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匪石其志(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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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千早振袖甩出三道风刃。浓烟散尽时,黄褐短发的少女正笑盈盈飘在树旁,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典足尖轻点地面,荡开的涟漪竟凝成形状:“天魔大人好大火气~”她耳尖的白毛随话语轻颤,“小女不过想请您看场好戏。”

千早瞳孔倏地收缩——典指尖弹出的青烟在空中拼出旧日画面:鬼王的兵器刺穿母亲肩膀,血雨将天狗旗帜浸成暗红。

“住手!”千早的嘶吼惊飞整片林鸟。她发狠似的催动妖力,风刃将幻象绞碎成光屑,却在即将触及典的瞬间被她自己收回——那些光屑重新聚成母亲残破的尸身,连嘴边吐出的血沫都清晰可辨。

典踩着千早想象中的血泊步步逼近,千早灵魂深处的记忆现在在她眼中一览无余:“您当年躲在地窖发抖时,可曾听见族人被撕碎骨髓的声响?”她吐出的每个字在千早眼中都化作血色符咒,“最疼您的三长老……被鬼族拧下脑袋当球踢呢~”

千早踉跄着撞上背后山岩,典的耳语混着族人们临终的惨叫往耳蜗里钻,她拼命摇头却甩不开幻听——啼哭与呻吟混着骨骼碎裂声,仿佛又回到那个血月高悬的夜晚。

“然后您又与敌人无谓地死战,现在您却又和仇敌把酒言欢?”典突然旋身甩出卷轴,泛黄的“停战契书”在千早眼前燃烧,“当年提议直接和谈的族人们,死前咒骂您的声音恐怕可比这火苗响多了。”

千早突然暴起掐住典的脖颈,风刃在掌心凝成青芒:“闭嘴!你懂什么……”她忽然哽住——少女脖颈浮现的咒印正与母亲遗留的手札记载完全一致。

“我当然不懂~”典任由利刃割破皮肤,金色瞳孔泛起妖异红光,“但您午夜梦回时……”她沾血的手指突然戳向千早心口,千早居然也不躲不避,“真的没听见族人的哀嚎么?”

松涛声突然变得震耳欲聋。千早恍惚看见鬼族狞笑的脸孔与典的面容重叠。典趁机将符咒拍进她肩胛,暗红纹路瞬间爬满后背。

“那位大人能给您重来的机会。”典的声音忽远忽近,“只要轻轻点头,就能回到那个雪夜……”无数冤魂的哭嚎在千早识海炸响,“在鬼族杀进来前……”

千早突然咬破舌尖,剧痛让她暂时挣脱对方的蛊惑。她发狠似的撕开背后皮肉,连带着咒印血肉一同甩进溪水:“天狗……永不妥协!”

风刃暴雨般倾泻而出,整片山崖在轰鸣中坍塌。典化作青烟遁走前的嗤笑,混着那句“您还能撑多久呢”久久不散。

千早的瞳孔忽然涣散了片刻。林间穿过的风突然裹着松脂香,恍惚间她竟嗅到幼时家中常用的线香气息。她用力掐住掌心,指甲在团扇木柄上刮出几道白痕——这念头比鬼族的酒气更难驱散,如同附骨之疽般在血管里游走。

“若是真能重来……”这念头刚冒尖就被她狠狠碾碎,指节攥得团扇木柄吱呀作响。可眼前的景象却如宣纸浸水般晕染开来。妖怪山巅的云海翻涌如旧,青石板阶上还留着当年她追逐雏鸦时蹭出的划痕。

“千早?”踩着木屐的声响由远及近,熟悉的声音惊得她浑身血液凝固。母亲发间垂落的红丝带还是那年节庆时自己亲手系的。高木屐磕在青石上的脆响,一声声都砸在她太阳穴上,“怎么转眼就长这么高了?”

千早的喉头突然哽住。她明白这只是自己记忆中的一抹幻影,可对方指尖的温度却真实得可怕。母亲常年握扇的虎口处还留着淡红茧印,连袖口沾染的墨渍都与记忆中分毫不差。

“母亲……”她听见自己嗓音发颤,像被雨淋湿的雏鸟。

鸦天狗焦急的呼喊从极远处飘来,像是隔着十重帐幔。千早死死咬住舌尖,铁锈味在口腔漫开。她看着“母亲”伸手要来抚自己发顶,振袖上的夕颜花纹与她下葬时那件分毫不差。

“别……”喉咙里挤出的声音把自己都吓了一跳。千早踉跄着后退半步,母亲眼底的惊诧刺得她眼眶发烫——就连这神情都与记忆里分毫不差,那年自己偷偷折了长老的羽扇,母亲也是这般又气又笑的模样。

温柔的女子忽然踮脚,冰凉指尖戳了戳她眉心:“也是,千早长大了。咱们千早可是要当天狗史上最年轻的族长呢。”熟悉的花香扑面而来,千早的睫毛突然沾满水汽。她眼睁睁看着母亲转身时发梢扫过自己鼻尖,却连抬手触碰的勇气都没有。

“千早大人!”

鸦天狗的呼喊骤然清晰。回过神的千早转头时正撞见菅牧典狰狞的面孔,少女指尖凝着青黑毒芒直取部下后心。身体比思绪更快,她飞身甩出团扇的刹那,十二道风刃将毒芒绞碎在咫尺之间。

皮肉烧灼的焦糊味混在风里。千早低头看着左肩焦黑的伤口,竟觉不出疼——比起方才剜心蚀骨的幻痛,这实在算不得什么。她反手将吓呆的新兵拽到身后,团扇卷起的气流将满地碎石凝成屏障。

“天魔大人还真是……”菅牧典舔着指尖轻笑,金色竖瞳缩成针尖,“连替杂鱼挡刀都这般利落。”

“杂鱼?”千早忽然嗤笑出声,林间碎叶打着旋儿升空,在她背后凝成十二道青色风轮:“我的部下——”她猛地甩开团扇,刮起的罡风将典逼退数十米,“没有半个是废物!”

新兵呆愣地看着天魔大人振袖翻飞,青玉色的风刃追着典的黄褐短发削过去,削断的松针雨点般砸在她肩头。远处山头被削出三丈长的裂口,碎石滚落溪涧溅起丈许高的水花。

典的足尖刚点在断枝上,千早自腰间出鞘的横刀已经劈到面门。她慌忙抵挡,紫黑妖力凝成的盾牌即刻被劈成两半。左肩胛传来剧痛,血珠顺着典雪白的衣料往下淌。

“天魔大人当年也是这般威风呢~”典突然旋身避开,发梢擦着千早的耳尖掠过,“带着残兵败将冲进鬼族大营,结果害得最后的长老们被吊在旗杆上放血……”

新兵突然发现天魔大人的攻势滞了半拍——方才削金断玉的风刃,此刻竟劈歪了半寸,在典脚边炸出个浅坑。

“您猜三长老咽气前说什么?”典的指甲突然刺进自己伤口,沾血的手指在空中划出扭曲符文,“他说‘早知该把你这小崽子埋在地里’……”

“闭嘴!”千早的嘶吼惊飞整片林鸟,方圆百丈的气流眨眼间凝成旋涡。典的裤腿被扯出裂帛声,左腿瞬间多了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新兵眼眶发热地看着千早不要命似的猛攻,突然想起三个月前的雨夜——自己被其他天狗嘲笑飞不高时,正是千早大人亲自来鼓励她。

“强弩之末罢了~”典金色的竖瞳泛着光芒,“当年若不是你执意复仇,天狗何至于全员匍匐在鬼族脚下?那些老东西本可以体面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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