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岭南世子的消息;垂死挣扎的萧焕(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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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砚!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萧焕嘶吼着,声音里满是不甘和绝望。
凌霜缓步走到他面前,软剑架在他的脖颈上,语气冰冷:“萧王爷,世子说了,想见你儿子,就乖乖跟我们走。”
山道上,火光映着满地的尸体和鲜血,碎石被染成暗红色,残存的亲兵要么战死,要么跪地投降。萧焕被两名士兵架着站起来,右腿的伤口不断渗血,他看着眼前的炼狱景象,突然仰天大笑,笑声里满是悲凉——他终究还是落入了沈砚的算计,为了救儿子,把自己也搭了进去。
埋伏圈外,沈砚的亲卫正快马加鞭赶回靖安郡报信,断魂岭的风卷着血腥味,宣告着这场围猎的彻底胜利。
靖安郡议事厅内,檀香袅袅,与断魂岭的血腥味格格不入。沈砚斜倚在主位楠木椅上,玄色披风搭在扶手上,指尖转着玄铁令牌,目光扫过被押进来的萧焕,嘴角勾起一抹戏谑:“萧王爷,别来无恙啊,才分别几天不见,咋成了这副模样!”
这话像针一样扎进萧焕的心里。他被两名暗影卫架着,右腿伤口的血浸透裤腿,头发黏在血污脸上,昔日岭南王的威严碎得彻底。他猛地挣脱暗影卫,踉跄着扑向沈砚,却被铁链拽回,重重摔在金砖上,疼得龇牙咧嘴。
“沈砚你个阴毒小人!”萧焕趴在地上,仰头赤红着眼,唾沫混着血丝喷溅,“用我儿当诱饵设伏,算什么能耐!老子征战三十年,竟栽在你这黄口小儿手里!”他挣扎着抓挠地面,指甲抠出白痕,“你有本事光明正大打一场!绑架世子算什么英雄?我策儿若少一根头发,我必扒你皮、抽你筋!”
暗影卫想上前呵斥,沈砚抬手制止,好整以暇地靠回椅背:“哦?还有力气骂?继续,我听着。”
萧焕彻底破防,坐在地上指着沈砚破口大骂,从他的阴狠手段骂到出身来历,从岭南军的荣耀骂到如今的惨败,骂到激动处,猛地咳出一口血,溅在冰冷的地砖上。“你以为擒了我就能掌控西南?我的旧部迟早会杀回来!沈砚,你等着,迟早落得和我一样身败名裂的下场!”
他骂得口干舌燥,声音嘶哑得像破锣,却依旧不肯停。沈砚就静静听着,手指偶尔敲敲椅面,直到萧焕瘫在地上大口喘气,再也骂不出声,才缓缓起身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说:“骂够了?那我们该谈高萧策了。”
萧焕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沈砚,语气里满是警惕和不敢置信:“你想怎么样?”他攥紧拳头,指节泛白——他不信沈砚会轻易放过他们父子,这必定是另一个陷阱。
沈砚俯身,目光与他平视,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力:“很简单。”他抬手,亲卫立刻递上一卷空白的归顺文书和一支狼毫笔,“召集你的所有旧部,让他们放下武器,归顺于我。文书上签下你的名字,盖上岭南王的私印,我就放你们父子二人离开——想去哪,我绝不阻拦。”
“你放屁!”萧焕下意识嘶吼,随即又愣住——沈砚的条件,竟比他预想的宽松太多。他盯着那卷文书,眼神剧烈闪烁,挣扎写满了整张脸:归顺旧部,意味着他毕生经营的岭南军彻底覆灭,从此沦为西南的笑柄;可若是拒绝,萧策还在沈砚手里,他根本赌不起。
“我凭什么信你?”萧焕的声音带着颤抖,既有不甘,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希冀,“我召集了旧部,你若反悔,杀了我们父子怎么办?”
沈砚直起身,捡起文书扔在他面前,玄色披风扫过地砖,发出轻微的声响:“我沈砚从不开玩笑。”他指了指门外,“现在就能让你见萧策一面,确认他安然无恙。等你的旧部全部归顺,我立刻派人送你们出郡府,还会给你们足够的盘缠——前提是,你别再打西南的主意。”
萧焕看着地上的文书,又想起萧策昏迷的模样,胸腔里的怒火渐渐被绝望和挣扎取代。他死死咬着牙,嘴角渗出血丝,沉默了许久,才嘶哑地问:“我怎么确认旧部真的归顺了?”
“你写一封手谕,我让人带给你的联络官。”沈砚语气依旧平静,“我的人会全程监督,等最后一名旧部放下武器,我就履行承诺。”
萧焕的肩膀猛地垮了下来,眼中的赤红褪去,只剩下深深的疲惫和不甘。他盯着那支狼毫笔,仿佛看到了岭南军的旗帜轰然倒塌,看到了自己半生的荣耀化为泡影。最终,他猛地抓起笔,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好!我答应你!但你若敢骗我,就算化作厉鬼,我也绝不会放过你!”
萧焕抓着狼毫笔的手剧烈发抖,墨汁滴在空白文书上,晕开一个个黑点,像他此刻支离破碎的心境。他盯着“归顺”二字的位置,半晌才咬牙落笔,字迹潦草却带着一股决绝的力道——每一笔都像是在剜自己的肉,每一个字都宣告着岭南军的终结。
写完手谕,他猛地将笔掷在地上,墨汁溅了一身,却浑然不觉。沈砚示意亲卫取过手谕,仔细核对后,对墨尘吩咐:“立刻派人送往前线联络官,按计划监督旧部归顺,全程记录,不得有误。”
“是!”墨尘领命而去。
沈砚转头看向萧焕,语气缓和了几分:“现在,带你去见萧策。”
两名暗影卫架起萧焕,跟着沈砚走向郡府西侧的密牢。走廊里烛火摇曳,映着萧焕一瘸一拐的身影,他死死盯着前方,心跳得如同擂鼓——既盼着见到儿子,又怕看到他受折磨的模样。
密牢的门被打开,一股淡淡的药味扑面而来。萧策躺在简陋的木板床上,依旧昏迷不醒,脸色虽苍白,却比之前好了些,额角的伤口已经包扎妥当。萧焕挣脱暗影卫的手,踉跄着冲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握住儿子冰凉的手,声音哽咽:“策儿……父王来了……”
他看着萧策毫无反应的脸,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滴在萧策的手背上。沈砚站在门口,静静看着这一幕,没有说话——他知道,这片刻的温情,是拴住萧焕最后一道枷锁。
“好好照顾他。”萧焕转头,眼神里没了之前的戾气,只剩疲惫的恳求,“我已经照你说的做了,别再为难他。”
沈砚点头:“放心,军医会每日来换药,等他醒了,我会派人通知你。”
接下来的三日,西南各地传来消息——萧焕的旧部接到手谕后,虽有少数人犹豫反抗,却很快被沈砚的部队镇压。大部分旧部群龙无首,又惧怕沈砚的威慑力,纷纷放下武器,到指定地点归顺,岭南军彻底瓦解。
第三日傍晚,墨尘呈上旧部归顺的名册和信物,确认全员到位。沈砚让人备好马车,装上足够的盘缠和伤药,亲自来到密牢。
萧策依旧昏迷,被亲兵小心翼翼地抬上马车。萧焕一瘸一拐地跟在后面,看着儿子被安置妥当,转头对沈砚抱了抱拳——这一拜,没有了昔日的傲气,只剩劫后余生的沉重。
“沈世子,言而有信。”
沈砚站在郡府门口,看着马车缓缓驶离,玄色披风在晚风中猎猎作响。“告诉城门守卫,放行,不得阻拦。”他对亲卫吩咐道。
马车渐渐消失在暮色里,萧焕掀起车帘,最后看了一眼靖安郡的城楼,眼神复杂难辨。他知道,自己再也不是那个叱咤西南的岭南王了,从今往后,只剩一个想带儿子安稳活下去的父亲。
沈砚看着马车远去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西南诸郡,彻底归心。他转身走进郡府,议事厅的灯火早已亮起,舆图上西南的标记,终于全部染上了属于他的颜色。
马车颠簸在通往边境的官道上,车帘外的风卷着草木清香,吹散了车厢里淡淡的药味。萧策睫毛轻颤,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父亲布满血丝的脸,鬓角的白发在昏暗光线下格外刺眼。
“策儿!你醒了!”萧焕猛地攥紧他的手,声音哽咽得发颤,眼眶瞬间红了。
萧策茫然地眨了眨眼,头痛如裂,落马坡的爆炸声、山壁的撞击感、亲卫倒下的身影碎片般涌入脑海。“父王……我们……在哪?”他嗓子干得像冒火,挣扎着想坐起来,却被萧焕轻轻按住。
“我们在离开西南的路上。”萧焕叹了口气,指尖抚过儿子额角的绷带,将前因后果缓缓道来——兵败断魂岭、被沈砚擒获、用两万旧部归顺换他性命、岭南军彻底瓦解的事实,一字一句,说得沉重又无奈。
萧策的身体猛地一僵,眼神从迷茫转为震惊,再到难以置信。他死死抓住萧焕的胳膊,指甲几乎嵌进肉里:“父王!你怎么能……岭南军是萧家三代的根基啊!”
“根基没了能再建,你没了,父王就什么都没了。”萧焕拍拍他的手背,声音里满是疲惫,“沈砚的手段你见识过,我们斗不过他。从今往后,咱父子俩远离权谋,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种地捕鱼,安稳过日子。”
萧策看着父亲瘸着的右腿、脸上的血痕,再看向车帘外渐渐远去的西南地界,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砸在手上滚烫。他知道,父王放下的不是根基,是半生的荣耀与骄傲。良久,他轻轻点头,声音沙哑:“好,父王去哪,我就去哪。”
马车继续前行,车轮碾过路面的碎石,朝着边境的方向越走越远,再也没有回头。
与此同时,靖安郡议事厅内灯火通明,巨大的舆图铺展在案上,沈砚站在中央,指尖划过岭南、平南、云溪等郡的标记,身后站着凌霜、墨尘、李宗义等核心将领与太守。
“萧焕旧部两万余人已全部归顺,其中精锐八千编入暗影卫补充兵力,其余一万二按户籍分至各郡屯田,由李宗义统筹管理,确保无叛乱隐患。”墨尘躬身汇报,递上名册。
沈砚点头,目光转向李宗义:“平南郡需牵头清查各郡户籍,统一赋税标准,废除萧焕时期的苛捐杂税——百姓安,西南安。”
“属下明白!”李宗义拱手应道,脸上难掩敬畏——如今的沈砚,已彻底掌控西南五郡,政令一出,无人敢违。
凌霜上前补充:“青鸢卫已接管各郡要隘防守,按世子令,从归顺势力的女眷、各地武艺出众的女子中筛选补充,半月内已扩招两百人,由我亲自带训,专攻隐蔽侦查与近身护卫。”她顿了顿,又道,“火铳和震天雷的量产已提上日程,兵工厂扩招了百名工匠,月底可新增千支火铳,将优先配给青鸢卫值守要隘的队伍。”
“很好。”沈砚抬手,亲卫立刻展开一卷新的政令文书,“传我令,各郡太守每半月需来靖安郡述职,推行‘保甲制’,邻里互保;开设官学,招收寒门子弟,择贤任用。”
议事厅内众人齐声领命,声音整齐划一,透着对新主的臣服。
夜色渐深,议事结束后,沈砚独自走上郡府城楼。晚风猎猎,吹动他的玄色披风,远处各郡的灯火星星点点,连成一片温暖的光晕。凌霜站在他身后,轻声道:“世子,西南彻底归心了。”
沈砚望着下方安宁的城郭,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从穿越而来的步步维艰,到斩藩王、平叛乱、建秩序,西南的风云终于尘埃落定。他抬手握住腰间的玄铁令牌,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这不仅是权力的象征,更是守护这片土地的责任。
“新的西南,该启程了。”他轻声说,声音被风吹向远方,融入夜色里。
应天府太和殿内,檀香裹着怒火翻涌,赵珩猛地拍响龙案,碎裂的瓷片溅在金砖上,发出刺耳声响。他双目赤红,死死盯着殿内俯首的大臣,语气里满是刚愎的戾气与不甘:“黔南关!朕的黔南关!”
“雍王赵瑾守关,叛军萧焕兵临城下,他竟弃城逃匿!四皇子赵玥力战萧焕之子萧策,血洒城头而死!”赵珩的声音震得殿梁嗡嗡作响,拳头重重砸在龙案上,“朕有十三个儿子,除了玥儿,其余皆是废物!一个临阵脱逃,剩下的要么耽于享乐,要个胆小如鼠,竟无一人能替朕分忧!”
大臣们大气不敢出——谁都清楚,除了战死的赵玥,其余皇子确实不堪大用,这是朝堂心照不宣的事实,却没人敢接话触怒刚愎的皇帝。
兵部尚书硬着头皮叩首:“陛下,萧焕这叛贼虽被沈砚剿灭,但沈砚趁机吞并西南五郡,手握重兵、掌控民心,形同割据,比叛军更具威胁!臣推荐老将周霆,他曾镇守西北,经验丰富,可令他领兵出征!”
“周霆?”赵珩皱眉,语气带着不屑,“一个年近七旬的老头,能打过手握火铳的沈砚?”可他转念一想,皇子皆是废物,朝中确实无其他可用将领,脸色更显阴沉,“罢了!就命周霆为平西大将军,领京营三万出征!”
“陛下三思!”户部尚书颤巍巍反驳,“前番抵御萧焕叛军,支援黔南关,国库已耗空大半,京营三万兵力多是老弱,甲胄兵器不足半数,粮草仅够一月,如何远征?”
“国库空了便加征赋税!兵器不足便连夜赶制!粮草不够便让军队沿途筹措!”赵珩厉声打断,刚愎的性子容不得半点异议,“朕不管他用什么办法,必须踏平靖安郡,擒沈砚回应天问斩!若周霆敢退缩,军法处置!”
御史大夫连忙叩首:“陛下,黔南关之败教训深刻,沈砚麾下战力远超寻常军队,京营薄弱,周霆年事已高,贸然出征恐……”
“住口!”赵珩眼神一冷,杀机毕露,“谁敢再阻拦出征、妄议军机,一律以通敌叛军论处!”
殿内瞬间死寂,大臣们纷纷俯首叩首,没人再敢多言。
就在这时,宦官跌跌撞撞冲进殿内,举着加急密报嘶吼:“陛下!西南急报——沈砚整顿赋税、开设官学,流民归附者逾十万,各郡太守联名上书,请求册立沈砚为西南侯,承认其管辖!更有百姓为他立生祠,称其‘平叛救民’……”
“反了!全反了!”赵珩一把夺过密报撕得粉碎,纸屑纷飞,“一个趁乱夺权的乱臣贼子,也配称‘救民’?也配受册封?传朕旨意,严令周霆三日内启程,若延误军机,提头来见!”
殿外雷声滚滚,乌云压顶。大臣们忧心忡忡地领旨,没人敢再多劝——他们清楚,赵珩的刚愎与无可用之子的窘境,正把本就因黔南关惨败动荡的局势,推向更难收拾的境地。而龙椅上的赵珩,望着西南方向,眼神阴鸷如刀,却没察觉自己仓促的决策,早已埋下了新的败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