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饕餮终席（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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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屏幕惨白的光，映着那条来自地狱的短信，每一个字都像冰锥扎进林晚的瞳孔：“食材编号：0724 状态更新：转移中。厨师已就位。饕餮计划，静待开席。”

“厨师已就位……”

冰冷的低语从林晚颤抖的唇间溢出，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和绝望的尘埃。她猛地抬头，视线如同被灼烧般，再次钉死在几米外那片惨绿幽光笼罩的污秽之地。赵鹏扭曲地匍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身下蜿蜒的暗红如同一条指向深渊的毒蛇。他临死前翕动的嘴唇，那无声的“厨师”二字，此刻在死寂中轰然炸响！

不是赵大友！那个在法庭上被拖走的屠夫厨师，只是庞大机器里一颗生锈的齿轮！真正的厨师……掌控着“饕餮计划”、将活人视作食材清单的“厨师”……就在附近！就在这恶臭弥漫的地下迷宫深处！他（或她）已经就位，刀俎备好，只待将她这块编号为“LN-0724”的食材，拖上最终的砧板！

巨大的恐惧如同实质的寒冰，瞬间冻结了她的四肢百骸。每一寸皮肤都绷紧到极限，感知着黑暗中随时可能刺出的冰冷锋芒。杀死赵鹏的枪手，很可能就是“厨师”的爪牙，正像毒蛇般潜伏在某个锈蚀的管道后、某个沉淀池的阴影里，枪口无声地瞄准着她的心脏！

不能待在这里！一秒都不能！

求生的本能如同濒死的火种，在绝望的冰原上疯狂燃烧。林晚的目光像困兽般扫视着这片巨大、空旷、如同巨兽腐烂内脏的地下空间。巨大的沉淀池反射着幽绿的鬼光，锈迹斑斑的管道如同冰冷的血管蜿蜒盘绕。唯一的出口……她爬出来的通风管道口，此刻更像一个通往绞架的陷阱。

赵鹏的尸体……还有他拖拽来的那个鼓鼓囊囊的黑色垃圾袋……袋口敞开，里面隐约可见的暗红肉块和深蓝色布料碎片，如同最恶毒的诅咒，散发着陈国栋的气息。不！不能看！不能想！

她的视线无意间掠过赵鹏倒毙的角落。那里堆放着废弃的金属部件，像一座冰冷的垃圾山。就在垃圾山靠墙的根部，赵鹏临死前似乎正费力地挖掘或挪动着什么……一块锈蚀的方形铁板？或者……一个被杂物半掩的、向下延伸的……暗门？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劈开混沌！林晚的心脏狂跳起来！赵鹏为什么拖着重物来这里？他临死前的动作……难道这里藏着一条不为人知的通道？一条连追捕者都不知道的、通往更深处的路？也许是饕餮组织内部使用的秘道？也许是赵大友曾经利用过的、处理“特殊垃圾”的后路？

一线微弱的、极其渺茫的生机，在无边的黑暗中挣扎着亮起。赌！只能赌！留在这里必死无疑！

身后远处，似乎隐约传来了模糊的、被管道扭曲的呼喊声和脚步声——追兵正在迫近！他们没有走通风管道，而是找到了进入这片地下空间的其他入口！

时间不多了！

林晚猛地咬牙，额角崩裂的伤口再次渗出温热的血，刺痛感让她更加清醒。她不再犹豫，像一只贴着地面疾行的蜥蜴，利用巨大的沉淀池和锈蚀管道的阴影作为掩护，弓着腰，手脚并用，不顾一切地冲向赵鹏尸体所在的角落！

每一步都踩在冰冷粘稠的污垢上，发出令人心悸的轻微“啪嗒”声。浓烈的血腥味和尸体特有的微甜腐败气息混合着刺鼻的化学药剂味，如同实质的拳头，狠狠捶打着她的嗅觉神经，胃里翻江倒海。她强迫自己不去看赵鹏圆睁的、失去焦距的眼睛，不去看那袋子里渗出的暗红液体。

她扑到那堆锈蚀的金属垃圾前。果然！就在赵鹏尸体旁，紧贴着冰冷潮湿的水泥墙壁，一块大约半米见方的厚重铁板被撬开了一道缝隙！下面黑洞洞的，一股更阴冷、更浓烈的混合着泥土腥气和某种……肉类腐败的恶臭气息，从缝隙里汹涌地喷吐出来！比地表的恶臭更浓烈十倍！熏得林晚眼前发黑，几乎晕厥。

缝隙不大，仅容一人勉强挤入。铁板边缘有新鲜的撬痕和磨损，显然赵鹏刚刚试图打开它。

追兵的脚步声和呼喊声越来越清晰！手电筒的光束在远处巨大的管道上晃动！

没有时间了！

林晚深吸一口气——瞬间被那浓烈的恶臭呛得剧烈咳嗽——她伸出沾满污泥和血污的手，抓住铁板边缘冰冷的锈蚀处，用尽全身力气，不顾肩膀和手臂伤口的剧痛，死命向上掀！

“嘎吱——嘎吱——哐啷！”

锈死的铁板发出刺耳的呻吟，终于被她掀开，沉重地砸在一旁的金属垃圾上！一个向下延伸的、近乎垂直的、狭窄漆黑的洞口暴露出来！洞口边缘是粗糙的混凝土，下方深不见底，只有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和那股令人作呕的恶臭扑面而来！

梯子？没有！只有几根锈蚀的、暴露在外的钢筋，如同怪兽的肋骨，参差不齐地嵌在洞壁上，向下延伸。

这根本不是一个通道！更像一个……废弃的竖井！或者……一个处理坑！

追兵的手电光束猛地扫过这片区域！林晚甚至能听到他们急促的呼吸声！

“那边！角落有动静！”

“发现目标！”

完了！来不及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晚的脚踝猛地被一只冰冷、粘腻的手死死抓住！

她吓得魂飞魄散！低头一看，竟然是还没完全死透的赵鹏！他用尽最后一丝残存的力气，那只沾满自己鲜血的手，如同铁钳般抓住了她的脚踝！他涣散的瞳孔死死盯着林晚，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气音，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怨毒和……一种诡异的、拉人陪葬的疯狂！

“滚开！”林晚发出凄厉的尖叫，恐惧和求生欲让她爆发出恐怖的力量，另一只脚狠狠踹向赵鹏的头！

“砰！”一声闷响！赵鹏的头颅无力地歪向一边，抓住脚踝的手终于松开。

但就是这一瞬间的耽搁！一道刺目的强光手电光束如同利剑，猛地刺破了角落的幽绿黑暗，牢牢地锁定在林晚身上！将她惨白染血的脸、惊恐绝望的眼睛、以及身后那个散发着恶臭的黑洞，暴露无遗！

“不许动！举起手来！”一个陌生的、带着惊怒和难以置信的吼声炸响！黑洞洞的枪口，在光束的映照下，闪烁着死亡的寒芒！

退无可退！

林晚发出一声绝望到极致的嘶吼，不再有任何犹豫！她猛地转身，像一颗投入深井的石子，朝着那个散发着浓烈恶臭的漆黑竖井洞口，不顾一切地纵身跃下！

冰冷！粘稠！滑腻！

身体瞬间被浓稠的黑暗和刺骨的阴冷彻底包裹！下落的速度极快！粗糙的混凝土井壁和裸露的锈蚀钢筋，如同无数把钝刀，疯狂地刮擦、撕扯着她的皮肤和衣物！尖锐的剧痛从肩膀、手臂、大腿各处传来！额角的伤口再次被狠狠撞击，温热的鲜血涌出！

“噗通！”

一声沉闷的、如同重物落入烂泥潭的巨响！林晚重重地摔落！

没有预想中的坚硬地面。身下是极其厚实、粘稠、冰冷滑腻的……某种软泥？更像是……腐烂到极致的有机质堆积物！

巨大的冲击力让她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了位，剧痛让她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眼前金星乱冒，耳朵里嗡嗡作响。浓烈到无法形容的恶臭，如同亿万只腐烂的蛆虫，瞬间从她的口鼻、耳朵、甚至每一个毛孔钻入！那味道混合着粪便、腐败的尸体、化学药剂、还有浓重的血腥……是地狱本身的味道！

她趴在冰冷滑腻的“地面”上，剧烈地呛咳着，每一次呼吸都吸入更多令人作呕的恶臭，胃里翻江倒海，却连呕吐的力气都没有。身体像散了架，到处都在流血，到处都在剧痛。

上方，洞口处传来追兵愤怒的吼叫和手电光束的晃动，但声音似乎被这深井般的空间和厚厚的粘稠物隔绝，变得遥远而模糊。

“该死！她跳下去了！”

“下面是什么鬼地方？！”

“找路！快找路下去！她跑不了！”

林晚艰难地抬起头，试图看清周围。这里几乎没有光线，只有洞口处投下的一小片惨淡模糊的光斑。借着这微弱的光，她勉强辨认出，这里似乎是一个巨大的、废弃的……地下冷库？或者处理池？空间比上面更大，也更低矮压抑。四周是冰冷粗糙的水泥墙壁，覆盖着厚厚的、湿滑粘腻的黑色污垢，如同凝固的沥青。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水汽，冰冷刺骨，混杂着那令人窒息的恶臭。

而她的身下……她惊恐地意识到，自己正趴在一片……“肉山”之上！

借着洞口微弱的光，她看到周围堆积着……大量的、无法辨认原貌的暗红色、灰白色、甚至发黑的有机物！有些像是被分割过的、裹着油腻脂肪的肉块，有些则完全腐烂液化，混合着骨头碎片、毛发、以及无法辨认的粘稠废弃物，形成了一片深不见底、散发着地狱气息的腐烂沼泽！无数肥硕的蛆虫在粘液中翻滚蠕动，发出极其细微、却令人头皮炸裂的“沙沙”声！

“呕……”林晚再也控制不住，猛地呕吐起来，吐出的只有酸涩的胆汁和血丝。

这里……就是饕餮组织的“厨房”残渣场！是他们处理“食材”边角料和废弃物的最终坟场！赵大友处理张超的地方，恐怕只是这个庞大黑暗链条上一个小小的处理点！真正的核心，在这里！在这座城市光鲜地表之下的腐烂肠道里！

就在她绝望地趴在这片腐烂肉山上，几乎要被恶臭和恐惧彻底吞噬时——

“啪嗒。”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水滴落在金属上的声音，在她前方不远处的黑暗中响起。

林晚的心脏骤然停跳！她猛地屏住呼吸，惊恐地抬起头，循着声音望去。

在距离洞口光斑更远的、纯粹的黑暗深处，似乎有一点极其微弱的、橘黄色的光芒亮了起来。不是电灯，更像是一盏……老式的煤油灯或蜡烛的光芒。

那点光芒，幽幽地、稳定地亮着，如同黑暗中一只窥视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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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那点微弱摇曳的光晕，林晚看到了一个轮廓。

一个人影。

那人影背对着她，坐在一张低矮的、看不清材质的板凳上。身形似乎有些佝偻。他（或她）的面前，似乎是一张宽大的、同样看不真切的台子。人影的动作很慢，很专注，似乎在……切割着什么？处理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