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魇镇》(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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挖了约莫半个小时,铁锹突然碰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道长眼睛一亮,小心翼翼地把周围的泥土挖开,露出一个黑色的坛子。坛子上贴着一张黄色的符纸,符纸已经泛黄发黑,但上面的朱砂符号依然清晰可见。

“找到了!”道长心里一喜,正准备把坛子抱起来,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哭泣。

道长皱起眉头,想起老太的嘱咐,没有回头。可那哭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凄厉,仿佛就在他耳边响起。他感觉有人在拉他的衣服,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背后袭来。

道长咬着牙,拿出一张符咒,反手贴在身后。符咒发出一阵金光,哭声瞬间消失,拉着他衣服的力量也不见了。

他松了口气,赶紧抱起黑色的坛子,准备离开。可就在这时,坛子突然开始剧烈地晃动起来,里面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撞击。

道长脸色一变,知道不对劲,赶紧抱着坛子向林墨跑去。就在他快要跑到圈子里时,坛子突然炸开,里面飞出一条黑色的铁链,铁链上长满了倒刺,发出幽幽的黑光。

铁链在空中盘旋一圈,突然向道长缠去。道长反应迅速,挥舞着桃木剑砍向铁链。桃木剑砍在铁链上,发出“当”的一声脆响,铁链被砍得一震,却没有断开。

铁链更加狂暴,像一条黑色的毒蛇,死死地缠住了道长的身体。道长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身体被铁链越缠越紧,嘴角溢出鲜血。

林墨看得目瞪口呆,想要上前帮忙,却想起道长的嘱咐,不敢走出圈子。他急得满头大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就在这时,道长突然从怀里掏出一张符咒,塞进嘴里咬破,然后猛地喷向铁链。符咒的金光和铁链的黑光碰撞在一起,发出一阵刺眼的光芒。铁链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松开了道长,化作一道黑烟,消失在空气中。

道长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脸色苍白如纸。他看着铁链消失的地方,心有余悸地说道:“好险,这锁魂链的怨气比我想象的还要重。”

林墨赶紧跑出圈子,扶起道长:“道长,您没事吧?”

道长摇了摇头:“没事,只是受了点内伤。锁魂链虽然消失了,但它的本体应该还在附近,我们得赶紧找到它。”

他们在老槐树下仔细搜寻,终于在泥土里找到了一把黑色的钥匙,钥匙上刻着一个“王”字。道长拿起钥匙,皱起眉头:“这是……锁魂链的钥匙?看来锁魂链被封印在了某个地方,需要用这把钥匙才能打开。”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不知道锁魂链被封印在哪里。”林墨问道。

道长沉吟片刻:“我想,锁魂链应该被封印在王家的祖坟里。王家的祖坟就在乱葬岗的最深处,我们去那里找找看。”

林墨和道长互相搀扶着,向乱葬岗的最深处走去。越往深处走,阴气越重,周围的坟头也越来越密集,有些坟头前还插着白色的幡旗,在风中轻轻摇曳,像是一个个招魂的鬼影。

第六章:坟地诡声

乱葬岗深处比外围更显阴森,枯树的枝桠在风中扭曲如鬼爪,时不时有磷火在草丛间跳跃,像无数双窥视的眼睛。林墨紧握着道长给的护身符,手电筒的光束在黑暗中颤抖,照在一块块歪斜的墓碑上,碑上的字迹早已模糊,只余下斑驳的刻痕。

“小心脚下。”道长的声音带着喘息,他用桃木剑拨开齐腰的杂草,“王家祖坟和普通坟茔不同,据说外围种着一圈‘镇魂柏’,找到柏树就能找到入口。”

走了约莫一刻钟,林墨突然看到前方出现一片黑黢黢的树林,树木枝干笔直,树皮呈深褐色,正是道长说的镇魂柏。柏树间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雾气,雾气中隐约能看到一座较大的坟冢,坟前立着一块高大的石碑。

“就是那里。”道长精神一振,加快了脚步。

靠近坟冢时,林墨发现石碑上刻着“王氏祖坟”四个大字,字体苍劲有力,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坟冢前有一块平整的青石板,石板上有一个钥匙形状的凹槽,正好和他们找到的黑色钥匙相吻合。

道长将钥匙插进凹槽,轻轻一拧,青石板发出“咔哒”一声轻响,缓缓向一旁移开,露出一个黑沉沉的洞口,一股阴冷的寒气从洞口喷涌而出,夹杂着浓重的腐臭味。

“下去吧。”道长拿出一盏油灯点燃,昏黄的灯光照亮了洞口下方的石阶。

林墨咽了口唾沫,跟着道长走进洞口。石阶陡峭而湿滑,每走一步都能听到水滴落在地上的“滴答”声,在空旷的地洞里回荡,显得格外清晰。

地洞不深,走了十几级石阶就到了底部。底部是一间不大的石室,石室中央放着一个石棺,石棺上刻着精美的花纹,仔细看去,竟是一条条缠绕的铁链图案,与传说中的锁魂链极为相似。石棺前的供桌上摆着一个青铜香炉,炉里插着三支早已熄灭的香,香灰却离奇地没有散落。

“锁魂链应该就封印在石棺里。”道长举起油灯,灯光照亮石棺边缘的一道缝隙,“这石棺的锁扣和钥匙匹配,看来我们找对地方了。”

林墨凑近石棺,发现棺盖边缘刻着密密麻麻的符咒,符咒上残留着暗红色的印记,像是干涸的血迹。他刚想伸手触摸,就被道长一把拉住:“别碰!这些是血符,用来镇压棺内邪祟,一旦破坏会立刻出事。”

道长从布包里掏出朱砂和毛笔,在掌心快速画了道护身符,又将桃木剑横在石棺前,这才拿起黑色钥匙对准棺盖的锁扣。钥匙插入的瞬间,石棺突然剧烈震动起来,棺内传来“哐当哐当”的撞击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疯狂挣扎。

“抓紧了!”道长低喝一声,用力转动钥匙。随着“咔嚓”一声脆响,锁扣弹开,石棺盖缓缓向上抬起一条缝隙。一股比地洞更阴冷的寒气喷涌而出,夹杂着令人作呕的腥甜气味,缝隙中隐约透出幽绿的光。

林墨的手电筒光束扫过缝隙,正好瞥见一只布满黑毛的手从棺内伸出,指甲又尖又长,泛着青黑色的光泽。他吓得倒吸一口凉气,手电筒“啪嗒”掉在地上,光束在石壁上慌乱晃动。

“孽障!”道长挥舞桃木剑劈向那只手,剑尖刺入黑毛的瞬间,手猛地缩回棺内,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吼,震得石室顶部落下簌簌灰尘。

棺盖彻底打开了。林墨捡起手电筒照去,只见石棺内没有尸体,只有一条通体漆黑的铁链蜷缩在棺底,铁链上的倒刺闪着寒光,链身缠绕着泛黄的符纸,符纸上的朱砂符咒正在慢慢褪色。而在铁链中央,竟嵌着一块巴掌大的血色玉石,玉石中仿佛有血珠在缓缓流动。

“这就是锁魂链的本体?”林墨惊疑不定。他本以为锁魂链是普通铁链,没想到竟如此诡异。

道长盯着血色玉石,脸色凝重:“这是‘血玉镇心’,锁魂链的邪力源头。王家当年用活人血养玉,再将铁链浸泡在尸油中七七四十九天,才制成这锁魂链。它能锁住魂魄,却也会吞噬活人精气,难怪怨气这么重。”

就在这时,棺内的铁链突然自动展开,像有了生命般向道长缠去。道长早有准备,将桃木剑竖在胸前,口中念念有词。桃木剑迸发金光,铁链碰到金光便剧烈颤抖,发出“滋滋”的灼烧声,却始终不肯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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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墨!快拿镇魂镜!”道长额角青筋暴起,显然快支撑不住了,“三大镇物相生相克,现在只有镇魂镜能暂时压制它!”

林墨连忙解开背包,掏出装着镇魂镜的木盒。打开盒盖的瞬间,镇魂镜突然自行悬浮起来,镜面射出一道强光照在锁魂链上。铁链发出凄厉的惨叫,倒刺上的黑光迅速褪去,竟开始慢慢融化,化作一滩黑色的粘液。

石棺内的血色玉石突然炸裂,无数血珠飞溅而出,在空中凝聚成一个模糊的人影。人影发出低沉的咆哮,周身环绕着浓郁的黑气,正是王家被锁魂链吞噬的祖先魂魄。

“不好!血玉碎了,邪魂离体了!”道长脸色大变,掏出最后一张符咒扔向人影,“快离开石室!这东西我们对付不了!”

林墨刚跑出两步,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拽住后领。他回头一看,只见黑气中伸出一只惨白的手抓住了自己,手背上布满狰狞的血管,指甲深深掐进他的皮肉。剧痛中,他感觉体内的精气正被疯狂吸走,眼前阵阵发黑。

千钧一发之际,镇魂镜突然飞到他面前,镜面射出的强光将惨白的手灼伤。人影发出一声哀嚎,抓着他的手瞬间松开。道长趁机拉起林墨,两人连滚爬爬地冲出石室,顺着石阶向上狂奔。

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咆哮,黑气从地洞涌出,将整片镇魂柏笼罩。林墨回头望去,只见无数扭曲的鬼影在黑气中沉浮,石棺所在的位置塌陷下去,露出一个不断吞噬周围草木的黑洞。

“快跑!坟地要塌了!”道长拽着他拼命向外跑,身后的地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裂开,塌陷的范围越来越大,连带着周围的坟冢一起沉入黑暗。

两人连滚带爬地冲出乱葬岗,直到站在镇西头的官道上,才敢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回头望去,乱葬岗的方向已经被浓黑的雾气彻底笼罩,雾气中隐约传来无数凄厉的哭嚎,听得人毛骨悚然。

“锁魂链……没拿到?”林墨缓过气来,声音发颤。

道长咳出一口血,苦笑道:“那东西本就不该现世。血玉破碎,邪魂离体,锁魂链算是彻底毁了……但这也意味着,魇镇的三大镇物全毁了。”

林墨心里咯噔一下:“这会怎么样?”

“镇物毁,怨气散,魇镇的平衡被打破了。”道长望着被黑雾笼罩的乱葬岗,眼神绝望,“真正的灾难,才刚刚开始。”

第七章:镇民异状

回到张家老宅时,天色已经彻底黑透。林墨帮道长处理好伤口,又生了堆火驱散寒意,两人坐在火堆旁沉默不语。乱葬岗的变故像一块巨石压在心头,谁都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深夜时分,镇子突然传来一阵奇怪的钟声。钟声是从镇中心的祠堂方向传来的,沉闷而诡异,在寂静的夜里回荡,听得人心里发慌。

“这是‘镇魂钟’,只有镇里出大事时才会敲响。”道长猛地站起身,脸色凝重,“走,去祠堂看看!”

两人抄起家伙赶到镇中心,只见祠堂门口围了不少镇民,每个人都面无表情,眼神呆滞,像提线木偶般站在那里。祠堂的大门敞开着,里面透出幽幽的绿光,隐约能看到供桌上点燃着一排白色的蜡烛。

杂货铺的老头也在人群中,林墨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大爷,发生什么事了?”

老头缓缓转过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嘴唇机械地动着:“祭……献祭……”

“献祭什么?”林墨追问。

老头没有回答,只是重复着“献祭”两个字。林墨这才发现不对劲,老头的皮肤泛着不正常的青灰色,嘴角挂着一丝诡异的微笑,和他之前见到的怨女木雕的笑容如出一辙。

“他们被魇住了!”道长低声说道,从布包里掏出几张符咒,“祠堂里有邪祟在操控镇民,我们必须阻止它!”

两人悄悄绕到祠堂后窗,窗户没关,能清楚地看到里面的情景。祠堂正中的供桌上,除了白色蜡烛,还摆放着三个奇怪的稻草人,稻草人身上贴着镇民的生辰八字,其中一个稻草人赫然贴着杂货铺老头的名字。

而在供桌前,站着一个穿着黑袍的人影,背对着他们正在念诵诡异的咒语。随着咒语声,供桌上的稻草人开始微微颤抖,祠堂外的镇民也跟着做出相同的动作,像是被无形的线操控着。

“是‘厌胜术’!有人在用邪术献祭镇民!”道长的声音带着愤怒,“黑袍人应该是魇镇隐藏的邪祟,三大镇物被毁,它终于忍不住现身了!”

黑袍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突然转过身。林墨这才看清,黑袍人的脸上戴着一张青铜面具,面具上雕刻着狰狞的鬼面,眼睛的位置透出幽幽的红光。

“既然来了,就进来坐坐吧。”黑袍人的声音沙哑而怪异,像是无数人在同时说话。

祠堂的大门突然“吱呀”一声关上,围在门口的镇民齐刷刷地转过头,眼睛里泛着绿光,一步步向林墨和道长逼近。他们的动作僵硬,脸上挂着诡异的微笑,伸出手想要抓住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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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走!”道长挥舞桃木剑砍向冲在最前面的镇民,桃木剑碰到镇民的身体,发出“滋滋”的响声,镇民惨叫着后退,但很快又重新围上来,数量越来越多。

两人且战且退,很快被逼到了街角。林墨注意到镇民们虽然凶悍,却始终不敢靠近街角的一棵老槐树,像是在害怕什么。他灵机一动,拉着道长躲到槐树下:“这里!他们不敢过来!”

果然,镇民们追到槐树下就停住了脚步,只是围着槐树低吼,却始终不敢靠近。林墨这才发现,老槐树上缠着一圈红绳,红绳上挂着不少铜钱和符咒,应该是用来辟邪的。

“这棵是‘护镇槐’,镇上的风水眼,邪祟不敢靠近。”道长松了口气,靠在树干上喘息,“但我们总不能一直躲在这里,必须想办法毁掉祠堂里的稻草人,破除厌胜术。”

林墨想起背包里的镇魂镜:“镇魂镜能不能对付那个黑袍人?”

道长摇摇头:“镇魂镜本身就是邪物,黑袍人很可能在利用它的力量。硬碰硬我们没有胜算,得找到黑袍人的弱点。”

就在这时,祠堂方向传来一阵更加诡异的歌声,歌声稚嫩,却透着说不出的阴森。林墨仔细一听,歌词竟然是魇镇的童谣:“槐树下,影子长,三更来,四更亡,镇物碎,怨气扬,娃娃哭,鬼上床……”

“是镇上的孩子!”林墨心里一紧,“黑袍人要对孩子下手了!”

道长脸色一变:“祠堂后面有个暗道,是以前镇民躲避战乱用的,能直通祠堂后院。我们从暗道进去,趁黑袍人不注意毁掉稻草人!”

两人按照道长的指引,在槐树下找到一块松动的青石板,石板下果然有个黑漆漆的洞口。道长点燃油灯,率先钻了进去,林墨紧随其后。暗道狭窄而潮湿,爬了约莫十几米,前方出现一丝光亮。

钻出暗道,正好是祠堂的后院。后院堆放着不少杂物,角落里有一口枯井,井边散落着一些纸钱和符咒。林墨趴在墙头向里看,只见黑袍人正站在供桌前,手里拿着一把匕首,准备刺向贴有孩子生辰八字的稻草人。

“就是现在!”道长低喝一声,甩出几张符咒。符咒在空中燃起火焰,飞向供桌上的稻草人。黑袍人反应极快,反手一挥,一股黑气将符咒打散,火焰瞬间熄灭。

“找死!”黑袍人转过身,青铜面具上的鬼眼红光暴涨,伸手向两人抓来。一股强大的阴风袭来,林墨感觉身体像是被冻住了,动弹不得。

千钧一发之际,枯井突然传来一阵“哗啦啦”的响声,井水不知何时涨了起来,井口喷出一道水柱,正好浇在黑袍人身上。黑袍人发出一声惨叫,身上的黑气瞬间消散不少,动作也变得迟缓。

“是水!它怕水!”林墨大喊。祠堂后院有个水缸,他抄起水缸旁的水桶,舀起水就向黑袍人泼去。

黑袍人被水浇得连连后退,青铜面具下渗出黑色的粘液。道长趁机冲到供桌前,挥舞桃木剑劈向稻草人。“咔嚓”一声,三个稻草人同时被劈碎,祠堂外传来一阵镇民的惨叫,绿光瞬间熄灭,镇民们纷纷瘫倒在地。

黑袍人见稻草人被毁,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身体化作一团黑雾,撞破祠堂的墙壁逃向镇外。林墨和道长追到门口,只看到黑雾消失在乱葬岗的方向。

祠堂里的绿光彻底消失,白色蜡烛全部熄灭。林墨看着满地昏迷的镇民,心里却没有丝毫轻松——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胜利,黑袍人还会回来,而魇镇的灾难,才刚刚拉开序幕。

第八章:枯井秘辛

第二天清晨,镇民们陆续醒来,却对昨晚的事毫无记忆,只觉得头晕乏力。林墨和道长把大家叫醒,扶到杂货铺休息,又挨家挨户查看,确认没有孩子失踪,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杂货铺老头醒后,精神好了不少。他看着林墨和道长,突然叹了口气:“你们还是别管魇镇的事了,这地方早就没救了。”

“大爷,您是不是知道什么?”林墨追问,“昨晚黑袍人怕水,祠堂后院的枯井突然出水,这肯定不是巧合。”

老头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那口枯井叫‘锁龙井’,是魇镇最早的镇物。传说井里锁着一条恶龙,镇民每年都要向井里献祭,才能保镇子平安。后来来了个道士,说恶龙已死,让大家填了枯井,才开始用木雕、铜镜、铁链做镇物。”

道长皱起眉头:“恶龙?恐怕不是龙,是水鬼。魇镇依山傍水,早年经常有人落水淹死,怨气聚在井里,形成了水鬼。镇民献祭的,根本不是龙,是人。”

老头点点头:“我小时候听爷爷说过,以前镇里每年都要选一个‘水娃’,让他跳进井里,不然就会有水鬼上岸害人。后来填了井,水鬼就没再出现过……直到现在。”

林墨心里一动:“昨晚枯井出水,会不会是水鬼在帮我们?”

“不可能。”道长摇头,“水鬼怨气极重,只会害人不会救人。它帮我们,一定有别的目的。”

三人正说着,镇西头突然传来一阵惊呼。林墨和道长赶紧跑过去,只见几个镇民围在一口井边,井里浮着一具尸体,正是昨晚昏迷的一个镇民。尸体面色青紫,眼睛圆睁,像是被什么东西活活吓死的,脖子上还有一圈深深的勒痕,像是被水草缠绕过。

“是水鬼干的!”有镇民尖叫起来,“它真的上岸了!”

道长检查完尸体,脸色凝重:“不是水鬼,是被人用邪术害死的,勒痕里有阴气,但没有水鬼的怨气。”

林墨看向乱葬岗的方向:“是黑袍人?”

“有可能,但也不排除是水鬼。”道长沉吟道,“锁龙井被填了这么多年,突然出水绝非偶然。我们必须去看看枯井里到底有什么。”

两人来到祠堂后院,枯井里的水已经退了,井壁湿漉漉的,长满了青苔。道长放下油灯,灯光照亮井底,只见井底散落着一些骸骨,还有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笼,笼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

“下去看看。”道长系好绳子,让林墨在上面拉着,自己顺着井壁爬了下去。井底空间不大,骸骨散落一地,看起来都是孩子的骨头。铁笼里蜷缩着一个小小的身影,像是个孩子。

“别怕,我救你出来。”道长用桃木剑撬开铁笼的锁,里面的身影缓缓抬起头。林墨在井口用手电筒照去,只见那“孩子”脸色惨白,眼睛是两个黑洞,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竟然是个纸人!

纸人身上穿着破烂的红肚兜,肚兜上绣着一个“水”字。道长刚想伸手去拿,纸人突然睁开眼睛,黑洞洞的眼眶里流出黑色的泪水,张开嘴露出尖利的牙齿,向道长扑去。

“小心!”林墨大喊。道长反应极快,侧身躲过纸人,挥舞桃木剑劈向它。纸人被劈成两半,化作一团纸灰,在空中飘散。

纸灰散尽后,铁笼里露出一块玉佩,玉佩上刻着一个“李”字。道长捡起玉佩,脸色大变:“这是李家的玉佩!难道当年被献祭的‘水娃’是李家的孩子?”

林墨突然想起镇魂镜里的画面:“我知道了!李家的孩子被当作水娃献祭,李家怀恨在心,才制作了镇魂镜,想要报复魇镇!三大镇物根本不是用来镇压邪祟的,是镇民之间互相报复的工具!”

道长恍然大悟:“难怪镇物怨气这么重!张家的怨女木雕、李家的镇魂镜、王家的锁魂链,都是仇恨的产物!黑袍人很可能是这些仇恨的化身,它在利用镇物的力量,让魇镇自相残杀!”

就在这时,枯井突然剧烈震动起来,井壁开始坍塌。道长赶紧抓住绳子:“快拉我上去!井要塌了!”

林墨拼命往上拉绳子,刚把道长拉到井口,井底就传来一声巨响,一股黑色的水柱喷涌而出,水柱中夹杂着无数骸骨和纸人,向两人扑来。两人赶紧躲开,水柱撞在祠堂的墙壁上,墙壁瞬间被腐蚀出一个大洞。

“水鬼真的出来了!”林墨看着从井底爬出的无数水淋淋的鬼影,吓得连连后退。鬼影们发出凄厉的尖叫,向镇中心飘去,所过之处,草木瞬间枯萎。

道长挥舞桃木剑抵挡:“它们怕阳气!快去找镇民收集阳气重的东西,比如鞭炮、艾草、雄黄酒!”

林墨立刻跑向杂货铺,和老头一起召集镇民,收集了大量鞭炮和艾草。道长将艾草捆成火把点燃,又让镇民们点燃鞭炮。鞭炮声噼里啪啦响起,火光和烟雾驱散了不少鬼影,水鬼们不敢靠近,纷纷退回枯井方向。

就在这时,乱葬岗的方向再次传来黑袍人的嘶吼,那团黑雾裹挟着无数扭曲的鬼影,如同潮水般向祠堂涌来。黑雾与枯井爬出的水鬼撞在一起,却并未冲突,反而像是受到某种力量牵引,渐渐融合成一股更庞大的阴邪之气。

“不好!它们在合流!”道长将桃木剑横在胸前,剑身上的金光在阴邪之气的侵蚀下越来越暗淡,“黑袍人想借水鬼的怨气彻底吞噬魇镇!”

林墨看着镇民们惊恐的脸庞,突然想起《魇镇杂记》里的记载:“书上说魇镇的风水以‘三水锁阳’为局,镇东老槐引山气,镇西乱葬聚阴气,镇中锁龙井藏水气……三水相克亦相生,若能引山气克阴气,或可破局!”

道长眼睛一亮:“对!镇东老槐是风水眼,聚阳百年,若能借槐树精气,或能压制这阴邪之气!”

两人立刻带着镇民向镇东头撤退,黑袍人与水鬼的混合体在身后紧追不舍,所过之处房屋倒塌,青石板路面裂开蛛网般的缝隙。林墨一边跑一边回头,只见黑雾中隐约浮现出无数张痛苦的人脸,有张家的怨女、李家的祖先、王家的亡魂,还有那些被献祭的孩子……

“它们都是被仇恨困住的魂魄!”林墨心头巨震,“黑袍人根本不是单一邪祟,是魇镇百年积累的所有怨气集合体!”

跑到镇东老槐树下,道长立刻让镇民们将艾草、雄黄酒围绕槐树摆成圆圈,自己则拿出朱砂在树干上画起符咒。符咒金光流转,老槐树突然剧烈摇晃起来,枝叶哗哗作响,竟有淡绿色的光华从树叶间渗出,在半空凝聚成一道屏障,暂时挡住了阴邪之气的追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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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用镇魂镜!”道长对林墨大喊,“怨气虽凶,却怕同源之物反噬!镇魂镜吸收了李家怨气,让它直面这股力量!”

林墨咬牙掏出镇魂镜,镜面在槐树枝叶的绿光映照下,竟浮现出李家祖先被烧死的画面。这一次画面格外清晰,他看到李家孩子被推入锁龙井时,李家夫妇那绝望的眼神,看到他们用鲜血和泪水浇灌铜镜,将所有仇恨注入其中……

“原来如此……”林墨眼眶发热,举起镇魂镜对准黑雾,“你们的恨,不该让无辜的人来偿!”

镇魂镜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红光,红光中无数鬼影嘶吼着冲出,竟与黑雾中的李家亡魂产生共鸣。黑雾剧烈翻腾起来,像是内部发生了撕裂,黑袍人的嘶吼中第一次带上了痛苦与混乱。

“就是现在!”道长咬破指尖,将鲜血点在桃木剑上,纵身跃入黑雾,“以阳血破阴怨,以槐木镇邪魂——敕!”

桃木剑金光暴涨,如同一道惊雷劈入黑雾中央。只听一声震耳欲聋的惨叫,黑袍人的青铜面具从黑雾中飞出,“哐当”一声落在老槐树下。面具裂开的缝隙中,渗出的不再是黑粘液,而是鲜红的血液。

黑雾开始溃散,那些被裹挟的魂魄渐渐平静下来,化作点点荧光向空中飘去。锁龙井方向的水鬼也退回井底,井口重新变得干涸,仿佛从未出过水。

林墨看着散落的荧光,突然明白魇镇的镇物从来不是木雕、铜镜或铁链,而是人心底的仇恨。当仇恨被点燃,镇物便成了伤人的利器;当仇恨消散,邪祟自然无处遁形。

第九章:面具之下

青铜面具裂开后,黑雾彻底消散,阳光重新照进魇镇,洒在布满裂痕的青石板路上。林墨捡起地上的面具,只见面具内侧刻着密密麻麻的名字,从最早的张家族人,到李家夫妇,再到王家后人,最后竟还有几个现代的名字——其中一个,是房东老太太的名字。

“这是……历任镇长的名字?”林墨浑身一震,“难道黑袍人是镇长?”

道长脸色凝重地检查面具:“魇镇的镇长世代传承一个秘密,他们必须佩戴这面‘镇魂面具’,吸收镇上的怨气,以此换取镇子暂时的安宁。但怨气积少成多,最终会反噬镇长,让他们变成新的邪祟。”

这时,杂货铺老头拄着拐杖走来,看着面具老泪纵横:“没错……上一任镇长是我弟弟,五年前突然失踪,原来早就被面具吞噬了……”

林墨突然想起房东老太太:“镇东头的老太太!她也是镇长后人?”

众人赶到张家老宅,只见老太太正坐在院中的老槐树下,手里拿着一张泛黄的全家福,照片上是一对年轻夫妇和一个小女孩。看到林墨手中的面具,老太太浑浊的眼睛里流下泪水:“那是我丈夫和女儿……三十年前,我女儿被选为‘水娃’献祭,丈夫为了保护镇子,戴上了这面具,从此就再也没回来……”

原来老太太的丈夫就是当年失踪的镇长,而她塞给林墨的黄铜钥匙,根本不是老宅钥匙,而是锁龙井的钥匙。她知道镇物迟早会碎,所以一直在暗中引导林墨发现真相,希望有人能终结这场延续百年的仇恨。

“怨女木雕是张家小姐的怨念所化,她当年发现了献祭的秘密,被镇长灭口;镇魂镜是李家夫妇的仇恨所铸,他们想用镜子诅咒全镇;锁魂链是王家为了独占棺材生意,用尸油炼制的邪物……”道长将线索一一串联,“而镇长佩戴面具吸收怨气,不过是饮鸩止渴,最终让仇恨越积越深。”

老太太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一本线装书,书皮上写着《魇镇镇长手记》:“这是我丈夫留下的,里面记着解除诅咒的方法……需要用镇长后人的血,混合镇东槐叶、镇西坟土、镇中井水,涂抹在面具上,才能彻底净化怨气。”

林墨看着书中的记载,发现仪式必须在午夜子时进行,而今天正是月圆之夜,阴气最盛,也最适合净化邪祟。他看向道长:“我们还有时间准备。”

众人立刻分头行动,林墨跟着老太太去锁龙井取井水,道长则带着镇民收集槐叶和坟土。当他们在祠堂汇合时,天边已经升起一轮圆月,月光惨白,照在祠堂的白墙上,竟像是渗着鲜血。

子时一到,道长将槐叶、坟土、井水混合在一起,老太太割破指尖,将鲜血滴入混合物中。液体瞬间变成暗红色,散发着奇异的香气。林墨捧着青铜面具,看着面具内侧那些扭曲的名字,深吸一口气,将混合物均匀地涂抹在面具上。

面具接触到液体的瞬间,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发出刺耳的尖啸,无数鬼影从面具中挣扎着涌出。老太太跪在地上,对着鬼影哭诉:“都结束了……不要再恨了……”

鬼影们听到她的声音,渐渐平静下来,最前面的一个鬼影缓缓摘下面具,露出一张和老太太丈夫一模一样的脸。他深深地看了老太太一眼,化作一道白光消散在空中,其他鬼影也随之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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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铜面具上的裂纹越来越多,最终“咔嚓”一声碎裂成无数小块,化作飞灰随风飘散。

第十章:晨曦终至

第二天清晨,林墨被清脆的鸟鸣声唤醒。他走出老宅,发现魇镇的街道已经被镇民们打扫干净,倒塌的房屋前有人在重新砌墙,孩子们在槐树下追逐打闹,笑声清脆,再也没有了往日的阴森。

杂货铺老头正在门口挂新的幌子,看到林墨笑着打招呼:“小伙子,谢谢你啊!魇镇终于能见着真正的太阳了。”

道长背着布包走来,脸上带着释然的笑容:“怨气已散,镇物的诅咒解除了。我该走了,天下之大,还有很多需要帮助的人。”

林墨拿出那本《魇镇杂记》:“这些古籍……”

“留给你吧。”道长拍了拍他的肩膀,“记住,邪祟不在物,而在人心。只要心怀善念,便无惧任何魇镇。”

老太太拄着拐杖送林墨到镇口,手里拿着一个布包:“这是我丈夫当年收集的民俗资料,对你的论文有用。以后常回来看看,魇镇永远欢迎你。”

林墨接过布包,看着阳光下渐渐恢复生机的魇镇,突然明白自己来这里的意义。他不是来调查民俗的,而是来见证一场仇恨的终结,一场救赎的开始。

离开魇镇时,林墨回头望去,镇东的老槐树枝叶繁茂,镇中的锁龙井被砌成了水井,镇西的乱葬岗种上了新的树苗。那些曾经的镇物痕迹,都被镇民们用善意和希望慢慢抚平。

坐在离开秦岭的火车上,林墨翻开老太太给的布包,里面除了资料,还有一张泛黄的照片——正是老太太的全家福,照片上的小女孩笑得格外灿烂。他突然想起那首阴森的童谣,或许在很久很久以前,它本是一首阳光的歌谣,只是被仇恨蒙上了阴影。

火车驶离山区,窗外的阳光越来越明亮。林墨合上资料,嘴角露出微笑。他知道,魇镇的故事还会继续流传,但从此之后,故事里不再只有恐惧和仇恨,还有救赎与希望。

而那些关于镇物、面具和诅咒的秘辛,终将随着晨曦的到来,消散在温暖的阳光里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