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天威如狱，雪埋二十万！（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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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支约莫五千人的轻骑兵，如同从雪地中生长出来的幽灵，无声无息地掀开了身上覆盖的白色伪装。他们正是大雪龙骑中最精锐的轻装部队——“雪鬼营”。人人身披特制的白色雪地伪装斗篷，内衬皮毛，连胯下的战马，马蹄都包裹着厚实的毛毡和特制的防滑蹄套，马身也披着白色麻布，只露出两只警惕的眼睛。
陈芝豹立于阵前，同样一身雪白，连眉毛和睫毛上都结了一层白霜，眼神却锐利如刀。“主上有令！”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士兵耳中，“目标，北齐粮道！斥候回报，耶律洪基为求稳妥，将粮草分储于后方二十里外的三个临时营地，由三支万人队轮番驻守！我们的任务，不是强攻，是烧！是断！”
他猛地拔出腰间狭长的雪纹战刀，刀锋在风雪中闪烁着冰冷的寒芒，直指暴风雪肆虐的南方：“雪鬼营！随我——踏雪无痕！”
“踏雪无痕！”五千低沉而整齐的回应，瞬间被狂风卷走。
下一刻，这支白色洪流动了！他们没有冲锋，而是以一种近乎飘行的姿态，顺着狂暴的西北风，斜插向茫茫雪原深处！马蹄包裹着毛毡，踏在厚厚的积雪上，发出的声音被风声彻底掩盖。白色的伪装让他们在能见度极低的暴风雪中，如同真正的鬼魅！
北齐大营，中军帅帐。
帅帐内燃着数个巨大的炭盆，但刺骨的寒意依旧顽强地渗透进来。耶律洪基裹着厚厚的熊皮大氅，枯槁的脸上毫无血色，只有一片铁青。帅帐在狂风中剧烈摇晃，发出吱嘎作响的声音，仿佛下一刻就要解体。
“报——！”一名斥候连滚爬爬地冲进帅帐，身上挂满冰凌，嘴唇乌紫，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大……大帅！鬼……有鬼！粮……粮草营……”
“慌什么！说清楚！”拓跋野厉声喝道，心头却猛地一沉。
“西……西营！西营遇袭！全是白影！看不清人！风太大，箭射不出去！火把点不着！他们……他们像鬼一样在雪里飘！我们的人根本追不上！火！好大的火！粮草……全烧起来了！”斥候语无伦次，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仿佛看到了地狱的景象。
“什么？！”耶律洪基猛地站起，熊皮大氅滑落在地也浑然不觉，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比帐外的暴风雪更让他心胆俱寒！“多少人？谁干的？！”
“不……不知道！全是白的！风雪太大，根本看不清！火刚烧起来，风一刮……整个营地都……都完了！”斥候瘫软在地。
“废物！”耶律洪基一脚踹翻面前的炭盆，通红的炭火滚落一地，映照着他狰狞扭曲的面孔。“叶宇！叶宇小儿！！！”他发出野兽般的咆哮，声音穿透帅帐，却瞬间被狂风的怒吼吞没。
这咆哮中，充满了被戏耍的狂怒，被天威碾压的绝望，更有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他忽然想起叶宇那冷漠的眼神，想起那道被自己视为破绽的“裂缝”……难道这一切，都在那年轻人的算计之中？这毁天灭地的暴风雪，难道也是他的武器？！
就在此时，帅帐厚重的门帘猛地被掀开，一股裹挟着雪片的狂风灌入，吹得炭火明灭不定。一名浑身浴血、铠甲破碎的将领踉跄扑入，正是西营守将！
“大帅！完了……全完了！”将领声音嘶哑绝望，带着哭腔，“不是人……他们是雪里的恶鬼！箭矢射出去就被风卷走！兄弟们穿着重甲在雪里寸步难行！他们……他们用火油罐！风助火势……根本扑不灭！粮草……二十万大军十日的口粮……全没了！”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是嚎出来的。
“噗——！”耶律洪基喉头一甜，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溅在面前滚烫的炭灰上，发出嗤嗤的声响，腥气弥漫。他身体晃了晃，枯槁的手死死抓住帅案边缘才没有倒下，浑浊的眼中，那狂怒的火焰瞬间被一片死灰般的绝望取代。粮道……真的断了！
帅帐内死寂一片，只有帐外风雪的咆哮和炭火偶尔的爆裂声。拓跋野和帐内所有将领，脸色都变得如同死人般惨白。寒意，从未如此刻骨。
荒北城头。
叶宇依旧矗立在烽燧之巅，玄色身影在漫天狂舞的雪幕中如同一尊亘古不变的魔神雕像。天机台的光流在他眼底无声变幻，清晰地映照出远方雪原上几处冲天而起的火光——那是北齐粮草营在风雪中绝望燃烧的标志。
袁天罡如同影子般立在他身后半步，斗笠下的声音沙哑而平静：“主上，陈芝豹得手了。三处粮草节点，已焚其二。最后一处，半个时辰内，亦将化为灰烬。”
叶宇缓缓闭上双眼，倾听着天地间那狂暴的风雪之音，感受着那足以冻结钢铁的极致寒意。这不再是简单的风雪，这是荒北的意志，是他叶宇意志的延伸！是埋葬二十万大军的白色坟场！
“还不够。”他再次睁眼，眸光穿透风雪，仿佛看到了北齐中军帅帐内耶律洪基吐血绝望的模样，看到了无数北齐士兵在寒冷与饥饿中瑟瑟发抖、濒临崩溃的惨状。“告诉徐骁，城头守军，给朕……擂鼓！”
“咚——！”
“咚——！！”
“咚——！！！”
低沉、雄浑、穿透力极强的战鼓声，陡然从黑石隘城头炸响！它并非进攻的号角，而是带着一种冰冷、沉稳、甚至带着一丝嘲弄的节奏！一声声，沉重无比，穿透狂暴风雪的嘶吼，清晰地砸进每一个在风雪中挣扎的北齐士兵耳中！
这鼓声，如同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在北齐军早已濒临崩溃的士气上！
“是荒北！是荒北的战鼓！”一个北齐士兵蜷缩在倒塌的帐篷残骸下，听着那穿透风雪、如同催命符般的鼓点，浑身抖得像筛糠。
“他们……他们不怕冷吗？！”
“魔鬼……那个九皇子是魔鬼！他能操控风雪！！”
“粮草没了……我们都要冻死饿死在这里了！”
绝望的哭嚎、崩溃的嘶喊，在鼓声的压迫下，如同瘟疫般在北齐大营的每一个角落爆发开来！
帅帐内，耶律洪基听着那穿透风雪、如同跗骨之蛆般萦绕不散的鼓声，感受着脚下大地的震动，又是一口鲜血涌上喉头，被他强行咽下，铁锈味弥漫口腔。他枯槁的脸上，最后一丝血色褪尽，只剩下灰败与死寂。
天威如狱。
而他耶律洪基和他引以为傲的二十万北齐大军，已然身陷这由叶宇亲手编织、由荒北风雪铸就的……无边炼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