怪典籍中，都是代表着极致的凶戾与恐怖！

“没错。”李太白又灌了一口酒，眼神带着一丝追忆和冷冽，“千年之前，此地本是一座香火鼎盛的佛寺。可惜，寺中出了个叛徒妖僧，勾结地底阴脉，妄图以万民生魂祭祀，唤醒沉睡的‘黑山’邪灵，自封为‘黑山老妖’，祸乱一方。后来被佛门大能联合道门高人，付出巨大代价，才将其本体连同其盘踞的阴脉一同封印于这古刹之下，并以佛骨舍利和道门符箓镇压，将其化为这古刹的‘地基’！”

他指了指脚下这片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土地。

“你们看到的这些破砖烂瓦，那些挂着的骨头风铃，还有刚才那些骷髅架子…嘿嘿，都是当年那场大战留下的‘纪念品’，被此地残留的邪气和怨念滋养，成了看门的恶犬！”

众人听得倒吸一口凉气。原来这婆娑古刹本身，就是一座建立在恐怖封印之上的巨大坟墓！

“那…那东瀛妖人…”郑三胖急切地问道。

“东瀛妖人？”李太白眼中寒光一闪，“一群跳梁小丑！不知从何处得知了此地的秘密，更不知用了什么邪法，竟能引动部分被封印的‘黑山’邪力，还勾结了此地残留的一些妖僧恶鬼的残魂怨念，妄图利用这古刹作为跳板，开启更深处的逆魔妖塔！哼，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知死活！”

他顿了顿，看向林九和白流苏，语气带着一丝凝重：“不过，他们既然敢来，还弄出这么大阵仗，想必是有所依仗。那逆魔妖塔…传闻是上古时期，域外天魔试图入侵此界时留下的一个‘钉子’，后被大能封印于幽冥深处。塔内自成空间，凶险莫测，更藏着一些…不该存在于世的东西。若真被他们开启，后果不堪设想。”

“前辈可知那塔中究竟…”林九追问。

“具体？”李太白摇了摇头，“老子又不是神仙！只知道那塔分九层，一层比一层凶险，每一层都镇守着上古遗留的凶物或者被扭曲的规则。至于最底下那层关着什么…嘿嘿，恐怕只有当年封印它的人才知道。不过，能让东瀛那帮杂碎如此费尽心机，甚至不惜勾结此地的‘地基’邪力，想必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话锋一转，又恢复了那副惫懒模样：“所以啊，你们几个，特别是你，茅山的小子，”他指了指林九，“神魂都快散了，还逞什么能？不如带着你的小相好和这群拖油瓶，打道回府算了！这趟浑水，老子一个人趟就够了！省得你们碍手碍脚，到时候还得老子分心救你们！”

这话说得毫不客气，郑三胖和杨小凤脸上都有些挂不住。茅山明更是缩了缩脖子，恨不得立刻点头同意。

林九却缓缓挺直了脊背，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如同磐石般坚定：“前辈好意，林九心领。但师门血仇未报，神州浩劫在前，林九身为茅山弟子，岂能因一己之伤而退缩？纵是刀山火海，神魂俱灭，亦当一往无前！”

他声音不高，却字字铿锵，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心。白流苏没有说话，只是悄然上前半步，与他并肩而立，乾坤红菱无声滑落掌心，红芒虽弱，却异常坚定。她的行动，便是最好的回答。

郑三胖见状，胸中豪气顿生，猛地一拍胸脯：“林师兄说得对！我郑三胖虽然本事不大，但也知道大义所在！东瀛倭寇狼子野心，想在我神州大地上撒野？门都没有！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得咬下他们一块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