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急归营垒,无奈之约(2/2)
虾皮小说【www.xpxs.net】第一时间更新《大衍启元》最新章节。
30岁的次孙秦澜(秦渊之子),西门守将,腰间别着短弩,正眺望关外动静;
28岁的三孙秦峥(秦恒之子),投石营统领,正指挥士兵调试重型投石车;
26岁的四孙秦屿(秦越之子),暗堡统领,负责操控城墙根下的隐蔽弩位;
22岁的五孙秦曜(秦嵩之子),轻骑统领,随时准备支援各城门;
还有19岁的曾孙秦锐(秦峰之子)、17岁的曾孙秦骁(秦澜之子),两人都是先锋哨的副统领,跟在秦铮身后,握着长枪的手青筋暴起。
秦家满门皆兵,苍梧关从守将到偏将、哨官,七成以上都姓秦,连伙夫营的管事都是秦岳的堂弟,这是大衍王朝三百年里独一份的军旅传奇。
关外,萧策一身银甲染着霜气,抬手拔出腰间长剑:“先锋营听令!铁骑营在前破阵,步兵营架桥填河,弓弩营压制城头火力,工程营主攻东门!今日,必破苍梧外城!”
“杀!”十万将士的怒吼震得地面发抖。2万铁骑踏着烟尘冲锋,马蹄卷起碎石,直奔宽5丈、深3丈的护城河——河面上结着薄冰,冰下暗流涌动。可刚到河边,城楼上突然响起秦岳的号角声,三孙秦峥挥手令下:“投石车准备!目标护城河前三百步,自由射击!”
数十架重型投石车轰然启动,磨盘大的石弹裹着风声砸落,铁骑阵中瞬间炸开血雾。一匹战马被石弹砸中前腿,轰然倒地,骑士摔在冰面上,刚爬起来就被另一块呼啸而来的石弹碾断腰身,鲜血染红了薄冰,顺着冰缝渗进河里。萧策咬牙嘶吼:“继续冲!工程营架桥!”
1万工程兵推着轻便木桥冲向护城河,可刚放下桥身,城楼上的床弩就发难了——四子秦嵩亲自操控最大的一架“破天弩”,十尺长的铁箭带着尖啸射穿木桥,箭尾的倒钩狠狠一扯,整座桥板瞬间撕裂,工程兵们尖叫着坠入河中,冰面破裂的声响混着惨叫,让人头皮发麻。
“盾兵上前!”萧策调令刚下,5万步兵中的2万盾兵立刻组成盾阵,厚实的藤盾层层叠叠,像一面移动的城墙,挡在工程兵和铁骑身前。可秦岳早有准备,朝三子秦越点头:“让秦屿开暗堡。”
城墙根下的数十个暗堡突然掀开石板,四孙秦屿一声令下,数百名弓弩手齐射,箭矢从盾阵下方的缝隙钻进去,精准射中工程兵的小腿。不少人倒地哀嚎,被后续冲锋的士兵踩着向前冲,鲜血顺着盾阵边缘流淌,木桥终于勉强架起了三座。
“铁骑冲过去!”萧策一夹马腹,亲自带队冲锋。铁骑踏着摇晃的木桥过河,刚踏上对岸的河滩,就遭遇了长孙秦峰率领的东门守军——3万步兵列着密集的“镇山阵”,前排长枪手的枪尖如林,后排刀斧手的寒光映着朝阳,阵型严丝合缝,正是秦岳当年随开国皇帝征战时创下的独门战阵。
“杀进去!”萧策挥舞长剑劈倒一名长枪兵,剑锋划过对方甲胄时火星四溅,可刚撕开一个小口,方阵立刻收缩,像铁钳一样将他和身边的骑兵围在中间。长枪如毒蛇般刺来,战马嘶鸣着倒地,萧策翻身落地,银甲被划开数道口子,鲜血顺着甲胄滴落,染红了脚下的泥土。“先锋营!跟我冲!”他怒吼着突破重围,身后的铁骑却越来越少,河滩上堆满了人马尸体,护城河的水被染成暗红,流速都慢了几分。
与此同时,西门的次孙秦澜也没让岭南军讨到好。萧策分兵2万佯攻西门,想牵制守军兵力,却被秦澜一眼识破。他故意放开城门左侧的缺口,让岭南军以为有机可乘,等1万士兵冲进一半时,突然下令“关门打狗”——城楼上的滚石、热油倾泻而下,秦澜亲自挥舞大刀守在缺口处,一刀一个,刀刃砍得卷了边,身边的曾孙秦骁也不含糊,长枪刺穿一名岭南军士兵的胸膛,溅了一身血也浑然不觉。冲进缺口的士兵被烧得焦黑,惨叫声响彻山谷,最终无一生还。
南门的次子秦恒也遭遇了小股岭南军的佯攻,他沉着指挥,用少量兵力牵制,始终没让对方靠近城门,还抽空派轻骑统领秦曜带500骑兵绕到侧翼,偷袭了岭南军的弓弩营后勤,烧毁了一批箭矢。
战斗从清晨打到黄昏,夕阳把城墙染成血色。萧策的先锋营死伤惨重:铁骑营只剩8千,原本奔腾的战马如今只剩零星几匹在战场徘徊;步兵营折损3万,盾阵被冲得七零八落,满地都是断裂的兵器和残破的藤盾;弓弩营伤亡过半,箭囊空空如也,不少士兵握着断弓坐在地上喘息;工程兵几乎拼光,破城锤的木柄断成数截,锤头嵌在城门上,沾满鲜血。
城楼上的秦岳依旧巍然站立,曾孙秦铮提着染血的长枪跑过来,声音带着少年人的急促:“祖父!岭南军还在疯攻东门!秦峰叔父的左臂被砍伤,秦屿叔父的暗堡也被炸毁了两个!”
秦岳咳嗽两声,胸口剧烈起伏,却依旧声音沙哑有力:“让秦越带预备队上,把他们压回去!记住,外城可以丢,但必须让他们付出血的代价,给内城防守争取时间!”
萧策看着身边仅剩的4万多残兵,双眼赤红如血。他捡起一面断裂的岭南军军旗,旗杆上还缠着士兵的布条,嘶吼着冲向东门:“兄弟们!最后一次冲锋!破城者,赏百金!活着回去,我请大家喝最烈的酒!”
残兵们跟着军旗冲锋,云梯终于架上了城墙。秦峰忍着左臂的剧痛,在城头厮杀,一刀劈断云梯的绳索,可更多的云梯架了上来。一名岭南军士兵冒着滚油爬上城头,刚站稳就被秦铮刺穿胸膛,可他临死前死死抱住秦铮的大腿,拉着他一起坠下城墙,两人摔在城外的尸体堆上,再没动静。
东门的城墙被工程兵用沈砚提供的简易炸药炸开一道两丈宽的缺口,碎石飞溅中,萧策抓住机会,带人从缺口冲了进去。三子秦越率领的5千预备队拼死抵抗,双方在缺口处展开白刃战,刀斧碰撞的声响、骨骼断裂的脆响、临死前的哀嚎响成一片。秦越的佩刀砍得卷了刃,依旧嘶吼着指挥:“守住缺口!寸土不让!”
可岭南军的残兵早已杀红了眼,像饿狼一样扑向守军。黄昏时分,最后一名秦军士兵从外城撤退,萧策拄着长剑站在缺口处,身后是堆积如山的尸体,尸身几乎堆到了城墙半腰,十万先锋营只剩4万多,折损过半。
城楼上的秦岳看着失守的外城,缓缓闭上眼,一滴浑浊的泪水从眼角滑落:“撤入内城,加固防线,明日再战。”他的子孙们围在身边,秦渊的手臂缠着浸血的布条,秦峰的头盔掉了,额角淌着血,秦澜的战袍被烧破大半,露出烧伤的皮肤,秦嵩的弓弩断了弦,秦越的佩刀卷了刃,秦峥的手背被投石车绳索磨出了血泡,秦屿的肩头被箭射穿,秦曜的战马受了伤,秦铮和秦骁不见了踪影(秦铮坠城重伤,秦骁被秦恒派人救回)——秦家四世同堂的守军也付出了伤亡1.5万的代价,但他们成功守住了内城,给萧策的岭南军留下了一道更难逾越的鸿沟。
萧策望着内城紧闭的朱红城门,城门上“忠勇”二字透着森然寒气,听着城楼上传来的秦军呐喊,一口鲜血喷出,重重跪倒在地。银甲沾满血污,混着尘土贴在身上,他抬头看向内城,眼中满是不甘——苍梧关,这头由秦家世代守护的巨兽,远比他想象中更难缠。
镇南关主营帐的烛火被夜风卷得猎猎作响,萧焕正对着苍梧关的舆图出神,指尖反复摩挲着“外城”二字——按他的估算,萧策的十万先锋营虽未必能速胜,却也该是伤亡可控的破城之势。帐门“哐当”一声被撞开,李参军浑身尘土,战袍上沾着暗红的血点,踉跄着扑进来,声音嘶哑得几乎不成调:“王爷!苍梧关……外城破了!但先锋营……折损过半!”
萧焕猛地抬头,玄色王袍的衣摆扫过案边,青瓷茶杯“哐当”一声摔在地上,滚烫的茶水溅湿了他的皂靴,他却浑然不觉。“你说什么?”他一把揪住李参军的衣领,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眼神锐利如刀,几乎要将人刺穿,“折损过半?萧策呢?他在哪里?!”
“统帅……统帅亲自带队炸开缺口,被气浪掀翻,吐了血,现在还在前线收拢残兵!”李参军被揪得喘不过气,急声禀报,“苍梧关守将秦岳太狡猾了!外城是硬生生用弟兄们的命堆下来的,铁骑营只剩八千,工程兵几乎拼光,连轻伤的士兵都拿着断刀守在缺口,弟兄们饿了就啃两口压缩饼干,渴了喝血水,再没支援,怕是撑不住内城的反扑!”
萧焕的手指微微颤抖,缓缓松开李参军,转身踉跄着后退半步,后背撞上冰凉的帐柱。他低头看着舆图上密密麻麻的防御标注,眼底先是翻涌着雷霆怒火,渐渐转为深不见底的沉凝。帐外传来兵士们搬运金疮药的声响,他却突然低笑一声,笑声里满是不甘与忌惮:“三朝老鬼!七十多岁还这么能打,是我小看了秦岳,也高估了萧策的沉稳!”
他抬手抹了把脸,指尖划过眼角的细纹,语气骤然变得坚定:“传我命令!主力营三万将士即刻启程,带足三日粮草和五千箱金疮药,由我亲自带队支援!告诉萧策,让他死死守住外城缺口,不许后退半步!秦岳想耗光我的先锋营,我偏要让他看看,岭南军的主力,不是他能耗得起的!”
李参军刚领命转身,萧焕又补充道:“让参谋部即刻整理秦岳的所有战例,尤其是他当年随开国皇帝打仗的打法!这老东西用兵不按常理,必须摸透他的路数!”帐内的烛火映着他的侧脸,玄色王袍上的金龙纹样在光影中若隐若现,满是压抑的战意。
与此同时,苍梧关内城的守将府里,烛火通明,秦家一大家子围在一张巨大的内城防御图前,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和药味。秦岳坐在正首的虎皮椅上,身上的银甲没卸,只是解开了领口的束带,嘴角还挂着一丝未擦净的血沫——方才指挥外城撤退时,他被气浪震得咳嗽不止,吐了一口血。
“祖父,内城城墙高十四丈,厚十丈,比外城更坚固,而且咱们在城墙上布置了二十架重型滚石机、三十架破天弩,城脚下还有三道暗沟,沟里埋了尖刺和炸药。”长子秦渊捧着防御图,手指划过内城的四个城门,“外城咱们伤亡一万五千,内城守军还有四万,足够守住!”
秦岳咳嗽两声,抬手摆了摆,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岭南军折损过半,却能拿下外城,说明萧策的狠劲够足。他现在肯定在等萧焕的主力支援,咱们没多少时间了。”他看向次子秦恒,“恒儿,你守南门,外城南门是佯攻,岭南军主力大概率会从东门或西门突破,你那边多留一千预备队,随时支援东西两门。”
“是!”秦恒躬身领命,他的铠甲肩头被砍出一道口子,缠着的布条浸出暗红的血,却依旧站姿挺拔。
“越儿,你的预备队分成三队,一队守内城中心的了望塔,一旦哪个城门告急,立刻驰援;另外两队藏在东西门的瓮城两侧,等岭南军冲进城门,就关门打狗!”秦岳看向三子秦越,眼神锐利,“记住,别硬拼,用瓮城的地形消耗他们!”
秦越腰间的御赐佩刀还在滴血,他重重点头:“祖父放心,预备队已经休整完毕,随时能战!”
“嵩儿,你的弓弩营损失了多少?”秦岳转向四子秦嵩。
秦嵩攥紧手中的断弦弩,眉头紧锁:“回祖父,弓弩营伤亡两千,箭支只剩三成,床弩坏了五架,剩下的都在抢修!”
“不够!”秦岳摇头,“让伙夫营、军械营的人都来帮忙,把百姓家里的铁器融了做箭,床弩优先修东门和西门的,这两个门是重点防御区!”他顿了顿,看向长孙秦峰,“峰儿,你左臂受伤,换守瓮城,东门交给秦澜,让他务必守住第一道防线!”
秦峰的左臂缠着厚厚的绷带,血已经浸透了布条,他却咬牙道:“祖父,我还能守东门!”
“听话!”秦岳的声音沉了下来,“内城防御,每一步都不能错!你受伤了,近战吃亏,瓮城的地形适合你用盾阵防守!”
秦峰还要争辩,被秦渊用眼神制止,只能躬身领命。
这时,两名士兵抬着担架走进来,上面躺着浑身是血的秦铮,他的长枪断成两截,胸口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气息微弱。“祖父!秦铮统领……坠城后被救回来了!”
秦岳猛地站起身,踉跄着走到担架边,浑浊的双眼瞬间红了。他抬手轻轻抚摸着秦铮的脸颊,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好孩子,挺住!”转头对身边的军医厉声道,“不惜一切代价,救他!”
安排好秦铮,秦岳重新走回防御图前,语气恢复了沉稳:“秦曜,你的轻骑营分成小队,在外城和内城之间的巷道里骚扰岭南军,别让他们安心休整;秦屿,你的暗堡重新布置,藏在内城城墙根下,专射岭南军的云梯手;秦骁,你跟着秦澜守东门,多留意城墙下的暗沟,别让他们填了!”
“是!”众人齐声领命,甲胄摩擦的声响在帐内回荡。
秦岳看着满屋子的子孙,他们有的带伤,有的衣衫染血,却没有一个人露出惧色,嘴角终于勾起一抹欣慰的笑。他抬手拍了拍案上的防御图,声音沙哑却有力:“苍梧关是大衍的门户,也是咱们秦家的根!今日,咱们四世同堂,并肩作战,就算拼光最后一个人,也绝不能让岭南军踏进内城半步!”
“誓死守住苍梧关!”帐内响起震天的呐喊,烛火映照下,一张张年轻或苍老的脸庞上,都写满了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