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论功行赏·羽林扩编(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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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当“晋陈墨为将作大匠,总领百工,专司军械”的旨意宣出时,引起的则更多是愕然和不解。一个匠人,竟一跃成为九卿级别的将作大匠?虽然早有传闻此人技艺通神,但如此破格擢升,还是让许多恪守“士农工商”等级观念的官员感到不适。大司农曹嵩(曹操之父)的胖脸上更是掠过一丝阴霾,陈墨的军械改良,意味着对传统官营作坊和物料分配体系的巨大冲击,也意味着他掌控的财权将受到新的挑战。

百官之首,三公之位。太尉刘矩、司徒袁隗、司空张济(张济,历史人物,非演义张济),三人皆垂眸肃立,脸上看不出太多表情。但刘矩微微颤抖的鸠杖,袁隗紧抿的嘴角,都泄露了他们内心的不平静。皇帝通过这场大胜和封赏,正在以前所未有的力度,收拢兵权、掌控机要、扶植技术新贵,一步步削弱着他们这些传统重臣的权柄和世家大族的影响力。

最引人注目的,还是站在御阶旁侧阴影里的中常侍们。张让、赵忠等人脸上堆着惯常的、近乎谄媚的笑容,仿佛与有荣焉。而站在最前方的曹节,那张敷着厚厚珍珠粉的脸,此刻却如同刷了一层劣质的白垩,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他努力挺直腰板,维持着中常侍之首的威严,但宽大袍袖下紧握的拳头,指节捏得咯咯作响,手背上青筋如同蚯蚓般暴起。皇甫嵩的兵权、卢植的近侍、陈墨的技术实权……这每一项封赏,都像是一把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他苦心经营多年的权力根基上!尤其是听到“将作大匠”四个字时,他眼角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了一下,仿佛被蝎子狠狠蜇了一口!丙字七库……王三……曹安……这些名字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的神经!

“臣等,恭贺陛下得此良臣猛将!天佑炎汉,国祚永昌!” 短暂的沉寂后,以卢植为首,被擢升的几人率先出列谢恩。随即,殿内响起一片参差不齐的附和之声。

刘宏的目光如同鹰隼,缓缓扫过殿下百官,将那些惊愕、羡慕、嫉妒、不安,尤其是曹节那强自镇定的惨白,尽收眼底。他嘴角勾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冰冷的弧度。

“有功必赏,乃国之常典。” 刘宏的声音平缓而威严,打破了殿内微妙的气氛,“然,赏罚分明,方能砥砺臣节,激扬士气。北疆之功已酬,然内省之务,刻不容缓。” 他话锋一转,陡然变得冷冽,“近日,朕闻有宵小之徒,不思报国,反行通敌卖国之举!私匿军械,暗输敌酋!此等行径,形同叛逆,罪不容诛!”

轰!

如同平地惊雷!殿内瞬间死寂!连呼吸声都似乎停滞了!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严厉指控惊呆了!通敌卖国?私匿军械?暗输敌酋?这罪名太大了!

曹节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脸色由惨白瞬间转为死灰!他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惊骇和难以置信!皇帝……竟然在此时此地,在封赏功臣的朝会上,直接掀开了这个盖子?!

刘宏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缓缓扫过殿内,最终,似乎有意无意地,在曹节那张死灰般的脸上停顿了一瞬。这一瞬,如同万年般漫长,让曹节如坠冰窟,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

“卢植!” 刘宏的声音如同金铁交鸣。

“臣在!” 卢植立刻出列。

“朕命你,会同司隶校尉、廷尉,严查将作监丙字七号库房军械流失一案!凡有涉案官吏、工匠,无论职位高低,一经查实,严惩不贷!务必揪出幕后主使,追回流失军械!不得徇私!” 刘宏的声音斩钉截铁,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在众人心头,更如同丧钟在曹节耳边轰鸣!

“臣!遵旨!” 卢植的声音洪亮有力,带着一股肃杀之气。

“另,” 刘宏的目光转向一脸愕然的大司农曹嵩,“曹大司农。”

“臣……臣在!” 曹嵩肥胖的身躯一颤,慌忙出列,额角渗出冷汗。

“军械物料,支用浩繁。自即日起,凡涉及羽林新军、北军五校及边军换装之铁料、皮革、筋角、木材等一应物料,由少府协同将作大匠陈墨,另立专库,独立核算!大司农府,只需按需拨付钱款即可!务必确保物料精良,供应及时!若因物料短缺、粗劣而贻误军机,唯尔是问!” 刘宏的旨意,如同釜底抽薪,直接将曹嵩对军械物料的大部分掌控权剥夺,移交给了陈墨这个新晋的将作大匠和少府(皇室财政管家)!

曹嵩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不敢反驳,只能深深低下头:“臣……遵旨……” 声音如同蚊蚋。他知道,这是皇帝对他以及他背后势力的又一次精准打击!陈墨……这个该死的匠人!

刘宏不再看曹嵩,目光重新投向殿外那片被阳光照亮的天空,仿佛在欣赏自己的杰作。封赏功臣,提拔心腹,震慑群臣,敲打外戚,当众揭开军械案一角,直指宦官核心!这一场朝会,他步步为营,落子如风,将胜利的果实转化为实实在在的权力重构!

“退朝!” 张让尖细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响起。

百官如同大梦初醒,怀着各异的心思,躬身行礼,缓缓退出德阳殿。曹节几乎是被人搀扶着,才勉强站稳,脚步虚浮地随着人流挪出殿门。殿外明媚的阳光照在他惨白如纸的脸上,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只有刺骨的冰寒。

南宫深处,靠近西宫墙的一角。这里远离中枢殿阁的庄严肃穆,空气中弥漫着新翻泥土、木材和汗水的气息。一片巨大的空地正在被平整,夯土机发出沉闷的“咚咚”声,力士们喊着号子,将一根根粗大的梁木架设起来。这里是新划定的“虎贲羽林”营区。

新晋的羽林中郎将皇甫嵩,并未身着官袍,而是一身利落的戎装,外罩半身皮甲。他如同巡视自己领地头狼,在嘈杂的工地边缘大步行走,浓眉下的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处正在搭建的营房、校场和武库地基。扩编至三千人的虎贲羽林,需要更大的空间,更完善的设施。他身后跟着几名同样戎装的羽林新军军官,个个挺胸抬头,脸上带着与有荣焉的骄傲和昂扬的锐气。

“此处,设为弩兵营区!需靠近武库,方便取用箭矢器械!” 皇甫嵩指着一片正在开挖地基的区域,声音洪亮,“营房需宽敞,通风要好!腰张弩的保养擦拭,马虎不得!”

“诺!” 负责营建的工官连忙记录。

“那边,骑兵营马厩!排水沟给老子挖深挖宽!战马是袍泽兄弟,伺候不好,老子唯你是问!” 皇甫嵩又指向另一片区域。

“将军放心!一定按最高标准!”

“校场!给老子再扩五十步!跑马、冲阵、步骑合练,地方小了施展不开!” 皇甫嵩的规划雷厉风行,处处体现着实战需求。

就在这时,一名亲兵匆匆跑来,在皇甫嵩耳边低语了几句。皇甫嵩浓眉一挑,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随即对身边军官吩咐道:“你们继续盯着,按图施工,不得有误!” 说完,转身大步朝营区外走去。

在营区与南宫旧库房交界处的一片僻静树荫下,陈墨正背对着喧闹的工地,低头看着手中展开的一卷泛黄的库房布局图。他新晋将作大匠,总领百工,第一把火,自然要烧向自己掌控的核心——将作监所属的庞大库区。

听到脚步声,陈墨抬起头。皇甫嵩魁梧的身影已到近前。

“皇甫将军。” 陈墨微微颔首。

“陈大匠。” 皇甫嵩抱拳还礼,脸上带着一丝难得的、对技术人才的敬重,“找某何事?可是新甲胄或弩机有了眉目?” 他以为陈墨是为军械改良之事找他商议。

陈墨摇了摇头,目光沉静。他指了指手中舆图上一个被朱笔重重圈出的位置——丙字七号库房。“将军请看此处。”

皇甫嵩凑近一看,丙字七库?这不正是卢植正在严查的军械流失案的核心地点吗?

陈墨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技术官僚特有的冷静:“下官奉旨彻查琉璃镜筒及那灰白粉末之余,亦调阅了丙字七库近三年的所有物料进出、匠作记录。发现除卢尚书所查之三棱箭簇外,该库近半年内,有十七次‘报损’记录异常。所报损之物,皆为锻造精铁箭头、甲片所需的‘硼砂’(助熔剂)、‘石脂’(石油早期称呼,用于淬火)等物。其报损数量,远超实际工艺所需。”

皇甫嵩眉头紧锁:“这有何蹊跷?匠作监贪墨物料,中饱私囊,也是常事。” 他更关心的是直接流出的武器。

陈墨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若仅是贪墨,报损些铜铁、皮革更易出手。为何独独盯着这些不起眼的辅料?尤其是‘石脂’,此物粘稠味重,除淬火外,民间用途极少,销赃不易。且,”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下官在丙字七库角落一处废弃的淬火池底,刮得少许残渣,其色黑褐,其味……与下官在琉璃镜筒内发现的灰白粉末燃烧后之焦味,有几分相似!”

皇甫嵩的瞳孔骤然收缩!军械流失案,竟与那诡异的琉璃镜筒扯上了关系?那些被异常报损的辅料,难道是用来制作那种灰白粉末的?这背后的水……比他想象的更深!这已不仅仅是通敌卖军械,更可能牵扯到某种隐秘的、危险的技艺!

“此事……” 皇甫嵩刚开口。

“将军!” 又一名亲兵神色慌张地狂奔而来,打断了皇甫嵩的话。亲兵冲到近前,甚至顾不上行礼,急声道:“将军!出事了!奉卢尚书命监视将作监右丞曹安的暗哨回报……曹安……一个时辰前,在其府邸书房内……悬梁自尽了!现场……发现一封……认罪血书!承认其贪墨物料,私售箭簇……但……只字未提硼砂、石脂之事,更未攀扯他人!”

皇甫嵩和陈墨的脸色同时一变!

自尽?血书?认罪?还只认了最表层的贪墨军械之罪?这分明是断尾求生!是丢车保帅!幕后之人,下手好快!好狠!

皇甫嵩猛地看向陈墨,眼中寒光爆射:“陈大匠,你发现的那些东西……务必守口如瓶!暗中追查!某这边,立刻加派人手,盯死所有与曹安、丙字七库有过接触的活口!尤其是那些可能接触过‘硼砂’、‘石脂’的工匠和库吏!一个都不能放过!” 一股肃杀之气从他身上弥漫开来。

陈墨重重点头,将手中库房图紧紧卷起。阳光穿过树荫,在他沉静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也映照着他眼中那份对技术和真相的执着。丙字七库的秘密,远未终结。而南宫深处,那片正在拔地而起、象征着皇权新锐力量的虎贲羽林营区旁,旧库房的阴影里,仿佛有更加浓重的黑暗,在无声地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