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绝地反击;沈砚被俘(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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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的镇南关,火光舔舐着残破的城墙,厮杀声穿透浓重烟尘,在街巷间回荡。沈砚与赵岳在太守府密室敲定计策,指尖同时重重落在舆图上的外城粮仓——“萧策粮草本就匮乏,这是他的命脉,只要烧了粮仓,五万大军必不战自乱!”
赵岳即刻点齐三千残部,换上缴获的岭南军破损铠甲,脸上抹上烟灰,借着夜色掩护,猫着腰摸向粮仓方向;张清鸢亲率二十名死士,攀上外城一处坍塌的钟楼制高点,银弩上弦,瞄准往来的岭南军传令兵与哨卡守卫,伺机切断各营通讯;沈砚则坐镇太守府后院,身前摆着烟火信号筒,目光紧盯着外城方向,随时准备指挥青枫隘的援军行动。
“咚——咚——”四更梆子声刚落,东门方向突然燃起三团赤红烟火,苏虎、苏熊带着五百新兵的佯攻呐喊声瞬间炸响,攻城锤撞击城门的“咚咚”声沉闷有力。萧策正坐镇中军帐擦拭长剑,听闻东门遇袭,眉峰微蹙——他深知粮草才是关键,东门的骚动听起来更像小股骚扰,当即冷声道:“左队死守粮仓,不得擅动!右队抽五千人驰援东门,务必斩尽来敌!”
这正是沈砚的调虎离山之计。就在右队岭南军刚调动的空档,赵岳带着三千残部已摸到粮仓外围。守粮仓的士兵见是“自家部队”,只随意喝问了一句,便挥手放行。待靠近粮垛,赵岳突然抽出长枪,大喝一声:“动手!”士兵们立刻掏出裹着煤油的布条,点燃后狠狠掷向堆积如山的粮袋。
“轰!”火光瞬间冲天而起,浓烟滚滚呛人,守粮士兵惊呼着四散救火,阵型大乱。赵岳挥枪刺穿守粮校尉的胸膛,高声喊道:“杀!一个不留,绝不能让火被扑灭!”残部将士如同猛虎下山,与慌乱的岭南军展开厮杀,粮仓的火焰越烧越旺,映红了半个外城的夜空。
与此同时,张清鸢的死士在钟楼精准狙击,传令兵接连中箭倒地,手中的军令散落一地,岭南军各营瞬间失去联络,还在按原命令坚守阵地,对粮仓的火情一无所知。萧策很快察觉不对——东门的呐喊声虽响,却始终攻不破防线,而西南方向的火光越来越亮,空气中弥漫着粮草燃烧的焦糊味。
“不好!中埋伏了!”萧策猛地踹翻案几,长剑出鞘,翻身上马,“全军立刻回援粮仓!违令者斩!”
可此时,青枫隘的李奎、苏凛已带着两千老兵,借着烟火掩护从西门缺口冲入外城,与赵岳的残部汇合,从侧后方狠狠撞上回援的岭南军。岭南军腹背受敌,又听闻粮仓被烧,军心瞬间溃散,不少士兵开始丢盔弃甲逃窜。萧策策马冲在最前,长剑翻飞,接连斩杀三名逃兵,怒声嘶吼:“谁敢退?我斩了他!”
主帅的威严暂时稳住阵脚,岭南军精锐毕竟战力不俗,很快重新组织起防御阵型,与沈砚联军展开惨烈厮杀。刀枪碰撞的火星、士兵中箭的惨叫、火焰燃烧的噼啪声交织在一起,街道上血流成河,尸体堆积得几乎阻断通路。
赵岳一枪挑杀一名岭南军小校,回头对沈砚高声喊道:“世子!萧策被缠住了,咱们趁乱突围,去与青枫隘援军汇合!”
沈砚点头刚要应声,却见萧策突然调转马头,目光如鹰隼般穿透混乱人群,死死锁定了他——显然,他已看出沈砚是联军的指挥核心。“就是你这竖子坏我大事!”萧策怒吼着策马冲来,长剑直指沈砚心口,身旁四名亲兵也跟着围了上来,刀光霍霍。
“李奎!护世子走!”苏凛率先挥刀挡在沈砚身前,可萧策武艺高强,长剑轻轻一挑便拨开苏凛的刀,顺势划破他的肩头,鲜血瞬间渗出。李奎见状,立刻挥着长柄大刀扑上来,与苏凛一同缠住萧策,“世子快撤!末将们拦住他!”
张清鸢的死士连忙放箭掩护,却被萧策的亲兵用盾牌死死挡住。“抓住那个穿青衫的小子!赏黄金百两!”萧策高声下令,周围的岭南军士兵见状,疯了似的朝着沈砚冲来。沈砚虽指挥若定,却手无缚鸡之力,只能在四名亲兵的掩护下后退,脚步踉跄。
混乱中,一名岭南军士兵绕过亲兵,猛地扑上来将沈砚扑倒在地,粗糙的绳索瞬间缠上他的手腕,勒得生疼。“世子!”李奎怒吼着想要回援,却被萧策一剑逼得连连后退,胸口还被划开一道血口。张清鸢见状,银弩连发,射杀了扑倒沈砚的士兵,可更多的岭南军围了上来,死死按住沈砚的四肢。
沈砚挣扎着抬头,不顾额头磕破的疼痛,对着李奎、苏凛厉声嘶吼:“李奎!苏凛!立刻带弟兄们撤退!回青枫隘汇合!不要管我!”
“世子!我们不能丢下你!”李奎红着眼眶,挥刀砍倒一名士兵,却被更多岭南军缠住,根本无法靠近。
“这是军令!”沈砚眼神锐利如刀,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留得青山在,才有机会救我!若你们都死在这,谁来瓦解岭南军?快撤!”
萧策一剑逼退李奎,翻身下马,走到被按在地上的沈砚面前,抬脚踩住他的肩膀,居高临下地冷笑:“倒是个有骨气的小子,可惜,今日落在我手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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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砚咬牙瞪着他,肩膀被踩得生疼,却依旧高声喊道:“李奎!快走!”
李奎望着沈砚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身边伤亡渐增的弟兄,泪水混着血水滑落,最终狠狠一咬牙,对苏凛喊道:“撤!按世子命令,撤!”说着,挥刀砍出一条血路,带着残部向西门方向突围。张清鸢见状,也立刻下令死士掩护,自己则留在钟楼,冷眸盯着被押起的沈砚,暗中记下岭南军的押解路线。
萧策示意士兵将沈砚押起身,嘴角勾起冰冷的笑:“想让部下救你?做梦!传我命令,暂缓突围,以这小子为质,逼赵岳开内城城门投降!”
沈砚被绳索捆得死死的,望着李奎等人突围的方向,心中稍安——只要援军还在,他就有脱身的希望。
钟楼的断壁残垣上,张清鸢一袭玄色劲装僵立如石,银弩还维持着瞄准的姿势,指腹却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冷的弩弦,指尖微微发颤。方才沈砚被押走时,那道被绳索捆缚却依旧挺直的身影,像一根针狠狠扎进她的心里,搅得她素来冷静的心神翻江倒海。
她亲眼看见沈砚被按在地上,看见他嘶吼着让李奎等人撤退,看见萧策的脚踩在他肩头——那一瞬间,她几乎要冲出去,哪怕以三十死士硬撼岭南军精锐,也要把他抢回来。可理智死死拽住了她,她知道,冲动只会让所有人都死在这里,包括沈砚。
风卷着粮仓的焦糊味掠过,她的目光死死黏着沈砚被押往中军帐的方向,凤眸中翻涌着从未有过的慌乱,平日里冷冽如冰的眼神,此刻竟染上了一层水汽。她抬手按在胸口,那里的心跳快得离谱,震得她指尖发麻。原来从什么时候起,这个手无缚鸡之力、却总能用韬略破局的世子,早已住进了她心里?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直到他身陷险境,她才发现,那份盟友间的默契,早已悄然变成了牵肠挂肚的牵挂。
“大小姐,我们该撤了,岭南军开始搜山了。”一名死士轻声提醒,语气带着担忧。
张清鸢猛地回神,迅速敛去眼底的情绪,可搭箭的手却依旧顿了一下,箭簇擦过钟楼的石砖,溅起一点火星。她深吸一口气,声音比平时沙哑几分:“盯着中军帐,记下押解路线,我要知道他被关在哪里。” 说这话时,她的指尖用力到泛白,连自己都没发现,语气里多了一丝连她都未曾察觉的急切。
另一边,西门外的密林里,李奎和苏凛带着不足千人的残部靠在树干上,个个浑身是伤,气息奄奄。李奎将长柄大刀狠狠插在地上,双手死死攥着刀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肩膀还在不住发抖。他的眼眶通红,混着脸上的血污,显得格外狰狞,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嘶吼:“都怪我!都怪我没用!没能护住世子!”
话音刚落,他猛地一拳砸在树干上,树皮碎裂,指骨瞬间擦破,鲜血渗了出来。“世子让我们撤,可我们就这么丢下他了?” 他转头看向苏凛,声音带着哭腔,往日里勇猛的汉子,此刻竟红了眼眶,“苏凛,我们回去吧!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把世子救出来!”
苏凛靠在树上,肩头的伤口还在流血,浸透了破损的衣袍。他闭着眼,脸色苍白如纸,听到李奎的话,缓缓睁开眼,眼神里满是痛苦与自责:“我们不能回去……世子说了,留得青山在,才有机会救他。”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每说一个字都像在撕扯喉咙,“方才突围时,岭南军追得太紧,我们若回头,只会全军覆没,到时候,谁还能救世子?”
话虽如此,他却抬手按住胸口,那里的伤口隐隐作痛,可远不及心里的愧疚难受。他忘不了沈砚被扑倒时,那道望向他们的、带着命令与决绝的眼神,更忘不了自己被萧策逼退时,那种无力回天的绝望。
而青枫隘外,苏虎和苏熊正带着五百新兵焦急地等候消息。苏虎搓着双手,来回踱步,时不时抬头望向镇南关的方向,嘴里念叨着:“怎么还没信号?世子他们是不是得手了?” 苏熊则站在一旁,整理着攻城器械,脸上带着期待:“肯定得手了!世子那么厉害,烧了粮仓,萧策的大军必败无疑!”
两人正说着,突然看见远处密林里冲出一队人影,个个狼狈不堪,身上满是血迹。苏虎眼睛一亮,刚要上前迎接,却看清只有不足千人,而且不见沈砚的身影,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李奎大哥!苏凛大哥!” 苏虎快步冲上去,语气急切,“世子呢?世子怎么没跟你们一起出来?”
李奎停下脚步,低着头,没有说话,肩膀却在不住颤抖。苏凛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世子……世子被俘了。”
“什么?!” 苏虎和苏熊同时僵在原地,脸上的期待瞬间被震惊和慌乱取代。苏熊手里的器械“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上前一步,抓住苏凛的胳膊,用力摇晃着:“你说什么?!世子被俘了?怎么会?!我们不是说好佯攻东门,帮世子他们烧粮仓吗?!”
苏虎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指关节捏得咯咯作响,眼神里满是不敢置信,随即被愤怒和愧疚取代:“都怪我们!我们佯攻得太轻了?是不是我们没牵制住足够的敌军,才让世子遇险的?” 他猛地转身,抄起身边的长刀,“走!跟我回去救世子!”
“站住!” 李奎猛地抬头,红着眼眶喝住他,“回去就是送死!世子让我们撤回来,就是要我们保存实力,再想办法救他!你现在回去,不仅救不了世子,还会把这仅剩的弟兄们都搭进去!”
苏虎停下脚步,握着刀柄的手不住发抖,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却死死咬着牙不让它掉下来。苏熊也瘫坐在地上,望着镇南关的方向,眼神里满是绝望与自责。密林里一片死寂,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偶尔传来的士兵的呜咽声,每个人的心里,都被沈砚被俘的消息压得喘不过气。
岭南军的中军大帐已迁至镇南关内的太守府正厅,原有的案几被替换成一张宽大的虎皮帅案,案上摆着染血的令旗与未凉的茶汤,两侧立着八名身披重铠的亲卫,手按刀柄,眼神冷厉如铁。帐外的厮杀声已渐歇,只有偶尔传来的伤员哀嚎,更衬得帐内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萧策提着长剑,亲自押着沈砚走进帐内,粗糙的绳索在沈砚腕间勒出几道紫红血痕,破损的青衫沾着尘土与干涸的血迹,肩头还残留着被萧策踩过的鞋印,却依旧脊背挺直,头颅微扬,没有半分阶下囚的狼狈。
“父王,孩儿已将联军的指挥核心押到!”萧策单膝跪地,语气中带着难掩的得意,长剑拄在地上,溅起几点火星。
岭南王萧焕端坐于虎皮帅案后,一身紫金龙纹铠甲在烛火下泛着冷光,面容冷峻如石雕,眼角的皱纹里藏着常年征战的戾气。他缓缓抬眼,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从沈砚的头顶扫到脚底,最后定格在他未显丝毫怯懦的脸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案几,发出“笃、笃”的轻响,每一声都像敲在人心上。
“抬起头来。”萧焕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久居上位的威严,没有丝毫波澜,却让帐内的亲卫们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沈砚依言缓缓抬头,目光平静地迎上萧焕的视线,没有恐惧,也没有谄媚,只有一种超乎年龄的坦荡。他的睫毛上沾着些许灰尘,眼底却清亮如洗,倒映着帐内跳动的烛火。
萧焕看着他这副模样,眉峰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他征战半生,见过无数被俘的将领,要么痛哭流涕求饶,要么怒目而视谩骂,却从未见过这样一个年纪轻轻、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子,被俘后还能如此镇定。
“你叫什么名字?”萧焕的手指停在案几上,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沈砚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干裂的嘴唇微启,声音虽有些沙哑,却清晰有力,没有丝毫含糊:“沈砚。”
“沈砚?”萧焕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似乎在记忆中搜寻相关的信息,“哪个沈?哪个砚?”
“靖安王沈伯山之子,沈砚。笔墨纸砚的砚。”沈砚一字一顿地说道,语气平静,却刻意加重了“靖安王”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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