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批斗与银针(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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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大柱那声凄厉如鬼哭的“野猪鬼索命”的嚎叫,如同投入死水潭的巨石,在靠山屯死寂的寒夜里激起了滔天巨浪。家家户户紧闭的门窗被猛地推开,昏黄的煤油灯光在黑暗中慌乱地摇曳,惊惶的人影在光影中晃动。
“咋回事?!”
“谁在嚎?!”
“听着像是…仓库那边?!”
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绕上每个村民的心头。昨晚野猪的阴影尚未散去,“野猪鬼索命”这几个字,如同最恶毒的诅咒,轻易地撕开了人们脆弱的神经。
老支书赵满仓几乎是披着棉袄、提着马灯第一个冲出家门的。他脸色铁青,浑浊的眼睛里是惊怒交加!仓库!粮种!那是全村人的命根子!他带着闻讯赶来的几个民兵,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仓库方向狂奔而去。
仓库的门虚掩着,门锁完好。老支书的心沉得更深。他猛地推开门,马灯昏黄的光线瞬间刺破黑暗,照亮了仓库内一片狼藉的景象!
墙角那个被扒开的破洞赫然在目!洞口散落着碎砖和泥土。地上,几粒金黄的苞米种子散落在灰尘里,像刺眼的罪证。而在破洞不远处,一个鼓鼓囊囊的粗布口袋歪倒在地,袋口敞开,里面赫然是半袋同样金灿灿的苞米种!更让所有人头皮发麻的是,仓库深处靠近后墙的地面上,隐约可见一团巨大的、黑乎乎的轮廓,在摇曳的灯光下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野…野猪鬼…”一个民兵声音发颤,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手里的红缨枪都在抖。陆大柱的惨嚎和眼前这景象,完美地印证了那个恐怖的传说!
“放屁!”老支书厉喝一声,强行压下心头的寒意,他举着马灯,壮着胆子朝那团黑影走去。灯光靠近,众人这才看清——那根本不是什么野猪鬼,而是那张巨大的野猪皮!只是被人刻意地、扭曲地团成了一团,上面还顶着一个狰狞的野猪头,獠牙在灯光下闪烁着森白的光!猪头下方,散落着几块断裂的木板,显然刚才那声巨响就是它们发出的。
“是皮!是那张野猪皮!”老支书又惊又怒,声音都变了调,“有人故意放在这吓唬人!是偷粮种!” 他猛地转身,目光如电般扫过地上散落的粮种和那个装得半满的布口袋,最后死死盯住墙角那个破洞。所有的线索瞬间串联起来!有人趁夜从破洞钻进来偷粮种,结果被这故意布置的野猪皮和断木弄出的声响吓破了胆,以为是野猪鬼索命,仓皇逃跑时连赃物都顾不上拿!
愚昧!贪婪!可恨!
老支书的胸膛剧烈起伏,一股怒火直冲天灵盖!偷窃集体粮种,在这青黄不接、饥荒未退的年月,无异于挖全村的命根子!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查!给老子查!”老支书的声音如同受伤的猛虎,在仓库里咆哮,“这布口袋!这脚印!挨家挨户地查!老子倒要看看,是哪个黑了心肝的畜生,敢动全村的粮种!”
布口袋是农村最常见的粗麻布,针脚粗糙,没有明显特征。但仓库门口泥泞的地上,清晰地留下了几枚仓皇逃跑时踩下的、沾着泥浆的脚印。脚印不大,略显瘦小,指向村子的方向。
天刚蒙蒙亮,靠山屯压抑的气氛就被一声尖锐刺耳的铜锣声彻底撕裂!
“铛!铛!铛!”
“开批斗会喽——!”
“抓偷粮种的贼喽——!”
破锣嗓子在寒风中嘶喊着,敲锣的是“破四旧”小队的积极分子赵卫东,他脸上带着一种病态的兴奋。生产队大院中央的空地上,早已被闻讯赶来的村民挤得水泄不通。人人脸上带着惊疑、愤怒和一丝看热闹的兴奋。粮种被偷,这消息如同炸雷,点燃了村民在饥荒年月里最敏感的神经!
院子中央,临时搭起了一个简陋的台子。老支书脸色铁青地站在台上,旁边是几个持枪民兵,气氛肃杀。台子下,陆大柱像一摊烂泥般瘫跪在地上,浑身抖如筛糠,脸色惨白如纸,裤裆处一片湿漉漉的污迹,散发着骚臭。他旁边,丢着那个装满了粮种的粗布口袋和从他家搜出来的一小捧散落的苞米粒(苏禾提前放进去的“罪证”)。
王翠花站在人群最前面,叉着腰,指着陆大柱破口大骂,唾沫星子横飞,声音尖利得能掀翻屋顶:
“陆大柱!你个没卵用的窝囊废!黑了心肝的贼胚子!老娘瞎了眼才跟了你!你敢偷队里的粮种?!那是全村的命啊!你想害死我们全家啊!你个挨千刀的!你怎么不去死!” 她骂得情真意切,仿佛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极力撇清关系,甚至扑上去撕打陆大柱,被民兵拉开。
赵卫东跳上台,挥舞着手臂,声音激昂,唾沫四溅:
“革命的同志们!社员们!大家都看到了!证据确凿!陆大柱这个隐藏在人民内部的蛀虫!封建迷信的残渣余孽!他不仅自己偷窃集体财产,还搞装神弄鬼那一套!用野猪皮吓唬人,破坏抓革命促生产!这是对伟大领袖的背叛!是对我们贫下中农的犯罪!必须狠狠批斗!打倒陆大柱!打倒封建迷信!保卫集体财产!”
“打倒陆大柱!”
“打倒封建迷信!”
“保卫粮种!”
人群被煽动起来,愤怒的吼声一浪高过一浪,无数鄙夷、唾弃、恨不得生啖其肉的目光如同利箭,射向瘫软在地的陆大柱。几个被偷粮种行为彻底激怒的汉子冲上去,对着陆大柱拳打脚踢,发泄着心中的恐惧和愤怒。陆大柱抱着头,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和求饶,却只换来更猛烈的拳脚和唾骂。
看青棚离生产队大院不算远,那震天的口号声、王翠花尖利的咒骂、陆大柱凄厉的哭嚎,清晰地顺着寒风灌进棚内。
陆建国蜷缩在火堆旁的干草堆上,怀里紧紧抱着那个残留着肉汤香气的豁口碗。他低着头,狼崽子的眼睛死死盯着跳跃的火焰,仿佛要将那火光刻进眼底。外面批斗他亲爹的喧嚣,如同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模糊而遥远。王翠花的咒骂,陆大柱的惨叫…那些曾经加诸在他身上的痛苦和恐惧,此刻正百倍地回报在施加者自己身上。
他应该感到快意吗?像赵金宝他们欺负他时那样?
可为什么…心里却像塞了一块冰,又冷又硬,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悦?
他偷偷抬眼,看向坐在对面的苏禾。
苏禾正用一块破布,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几根细长的、闪烁着冰冷银芒的针。她的动作专注而平静,深潭般的眼底映着银针的寒光,也映着跳跃的火苗。外面世界的喧嚣、咒骂、哭嚎,似乎对她没有任何影响。她擦拭得很仔细,仿佛那些针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
陆建国认得那些针。有一次他高烧不退,昏昏沉沉中,似乎感觉到就是这种冰冷的针尖,刺破了他的皮肤,带来一种奇异的酸胀感,然后…烧就退了。她说是“偏方”。现在,她又拿出这些针…
“他…”陆建国喉咙发干,艰难地吐出一个字,目光下意识地瞟向批斗声传来的方向,“…活该吗?”
苏禾擦拭银针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她拿起一根最长的针,对着火光看了看针尖,确认其锐利无暇,才用那低哑干涩的声音,平静地回答:
“蠢。”
“就要付出代价。”
简短,冰冷,如同宣判。
没有评价对错,没有同情怜悯,只有赤裸裸的因果。
陆建国的心猛地一缩。他看着苏禾手中那冰冷的银针,又想起陆大柱瘫跪在地、被众人唾弃殴打的狼狈模样。蠢…就要付出代价…他攥紧了怀里的碗,狼崽子的眼神深处,那点因为血缘而残留的、极其微弱的涟漪,彻底冻结成了冰冷的漠然。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而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一个女人带着哭腔的嘶喊:
“招娣!苏招娣!救命啊!快救救刘婶吧!”
棚门被猛地推开,寒风卷着雪沫灌入。一个头发散乱、脸色煞白的年轻媳妇冲了进来,是刘寡妇的邻居张巧儿。她看到苏禾,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扑过来就要下跪:
“招娣!求你了!快去看看吧!刘婶…刘婶她不行了!浑身滚烫,气都喘不上来了!郎…郎中说…说怕是熬不过今晚了!呜呜呜…她刚吃了你们给的肉…怎么会这样啊!”
刘寡妇?不行了?
陆建国猛地抬起头,狼崽子的眼睛瞬间睁大!那个总是低着头、偷偷塞给他半个野菜团子、说话细声细气的刘婶?他昨天还给她送了肉…
苏禾擦拭银针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她抬起眼,深潭般的目光扫过张巧儿惊恐绝望的脸,没有任何多余的询问,只是极其迅速地将那几根擦亮的银针收进一个同样闪着银光的扁盒里(空间钮伪装),揣入怀中。然后,她站起身,动作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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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寡妇那两间低矮的土坯房,此刻被一种绝望的死寂笼罩。昏暗的油灯光线下,小小的土炕上,刘寡妇蜷缩在单薄破旧的棉被里,脸色是一种不祥的灰败,双颊却诡异地泛着病态的红晕。她双目紧闭,嘴唇干裂发紫,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拉风箱般的嘶鸣,仿佛随时会断裂。
一个须发皆白、背着破旧药箱的干瘦老头(村里的老郎中)正愁眉苦脸地守在炕边,搭在刘寡妇手腕上的手指微微颤抖,不住地摇头叹息:“邪风入肺…热毒攻心…拖得太久了…药石罔效…准备…准备后事吧…” 他行医几十年,见过太多这样的病人,在这缺医少药的年月,得了急症,基本就是等死。
屋里弥漫着浓重的草药味和病人身上散发的、带着甜腥气的腐败气息。几个闻讯赶来的邻居婆娘围在炕边,抹着眼泪,唉声叹气。张巧儿更是哭成了泪人。
苏禾的身影如同带着寒气的风,卷进了这压抑的屋子。她的到来,让哭泣声和叹息声都为之一顿。老郎中抬眼看到是她,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惊愕和不易察觉的鄙夷。这个“克夫”的苏招娣?她来做什么?添乱吗?
苏禾无视了所有人的目光,径直走到炕边。深潭般的目光落在刘寡妇灰败的脸上和剧烈起伏的胸口,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瞬间捕捉着所有细节:高热、呼吸窘迫、口唇紫绀、肺部啰音…结合张巧儿“刚吃了肉”的信息(可能引发痰涎阻塞或过敏反应),一个清晰的诊断在她意识中形成——急性哮喘合并肺部感染引发的呼吸衰竭。
小柒的警报在苏禾意识里无声亮起:【目标生命体征(刘寡妇)急剧恶化!血氧饱和度低于70%!呼吸衰竭!急性期!建议宿主立刻启动急救程序!警告:本世界医疗水平限制,宿主的急救行为存在高度暴露风险!】
暴露?苏禾的眼底掠过一丝冰冷的讥诮。她需要在乎吗?
“都让开。”苏禾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瞬间压过了屋里的悲泣。
她俯身,动作快如闪电。一只手托住刘寡妇的后颈,将她上半身微微抬起,另一只手的食指和中指并拢,带着千钧之力,精准无比地戳在刘寡妇喉结下方、锁骨上窝中央的天突穴上!力道透骨!
“呃…咳!” 昏迷中的刘寡妇身体猛地一颤,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呛咳!
苏禾毫不停顿,手指沿着胸骨正中线急速下移,指尖灌注暗劲,依次重重点过璇玑、华盖、紫宫、玉堂、膻中五大要穴!每一次点戳,都精准地刺激着深层的神经和肌肉,试图强行打开被痰涎和痉挛封锁的气道!
这完全超出认知的一幕,让屋里所有人都惊呆了!老郎中更是目瞪口呆,指着苏禾,嘴唇哆嗦着:“你…你干什么?!胡闹!这是要杀人啊!” 他从未见过如此粗暴的“救治”方式!
苏禾充耳不闻。点穴刺激效果有限!她眼神一凝,右手闪电般探入怀中,再拿出时,指间已然夹住了三根寒光闪闪的银针!针尖在昏暗的油灯下,流转着令人心悸的冷芒!
“按住她!”苏禾低喝一声,目光扫向离得最近的张巧儿和另一个还算镇定的婆娘。
张巧儿被那冰冷的眼神一激,下意识地扑上去,死死按住了刘寡妇挣扎的双肩。另一个婆娘也反应过来,按住了刘寡妇的腿。
苏禾左手拇指和食指精准地捏住刘寡妇右手腕横纹上两寸的内关穴,右手银针快如流星,不带丝毫犹豫,对着穴位直刺而入!针入近寸!紧接着,第二针、第三针,精准无比地刺入刘寡妇胸前两侧的肺俞穴!针尾微微颤动!
“嘶——” 倒吸冷气的声音在屋里响起!老郎中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扎针?!还扎得这么深?!他行医几十年,扎针都是小心翼翼,浅尝辄止!这苏招娣…她是疯了吗?!
更让所有人头皮发麻的是,苏禾刺完三针后,并未停手!她竟用拇指和食指的指腹,极其快速地捻动起那三根银针的针尾!动作幅度之大,频率之高,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韵律!银针在她指尖发出极其细微却刺耳的嗡鸣!
“嗡…嗡…”
伴随着银针的嗡鸣和高频捻动,昏迷中的刘寡妇身体开始剧烈地抽搐!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仿佛有东西在里面疯狂搅动!
“住手!快住手!你要害死她啊!”老郎中终于反应过来,惊恐地嘶喊着就要上前阻止。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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