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太子通敌论，京都火起！（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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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朱雀大街。

废太子的诏书墨迹未干，如同滚油滴入冰水，将整个京都炸得沸腾。宫门前的血迹尚未完全冲刷干净，那份由庆帝亲手盖下玉玺、宣告太子李承乾废为庶人的诏书，便如同最烈的毒药，通过无数张惊恐又兴奋的嘴巴，迅速扩散到京都的每一条街巷、每一个角落。恐慌与猜疑如同无形的瘟疫，在空气中疯狂滋长。

“听说了吗？太子…哦不，前太子李承乾，真的勾结了北齐蛮子！”

“何止听说！诏书都贴出来了！‘通敌之嫌，证据昭然，舆情沸腾’！陛下金口玉言，还能有假？”

“我就说嘛！两次北齐大军都往荒北冲，那鸟不拉屎的地方有什么好打的？原来是想借北齐的刀，除掉九殿下！”

“呸！狼心狗肺的东西！九殿下在荒北替咱们南庆挡住北齐的刀子，他倒好，在背后捅自己兄弟刀子，还想引狼入室！该杀！”

“西市‘听雨轩’的说书先生讲得可详细了！太子身边的詹事，半年前就在边境跟北齐探子碰头，递了边境布防图！不然北齐第一次十万大军怎么那么快就冲到了荒北城下？”

“还有第二次！那耶律洪基二十万大军压境，要不是九殿下神威，用雷火炸得他们屁滚尿流，荒北一破，北齐铁骑南下，咱们京都还能有安生日子？”

“难怪陛下雷霆震怒！这等卖国求荣的储君，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杀了他！杀了这卖国贼！”

“对！杀了他！给荒北战死的将士报仇！”

“陛下圣明！废得好！”

市井的议论声浪，在罗网精心编织的引导下，如同被无数只无形的手拨弄着，从最初的惊疑、恐惧，迅速发酵成汹涌的愤怒和杀意。叶宇想要的，正是这把燎原的野火。赵高隐藏在人群里，看着一张张被愤怒扭曲的脸孔，听着一声声要求处死太子的呐喊，那张阴柔的脸上，浮现出毒蛇般冰冷而得意的笑容。这把名为“民意”的刀，已然磨得锋利无比，只待庆帝将它挥向他想砍下的头颅。而挥刀之后，那喷溅的血腥，只会让京都的水，更加浑浊。

信阳，长公主别院，湖心水榭。

琉璃杯盏在地上炸裂的脆响，惊飞了湖面几只悠闲的水鸟。名贵的葡萄美酒如同鲜血，泼洒在光洁如镜的金丝楠木地板上，蜿蜒流淌，触目惊心。

“废物！蠢货！李承乾这个扶不上墙的烂泥！”李云睿胸口剧烈起伏，绝美的脸庞因极致的愤怒而扭曲，往日那份雍容华贵荡然无存，只剩下被背叛和恐惧灼烧的狰狞。她刚刚接到京都八百里加急密报——太子被废，罪名为通敌！而那份所谓的“铁证”，矛头直指东宫，也隐隐牵涉到她当初与北齐的某些隐秘勾当！更让她心惊胆战的是，那个“举报有功”旋即暴毙的王焕，正是她当年安插在二皇子身边的一枚暗子！这分明是有人借刀杀人，一石二鸟，不仅要彻底打垮太子，更要斩断她李云睿在京都最后的触手！

“殿下息怒！”心腹侍女跪伏在地，身体抖如筛糠，“如今京都流言汹汹，皆指向太子…和前番与北齐的往来…恐对殿下不利…”

“不利？”李云睿猛地转身，凤目含煞，死死盯住侍女，“何止是不利！这是要把本宫也架在火上烤！通敌？好大的一顶帽子！扣在太子头上是废黜，扣在本宫头上，就是要本宫的命！” 她太了解自己那个冷酷无情的皇兄了。庆帝利用她做了那么多见不得光的脏事，从内库走私到挑动皇子相争，再到利用她试探朝臣（如韩华）。如今太子倒台，她李云睿的价值大减，又掌握着太多皇室隐秘，庆帝会不会顺势…将她这个“知情人”也一并清理掉？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比这信阳深秋的湖水更冷。

“查！给本宫彻查！”李云睿的声音尖利得几乎破音，“到底是谁在背后煽风点火？是陈萍萍那条老狗？还是范闲那个小杂种？或者…” 她脑海中猛地闪过荒北那座在风雪中崛起的坚城，以及那个被她视为蝼蚁、如今却光芒刺眼的九皇子叶宇！一个可怕的念头不受控制地浮现——会不会是叶宇？那个被她和太子联手陷害，贬去荒北等死的叶宇？他有这个动机，也有…那份在荒北展现出的可怕实力！

“还有，立刻传信给秦家！”李云睿眼中闪过一丝狠绝的疯狂，如同濒死的母兽，“告诉他们，京都的天要塌了！不想被一起砸死的，就给本宫擦亮眼睛，握紧刀把子！庆帝…我的好皇兄，你想借势清洗？本宫就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釜底抽薪！” 既然庆帝不念兄妹之情，要借这“通敌”的由头赶尽杀绝，那她李云睿，也绝不会坐以待毙！那压抑多年的、因权力被剥夺（内库）、女儿被利用（林婉儿）而产生的滔天怨恨，此刻如同火山般喷发出来，彻底淹没了最后一丝理智。因爱生恨？不，现在只剩下你死我活的疯狂！

南庆皇宫，御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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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凝滞得如同铅块。庆帝背对着跪在地上的陈萍萍和几位重臣，负手而立，目光似乎穿透了雕花的窗棂，落在宫墙外那片喧嚣的尘世。窗外传来的声浪，隐隐约约，却带着山呼海啸般的压迫感——“杀李承乾！”“卖国贼该死！”“陛下圣明！”

“听到了吗？”庆帝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喜怒，却比雷霆更让人心悸，“这，就是朕的子民，发出的声音。” 他缓缓转过身，那张威严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如同两口寒潭，映照着摇曳的烛火，也映照着下方臣子们煞白的脸。“民意汹汹，如滔天巨浪。朕，不过是顺应了这‘势’。”

陈萍萍的头深深埋下，轮椅的扶手被他枯瘦的手指攥得发白。他知道庆帝在说什么。那份废黜太子的诏书，措辞严厉，直指“通敌”，并将“舆情沸腾”作为重要依据。这无异于将市井流言，抬到了左右国本的高度！这根本不是审慎的裁决，而是帝王心术最冷酷的体现——借万民之口，行杀伐决断之实！太子是否真的通敌已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汹涌的“民意”，成了庆帝铲除异己、稳固皇权最锋利的刀。而递刀的人…陈萍萍心中雪亮，这手法，这精准打击东宫和长公主的狠辣，绝非监察院手笔，倒像是…一张悄然笼罩京都、比监察院更阴暗更庞大的无形之网！他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陛下，”一位老臣颤巍巍地开口，试图做最后的挣扎，“太子…李承乾虽有过失，然仅凭流言与一份难辨真伪的密信便定下如此重罪，恐…恐伤国体，令朝野不安啊！是否交由三司会审…”

“会审？”庆帝嘴角扯起一丝冰冷的弧度，那弧度里没有半分温度，只有掌控一切的漠然，“审什么？审这满京都百姓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的‘证据’？还是审朕的诏书？” 他的目光扫过下方，如同实质的冰锥，刺得所有人都不敢抬头。“李承乾失德，勾结外敌，意图动摇国本，已是铁案！朕意已决！” 他猛地提高声音，帝王威压如同山岳般轰然压下，“传旨！将废太子李承乾，即刻打入天牢最底层，严加看管！待查清所有同党，再行论处！再有妄议求情者，以同罪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