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历史的回响与现实的碰撞(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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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那个年代,”楼听松的声音带着岁月的沉淀,继续讲述,“一场普通的阑尾炎,一次严重的高烧,在缺医少药的野外,都可能夺走性命。深山里不仅有野兽出没,甚至还有残余的土匪流寇。常年累月在外勘探,无法在父母跟前尽孝,无法陪伴妻儿,这是埋在每个勘探队员心底最深、最无奈的痛楚。”他的话语中充满了那个时代特有的沉重。
“那……您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呢?”徐若杭轻声问道。她离开杭州优渥的生活来到王门镇,内心也曾有过彷徨和坚持的困惑,楼听松的话触动了她。
楼听松转过头,目光明亮而坚定地看着徐若杭,仿佛穿透了时光:“正因为我们知道苦是什么滋味,所以我们才更想拼尽全力,把该吃的苦都吃完,为我们的家人,为我们的孩子,拼出一个不再需要吃这种苦的未来!”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深沉,“那个时候,新中国刚刚成立,百废待兴,工业建设急需矿产资源作为‘粮食’和‘血液’。我们肩上扛着的,是为国家寻找‘工业粮食’的使命感和巨大压力!这份责任,重如山岳,让我们不敢有丝毫懈怠。”
说完,他特意放缓了脚步,回头看了看身后越聚越多的年轻面孔,仿佛要将这些话刻进他们心里。“就在这黑水山,我们现在走的这一带,那时候还叫王门公社。”
“是的。”关小月肯定地点头,仿佛也随着他的话语回到了那个年代。
“有一天,我在勘探时不慎从山崖滑落,浑身多处擦伤,只能在营地休息。结果伤口感染化脓,发起高烧,情况危急。我们队长带着两名队员,用简易担架抬着我,连夜徒步走了四十多公里的山路,才把我送到了当时的场镇卫生院。”楼听松的声音平静,却描绘出一幅惊心动魄的画面,“医生处理了伤口,发现我严重营养不良,免疫力极差,让队长想办法给我弄点有营养的东西补补。我们现在去看病人,都送鲜花水果,那时候大家最缺的就是营养啊!可我们勘探队经费紧张,那点工资都得寄回家里养家糊口。”
“王门镇那时候很闭塞,我们勘探队有人受伤住院还缺营养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镇上有一位大家都叫她‘八婆婆’的老大姐……”楼听松说到这里,眼角微微闪烁起泪光,他深吸了一口气,“她就经常熬了鱼汤给我送来。她做的鱼汤,那个鲜美的味道……我到现在都忘不了。”
关小月和徐若杭对视一眼,眼中充满了感动与敬意,不忍心打断这位长者的深情回忆。
“我们心里过意不去,几次三番推辞。那时候谁家都不宽裕,谁也不容易。八婆婆就对我说,她的父亲和丈夫都是为了新中国牺牲的,她给我们勘探队煮点鱼汤,也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支援国家建设,让我们一定不要客气。”楼听松的声音有些哽咽,他摆了摆手,“这就是我第一次来铜山的故事。”他似乎不想再深入挖掘更多沉痛的细节,适时地止住了话题。
何明远注意到,走在前面的林穗宁仍在兴致勃勃地谈论着她的党建话题,而褚世安则不时回头关注楼听松这边的情况。周围的人们都沉浸在那段艰苦而光荣的往事中,若有所思。
“楼组长的故事,真是给我们上了一堂无比生动、直击心灵的党课啊!”关小月由衷地感慨道。
“那您第二次来铜山呢?”徐若杭对这位长者的经历充满了好奇,迫不及待地追问。
众人也都用期待的目光看着楼听松。他们是楼听松的下级,不敢像关小月和徐若杭那样随意发问,但眼神里写满了想听的渴望。
“我第二次来铜山县,”楼听松的目光扫过关小月和徐若杭,带着一丝意味深长,“可是组织上交流我过来,挂职担任铜山县委常委、副县长。”
“呀!您还是我们的老领导啊!”关小月又惊又喜,热络地再次与楼听松握手。
“那时候改革开放没多久,铜山县滥采乱挖矿产资源的情况非常严重。组织上考虑到我的专业背景,派我过来,主要任务就是整顿矿业秩序,抓好矿产资源管理。”楼听松简略地说道。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领导!领导!我有冤屈!我有重要情况要向您反映!”几个身影不知从哪个角落突然钻了出来,径直朝着楼听松围拢过来。
徐若杭定睛一看,心头猛地一沉——为首的正是周月娥!她立刻上前一步,拦住周月娥:“大姑!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有什么事我们回镇上说!”
关小月也认出了周月娥,立刻上前配合徐若杭,一边将周月娥和她带来的人往旁边引,一边压低声音说:“周大姐,你有什么问题,到镇上找我,找徐主任,肯定给你解决!这几位是来我们这投资的企业老总,不是政府的领导,你找错人了!”
“对呀,大姑,他们是企业公司的领导,不管咱们地的事。”徐若杭赶紧一唱一和。
“你们别框我!我看你们镇上的干部都陪着,肯定是上边来的大领导!”周月娥嘴上不信,但脚步已经被关小月带着往旁边挪动。因为她确实在人群里看到了几个黑水项目部的熟面孔,包括何明远。
这边的动静立刻吸引了前面的人。林穗宁和褚世安都停下脚步看了过来。褚世安眉头微蹙,看向陆云深:“云深,这是什么情况?”
陆云深一脸茫然,连忙摇头:“董事长,我……我不清楚。”
就在这时,何明远上前一步,声音清晰而简练地汇报:“褚书记,林主任,这位周大姐家的林地在咱们6号矿区征地红线范围内。她主张她家的实际面积是51亩,但林权证登记只有31亩。由于矿区早年盗采严重,导致山形地貌发生很大变化,与原始测绘图纸(图斑)对不上,四至边界模糊不清。当时镇上为了尽快完成土地收储交付给我们,就按林权证登记的31亩给了补偿。她现在要求追讨她认为被‘遗漏’的20亩的补偿款。”
他的汇报条理清晰,要点明确,瞬间让领导掌握了核心问题。
“哦,如果是这样,那这是地方政府在征地补偿过程中遗留的历史问题,应该由地方政府负责厘清和解决,跟我们企业没有直接关系。”林穗宁听完,立刻基于职责划分做出了判断,语气干脆,意图将企业责任撇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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