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灵”传说(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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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从跳蚤市场买回一只绿鹦鹉,说它便宜得邪门。

>当晚鹦鹉盯着我笑:“你暗恋班长的事,全班都知道了。”

>它开始精准预言:老师发怒、同学出糗,甚至我藏在床底的日记内容。

>直到那天它说:“爷爷活不过三天。”

>第二天爷爷开始对着空气说话,眼珠泛起诡异的绿。

>我偷看鹦鹉体内,绿色丝线正随它说话而蠕动。

>惊恐中我查阅古籍,发现百年前邪教用鹦鹉寄宿“言灵”。

>凡被鹦鹉点破的秘密都会成真,最终宿主将被吸干。

>爷爷倒下那刻,鹦鹉裂开胸腔,绿色丝线猛地扎进他喉咙——

>“轮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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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

这个数字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在林晚的眼皮底下,死死钉在那张薄薄的月考化学卷子顶端。教室里风扇有气无力地转动,搅起的空气闷热而滞重,带着粉笔灰和汗水混杂的浑浊气味。周围试卷翻动的哗啦声、同学压低的议论声,都成了模糊的背景噪音,只有那个猩红的“47”异常尖锐刺目。她指尖冰凉,几乎捏不住卷子粗糙的边缘。化学……明明昨晚还熬夜背了公式,那些符号和方程式在脑子里清晰得像刻上去一样,怎么一上考场,就全乱了套?胃里像塞了一团冰冷的湿棉花,沉甸甸地坠着。

“林晚?”同桌张悦用胳膊肘轻轻碰了她一下,声音压得极低,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你……还好吧?”

林晚猛地回过神,指尖一颤,差点把卷子扯破。她飞快地把卷子对折再对折,胡乱塞进书包最底层,仿佛这样就能把那耻辱的数字彻底埋葬。“没事,”她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就是……有点闷。”

放学铃声响得突兀又漫长。林晚几乎是第一个冲出教室的人,把张悦那句没说完的“要不要一起……”远远甩在身后。夕阳把她的影子在水泥地上拖得很长,瘦瘦一条,带着点仓皇的味道。书包沉重地压在肩上,里面装着那张见不得人的卷子,也装着沉甸甸的心事。暗恋班长陈远这件事,像一颗隐秘的种子,被她小心翼翼地埋在心底最深处,连最好的朋友张悦都没告诉过。可此刻,那“47分”带来的挫败感,却像野草一样疯长,几乎要把那颗隐秘的种子完全淹没。她低着头,加快脚步,只想快点逃离这令人窒息的氛围。

推开家门,一股熟悉的老房子特有的微潮气息混杂着饭菜香扑面而来。爷爷林大山正坐在客厅那张吱呀作响的旧藤椅上,背对着门口,对着墙角的方向,声音里透着一种近乎孩童般的兴奋:“晚丫头,快来看!瞧瞧爷爷给你淘换了个什么宝贝回来!”

林晚勉强打起精神,放下书包走过去。墙角立着一个蒙着深蓝色绒布的鸟笼,样式老旧,笼条上斑驳着陈年的锈迹。

“今儿个在古塔那边儿的跳蚤市场碰上的,”爷爷小心翼翼地掀开绒布一角,献宝似的,“你瞧,多精神的一只鹦鹉!翠绿翠绿的!那摊主急着收摊回家,跟白捡一样,才要了五十块!”他布满皱纹的脸上泛着红光,眼里全是得意。

笼子里,一只体形中等的鹦鹉静静立着。通体羽毛确实是罕见的、浓稠欲滴的翠绿色,在窗外透进来的最后一点天光下,泛着一种不太自然的油亮光泽。它没有像普通鹦鹉那样好奇地东张西望或聒噪地叫唤,只是安静地站着,小小的头颅微微侧着,那双黑豆似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精准地锁定了刚走进来的林晚。

那眼神……林晚心里莫名地“咯噔”一下。不像鸟,太沉静,太专注了,甚至带着点……审视?像冰冷的探针,轻易穿透了校服和皮肤,直抵她藏在书包最底层那张四十七分的卷子,还有她心底那个关于陈远的、无人知晓的秘密角落。一丝难以言喻的寒意,毫无征兆地顺着脊椎悄悄爬上来。

“便宜得有点邪门啊,爷爷。”林晚下意识地咕哝了一句,声音很轻。

“邪门啥!”爷爷大手一挥,不以为意,“这叫缘分!你瞧它多乖,一声不吭的。”他兴致勃勃地又凑近了些,对着笼子逗弄,“来,小家伙,叫两声?说个‘你好’?”

鹦鹉依旧沉默,纹丝不动,只有那双黑亮的眼睛,依旧牢牢钉在林晚身上。

深夜,万籁俱寂。只有窗外偶尔传来几声遥远的虫鸣,更衬得屋里死寂一片。林晚在床上翻来覆去,像烙饼一样。那张47分的卷子,陈远下午在篮球场上奔跑的身影,还有那只鹦鹉冰冷的眼神……各种画面在脑子里搅成一团乱麻。窗外惨淡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床前的地板上投下一条窄窄的、惨白的光带。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中,一个声音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

不是鸟类的叽喳或学舌。那声音……低沉、平缓,带着一种刻意模仿的、属于成年男性的腔调,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在瓷砖地上,清晰得令人头皮发麻。

“林晚……”那声音模仿的,分明是她们班主任老王那略显沙哑的嗓音!

林晚猛地一僵,全身的血液瞬间冲向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她像被钉在了床上,连呼吸都停滞了。

声音顿了顿,仿佛在享受她的恐惧,然后继续响起,冰冷地穿透黑暗,钻进她的耳朵:

“你暗恋班长陈远的事……全班都知道了。”

嗡——

林晚脑子里像是引爆了一颗炸弹,一片空白。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撞击着肋骨,发出沉闷的咚咚声。寒意从脚底板瞬间窜遍全身,四肢百骸都僵硬麻木。是幻觉?一定是白天压力太大,出现幻听了!她死死咬住下唇,强迫自己闭上眼睛,身体却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

笼子那边,再没有声音传来。死寂重新笼罩房间,仿佛刚才那句恐怖的低语从未出现过。可那冰冷的话语,却像淬了毒的针,深深扎进她的脑海,反复回荡——“全班都知道了……全班都知道了……”

黑暗中,她似乎能感觉到,笼子方向,两道冰冷的视线,依旧穿透黑暗,牢牢地锁定着她。

第二天清晨,林晚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走进教室,脚步虚浮得像踩在棉花上。她几乎是屏着呼吸坐到自己座位上,眼角的余光飞快地扫过周围。张悦正低头整理书本,前排的李强在和同桌嬉皮笑脸地打闹,斜后方的陈远……他安静地坐在那里,晨曦透过窗户落在他专注的侧脸上,鼻梁挺直,下颌线干净利落,手里捧着一本物理习题集,眉头微蹙,似乎正被一道难题困扰着。

一切如常。没有想象中的窃窃私语,没有异样的目光,更没有谁跳出来指着她说“林晚喜欢陈远”。紧绷了一夜的心弦,稍稍松弛了一点点。也许……真的是幻听?那只诡异的鹦鹉……或许只是巧合?她试图安慰自己,可心底深处那片冰冷的阴影,却固执地盘踞不去。

第一节课是数学。秃顶的赵老师夹着三角板走上讲台,习惯性地推了推他那副厚如瓶底的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扫视全场,带着数学老师特有的严肃。他清了清嗓子,正要开始讲解昨晚留下的那道复杂立体几何题。

就在这时,一个极其细微、却清晰得如同耳语的声音,毫无征兆地钻进林晚的耳朵里,带着一丝冰冷而笃定的笑意:

“看,赵老师马上要发火了……就为那本掉在地上的练习册。”

林晚的心脏猛地一缩,下意识地顺着那声音的“指示”看去——教室中间过道上,果然孤零零地躺着一本摊开的数学练习册,封面朝上。大概是哪个同学不小心碰掉的。

讲台上的赵老师目光也恰好扫到了那本练习册。他讲课的声音顿住了,眉头习惯性地拧成一个疙瘩,厚厚的镜片后射出严厉的光。他走下讲台,脚步声在安静的教室里显得格外沉重。他弯腰,捡起那本练习册,手指用力地捏着书脊,指节都有些发白。教室里鸦雀无声,所有同学都屏住了呼吸。

“谁的?!”赵老师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的怒火,像平地炸响一声雷,“啊?!上课铃都响了多久了?东西还掉在地上!有没有一点纪律性?!”

他猛地将练习册“啪”地一声拍在最近一排的课桌上,巨大的声响震得桌面嗡嗡作响。那倒霉的邻桌同学吓得脖子一缩,脸都白了。赵老师余怒未消,站在过道中央,目光如炬地扫视着噤若寒蝉的学生们,开始了关于课堂纪律和态度的、长达五分钟的训斥。

林晚僵坐在座位上,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冰冷的恐惧感如同实质的毒蛇,缠绕住她的脖颈,越收越紧。不是幻觉!那只鹦鹉……它说中了!一字不差!

课间操的混乱人潮中,林晚魂不守舍地随着人流走下楼梯。脑子里全是赵老师拍桌子的巨响和鹦鹉那冰冷的低语。就在这时,那个如同跗骨之蛆的声音,再次毫无感情地在她耳边响起:

“前面,穿红鞋子的那个胖女生,马上要摔跤了。”

林晚一个激灵,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抬眼望去——楼梯拐角下方,体委王燕正费力地挤过人群,她今天确实穿了双崭新的红色运动鞋,因为体型偏胖,在拥挤的人流里走得有点踉跄。

下一秒。

“哎哟——!”

一声短促的惊呼伴随着沉重的闷响。王燕脚下一滑,整个人失去平衡,像一个沉重的麻袋,结结实实地向前扑倒,重重地摔趴在楼梯拐角的平台上。手里抱着的几本作业本天女散花般飞了出去。周围瞬间爆发出几声压抑不住的惊呼和低笑。

王燕狼狈地趴在地上,脸涨得通红,又羞又痛,一时竟没能立刻爬起来。

林晚站在几级台阶之上,如同被无形的冰水从头浇到脚,彻骨的寒冷瞬间冻结了她的四肢。她看着王燕在同学的搀扶下艰难地起身,拍打着校服上的灰尘,看着周围那些带着同情或幸灾乐祸的目光……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不是巧合!绝不是!那鹦鹉……它在预言!它能看到未来?还是它在……制造未来?

一种前所未有的、被无形之物窥视和操控的寒意,让她牙齿都开始打颤。

中午回到家,林晚几乎是冲进自己的小房间,反手“砰”地一声关上门,背靠着冰凉的门板,大口喘着气,心脏还在狂跳不止。爷爷在客厅里喊她吃饭的声音,都显得遥远而模糊。她需要安全感,需要一个只有自己知道的、绝对私密的空间,来对抗那无所不在的窥视感。

她的目光下意识地投向床底深处。那里有一个旧鞋盒,里面藏着她从初中开始写的日记本。粉色的硬壳封面,带着一把小小的密码锁。那是她最私密的心事堡垒,是她所有关于陈远的、羞涩的、甜蜜的、苦涩的幻想与记录的所在。那里有她偷偷画下的他打球的侧影,有记录他某次无意间对她微笑时自己心跳加速的句子……那是她绝不容许任何人触碰的禁地。

她甚至不敢立刻去查看,只是背靠着门,大口呼吸,试图平复擂鼓般的心跳。鹦鹉在客厅里似乎很安静,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爷爷哼着不成调的戏曲,在厨房和客厅间走动,碗筷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客厅里的日常声响奇异地安抚了她紧绷的神经。也许……上午的预言只是某种可怕的巧合叠加?也许是自己吓自己?她努力说服自己,慢慢地走到床边,犹豫了一下,还是俯下身,伸长手臂,费力地将那个藏在最深处角落的旧鞋盒拖了出来。盒子上落了一层薄灰。她拂去灰尘,手指有些颤抖地拨动密码锁的小转轮——那是她的生日数字组合。

“咔哒。”

一声轻响,锁开了。她深吸一口气,怀着一种近乎朝圣般的隐秘心情,掀开了鞋盒盖子。里面安静地躺着那本粉色的日记本。

她伸出手,指尖触碰到那熟悉的、带着点磨砂质感的硬壳封面。就在她指尖碰到日记本封面的瞬间——

那个冰冷、毫无起伏的声音,如同最精准的毒箭,再次猝不及防地射入她的耳膜,带着一丝洞悉一切的残忍戏谑:

“第27页,第三行……‘今天他打完球,汗水顺着脖颈流下来……心跳得好快……’”

“轰——!”

林晚只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彻底炸开了!全身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退得干干净净,留下刺骨的冰冷和一片空白!她像被高压电流击中,猛地缩回手,整个人向后跌坐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眼睛难以置信地死死盯着那个敞开的鞋盒,盯着那本粉色的日记本,如同盯着一个突然张开了血盆大口的怪物。

它知道!它连具体的页数和内容都知道!这已经不是预言了!这是……这是赤裸裸的、穿透一切的窥视!她最隐秘、最羞耻的心事,就这样被一个笼子里的怪物,用冰冷的语调,一字不差地念了出来!巨大的羞辱感和被彻底扒光的恐惧瞬间将她淹没,让她浑身筛糠般抖了起来,牙齿磕碰发出咯咯的轻响。

客厅里,爷爷似乎听到了她跌倒的动静,隔着门板关切地问:“晚丫头?咋了?摔着了?”

林晚瘫坐在地上,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只有无边的恐惧,像冰冷的潮水,将她彻底吞没。

客厅里,爷爷林大山正小心翼翼地打开鸟笼的小门,手里捏着一小撮金灿灿的小米,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梆子戏,脸上带着老年人特有的、对小生命的慈祥笑意。

“来,小翠,饿了吧?吃点好的……”

就在这时,那个林晚已经熟悉到骨髓里的冰冷声音,再次毫无预兆地响起,穿透了门板,直接钻进她嗡嗡作响的脑子里。这一次,声音里没有了之前的戏谑或残忍,只剩下一种令人血液凝固的、斩钉截铁的宣判:

“你爷爷……活不过三天。”

声音不高,却像一柄淬了冰的重锤,狠狠砸在林晚的颅骨上。

“嗡——!”

整个世界的声音瞬间被抽离,只剩下尖锐的耳鸣。她瘫坐在地的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无形的鞭子狠狠抽打。活不过….三天?爷爷?!

极致的恐惧如同冰冷的巨手,瞬间攥紧了她的心脏,让她几乎窒息。她猛地从地上弹起来,手脚并用地扑到门边,一把拉开了房门!

客厅里,爷爷林大山还维持着那个弯腰喂食的姿势,一手拿着小米,一手伸在笼门边。那只翠绿的鹦鹉,就站在打开的笼门内侧,小小的头颅歪着,黑豆似的眼睛,正越过爷爷弯下的脊背精准地、冰冷地看向冲出来的林晚。

那眼神..….没有一丝属于鸟类的懵懂或好奇,只有一种非人的、纯粹的、漠然的.....宣告。

爷爷听到动静,直起身,诧异地回头,看到林晚煞白如纸的脸和惊恐欲绝的眼神,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关切和不解:“晚丫头?你....你这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出啥事了?"他放下小米,下意识地朝林晚走了两步。

林晚的目光死死地盯在爷爷脸上,又猛地转向那只鹦鹉。她的嘴唇剧烈地颤抖着,喉咙像是被滚烫的烙铁堵住,想尖叫,想质问,想冲过去把那只邪恶的鸟掐死!可极度的恐惧扼住了她的喉咙,让她只能发出破碎的、不成调的嗬嗬声。她猛地摇头,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视线瞬间模糊。

她踉跄着后退,撞在门框上,然后像是逃避什么洪水猛兽般,转身冲回了自己的房间,“砰”地一声再次甩上了门,用尽全身力气反锁!

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林晚的身体沿着门板滑落,跌坐在地。她蜷缩起来,双臂死死抱住膝盖,把脸深深埋了进去,肩膀剧烈地耸动着,无声的泪水汹涌而出,瞬间浸湿了校服的布料。爷爷.…活不过三天?不!不可能!那是从小把她捧在手心里长大的爷爷!是家里唯一的依靠!一定是那鹦鹉在胡说!是诅咒!是恐吓!

可赵老师的怒火、王燕的摔跤日记本里的句子.…那些精准得可怕的“预言”,像冰冷的毒蛇,条条缠绕上来,紧紧勒住她的脖子,让她无法呼吸,无法思考。

巨大的恐惧和无助感,像冰冷的潮水,将她彻底淹没。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林晚就醒了,或者说,她几乎一夜未眠。脑子里像塞满了冰冷的碎玻璃硌得生疼。她悄无声息地爬起来,像猫一样踮着脚尖,轻轻拉开房门一条缝。

客厅里一片昏暗,只有窗外透进来一点灰白的天光。爷爷林大山已经起来了,正背对着她的房门,站在客厅中央。他站立的姿势有点奇怪,肩膀微微佝偻着,头却微微歪向一侧,像是在专注地倾听着什么。

“...嗯……..是……是这样啊……"爷爷的声音响了起来,带着一种林晚从未听过的、近乎梦呓般的含混腔调,断断续续,像是在回应某个看不见的人,“...知道了….都按您说的办..…”

林晚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爷爷在和谁说话?客厅里明明只有他一个人!那只鹦鹉…….她屏住呼吸,目光飞快地扫向墙角--鸟笼静静地立在那里,那只翠绿的鹦鹉也安静地立在栖木上,小小的头颅微微转动着,似乎在....同步注视着爷爷的方向?

爷爷依旧在对着空无一人的前方絮絮叨叨,声音忽高忽低,内容颠三倒四,时而像是在应承,时而又像是在辩解。林晚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她再也忍不住,猛地拉开了房门,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尖利得变了调:“爷爷!你在跟谁说话?”

林大山像是被突然按下了暂停键,絮叨声戛然而止。他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生锈机械般的僵硬感,转过了身。

当他的脸完全转过来的那一刻,林晚如同被一桶冰水从头浇下,瞬间冻结在原地!

爷爷的脸上,那双原本浑浊却温和的眼睛..…此刻,在昏暗的光线下,眼白的部分,竟然隐隐透出一种极其诡异的、粘稠的...淡绿色!那绿色很浅,像一层薄薄的苔藓覆盖在眼白上,却足以让林晚浑身汗毛倒竖!更可怕的是他的眼神,空洞,茫然,没有焦距,仿佛灵魂被抽离了躯壳,只剩下一个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毫无生气的木偶!

“啊?"爷爷的喉咙里发出一声短而含糊的音节,像是生锈的铁片在摩擦。他茫然地看着林晚,似乎完全不理解她在说什么,也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异常。

林晚像被钉在了原地,手脚冰凉,血液都凝固了。鹦鹉的话像冰锥一样刺穿了她的心脏--“活不过三天”…….那诡异的绿....爷爷被它控制了!那东西在爷爷身体里!

巨大的恐惧如同实质的巨浪,瞬间将她吞没。她甚至不敢再看爷爷那双泛着绿光的眼睛,猛地转身冲回房间,“砰”地甩上门,用后背死死抵住,大口喘着粗气,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

白天在学校,林晚完全魂不守舍。老师讲的内容一个字也听不进去,眼前晃动的全是爷爷那诡异的绿色眼白和空洞茫然的眼神。放学铃声一响,她抓起书包就往外冲,几乎是跑着回到了家。

家里一片死寂。客厅里没有爷爷的身影。只有那只鹦鹉,依旧安静地立在笼中的栖木上,翠绿的羽毛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幽冷的光泽。它小小的头颅转向冲进来的林晚,黑豆似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林晚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恐惧和一股被逼到绝境的愤怒在她体内冲撞。不能再等了!必须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她深吸一口气,像是给自己打气,猛地冲到墙角,双手有些颤抖地一把掀开了罩在鸟笼上的深蓝色绒布!

鹦鹉似乎被这突然的动作惊动了一下,翅膀轻微地扑棱开一小半,但并没有飞起来,只是侧着头,用那双黑亮的眼睛,冰冷地、带着一丝嘲弄般地看着她。

林晚死死咬着下唇,强忍着拔腿就跑的冲动。她弯下腰,脸几乎要贴到冰冷的笼条上,瞪大了眼睛,努力地、不顾一切地向鹦鹉的胸腔内部看去--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最后一点惨淡天光,她看到了!

在鹦鹉翠绿浓密的胸羽缝隙深处,在那小小的、本该是肌肉和骨骼构成的胸腔内部..…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极其缓慢地…..蠕动!

不是内脏的搏动!那是一种……更粘稠、更诡异的、仿佛拥有独立生命的“活动”!像是一团纠缠在一起的、半透明的绿色丝线,又像是某种深海生物恶心的触须。它们随着鹦鹉细微的呼吸,极其缓慢地起伏、盘绕、伸展..而当鹦鹉的喉咙轻微地滚动,似乎要发出声音时,那些深藏在羽毛下的绿色丝线,蠕动的频率会骤然加快!仿佛...仿佛那声音的能量正是由这诡异蠕动的丝线所产生和传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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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林晚胃里一阵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喉咙。她猛地捂住嘴,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撞在身后的柜子上,发出“哐当”一声响。

笼子里的鹦鹉,依旧静静地站着,那双冰冷的黑豆眼,一瞬不瞬地锁定着她惨白的脸,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她的恐惧和无知。

爷爷出事了!

就在第三天清晨,林晚被客厅里传来的一声沉重的闷响惊醒。她像弹簧一样从床上弹起来,心脏狂跳着冲出房间。

客厅地板上,爷爷林大山蜷缩着倒在那里,身体痛苦地抽搐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艰难喘息。他的脸色呈现出一种可怕的青灰色,嘴唇乌紫,眼睛圆睁着,眼白上那层诡异的淡绿色,此刻浓得如同化不开的苔藓!最可怕的是他的脖子——皮肤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剧烈地、蚯蚓般一拱一拱地蠕动!每一次蠕动,都伴随着爷爷身体更剧烈的痉挛和喉咙里更艰难的嗬嗬声!

“爷爷!!"林晚尖叫着扑过去,巨大的恐惧让她浑身冰冷,手足无措,只能徒劳地摇晃着爷爷的肩膀。

就在这时,墙角鸟笼的方向,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如同湿木头被强行撕裂的“嗤啦”声!

林晚猛地扭头--

只见那只翠绿的鹦鹉,身体正以一种完全违背生物结构的方式从胸腹正中.….自行撕裂开来!没有血液喷溅,裂口处翻开的,是粘稠如同沥青般的浓稠黑暗!而就在那撕裂的黑暗深处,无数先前只在她窥视下隐约蠕动的、半透明的绿色丝线,此刻如同嗅到血腥味的活蛇,猛地弹射而出!

它们在空中狂乱地舞动、扭结,速度快得只留下一片诡异的绿色残影,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细微的“嘶嘶”声,目标明确地....直扑地上濒死的林大山!

“不--!!"林晚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下意识地伸手想去阻挡。

太迟了!

其中几根最粗壮的绿色丝线,如同拥有智慧一般,精准地避开了她挥舞的手臂,带着一种冰冷滑腻的触感(仅仅是看着就让她浑身起栗),瞬间缠上了爷爷的脖子!它们无视爷爷痛苦地抓挠,像水蛭一样,贪婪而迅猛地……钻进了他大张着、发出嗬嗬声的喉咙深处!

“呃--!"爷爷的身体猛地绷直像一张拉满的弓,眼睛瞬间瞪大到极限,眼珠几乎要凸出眼眶瞳孔深处,那浓稠的绿色疯狂弥漫!他喉咙里嗬嗬的挣扎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仿佛被强行灌入液体的、沉闷的咕噜声。

更多的绿色丝线蜂拥而至,争先恐后地钻入那失去抵抗的喉咙裂口,如同找到了最肥沃的寄生土壤。

整个过程快得只在电光火石之间!

爷爷绷直的身体骤然松弛下来,像一具被抽空了所有骨头的皮囊,软软地瘫在地板上,再无丝声息。只有那双圆睁的眼睛瞳孔已经彻底被粘稠的、非人的翠绿所覆盖,空洞地瞪着天花板。

鸟笼那边,鹦鹉胸腔的恐怖裂口无声地合拢,翠绿的羽毛瞬间覆盖,仿佛从未撕裂过。它安静地立在栖木上,小小的头颅转向瘫坐在爷爷尸体旁、浑身抖如筛糠、面无人色的林晚。

那个冰冷的声音,带着丝饱餐后的餍足和毫不掩饰的恶意,如同毒蛇吐信,清晰地、一字一顿地钻进林晚被恐惧彻底冻结的脑海里:

“轮.…到..你.…了。”

冰冷的声音如同淬毒的钢针,狠狠扎进林晚的太阳穴。她瘫坐在爷爷尚有余温却已彻底失去生机的尸体旁,身体抖得如同秋风中的枯叶,牙齿磕碰发出咯咯的轻响。巨大的悲痛和灭顶的恐惧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她的理智撕成碎片。

轮到她了?下一个.…就是她?

这个念头像冰锥一样刺穿了她的心脏。不行!不能坐以待毙!爷爷用生命给她换来了…….不,是那个怪物“恩赐”的一点时间!她必须知道那是什么!必须找到办法!

求生的本能如同濒死野兽最后的挣扎,压倒了恐惧和悲伤。她猛地从地上弹起来,甚至不敢再看一眼爷爷那双被绿色占据的空洞眼睛,踉跄着冲向爷爷的房间——那个堆满了旧书、旧报纸和各种“破烂”的老式五斗橱。

爷爷林大山是个经历过战争的老兵,也当过几十年矿工,他念旧,什么都舍不得扔。那个巨大的、漆皮斑驳的五斗橱,就是他过往岁月的“博物馆”。林晚像疯了一样扑过去,双手颤抖着拉开最下面那个塞得满满当当的抽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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