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跃”高三（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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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下，陈默。"张医生的声音比平时查房时冷漠十倍，"考虑得怎么样了？"

"考虑什么？"陈默的语气平静得反常。

"别装傻。"张医生冷笑一声，"签了这份自愿治疗同意书，承认你的'创作'是精神分裂的产物，我就考虑给你减药。"

"然后呢？让我成为你论文里的又一个'成功案例'？"陈默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就像你对我做的那些病人一样？"

"你懂什么！"张医生突然提高了声音，"那些奖项本该是我的！你偷了我的创意，我的故事，我的人生！现在终于轮到我来定义什么是真实了。"

林晚的手臂开始发抖，但她不敢动。通风管里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

"看看这个，"张医生的声音忽然变得甜蜜而危险，"你妹妹刚生了孩子对吧？多可爱的宝宝啊。如果儿童保护机构接到举报，说她有个精神分裂症哥哥经常接触婴儿..."

"你卑鄙！"陈默猛地站起来，椅子倒在地上的声音通过管道传来，震得林晚耳膜生疼。

"签了它，否则你永远别想出去。"张医生一字一顿地说，"至于那个帮你传消息的高中生，猜猜谁会相信一个精神病患者的话？"

林晚的血液瞬间凝固。张医生知道她的存在！

就在这时，图书室的门把手转动了。林晚慌忙收回手臂，手机却不小心碰响了金属管道。

"谁在那儿？"护士长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林晚蜷缩成一团，把手机塞进内衣里。图书室的门开了，护士长的影子投在地上，越来越近...

第十三章 东窗事发

"林晚？你在这里干什么？"护士长肥胖的身躯堵住了书架间的通道。

"我...我在找书。"林晚的声音细如蚊蚋。

"活动时间结束了，回你的房间去。"护士长狐疑地打量着面色惨白的林晚，"你手里拿的什么？"

林晚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指还紧紧攥着那张记录通风口位置的纸条。她急中生智："是...是书单。陈默推荐我看的书。"

护士长一把夺过纸条，扫了一眼："跟我去见张医生。"

张医生的办公室门关着，里面隐约传出争吵声。护士长敲门后，声音戛然而止。门开了，张医生面带微笑地出现在门口，但她的眼神冷得像冰。

"怎么了？"

"这孩子躲在图书室，说是陈默给她推荐的书。"护士长递上纸条。

张医生的目光从纸条移到林晚脸上，嘴角的笑意更深了："正好，我有些话想和林晚单独谈谈。陈默，你可以回去了。"

陈默从张医生身后走出来，与林晚擦肩而过时，他的手指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门关上了，林晚感到一种小动物被蛇盯上的恐惧。

"坐。"张医生指了指椅子，自己则悠闲地靠在办公桌边缘，"你知道吗，通风管道的传音效果特别好。"

林晚的呼吸停滞了一秒。

"尤其是当有人在里面不小心碰响金属时。"张医生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是陈默妹妹给的那部手机，"搜查时居然漏掉了卫生巾包装，真是失职。"

林晚的嘴唇开始发抖："那...那不是我的。"

"指纹会证明一切。"张医生把玩着手机，"不过没关系，我已经删掉了里面的内容。问题是，林晚，你现在成了我的麻烦。"

她突然俯身，近距离盯着林晚的眼睛："你父母明天会来签长期治疗同意书。考虑到你的'病情'有家族遗传倾向——你外婆不是死于自杀吗？——专家建议至少一年住院观察。"

林晚如坠冰窟。外婆是在母亲五岁时去世的，家里从来没人提过死因...

"当然，如果你愿意承认是陈默诱导你偷手机，并保证不再与他接触，我可以重新评估你的情况。"张医生直起身，语气轻松得像在讨论午餐菜单。

林晚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突然明白了陈默那个摇头的含义——不要承认，不要屈服。

"我需要时间考虑。"她艰难地说。

张医生挑了挑眉："明天上午之前给我答案。现在，回你的房间去。"

第十四章 夜半私语

那晚，林晚辗转难眠。凌晨两点，她悄悄爬起来，摸出藏在床垫下的笔记本，借着月光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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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录下了证据，但手机被没收了。张医生威胁要让我长期住院，除非我指认陈默。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一方面，陈默确实是被冤枉的；另一方面，如果我不配合，可能真的会错过高考，甚至..."

"甚至什么？"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林晚吓得差点叫出声。是那个总自言自语的女人，不知何时蹲在了她床边。

"你...你没睡？"

女人神秘地笑了："我从来不在新月之夜睡觉。邪恶的东西总在这个时候活动。"她凑近林晚，"你拿到证据了对吗？关于张医生的。"

林晚警惕地合上笔记本："你怎么知道？"

"我在这里五年了，见过三个'陈默'。"女人的眼睛在月光下异常明亮，"张医生专门收集有才华的人，把他们变成她的'作品'。"

林晚心头一震："什么意思？"

"她的论文《艺术创造力与精神障碍的关联性研究》，获得了医学奖。"女人嗤笑一声，"所有案例都是被她逼疯的健康人。"

老太太突然从床上坐起来："小丫头，别多管闲事。上一个多嘴的人，现在在重症区，连自己名字都不记得了。"

林晚的后背渗出冷汗。她想起白天张医生提到外婆时的表情，一个可怕的猜想浮上心头："我外婆...会不会也是..."

女人和老太太交换了一个眼神。

"明天中午，"女人突然说，"洗衣车会来。后门警卫那时会去抽烟。"

林晚心跳加速："你是说..."

"我什么都没说。"女人躺回床上，背对着她，"睡吧，天快亮了。"

第十五章 艰难抉择

第二天早餐时，林晚在食堂寻找陈默的身影，却发现男病区的患者都被安排在了另一边，中间隔着三个护士。

服药时间，她假装吞下蓝色药片，实则藏在腮帮子里。但今天的护士格外严格："张嘴，伸舌头。"

药片被发现了。林晚被带到隔离室"冷静"，直到父母到来。

林父林母看起来苍老了十岁。母亲一见她就哭了："晚晚，医生说你拒绝服药，还参与了一些危险活动..."

"他们撒谎！"林晚抓住母亲的手，"妈，张医生是个骗子！她非法关押健康人，还威胁我要把我长期关在这里！"

林父皱眉："又在胡说八道！张医生是知名专家，她特意抽出时间..."

"她提到外婆自杀的事，"林晚急切地说，"家里从来没人告诉过我，她怎么会知道？"

林母的脸色突然变得惨白："她...她怎么会..."

一个可怕的念头击中林晚："妈...外婆真的是...精神病吗？"

林母的眼泪夺眶而出："那时候医疗条件不好...诊断也不明确..."

张医生优雅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抱歉打断你们的家庭时光。林先生林太太，关于长期治疗的事..."

"不！"林晚尖叫起来，"爸妈，求你们别签！我会按时吃药，我保证！但不要让我在这里待一年！"

林父犹豫地看向张医生："如果...如果按时服药，她多久能出院？"

"高考肯定是来不及了。"张医生惋惜地说，"不过考虑到她的遗传风险，休学一年对她最有利。"

遗传风险。这个词像刀子一样插进林晚心脏。她突然意识到，无论张医生的动机如何，自己确实有心理问题需要治疗——只是不该以这种方式，在这个地方。

"给我一周。"她突然说，"如果一周内我的情况没有改善，你们再签长期治疗同意书。"

张医生微微皱眉："这不符合..."

"求您了。"林晚强忍泪水，表现出前所未有的顺从，"我只想证明自己还能恢复正常。"

也许是她的表演太逼真，张医生最终同意了。父母离开后，林晚被带回普通病房，但被禁止参加所有集体活动。

第十六章 秘密计划

午休时分，整个病区安静得出奇。林晚假装睡觉，实则盯着墙上的时钟。当时针指向12，她听到窗外传来洗衣车的轰鸣声。

老太太咳嗽了三声——这是信号。

林晚溜出病房，避开护士站，沿着走廊尽头的紧急通道下楼。她的心脏跳得如此剧烈，几乎能听见血液冲击耳膜的声音。

后门果然只有一个警卫，正背对着门口抽烟。林晚屏住呼吸，贴着墙根移动，就在她即将到达门口时——

"站住！"警卫突然转身。

林晚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你是新来的？"警卫眯起眼睛，"现在不是放风时间。"

"我...我迷路了..."林晚结结巴巴地说。

警卫走近她："你的腕带呢？"

所有病人都戴着标识身份和病区的腕带，而林晚的留在床上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她跟我一起的。"

陈默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叠文件："张医生批准我们去做心理测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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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卫将信将疑："我没接到通知..."

"刚安排的。"陈默面不改色，"要不你打电话问问张医生？"

听到要惊动张医生，警卫退缩了："算了，快去快回。"

一出警卫视线，陈默立刻拉着林晚拐进一条偏僻走廊："你疯了吗？洗衣车计划行不通，那里全是监控！"

"但我必须拿到证据！"林晚急切地说，"张医生要我父母签长期治疗同意书！"

陈默的脸色变得凝重："听着，我妹妹今天下午会以家属身份来，带一个律师。我们需要你作证听到的对话。"

"可手机被没收了..."

"记忆也是证据。"陈默紧紧握住她的手，"你愿意在律师面前重复你听到的一切吗？这可能很危险。"

林晚想起张医生的威胁，想起外婆可能的遭遇，想起那些被药物摧毁的病人...她深吸一口气："我愿意。"

第十七章 真相大白

下午三点，会客室。陈默的妹妹陈雨带着一位神情严肃的中年男子坐在那里，旁边是面色铁青的张医生。

"林晚同学，"律师和蔼地说，"你能复述一下昨天你在通风管道听到的对话吗？"

张医生锐利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刺向林晚。她的手心渗出汗水，但当她看到陈默鼓励的眼神时，找回了勇气。

她一字不差地复述了张医生威胁陈默的话，包括用他妹妹的孩子相要挟的部分。陈雨倒吸一口冷气，而张医生的笑容变得僵硬。

"荒谬的幻想！"张医生冷笑，"一个精神病患者的臆想和一个有自杀倾向的少女的证词，有什么可信度？"

"那这个呢？"律师从公文包取出一个录音笔，按下播放键。张医生威胁陈默的声音清晰地传了出来。

林晚惊讶地看向陈默，后者微微一笑："备用计划。我妹妹上次来就留下了录音设备，藏在谈话室的盆栽里。"

张医生的脸瞬间失去血色："这...这是非法取证！"

"不，这是刑事诉讼的关键证据。"律师冷静地说，"我已经向卫计委和警方提交了材料，包括你伪造陈默诊断证明的证据，以及你论文中七个'病例'的原始健康记录。"

"还有我外婆的事！"林晚鼓起勇气说，"你为什么会知道我家人的隐私？"

张医生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因为你外婆是我的第一个案例！那么有才华的诗人，却甘愿做个家庭主妇...我本可以拯救她，让她被世人记住！"

林晚如遭雷击。四十年前，张医生还是个实习医生，而外婆是她诗歌班的同学...

"你...你对她做了什么？"林母突然出现在门口，脸色惨白。

场面一度混乱。最终，张医生被赶来的警方带走调查，而陈默的冤案终于水落石出。

第十八章 真正的飞跃

一周后，林晚出院了。心理评估显示她的症状属于典型的考试焦虑引发的一过性反应，通过正确治疗完全可以康复。

校方特批她参加延期高考。站在考场外，林晚深吸一口气，不再感到窒息般的压力。她终于明白，高考只是人生的一个路口,而非终点。

陈默来送她，手里拿着刚出版的《飞跃疯人院》校样:"送你一本，没有你的帮助，这本书永远不会问世。"

林晚接过书，发现扉页上写着:"致林晚，最勇敢的高三生一不是因为你敢对抗疯人院，而是因为你敢于正视自己的脆弱。

真正的飞跃，是学会与自己和解。

"接下来去哪?"她问。

"全国各地跑，为精神病患者权益发声。"陈默笑着说，"你呢?"

"先考完试。"林晚望向考场，眼神坚定而平静，"然后，我想学心理学。"

他们相视一笑，无需多言。在这个阳光明媚的早晨，两个曾经被困在"疯人院"里的人，都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飞跃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