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龙隐伏捷(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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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一个不留!”刘禅冰冷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的审判,再次穿透战场喧嚣。他抽出腰间顾应剑,剑锋在昏暗天光下流淌着幽蓝寒芒,直指谷中残敌!

最后的抵抗在绝望中崩溃。陷阵营的重甲步卒如同潮水般淹没了每一寸土地。环首刀劈砍骨肉的闷响,垂死者的哀嚎,成了鬼哭谷最后的挽歌。曹锐被一个名叫赵大的陷阵营什长从尸堆里拖了出来,他的一条腿被战马压断,像破布口袋般耷拉着。赵大毫不留情地一脚踩在他胸口,冰冷的环首刀架上了他的脖子。

“留…留我一命…我是郭将军的侄…”曹锐的求饶声带着哭腔。

“呸!风陵渡的血债,今日先收点利息!”赵大啐了一口,刀光一闪,曹锐的头颅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飞起,滚落在一片血泥之中。虎牙营的旗帜,被一只铁靴狠狠踩进浸透鲜血的泥土里。

屠杀!一面倒的屠杀!虎牙营两千轻骑,在精心布置的绝地陷阱和蜀军最精锐的两营夹击下,如同投入熔炉的冰雪,迅速消融。浓烈的血腥味混合着硝烟与尘土,弥漫整个鬼哭谷,令人作呕。

谷外,郭淮立马于一处高坡,脸色铁青。前方谷中骤然爆发的喊杀声、凄厉的惨嚎以及那冲天而起的狼烟信号,如同重锤狠狠砸在他心头!谷口升腾的烈焰浓烟和滚落的巨石,彻底断绝了他救援的可能。

“将军!是埋伏!虎牙营完了!”副将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和惊恐,脸色惨白如纸。

“羌狗!安敢诈我!”郭淮须发戟张,目眦欲裂,握着马缰的手因用力过猛而指节发白,微微颤抖。他瞬间明白了,那溃逃的蛾遮塞部,根本就是诱他精锐入彀的毒饵!风陵渡的旧恨与眼前亲眼目睹精锐尽丧的耻辱如同毒焰焚烧着他的理智。“中军听令!前队变后队!后队变前队!撤!快撤!脱离此地!”他几乎是嘶吼出来,多年的战场嗅觉如同警铃在脑中疯狂鸣响,此地凶险万分,多留一刻便是万劫不复!

然而,为时已晚!

“咚!咚!咚!”低沉雄浑的战鼓声,如同大地的心跳,从他们来时的方向——狼跳峡口隆隆响起!鼓点沉重,带着金戈铁马的杀伐之气,瞬间压过了魏军的混乱与喧嚣!

一面巨大的赤底金边“汉”字大旗,在峡口前方的高坡上骤然展开!旗帜在骤然刮起的风中猎猎狂舞,如同燃烧的火焰!旗下,一人身着玄色山文铠,外罩墨色蟠龙纹披风,腰悬古朴长剑,立于一辆坚固的战车之上!他手中那柄长剑斜指苍穹,剑身在铅灰色的天幕下流淌着幽邃的寒光!

“郭伯济!”刘禅的声音灌注了浑厚内力,如同滚滚闷雷,清晰传遍战场每一个角落,带着帝王的威压与冰冷的嘲讽,“风陵渡一别,朕甚是想念!今日特来,送你归途!”

“刘…刘禅?!”郭淮如遭雷击,瞳孔瞬间缩成了针尖大小,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锦官城中“倦怠静养”的季汉皇帝,竟亲率大军,神鬼莫测地出现在这陇西苦寒绝地!一股透骨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中计了!从一开始就落入了对方精心编织的罗网之中!风陵渡是佯攻?不!连皇帝亲征都是更大的佯动!目标,自始至终就是他郭淮和他这支奇兵!

“放!”刘禅的顾应剑锋,如同裁决命运的铡刀,狠狠劈落!

“轰!轰!轰!轰——!”改良后的轰天雷车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弹重虽减至百斤,射程威力稍逊于赤崖城下的巨兽,但发射间隔大大缩短,机动性倍增!数十架炮车在训练有素的力士操作下,几乎同时怒吼!数十枚黝黑铁弹带着刺耳欲裂的破空尖啸,如同地狱群鸦,划过高高的、令人绝望的抛物线,狠狠扑向密集混乱、正欲转向撤退的魏军中军后队!

落点处,火光爆裂,土石横飞!大地在呻吟颤抖!虽无赤崖城下毁天灭地之威,但对付缺乏重甲防护、阵型因仓促转向而混乱不堪的魏军步兵,已是灭顶之灾!一枚铁弹恰好砸在一队扛着填壕木板的辅兵中间,猛烈的爆炸瞬间将人体和木板撕成碎片,冲击波裹挟着碎石、木屑和血肉残肢横扫方圆十数丈!旁边一架小型霹雳车被气浪掀翻,压倒了数名士兵,燃起大火!另一枚落入一队轻骑兵中,人仰马翻,断臂残肢抛飞,受惊的战马拖着肠穿肚烂的主人疯狂乱窜,将本就混乱的阵型冲得七零八落!阵型瞬间崩溃!哭喊、咒骂、绝望的哀嚎取代了撤退的号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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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弩!三连速射!覆盖敌阵!”霍弋的令旗再次狠狠挥下!他站在弩阵最前方,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魏军混乱的队列。

“崩崩崩——!”铁卫营弩阵齐射!密集的箭雨如同遮天蔽日的飞蝗过境,带着死神的尖啸,无情地覆盖向暴露在旷野中的魏军生命。弩手们动作精准而冷酷,上弦、搭箭、瞄准、发射,形成高效的杀戮链条。箭矢穿透皮甲,钉入血肉,带起一蓬蓬血雾。一个魏军队率正挥舞着战刀试图收拢溃兵,一支弩箭精准地穿透了他的咽喉,将他钉死在地。另一个士兵惊恐地举着木盾,却被数支重弩箭连人带盾射穿!

“陷阵营!目标——敌酋帅旗!凿穿!”张翼的咆哮如同虎啸山林,他手中的巨斧闪烁着嗜血的光芒,直指郭淮所在的中军核心!

“吼——!汉军威武!”重甲步卒发出震天的战吼,如山崩海啸,轰然启动!巨盾撞击,发出沉闷如雷的巨响,将挡在前方惊魂未定的魏军士兵撞得筋断骨折!长矛如林攒刺,每一次突刺都带起一溜血花!陷阵营如同一柄烧红的巨大铁锥,踏着轰天雷和弩箭撕开的血路,狠狠楔入混乱的魏军大阵深处!所过之处,人仰马翻,血肉成泥!张翼身先士卒,巨斧挥舞如风车,每一次劈砍都伴随着骨骼碎裂的可怕声响,生生在人群中开出一条血胡同!他身后的重甲洪流紧随其后,不断扩大着撕裂的伤口。魏军彻底失去了组织,哭喊、奔逃、自相践踏,兵找不到将,将找不到兵,一片末日景象!

“稳住!铁壁营!结圆阵!护住将军!”郭淮身边亲卫统领,校尉高焕,声嘶力竭地吼叫着。他身边的“铁壁营”重步兵不愧是郭淮多年培养的精锐,在最初的爆炸和混乱后,凭借严格的训练和求生的本能,迅速向郭淮帅旗收缩。沉重的包铁大盾轰然落地,紧密相连,瞬间在乱军中筑起一道钢铁壁垒!盾隙间,长达一丈五尺的重型步槊森然探出,形成一片死亡荆棘!溃散的魏军士兵如同找到了救命稻草,哭喊着向圆阵涌来。

“擅闯阵线者,杀无赦!”高焕厉声下令。几支步槊毫不犹豫地刺出,将几个试图挤入阵型的溃兵捅穿!铁壁营的圆阵如同惊涛骇浪中的礁石,暂时稳住了郭淮核心区域的阵脚。

刘禅立于战车之上,冷眼看着魏军中那迅速成型的刺猬阵,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陈襄!”刘禅的目光投向阵中一个臂缠绷带的年轻身影。

“末将在!”陈襄策马出列,脸上在赤崖留下的疤痕未褪,更添几分冷硬。他腰间,赫然挂着那个特制的皮囊,此刻仿佛有千钧之重。

“朕允你,再放一次‘毒蝎’!”刘禅的声音带着一种冷酷的决断,如同冰锥刺入空气,“目标,敌酋圆阵核心!”

“遵旨!”陈襄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挣扎,风陵渡毒烟中翻滚哀嚎的人影在脑中一闪而过。但随即,战场上的血腥味和袍泽的嘶吼将他拉回现实,被决然取代。他猛地一夹马腹,在数名铁卫骑兵的严密掩护下,如离弦之箭冲向魏军圆阵!狂风卷起他的披风,露出腰间那枚令人心悸的铁疙瘩。

距离百步!陈襄勒住马缰,战马人立而起!他深吸一口气,肺部火辣辣地疼(赤崖毒烟的后遗症仍在),看准风向——一股从吕梁山方向吹来的、裹挟着沙尘的侧风!

“就是现在!”他心中低吼,用尽全身力气,掏出那枚黝黑、布满细小孔洞的“毒蝎雷”,手臂肌肉贲张,朝着郭淮帅旗所在的圆阵中心奋力掷去!同时用尽平生最大的力气嘶吼,声音因紧张和用力而撕裂:“毒烟!避散——!”

嗤——!一道极其刺眼的蓝白色火花瞬间从铁疙瘩上迸发!

“又是那鬼东西!散开!快散开!”高焕身边有亲卫在风陵渡见识过这魔物的恐怖,魂飞魄散地尖叫!

“轰!”沉闷却异常刺耳的爆炸声在圆阵中心上方数尺处响起!并非惊天动地,却伴随着一股浓烈到令人窒息的、带着刺鼻硫磺和奇异腥甜的墨绿色烟雾猛地爆开!瞬间将郭淮帅旗周围一小片区域,连同高焕和数十名最精锐的铁壁营重步兵笼罩其中!

“啊——!我的眼睛!烧起来了!”凄厉到骇人的惨嚎瞬间从浓烟中爆发!那些铁壁营重步兵,坚固的铠甲此刻成了 蒸笼!毒烟无孔不入,顺着面甲缝隙、领口、铠甲的连接处钻入!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可怕的水泡,随即破裂流脓!眼睛迅速充血肿胀,流出黄绿色的脓水!剧烈的灼痛和窒息感让他们丢下兵器,疯狂地抓挠着自己的脸部和喉咙,撕扯着铠甲,试图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坚固的圆阵瞬间出现致命的混乱缺口!毒烟边缘的士兵惊恐万分,下意识地向后拥挤躲避,阵型大乱!

“就是此刻!陷阵!破阵!”张翼虎目圆睁,血灌瞳仁!他身先士卒,如同下山的猛虎,巨斧带着开山裂石之力,狠狠劈向因毒烟而混乱不堪的圆阵缺口!

“破!破!破!”陷阵营爆发出震天怒吼!钢铁洪流找到了堤坝最脆弱的蚁穴,汹涌灌入!张翼的巨斧劈碎了一面仓促举起的盾牌,将后面的士兵连人带甲劈成两半!重甲步卒紧随其后,巨盾猛撞,长矛毒蛇般攒刺!铁壁营的抵抗在内外交攻下土崩瓦解!缺口被迅速撕裂、扩大!

郭淮眼睁睁看着自己最后的依仗在毒烟与重斧下土崩瓦解,跟随自己多年的高焕在墨绿色的烟雾中痛苦翻滚,发出不似人声的嚎叫。他心如刀绞,目眦欲裂!一支不知从何处射来的流矢“噗”地一声,精准地射穿了他坐骑的脖颈!战马发出一声凄厉的悲鸣,轰然倒地!郭淮猝不及防,被狠狠摔落尘埃!沉重的头盔滚落在地,花白散乱的须发沾满尘土,额角重重磕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鲜血顿时汩汩涌出,模糊了视线。

他挣扎着想爬起,拔出腰间佩剑。然而,一只沾满血污泥泞的巨大铁靴,带着千钧之力,狠狠踩在了他握剑的手腕上!

“咔嚓!”清晰的骨裂声!

“呃啊——!”郭淮痛得闷哼一声,佩剑脱手。

紧接着,一柄冰冷沉重、带着浓烈血腥气的斧刃,稳稳地、不容抗拒地架在了他的脖颈上,锋利的刃口紧贴着皮肤,透骨的寒意瞬间冻结了他的血液。

郭淮艰难地抬起头,眩晕和剧痛中,正对上一双充满血丝、杀气腾腾如同洪荒猛兽的眼睛,以及一张被血污和汗水覆盖的虬髯脸庞——陷阵营校尉,张翼!

“绑了!”张翼声如洪钟,震得郭淮耳膜嗡嗡作响。

战场渐渐沉寂。硝烟、毒雾混合着浓烈到化不开的血腥,在鬼哭谷和狼跳峡口弥漫、沉降。尸骸枕藉,断戟残旗遍地,破碎的甲胄、散落的兵器、倒毙的战马,构成一幅惨烈的地狱图卷。魏军六千余众,除少数趁乱钻入吕梁山径逃脱,几被全歼。季汉虽胜,铁卫、陷阵两营亦伤亡近千,鬼哭谷底更是尸积如山,血浸黄土。胜利的欢呼声尚未响起,疲惫和浓重的血腥味已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幸存者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