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龙战于野(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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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延拄着沾满血肉碎末的狼牙槊,玄铁重甲遍布劈砍痕迹,肩甲上一道深痕几乎透甲,渗出的鲜血染红了内衬。他脚下的河滩泥土,已被鲜血浸透成暗褐色,粘稠不堪。无当飞军的旗帜插在最高的台地上,在河风中猎猎作响,旗面也溅满了血点。

“将军!郭淮老贼的第三波抢渡,被打下去了!” 副将赵骁拖着一条受伤的腿奔来,声音嘶哑却带着狠厉,“他的匈奴突骑前锋,至少三百人喂了黄河鱼鳖!渡船被烧了十几条!”

魏延布满血丝的狼眼死死盯着对岸。河东郡方向,魏军(郭淮部)营寨连绵,灯火如星。他能看到岸边人影憧憧,舟筏正在集结,听到对岸传来的、匈奴骑兵特有的尖锐呼哨和战鼓声。郭淮的主力渡河部队,尚未完全展开!

“文长!文长!” 一骑快马自长安方向飞驰而至,王平派来的信使滚鞍落马,声音急促,“潼关急报!司马懿主力猛攻赤崖要塞,攻势如潮!丞相疑郭淮必趁我潼关吃紧,全力强渡风陵,断我命脉!丞相严令:风陵渡口不容有失,然亦不可使魏延将军孤军悬于河岸!若魏军势大难挡,可焚毁渡口设施,退守后方预设壁垒(如首阳山隘口),待长安援兵!万勿浪战!”

“退守?!” 魏延猛地回头,眼中凶光爆射,声音如受伤猛虎咆哮,“老子在这滩头血战两日,折了上千兄弟,才把郭淮压在对岸!现在让老子退?!告诉丞相!告诉公衡(王平字)!风陵渡在,我魏延在!渡口丢了,我魏延的脑袋,也绝不带回长安!八千飞军,今日就在这黄河边,与郭淮决生死!”

他抓起水囊灌了几口浑浊的河水,混合着血腥咽下,狼牙槊直指对岸正在集结的大片魏军舟筏和骑兵:“看见没?!想过河?行!让郭淮的人马,用尸体把这黄河给我填平了!踩着老子的骨头过来!”

“吼——!” 残存的飞军爆发出震天咆哮,疲惫被决死战意驱散。

仿佛回应,对岸战鼓陡然变得狂暴!无数舟筏如同离弦之箭,在密集箭雨掩护下,冲向黄河西岸!这一次,冲在最前面的,是速度极快、载着匈奴突骑的轻便皮筏!马上骑士张弓搭箭,发出野性的嚎叫。紧随其后的是运载重步兵的较大木船和连接舟船而成的浮桥组件!郭淮本人,立于对岸高台,玄甲在夕阳下泛着冷光,“郭”字大旗与匈奴狼头旗并立飘扬。

“弓箭手!压制皮筏!床弩!给老子射那些大船和浮桥!火油罐准备!敢靠近滩头五十步,烧!” 魏延的吼声压过黄河咆哮。

“咻咻咻——!”

“崩!崩!崩!”

蜀军箭雨与重型床弩发射的火箭、火油罐交织成死亡之网!数艘皮筏被射穿倾覆,匈奴骑兵惨叫着落水,被湍急的河水卷走。一艘运兵船被床弩火箭击中,燃起大火,船上士兵如下饺子般跳河。浮桥组件被重点照顾,燃起熊熊大火。

但魏军数量占优,且悍不畏死!更多皮筏冲破箭网,匈奴骑兵怪叫着跃上西岸滩头!他们动作迅捷,试图撕开蜀军防线,为后续重步兵登陆打开缺口!

“无当飞军!随老子杀!” 魏延眼中血光一闪,亲自挥舞狼牙槊,如同下山猛虎,带着最精锐的亲卫队,扑向刚刚登陆、立足未稳的匈奴骑兵!

狭长的河滩上,瞬间爆发惨烈白刃战!狼牙槊横扫,人马俱碎!弯刀劈砍,血光迸现!匈奴骑兵的悍勇遇到了无当飞军以命换命的疯狂!滩头化作血肉磨盘!后续魏军重步兵船只,冒着箭雨火矢,拼命向燃烧的滩头靠拢……

三月十五夜,河东郡,中条山南麓,汾水河谷。

月黑风高,乌云蔽月。崎岖的山道上,一支庞大的魏军运粮队蜿蜒如长蛇。沉重的粮车在泥泞中艰难行进。护粮都尉王悍(虚构,护粮官)神色紧张,不断催促。中条山是蛾遮塞活跃之地,由不得他不怕。

“嗖!嗖!嗖——!”

凄厉的破空撕裂夜空!数十道橘红尾焰的死亡流星自两侧黑黝黝的山坡扑下!

“敌袭!雷火……” 王悍的嘶吼被淹没。

“轰!轰!轰!轰隆——!!!”

震天动地的爆炸将山谷变成熔炉!赤白火球在粮队中绽放!金黄的粮食混合着血肉残肢冲天而起!人仰马翻,车辕碎裂!

火光中,无数灰褐色身影如鬼魅涌出!领头羌将蛾遮塞,狰狞油彩在火光下如同恶鬼,锯齿弯刀高举:“杀!雷火弩!自由射!专打活口!”

第二波雷弹精准落入混乱的魏军人群!“轰!轰!” 血肉横飞!幸存魏卒魂飞魄散,哭喊着溃逃。

蛾遮塞踏着血浆粮粒,对传令兵吼道:“快报!中条山粮道已断!郭淮老狗的后路,老子给他剁了!烧粮!去汾水渡口,毁他浮桥!”

他狞笑着望向南方风陵渡方向,那里火光隐约可见。

三月二十,潼关东,赤崖要塞前。

司马懿立于高大了望楼车,面无表情。眼前山谷已成炼狱:焦黑土地布满巨大弹坑与壕堑,扭曲的魏军尸体与破碎的霹雳车残骸随处可见,空气中弥漫着硫磺、焦肉与毒烟的恶臭。

“报——太尉!” 裨将满脸烟尘血污,带着哭腔,“虎…虎贲营李整…率五百死士冲过第二道壕…地下…地下跳雷!毒烟!城头破甲锥如雨…全…全没了!”

司马懿眼角微抽。他看到了勇士在火光毒烟中化为飞灰,看到零星冲近的士卒被幽蓝弩箭钉死在地。他看到了城头“汉”字旗下,羽扇纶巾的身影,平静如观山景。

“诸葛亮…” 他低语,带着忌惮与亢奋,“好个血肉磨盘!”

“太尉!伤亡太大!是否暂缓?” 副将声音不忍。

司马懿抬手止住。“鸣金收兵。” 他声音冰冷。走下楼车,玄氅在血腥风中翻飞。目光却投向了西北——那是黄河风陵渡的方向。

“郭伯济…你的刀,该见血了。胜负手,在你那边。”

锦官城,宣室殿。

巨大沙盘上:魏中路黑潮被死死钉在赤崖焦土;西路黑旗在风陵渡西岸滩头与蜀赤旗激烈绞杀,箭头颤抖;东路疑兵停滞。蜀赤色防线顽强连接着潼关与长安。

刘禅独立沙盘前,手中是诸葛亮密奏:“…司马懿攻势已疲。郭淮困于风陵滩头血战,蛾遮塞断其粮道后路。三路惊雷,其势虽汹,然我锋刃犹利,敌隙已生。陛下新铸‘轰天雷车’三具已抵赤崖。臣静待其时,当予司马懿一记‘龙吼’,以定乾坤!”

刘禅手指抚过赤崖标记,停在司马懿中军黑旗上。

“相父…龙战于野,其血玄黄。” 他低语,袖中顾应剑冰冷。整个季汉的疆土仿佛在惊雷棋盘上发出不屈龙吟,等待着那石破天惊的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