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最后的对峙（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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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帝枯坐在金銮殿的龙椅上，指尖抚过玉玺边缘凝固的黑血。

殿外狂风卷着冰雨砸在琉璃瓦上，如同万千冤魂叩击宫门。

当第一缕裹挟着荒北寒气的风穿透九重宫门，吹动帝王冠冕前的十二旒白玉珠时，他浑浊的瞳孔骤然收缩——那风里浸着铁锈与雪原的味道，是大雪龙骑踏碎山河的蹄声，是三十万秦锐士长戈拖地的死亡轰鸣。

来了。

那个他亲手放逐到炼狱的儿子，正带着炼狱的火焰归来。

京都北，霸陵原。

黑云压城，铅灰色的天幕低垂，仿佛触手可及。凛冽的朔风卷过辽阔的原野，发出鬼哭般的呜咽，将残雪与冻土的气息混合成一种铁锈与死亡的腥咸。大地在震颤，不是天威，而是来自北方地平线那一道不断推进、吞噬天地的黑潮。

叶宇勒马于霸陵原北端的高坡之上。白发如雪，在寒风中狂舞，与身后玄黑大氅形成刺目的对比。他座下的龙血战马不安地喷着灼热的白气，四蹄刨动着冻土。下方，是无边无际的钢铁洪流。

三十万秦锐士，沉默如山。他们身披厚重的玄色重甲，甲片在昏暗天光下泛着幽冷的金属光泽，如同覆盖大地的黑色龙鳞。长戈如林，密集的戈尖斜指苍穹，锋刃上凝结的寒霜反射出点点慑人的星芒。战阵森严，没有丝毫杂音，只有铠甲摩擦的细碎金属声，以及三十万道冰冷目光汇聚成的、足以冻结灵魂的恐怖压力。白起按剑立于阵前，他的存在就是一座压抑的火山，杀神领域虽未全开，但那无形无质、尸山血海般的煞气已然弥漫开来，让霸陵原上每一寸空气都粘稠如血。

左翼，十万大雪龙骑静静矗立。人与马皆覆盖着雪亮的银白重铠，宛如一片移动的冰川。他们背负特制的破甲强弩，腰悬狭长的斩马刀，沉默中酝酿着雷霆般的冲锋之势。霍去病单骑立于最前，年轻的脸庞冷硬如石刻，眼神锐利如鹰隼，锁定着远方那座巨兽般的京都雄城。他身后，八百骠骑精锐如同出鞘的匕首，寒光内敛，却随时准备撕裂一切阻碍。

右翼，则是李靖统帅的十万荒北新军。虽是新成之军，但在李靖这位军神级统帅的调教下，军容整肃，杀气腾腾。他们装备着公输班督造的最新式火药武器——改良的“神机连弩车”被推至阵前，黑洞洞的发射口对准京都城墙；背负“轰天雷”的掷弹兵方阵，更是散发着毁灭性的气息。

中军大旗下，诸葛亮羽扇轻摇，神色淡然，目光却穿透数十里空间，仿佛已将京都的每一道防御、每一个节点尽收眼底。他身边，赵高如同最忠诚的影子，垂手侍立，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冰冷弧度。罗网在京都织就的死亡之网，早已悄然收紧。

整个荒北军团，如同一个巨大而精密的战争机器，在叶宇的意志下，向着南庆最后的心脏——京都，碾压而来。

京都城头，末路帝王。

庆帝站在京都北门——玄武门的最高处。凛冽的寒风撕扯着他身上象征至高权力的玄黑龙袍，猎猎作响。曾经威严的面容此刻枯槁灰败，眼窝深陷，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北方那吞噬天地的黑色浪潮。他身后，是仅存的五万禁军和临时拼凑的三万老弱残兵。这些士兵脸上混杂着恐惧、茫然和一丝绝望的麻木，握着兵器的手在寒风中微微颤抖。

“陛下…”禁军大统领，通玄境巅峰的强者萧战，声音艰涩地开口，试图提振一点士气，“城墙坚固，阵法已全开，粮草尚可支撑三月…只要军民一心…”

“够了！”庆帝猛地打断他，声音嘶哑如同破锣，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尖利，“民心？军心？朕现在只看到恐惧！只看到背叛！”他猛地指向城下远方那沉默如山、杀气冲霄的黑色军团，“看看！看看那个逆子！看看他麾下那些不知从哪个阴沟里爬出来的虎狼之师！朕的京都，朕的江山，就是被这群怪物逼到如此境地！”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喘息，如同濒死的野兽。连日来的打击——神庙使徒的陨落、权力的崩塌、国库的空虚、众叛亲离的绝望——早已将这位曾经掌控一切的帝王折磨得形销骨立，濒临崩溃的边缘。支撑他站在这里的，只剩下刻骨的恨意和不甘。

“叶宇…”庆帝死死咬住这个名字，牙龈几乎渗出血来，“你以为有几分奇遇，召唤了些域外邪魔，就能颠覆朕的江山？做梦！”他猛地张开双臂，对着北方咆哮，声音在真气的催动下如同滚滚闷雷，传遍城头，也试图传到霸陵原上每一个荒北战士的耳中：

“朕乃真龙天子！受命于天！这南庆三百载江山，是朕的！永远是朕的！你这弑神弑父的逆种！天地不容！必遭神罚——！！”

癫狂的咆哮在冰冷的城墙上回荡，带着帝王最后的、扭曲的尊严。然而，回应他的，是城头守军更加惨白的脸色，是城墙下那三十万秦锐士更加死寂的沉默，以及那沉默中酝酿的、即将爆发的毁灭风暴。

帝瞳开，金芒裂空。

霸陵原高坡之上，叶宇听到了那来自京都城头、饱含怨毒与疯狂的咆哮。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那双深邃的眼眸，骤然亮起！

嗡——！

眉心处，帝瞳的金色竖痕猛然睁开！不再是虚影，而是实质的金色光瞳！一道璀璨夺目的金色光柱，如同开天辟地的第一缕神光，瞬间撕裂了霸陵原上沉重的阴霾，穿透数十里空间，精准无比地落在京都玄武门城头，将庆帝那枯槁而扭曲的身影完全笼罩！

“啊——！”庆帝猝不及防，只觉一股无法抗拒、无法理解的浩瀚意志轰然降临！那金光仿佛蕴含着天地间最本源的法则之力，带着审判与洞悉一切的威能。他周身护体的帝王龙气如同沸汤泼雪般迅速消融，体内炼虚境的浑厚真元竟瞬间凝滞，仿佛被冻结！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巨大恐惧攫住了他，让他发出野兽般的痛嚎，踉跄后退数步，狼狈不堪。那试图维持的最后一丝帝王威严，在这道帝瞳金芒下，被撕扯得粉碎！

金光持续了仅仅三息，却仿佛永恒般漫长。当金光收敛，叶宇冰冷的声音才如同万载玄冰，清晰地响起，不高，却盖过了呼啸的寒风，清晰地回荡在京都城头每一个守军耳边：

“庆帝，叶承天。”

“弑神？逆天？天地不容？”

“你信奉的神庙，已被我麾下凡人之军斩落神坛！”

“你所依仗的天命，早已随你玉玺的裂痕，一同崩碎！”

“今日兵临城下，非为弑父，乃为伐罪！”

“罪一：为帝不仁，视万民如草芥，北疆千里饿殍，你可曾一顾？”

“罪二：为父不慈，纵容诸子相残，毒害亲子，断我道途，你可曾有悔？”

“罪三：为君不义，勾结神庙，献祭子民精血气运，只为续你帝王残梦，此罪——罄竹难书！”

每一个“罪”字，都如同重锤砸在城头守军的心上，也砸在庆帝摇摇欲坠的精神支柱上。叶宇的声音不带丝毫情绪，唯有冰冷的陈述，却比最锋利的刀剑更具穿透力。他猛地抬起手，指向那座象征着腐朽皇权的巨大城池：

“这城墙上染的，是我荒北将士未冷的血！这城墙下埋的，是被你榨干的南庆子民的骸骨！今日，我叶宇，携煌煌大势，代天伐罪！以这三十万忠魂铁骨为证，以这千里焦土冤魂为凭——”

“南庆气数已尽！”

“你的时代，该落幕了！”

破城锥，白起出鞘。

“攻城！”

随着叶宇冰冷如铁的命令落下，霸陵原上的战争巨兽彻底苏醒！

咚！咚！咚！咚！

沉重到撼动灵魂的战鼓声率先炸响！每一记鼓点都仿佛敲在京都守军的心脏上，让他们气血翻涌，心神剧震。

“风！风！大风——！！”

三十万秦锐士齐声怒吼，声浪汇聚成恐怖的洪流，直冲云霄，将城头的云层都震得翻滚倒卷！伴随着这撕裂天地的战号，最前排的秦锐士方阵猛地向两侧分开。

轰隆隆——！

上百架由公输班亲自督造、通体由百炼玄铁打造的巨型破城锥，被数百名壮骨境巅峰的力士缓缓推出！这些破城锥造型狰狞，锥头闪烁着幽冷的符文光泽，底座装有巨大的钢铁转轮。它们的目标，赫然是京都北门——玄武门！

“放箭！快放箭！砸！用滚木礌石砸毁那些东西！”城头的将领声嘶力竭地吼叫，声音中充满了恐惧。他们认得这些巨兽，在之前的边境要塞战中，正是这些恐怖的钢铁怪物，将号称永不陷落的“铁壁关”硬生生撞成了齑粉！

嗖嗖嗖——！

城墙上箭如飞蝗，夹杂着燃烧的火油罐和千斤重的巨石，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

然而，就在箭雨和落石即将覆盖破城锥阵列的瞬间——

“起阵！”霍去病一声清叱。

左翼十万大雪龙骑同时举臂！嗡！一面由十万道精纯真气凝结而成的巨大冰蓝色光盾瞬间在破城锥阵列上空展开！

砰砰砰！

箭矢、火油、巨石狠狠砸在光盾之上，爆发出密集的轰鸣与刺目的能量火花。光盾剧烈波动，却坚韧无比，硬生生扛下了这第一波狂暴的打击！只有少数漏网之鱼落下，被破城锥旁护卫的秦锐士以盾阵轻易格挡。

“推进！”霍去病长枪前指。

力士们发出震天的咆哮，肌肉虬结贲张，血管凸起如同蚯蚓！沉重的破城锥在冻土上碾出深深的沟壑，速度却越来越快，如同上百头被激怒的钢铁巨兽，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狠狠撞向玄武门！

与此同时，右翼的李靖也动了。

“神机营！目标，城墙守军！三轮急速射！”

“掷弹兵！目标，城墙后方集结点！覆盖投射！”

轰！轰！轰！

改良的神机连弩车发出令人牙酸的机括绷紧声，下一刻，数以万计的特制破甲弩矢如同死亡的金属风暴，带着尖锐的厉啸，越过冲锋的破城锥阵列，精准地覆盖了城头守军最密集的区域！

噗噗噗噗！

血花如同妖艳的玫瑰，在城墙上成片绽放！重甲在特制破甲弩前如同纸糊，惨叫声瞬间压过了战鼓！

更后方，背负“轰天雷”的掷弹兵方阵，以一种整齐划一的动作，奋力将怀中的铁球掷向城墙后方。那些铁球在空中划出高高的抛物线，落入城内预判好的守军预备队集结区域。

轰隆！轰隆！轰隆！

震耳欲聋的爆炸接连响起！火光冲天，浓烟滚滚！破碎的肢体、兵器残片和凄厉的哀嚎被狂暴的冲击波抛上天空！城内瞬间陷入一片混乱与火海！

“杀——！！！”

就在这远程火力压制得城头守军抬不起头，破城锥即将撞上玄武巨门的瞬间，一直按剑而立的白起，动了！

“锵啷！”

杀神剑出鞘！

没有惊天动地的光芒，只有一股粘稠、冰冷、纯粹到极致的血色杀气，如同苏醒的远古凶兽，以白起为中心轰然爆发！瞬间弥漫整个战场！

“领域——血狱无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