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窃取的笑容(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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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乐场里却透着诡异。
>旋转木马上的玩偶眼角挂着褪色的泪痕,过山车轨道锈迹斑斑却异常崭新。
>林晚被闺蜜拖上摩天轮,升至最高点时,她瞥见隐藏的巨大管道正抽取彩色雾气。
>闺蜜落地后笑容僵硬如面具。
>林晚跟踪发现工程师的秘密实验室。
>玻璃罐里储存着孩子们被抽离的“纯粹笑容”。
>"笑容是稀缺资源,"工程师狂热低语,“我只是...保存它们。”
>林晚唤醒麻木同学:“假笑是喂养怪物的饵食!”
>当所有人停止笑容,工程师的机器发出的绝望哀鸣轰然解体。游乐场终成自由天地,工程师用残余技术治愈了无法微笑的孩子。
十月的第一天,天空是洗过一般的澄澈湛蓝,阳光慷慨地泼洒下来,带着恰到好处的暖意,驱散了深秋清晨那点料峭的寒气。风里卷着甜腻的爆米花香、烤肠的焦香,还有新刷油漆那略显刺鼻的化工气味,混合成一种独属于节日的、喧嚣而亢奋的气息。
省重点一中高三一班的队伍,像一条终于挣脱了沉重书山题海束缚的疲惫长龙,缓慢而嘈杂地涌进了“奇乐王国”游乐场,那缀满了红黄气球、悬挂着巨幅“欢度国庆”横幅的拱形大门。空气里弥漫着一种近乎失真的松弛感,紧绷了太久的神经骤然松弛,反而让这群习惯了试卷与倒计时的少年少女们显得有些无所适从的茫然和小心翼翼的兴奋。
“林晚!快看那个!"闺蜜苏晓晓像一颗出膛的彩色炮弹,猛地撞在林晚的胳膊上,兴奋地指向远处。她的手指因为激动而微微发抖,脸颊也因为奔跑和兴奋泛着健康的红晕。
林晚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巨大的双层旋转木马正在阳光下缓缓转动,流光溢彩,顶棚的金色装饰片反射着耀眼的碎光。欢快得有些机械单调的八音盒音乐叮叮咚咚地流淌出来。一匹匹形态各异、色彩斑斓的木马,载着兴奋尖叫的孩子和摆着姿势拍照的游客,在光晕里上下起伏,如同一个巨大的、永不停歇的华丽梦境。
"走走走!排队去!"苏晓晓不由分说,拽着林晚的胳膊就往前冲,力气大得惊人。
林晚被她拽得一个趔趄,目光却像被无形的磁石吸引,牢牢地钉在了旋转木马最外圈的一匹独角兽上。那匹独角兽通体雪白,装饰着梦幻的淡蓝和粉紫色花纹。在它高高昂起的、描绘着精致鬃毛的脖颈下方,靠近前腿根部的位置,木质的彩漆上,有一块指甲盖大小的剥落。剥落的边缘并不粗糙,反而像是被某种粘稠的东西反复浸润、侵蚀过,留下一种怪异的、仿佛皮肤溃烂后结痂般的深褐色痕迹。更让林晚心头莫名一刺的是,就在那独角兽低垂的眼睑下方,那用彩漆点出的、本该天真无邪的眼角位置,一道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暗红色油彩痕迹,歪歪扭扭地向下延伸了短短一截,干涸凝固如同一道被遗忘的、褪色的泪痕。
“看什么呢?快跟上!"苏晓晓的声音带着催促,已经把她拉到了队伍末尾。
林晚甩甩头,试图把那道怪异的“泪痕”甩出脑海。也许只是油漆工的一点失误,或是哪个淘气孩子不小心蹭上去的颜料?她强迫自己把注意力转向别处。
人群熙攘,笑声、尖叫声、扩音器里播放的广告声浪混杂在一起,冲击着耳膜。林晚的目光漫无目的地扫过,掠过巨大的充气城堡,掠过飘着甜香的摊位,最终落在那条如同钢铁巨蟒般盘踞在远处的过山车轨道上。那过山车有着一个响亮的名字--“雷霆穿梭”。此刻,它正呼啸着冲下最陡峭的俯冲段,车体与轨道摩擦发出刺耳的金属尖啸,满载着游客冲破音浪的极限尖叫,直坠而下。
刺眼的阳光下,林晚微微眯起了眼。就在那陡峭俯冲段与下方一个急转弯衔接处的巨大支撑钢架上,一大片深褐色的锈迹狰狞地蔓延开来,像一块丑陋的伤疤附着在钢铁巨兽的骨骼上。锈迹的边缘参差不齐,呈现出一种被时间缓慢啃噬的、令人不安的衰败感。然而,就在那片锈迹的上方和下方,那些暴露在空气中的轨道和崭新的、银光闪闪的加固构件,却光洁得刺眼,没有丝毫氧化磨损的痕迹,仿佛昨天才刚刚安装上去。
新与旧,衰败与崭新,在这钢铁的骨架上形成一种突兀而诡异的拼接。林晚心头那点被阳光和喧器暂时驱散的异样感,如同水底的暗流,又悄然翻涌上来。
“林晚!发什么呆啊!轮到我们了!”苏晓晓用力拍了她一下,指着前面空出来的两匹并排的白色骏马,眼睛亮得惊人。
林晚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那丝挥之不去的不安,跟着苏晓晓跨上了木马。冰凉的木质马鞍触感透过薄薄的校服裤子传来。音乐声陡然在耳边放大,木马开始旋转、起伏。周围的景物开始模糊、旋转,一张张兴奋的笑脸在眼前掠过。林晚紧紧抓住冰冷的金属杆,眩晕感袭来,她下意识地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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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瞬间的黑暗中,一种极其微弱的、仿佛无数根细针同时轻轻刮擦着玻璃内壁的“嘶嘶”声混杂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和尖叫声的缝隙里,极其顽强地钻入了她的耳膜。那声音很轻,很细,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穿透力,冰冷,粘腻,如同某种活物在黑暗的管道深处贪婪地吮吸着什么。
林晚猛地睁开眼!心脏像是被只冰冷的手攥了一下。
“晓晓!你听到没有?"她扭头急切地问旁边的苏晓晓。
苏晓晓正随着木马的起伏开心地晃动着身体,闻言转过头,脸上是毫无阴霾的灿烂笑容,大声问:“什么?音乐太吵啦!开心点嘛!"她的笑容在旋转的光影里显得无比明亮,却又像一张精心绘制、贴在脸上的面具,有种过分饱满的、缺乏弹性的僵硬感。
木马缓缓停下。双脚重新踏上坚实的地面,林晚却感到一阵虚浮。苏晓晓脸上的兴奋毫无消退的迹象,她一把抓住林晚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走!摩天轮!听说在最高点许愿特别灵!我们一定要去!”苏晓晓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亢奋,拖着林晚就朝游乐场中心那座巨大的“天空之眼”摩天轮奔去,她的步伐快得近乎踉跄,目标明确得可怕,对沿途其他所有精彩的设施--喷着水雾的碰碰车、飘着香味的冰淇淋车、发出怪叫的鬼屋入口--都视若无睹,仿佛眼中只剩下那缓缓转动的巨大轮盘。
林晚被她拽着,手腕生疼,心底那股寒意却越来越盛。苏晓晓的状态不对劲。她的兴奋像是被强行点燃的火焰,燃烧得猛烈而空带着一种被无形丝线牵引着身不由己的狂热。
摩天轮的队伍长得令人绝望。苏晓晓显得异常焦躁,不停地踮脚张望,手指无意识地用力掐着林晚的手臂。终于轮到她们。狭小的、被阳光晒得有些闷热的透明轿厢缓缓合拢,将她们与下方喧嚣鼎沸的人声隔绝开来。机器发出低沉的嗡鸣,轿厢平稳地开始上升。
视野逐渐开阔。下方色彩斑斓的游乐设施缩小成精致的模型,蚂蚁般的人流在规划的路径上移动。苏晓晓扒在玻璃窗前,脸几乎贴了上去,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短促的笑声,眼睛死死盯着下方,瞳孔里跳跃着一种近乎偏执的渴盼光芒。
林晚的心沉到了谷底。她强迫自己把目光从苏晓晓那令人不安的侧脸上移开,望向窗外更广阔的景色。随着轿厢越升越高,城市的天际线在远处铺展开来。
就在轿厢即将攀升至最高点的那几秒。
林晚的目光无意间扫过摩天轮巨大钢铁支架的根部区域。那里紧贴着中心巨大的驱动转盘下方,被刻意设计成景观假山和茂密灌木丛所遮挡的阴影地带!
几条粗大得超出想象的金属管道,如同匍匐在地的暗银色巨蟒,从地底深处延伸出来!它们的表面并非光滑,而是覆盖着一层复杂的、不断闪烁着微弱蓝绿色冷光的网状结构,像是某种活物的神经束或能量导管!此刻那些管道正在极其轻微地震颤着,发出一种低沉、持续的嗡鸣,与摩天轮本身的机械声截然不同!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管道粗大的阀门接口处,正源源不断地“抽取”着一种物质!那是一种稀薄的、近乎透明的雾气,却奇异地呈现出一种极其浅淡、不断变幻的彩色光泽--粉红、鹅黄淡蓝.…如同无数被稀释、被碾碎的彩虹碎片!这些彩色的雾气并非向上飘散,而是被管道内部强大的吸力强行抽取、吞噬进去!雾气在进入管道口的瞬间,仿佛被某种力量“提纯”了,那变幻的彩色光泽骤然变得浓郁、集中,如同被榨取出的生命精华!
林晚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她猛地扭头看向身边的苏晓晓!
就在这一刻,轿厢抵达了最高点,微微一顿。
苏晓晓仿佛接收到了某种无形的信号,猛地转过头!她脸上那种一路上的亢奋和狂热瞬间达到了最顶峰!嘴角向耳根极力咧开,出两排白得刺眼的牙齿,眼睛瞪得滚圆,眼白里甚至布满了兴奋的血丝!整张脸部的肌肉被一种巨大的、无法控制的喜悦力量拉扯着,形成一个标准到近乎恐怖的“大笑"表情!
然而,这笑容里没有丝毫温度!
没有一丝属于人类情感的波动!
它像一张被无形的钩子强行拉扯到极限的、完美无缺的塑胶面具!僵硬!凝固!空洞!只有那双瞪大的眼睛里,残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被这巨大“笑容”所掩盖的茫然和..…..微不可察的痛苦!
“哈!哈!哈!"苏晓晓喉咙里爆发出三声短促、高亢、如同被设定好程序的机械笑声。声音在狭小的轿厢里回荡,刺耳得让林晚浑身寒毛倒竖!
林晚的胃部一阵剧烈的搅动,强烈的恶心感直冲喉咙。她死死捂住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才勉强压下那几乎要冲口而出的尖叫。她明白了!那管道在抽取什么!是“笑容”!是孩子们在游乐场里释放出的、最纯粹的那部分快乐情绪!而苏晓晓,这个她最熟悉的朋友,此刻正像一个被精准操控的木偶,被强迫着、被榨取着,在摩天轮的最高点,向那贪婪的管道“献祭”出她最灿烂的“笑容”!
轿厢开始缓缓下降。苏晓晓脸上那恐怖的、凝固的“大笑”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嘴角的弧度松弛下来,眼神里的亢奋光芒也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的疲惫和茫然。她靠在轿厢冰凉的玻璃壁上,大口地喘着气,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脸色苍白得吓人。
“晓晓?晓晓!"林晚抓住她冰凉的手,急切地呼唤。
苏晓晓缓缓转过头,眼神有些涣散,聚焦了好一会儿才看清林晚的脸。她扯了扯嘴角,似乎想扯出一个安抚的微笑,但那笑容虚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只牵动了一下僵硬的肌肉就消失了。
“好.……好累啊……"她的声音嘶哑微弱,带着一种劫后余生般的虚脱感,“刚才....感觉..好奇怪...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把我的脸.……扯开.……”"她无意识地抬手轻轻碰了碰自己依旧有些僵硬的脸颊,眼中充满了困惑和后怕。
林晚的心沉入了冰冷的谷底,同时也燃起了一簇冰冷的火焰。她紧紧握住苏晓晓的手,目光却锐利如刀,穿透轿厢的玻璃,死死锁定下方那片被假山和灌木遮掩的、隐藏着诡异管道的区域。
“别怕,”林晚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我们下去。跟着我,别出声。”
苏晓晓茫然地点点头,此刻的林晚,是她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轿厢终于落地,舱门打开。喧嚣的人声热浪瞬间涌了进来。林晚半扶半抱着依旧虚弱的苏晓晓挤出人群,迅速将她安置在一个相对僻静、能看到游乐场主干道和摩天轮入口的长椅上。
“坐在这里,等我回来。无论谁叫你,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离开,也不要笑!”林晚蹲下身,直视着苏晓晓的眼睛,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明白吗?”
苏晓晓被她眼中的凝重和力量震慑,下意识地用力点头。
林晚深吸一口气,转身汇入人流。她没有走向任何游乐设施,而是沿着摩天轮巨大的底座外围,看似随意地踱步,目光却像雷达般扫视着。她很快发现了目标--在那些刻意栽种的茂密常青灌木丛后面,一条仅供工作人员通行的、狭窄而隐蔽的小径蜿蜒着,通往摩天轮驱动核心区域的深处。入口处挂着一个不起眼的牌子:“设备维护,游客止步。”
林晚没有丝毫犹豫。她左右飞快地扫了一眼,趁着无人注意,身体灵活地一侧,如同一条滑溜的鱼,瞬间闪入了那条幽暗的小径。
小径内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浓重的机油味和金属冷却后的微腥气息。脚下是粗糙的水泥地。林晚放轻脚步,屏住呼吸,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她贴着冰冷的金属支架墙壁向前移动。
没走多远,小径向右拐了一个急弯。前方出现了一扇厚重的、没有任何标识的灰色金属门。门虚掩着,露出一道狭窄的缝隙。里面透出一种幽冷的、非自然的光线,以及……一种极其细微、却让林晚头皮瞬间发麻的嗡鸣声!
那嗡鸣声,与她在摩天轮轿厢里听到的、来自那些抽取彩色雾气的管道的嗡鸣声,一模一样!只是更清晰,更近在咫尺,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贪婪感!
林晚的心跳几乎停止。她悄悄贴近那道门缝,小心翼翼地朝里面望去。
门内的景象,如同地狱的一角在她面前豁然洞开。
这绝不是一个普通的设备间。空间远比想象中巨大。墙壁、天花板,甚至一部分地面,都被一种闪烁着幽蓝色冷光的金属板材覆盖,形成一种冰冷、压抑、未来感十足的囚笼氛围。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臭氧味和一种难以形容的、仿佛电子元件过载烧焦后混合着..…某种甜腻香气的怪异味道,正是林晚在摩天轮上隐约嗅到的那一丝违和感的来源。
最触目惊心的,是房间中央矗立着的那台庞大而精密的机器。"它由无数根粗大的、闪烁着同样幽蓝光芒的管道和复杂的、嗡嗡作响的机械结构组成,像一颗冰冷的、巨大的金属心脏,又像一个盘踞在巢穴深处的钢铁蜘蛛。无数根稍细一些的管道如同血管般,从这台机器的核心部位延伸出来,刺入房间的墙壁和天花板深处--林晚瞬间明白,这些管道,正是连接着外面摩天轮下方抽取彩色雾气的主干!
而此刻,这台机器的核心部位——一个巨大的、如同玻璃培养皿般的透明圆柱形容器正高速运转着。容器内部充斥着高速旋转的、散发着粉红、鹅黄、淡蓝等柔和彩色光芒的粘稠气体!这些气体被强大的离心力甩向容器壁,在透明的壁上形成一层层不断流动、变幻的绚丽光晕,美得惊心动魄,却又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非自然的诡异感!
机器的嗡鸣声正是来源于此,那声音低沉而贪婪,如同一个永不餍足的怪物在吮吸着琼浆玉液。
林晚的目光,被机器周围沿着墙壁摆放的东西牢牢攫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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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数十个!不,可能有上百个!大小不一的透明玻璃罐!它们整齐地排列在特制的金属支架上,每一个罐体都连接着细小的导管,最终汇入中央那台巨大机器的管道网络。
每一个玻璃罐里,都悬浮着一团东西!
一团.…凝固的、如同液态彩虹般的物质!它们呈现出各种纯净而柔和的色彩:明媚的鹅黄、活泼的粉红、宁静的淡蓝、充满生机的翠绿....每一团都像一颗被精心切割、凝固的宝石,散发着柔和而稳定的光芒。
这些光团的形态...林晚的呼吸骤然停止!
它们并非完全抽象!凝神细看,每一团彩色光芒的核心,都隐约勾勒出一个极其微小、却无比清晰的形态---一张张孩童的脸!那些脸孔无一例外,都保持着一种最极致、最纯粹、最无邪的.…大笑表情!
咧开的嘴角弯成最完美的月牙,眼睛眯成幸福的细缝,脸颊鼓鼓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发出咯咯的笑声!那是被剥离出来的、最本源形态的“笑容”!是“快乐”被强行凝固、提纯、封装后的标本!
林晚的目光死死盯住其中一个淡粉色的光团。那凝固笑容的眉眼轮廓,竟与苏晓晓在摩天轮顶点时那张被强行拉扯出的、僵硬而恐怖的“大笑”面孔有着惊人的神似!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让她几乎站立不稳!
就在这时,房间深处,一个背对着门、穿着沾满油污的深蓝色连体工装的身影动了一下。他正小心翼翼地用一个特制的、如同巨大注射器般的金属工具,从一个刚刚从机器侧面弹出的托盘里小心翼翼地吸取了一小团新凝结的、散发着淡淡鹅黄色光芒的“笑容”,然后走向一个空置的玻璃罐。
“第一百零七号样本...."一个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奇异满足感和疲惫感的声音响起,在冰冷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纯度..…百分之九十二点三……..接近完美...”
林晚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紧!
那个身影缓缓转过身。
一张脸暴露在幽蓝的冷光下。那是一个中年男人,头发凌乱花白,脸上刻着深深的疲惫纹路,眼袋浮肿,但那双眼睛……那双眼睛里却燃烧着一种近乎癫狂的专注和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慈爱?如同一个艺术家在凝视自己最完美的作品。
他正是这间实验室的主人--游乐场的首席工程师,王工!
王工似乎并未察觉门口的不速之客。他专注地将那团鹅黄色的“笑容”注入空玻璃罐,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初生的婴儿。细小的导管自动连接上罐体。那团凝固的笑容在罐中悬浮起来,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多么纯粹粹..…多么美丽.……"王工喃喃自语,枯瘦的手指隔着玻璃,近乎痴迷地抚摸着罐子,“这才是真正的快乐..….不被污染,不会消散.….永恒…"
他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望向墙壁上那些密密麻麻、散发着各色光芒的玻璃罐森林,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巨大成就感和无尽悲伤的表情。
“你们不懂..…"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被误解的愤懑和狂热的自辩,像是在回答林晚无声的质问,又像是在说服自己,“外面那些笑.…算什么?廉价!短暂!转瞬即逝!掺杂着欲望、吵闹、疲惫....甚至.…眼泪!”他激动地挥舞着手臂,指向那些玻璃罐,“只有这里!只有被机器提纯、被完美保存的,才是真正的'笑容’!最本质、最强大的情感能量!”
他猛地转向那台嗡嗡作响的庞大机器,眼神变得无比炽热:“看看它!多么伟大!它能捕捉!它能提纯!它能永恒封存这世间最珍贵的宝藏!"他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外面那个世界.…孩子们越来越少.....笑声越来越稀薄..…像快要干涸的泉眼!我是在拯救!是在为未来保存火种!我只是...在保存它们!让这些纯粹的笑容..…永不消逝!"
林晚的胃里翻江倒海,强烈的恶心感和冰冷的愤怒几乎要将她吞没。
她终于明白了!明白了旋转木马上那道“泪痕”的由来--那是被强行榨取笑容时留下的痛苦印记!明白了过山车轨道上新旧钢铁的诡异拼接--那是为了支撑这台疯狂榨取机器而进行的紧急加固!明白了苏晓晓在摩天轮顶点的恐怖笑容和落地后的虚脱!
这个疯子!他把孩子当成了电池!把最珍贵的、自然的快乐情感,当成冰冷的、可供储存的“资源"!
就在王工沉浸在自己的狂热宣言中时,林晚的目光猛地扫过房间角落一个不起眼的控制台。屏幕上,复杂的波形图和数据流瀑布般滚动,其中一个不断跳动的数字吸引了她的注意--那是代表当前“情绪能量"采集效率的实时数值!而此刻,那个数值的曲线正在缓缓下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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