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璇玑再警·鲜卑叩关(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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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砸在南宫的鸱吻上,又顺着瓦当汇成浊流,在丹墀下撞出破碎的水花。殿内烛火被穿堂风扯得明灭不定,映着刘宏半边沉凝的脸。他身上那件玄色常服还未换下,袖口沾着白日巡视灾民营时蹭上的泥点,此刻正俯身盯着灵台中央的浑天璇玑仪。

巨大的青铜浑仪在昏暗中缓缓转动,二十八宿星官沿着黄道赤道交错滑行,发出极细微的机括摩擦声。白日里刚校准过的璇玑玉衡,此刻却偏移了轨迹。代表北方玄武七宿的斗、牛、女、虚四星宿位上,本该清冷的银辉被一层暗沉的血色笼罩,丝丝缕缕,如浸透帛书的污血,正沿着星轨向中央紫微帝星的方向无声蔓延。

“荧惑守心,兵戈起于北陆……” 刘宏的声音压在喉咙里,指尖划过冰冷铜圈上那片刺目的红,“这血色,比三日前又深了三分。”

“陛下,” 侍立一旁的卢植面色同样凝重,宽大的袍袖下,手指无意识地捻着腰间玉佩的穗子,“璇玑仪连日示警,北方分野煞气冲天,绝非吉兆。当速令幽、并诸州严查边备,烽燧不可有一刻懈怠。”

话音未落,一阵急促得近乎慌乱的脚步声撕破了雨夜的死寂,由远及近,踏碎层层宫门的寂静,直扑德阳殿!

“报——八百里加急!幽州军报!”

殿门被猛地撞开,一个泥人般的信使连滚带爬扑了进来。他浑身湿透,甲胄上糊满黑黄的泥浆,头盔不知丢在何处,散乱的发髻黏在煞白的脸上。他几乎是摔在冰冷的金砖地上,怀中死死护着一个裹着油布的竹筒,筒口火漆已被雨水泡得发白,却依旧被一只染血的手牢牢攥着。

“陛……陛下!” 信使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嘶吼,挣扎着想抬头,却只是徒劳地呛咳着,喷出带血的沫子,“鲜卑……鲜卑叩关!渔阳……渔阳塞破了!”

轰隆!

殿外一道惨白的闪电劈开浓墨般的夜空,瞬间照亮了殿内每一张骤然失血的脸。惊雷紧随其后,炸得琉璃窗棂嗡嗡作响,仿佛应和着那声撕裂北疆安宁的噩耗。

刘宏瞳孔猛地一缩,几步抢下御阶。他顾不得泥污,一把抓过那沉重的竹筒,指尖触到信使冰冷颤抖的手背。旁边的黄门侍郎早已上前,用颤抖的手割开油布,取出里面一卷浸透血水的帛书。

帛书猛地抖开,浓重的血腥味混杂着雨水和泥土的腥气直冲鼻腔。上面墨迹被血水晕染开大片,字迹却依旧透着刀劈斧凿般的凌厉与绝望:

“臣渔阳太守张举泣血顿首:建宁五年三月廿七丑时三刻,鲜卑伪单于檀石槐,聚贼骑五万余,自白狼水上游隘口突入!烽燧尽毁,戍卒力战殉国。贼分三路,一部佯攻右北平,主力绕行燕山北麓,直扑渔阳塞!塞墙为内应所破,血战三昼夜,塞门卒没,举率残兵退守孤城!贼骑四野烧杀,百姓流离……渔阳旦夕不保!恳请陛下速发天兵!迟恐幽州尽陷胡尘!臣张举绝笔!”

“鲜卑……檀石槐……” 卢植倒吸一口凉气,脸色铁青,“这个狼崽子!趁着中原天灾,竟敢如此!”

“岂有此理!欺人太甚!” 一声暴喝如同惊雷,震得殿内烛火又是一跳。虎贲中郎将皇甫嵩须发戟张,一步踏出班列,厚重的朝靴在金砖上踏出闷响。他白日还在西郊羽林新军营中操演阵型,此刻甲胄未卸,肩吞兽口在烛火下泛着冷硬的寒光,整个人如同一座压抑着怒火的铁塔。“陛下!渔阳乃幽州门户,一旦失守,贼骑便可长驱直入,席卷河北!臣请旨,即刻点北军五校精锐,兼程北上!必斩檀石槐首级,悬于北阙,以儆效尤!”

他声如洪钟,带着战场磨砺出的铁血杀伐之气,瞬间压过了殿外依旧滂沱的雨声。几个文臣被这凛冽的气势所慑,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皇甫将军忠勇可嘉!然……” 大鸿胪周景眉头紧锁,忧心忡忡地开口,声音带着文官特有的克制与忧虑,“北军乃卫戍京师根本,岂可轻动?况自去岁地震以来,国库空虚,粮秣转运艰难。塞外苦寒,道路泥泞,大军未至,恐渔阳已……唉!” 他重重叹了口气,未尽之意如同巨石压在众人心头。地震、瘟疫、重建……朝廷早已是拆东墙补西墙,哪里还经得起一场远征?

“周大人此言差矣!” 卢植脸色沉肃,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鲜卑非疥癣之疾,乃心腹大患!檀石槐此人,枭雄心性,野心勃勃。昔日他统一鲜卑诸部,东却夫余,西击乌孙,北逐丁零,尽据匈奴故地,控弦之士十余万!此番趁我天灾人祸之际悍然入寇,绝非寻常劫掠!其志在幽燕沃土,觊觎中原神器!若渔阳有失,幽州震动,贼势必然燎原!届时再想扑灭,恐倾国之力亦难为!” 他目光灼灼,扫过那些面露犹豫的官员,“当断不断,反受其乱!陛下,臣附皇甫将军之议,当速发援兵!粮秣转运,臣愿亲赴冀州督办!”

“卢尚书忧国之心,老夫岂能不知?” 太尉刘矩须发皆白,此刻也拄着鸠杖站了出来,声音苍老却沉稳,“然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鲜卑铁骑来去如风,我军步卒为主,仓促北上,以短击长,胜算几何?不若……不若暂避其锋,严令各郡坚壁清野,固守待援。同时……遣使议和,许以财帛,先解燃眉之急……” “议和”二字,他说得极为艰难,显然也知是屈辱之策。

“议和?” 皇甫嵩猛地扭头,铜铃般的眼睛死死盯住刘矩,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嘴角咧开一个狰狞的弧度,露出森森白牙,“太尉老大人!那檀石槐是什么东西?一头喂不熟的白眼狼!今日给他财帛,他只会当朝廷软弱可欺!明日他就能踩着渔阳百姓的尸骨,把刀子架到洛阳城下!我汉家儿郎的脊梁,还没断!” 他猛地一抱拳,朝着御座上的刘宏单膝跪地,甲叶哗啦作响,声音斩钉截铁:“陛下!末将只需精兵两万!一月粮草!必踏平贼寇,复我河山!若不能胜,愿提头来见!”

殿内瞬间死寂。主战派与主守派的目光在空中激烈碰撞,沉重的呼吸声和殿外的雨声交织在一起。所有人的目光,最终都汇聚到了御阶之上那个沉默的少年天子身上。

刘宏一直没有说话。他背对着众人,负手站在那巨大的浑天璇玑仪前,身影在昏暗的光线里显得有些单薄。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星图上那片愈加浓郁、几乎要滴出血来的北方分野。冰冷的青铜触感从指尖传来,带着一种宿命般的沉重。

他缓缓转过身。脸上没有愤怒,没有惊慌,只有一种近乎冰封的沉静。那双眼睛,在烛火的映照下,深不见底,仿佛蕴藏着幽州塞外的风雪。

“议和?” 刘宏的声音不高,甚至有些轻,却像带着冰碴,瞬间冻结了所有争论。他目光扫过刘矩,后者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下意识地避开了视线。“太尉是让朕,用渔阳数万军民的血,用我大汉边关将士的骸骨,去填那豺狼的胃口吗?”

他的视线转向皇甫嵩,那冰封的眼底终于燃起一丝锐利的锋芒,如同出鞘的利刃:“皇甫将军。”

“末将在!” 皇甫嵩头颅昂得更高,眼中战意如火。

“朕给你兵!” 刘宏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清晰地回荡在空旷的大殿,“但不是两万!北军五校,除留守京师必要之数,其余精兵,尽数归你节制!羽林新军……拔其精锐三千,随你北上!” 此言一出,不仅周景、刘矩等人脸色大变,连皇甫嵩和卢植都露出惊愕之色。羽林新军是皇帝倾注心血、寄予厚望的种子,成立不过数月,竟要投入这九死一生的北疆战场?

“陛下!羽林新军操练未久,恐……” 周景忍不住出言。

“操练?” 刘宏打断他,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不见血,何来百战精兵?纸上谈兵,永远都是废物!” 他目光如电,再次钉在皇甫嵩身上:“粮草!卢尚书。”

卢植精神一振,立刻躬身:“臣在!”

“你亲赴冀州!开常平仓!征发民夫!朕不管你是借、是买、还是抢!一个月内,第一批十万石军粮,必须运抵渔阳前线!若有延误——” 刘宏的声音顿住,那未尽之意中的寒意,让卢植头皮一麻,深深拜下:“臣领旨!粮在人在,粮失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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