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虎穴擒凶·曹节伏诛(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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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宁五年的春夜,洛阳城死寂得瘆人。白日里地动山摇的余威似乎还凝滞在空气中,连更夫的梆子声都透着一股子虚怯,三更的尾音颤巍巍荡过空旷的御道,旋即被浓墨般的黑暗吞没。未央宫高大的轮廓在稀薄月色下,如同蛰伏的巨兽,沉默地舔舐着白日震裂的伤口。唯有南宫温室殿的一角,犹自渗出一点昏黄的光,固执地撕破沉沉夜幕。
殿内,青铜仙鹤灯的长喙里吐出幽暗的光晕,勉强照亮御案一角。空气里弥漫着尚未散尽的尘土味,混着淡淡的药草苦涩。
刘宏裹着一件半旧的玄色深衣,独自坐在灯影边缘的阴影里,指尖无意识地在冰凉光滑的案面上划过。白日里德阳殿主梁轰然塌陷的巨响,百官狼奔豕突的惊惶,还有曹节那张看似恭谨、实则眼神深处藏着毒蛇般阴冷算计的脸……一幕幕在脑中翻腾。他身体里属于十二岁少年的心脏还在胸腔里急促地擂动,属于现代灵魂的冰冷理智却已冻结了所有外露的情绪。
李巡死了。
那个王甫门下最凶恶的爪牙,白日里被暴怒的灾民拖出府邸,生生撕成了碎片。消息传来时,曹节那张保养得宜的老脸瞬间褪尽了血色,像刷了一层惨白的垩粉。刘宏甚至捕捉到了他袖袍下指尖的颤抖,虽然只有一瞬,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处置李巡,是借汹涌的民愤,是顺势而为。可曹节……这条盘踞在帝国心脏上最肥硕、最狡猾的毒虫,根深蒂固,爪牙遍布。
“陛下,”一个极低的声音幽灵般在殿角响起,几乎融进了烛火噼啪的微响里,“探清了。曹节府邸…有异动。”
阴影里,史阿的身影如同墨汁里析出的薄刃,无声无息地显现半身。他脸上还残留着白日里在瓦砾与血污中穿行的疲惫,但那双眼睛,却锐利得如同淬了火的针尖。“亥时三刻,北宫偏门,三辆青帷小车,悄悄驶入曹府后巷。车上下来的人,裹得严实,看身形步态……绝非府中寻常仆役。还有,后园角门,戌时后连着抬进去三口沉重的樟木箱子,落地声闷得邪乎。”
刘宏放在案上的手,食指指尖几不可察地向下压了一压。樟木箱子?沉重的闷响?是搜刮来的金银,还是……更致命的东西?
“盯着。”刘宏的声音干涩低哑,几乎不像个少年,“一只苍蝇,也别放出曹府。”
“诺。”史阿的身影重新融入黑暗,仿佛从未出现。只有那缕若有似无的尘土与汗味,证明他来过。
殿内重归死寂。烛火不安地跳跃着,在刘宏年轻的脸上投下深深浅浅、不断变幻的阴影。他闭上眼,白日里那些惊惶的面孔,那些在废墟中绝望哭嚎的百姓,还有曹节那双深不见底、此刻想必正酝酿着致命一击的老眼,交替浮现。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着肋骨,每一下都带着冰冷的回音。他在等,像一个藏在黑暗中的猎手,等待着毒蛇探出头颅,亮出毒牙的致命瞬间。
时间在压抑的寂静中艰难地爬行。
“陛下!陛下——”尖利的、变了调的呼喊声骤然撕裂了夜的宁静,带着哭腔,由远及近,狠狠撞在温室殿紧闭的殿门上。
刘宏猛地睁开眼,瞳孔在昏暗光线下骤然收缩。来了!
殿门被粗暴地撞开,一个小黄门连滚带爬地扑进来,脸色惨白如纸,头上的进贤冠歪斜着,浑身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不……不好了!曹常侍他……他带着北军的人,把南宫围了!说……说宫内有奸人作祟,欲行刺陛下!他要……要面君护驾!”
“护驾?”刘宏的嘴角缓缓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眼中却无半分笑意,只有一片沉凝的寒潭。他霍然起身,玄色深衣的下摆在灯影里划出一道冷硬的弧线,“传旨,开宫门,请中常侍入内‘护驾’!”
命令如同冰冷的铁块砸在地上。小黄门连滚带爬地去了。
殿外,沉重的脚步声、铁甲摩擦的铿锵声、压抑的呼喝声,如同涨潮的黑色海水,迅速淹没了温室殿周遭的每一寸空间。火把的光亮透过窗棂纸,将扭曲晃动的影子投射在殿内的梁柱和地面上,如同群魔乱舞。一股浓烈的、属于军队的铁锈与汗味混杂着油脂燃烧的气息,蛮横地涌入殿内。
刘宏依旧立在御案之后,身形挺直如松。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里翻涌的血腥味,强迫自己将目光投向那扇洞开的殿门。
火光猛地一盛!
曹节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依旧穿着那身象征尊荣地位的深紫色常侍锦袍,冠带整齐,甚至脸上还挂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混合着忧虑与忠恳的表情。然而,他身后如影随形的,却是整整两列顶盔贯甲、手按腰刀的北军精锐!冰冷的铁甲在跳动的火把光下闪烁着幽蓝的寒芒,头盔下的眼睛毫无温度,如同嗜血的猛兽,死死盯住御座方向。那森然的杀气,凝若实质,瞬间将殿内原本就稀薄的空气挤压得近乎凝固。
“老奴救驾来迟,陛下受惊了!”曹节的声音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沉痛,他快步上前,竟无视礼制,径直走到御阶之下,目光却飞快地扫过刘宏略显苍白的脸和空荡荡的御案周围,似乎在确认什么。“宫禁不宁,竟有宵小趁地动之危,欲行大逆!幸得北军将士忠勇,已肃清外庭奸党,老奴忧心陛下安危,特率亲卫入内,誓死护卫陛下周全!”他话语铿锵,眼神却锐利如钩,紧紧锁住刘宏的表情。
刘宏心中冷笑。肃清外庭奸党?怕是把所有可能忠于皇帝的力量都“肃清”了吧?这老阉狗,终于按捺不住,要图穷匕见了!他面上却只显露出恰到好处的惊惶与疲惫,声音带着少年人的微哑:“有劳中常侍挂心。朕……朕只是心神不宁。”
曹节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脸上的忧色更浓了三分:“陛下龙体关乎社稷,万不可轻忽!白日天惊地动,陛下又受此惊吓,定是神魂不安。”他微微侧身,对着殿外扬声道:“呈上来!”
一个身着低品阶宦官服饰、面白无须的小太监,低着头,双手高捧着一个朱漆托盘,战战兢兢地小步趋入。托盘中央,是一只温润细腻的白玉碗,碗中盛着大半碗色泽深褐、热气袅袅的药汤。一股浓烈到有些刺鼻的药味,瞬间在殿内弥漫开来,霸道地盖过了铁甲与火把的气息。
“陛下,”曹节的声音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关切,“此乃太医院几位院判精心调配的‘安神定魄汤’,最是凝神静气,压惊安魂。老奴斗胆,请陛下即刻服用,以镇龙体之惊扰!”他的目光紧紧黏在刘宏脸上,带着不容置疑的逼迫,仿佛那碗药汤是唯一的救赎。
刘宏的目光落在那碗深褐色的药汤上。热气蒸腾,扭曲了碗沿上方一小片空气。刺鼻的药味里,似乎……夹杂着一丝极其微弱、却尖锐到令人头皮发麻的甜腥气。那气味,像是某种剧毒之物被高温熬煮后散发出的、死亡的气息。
他的心脏猛地一沉,仿佛坠入冰窟。牵机引!这老阉狗,竟敢如此明目张胆,直接下此绝户毒药!此物一旦入口,顷刻间便会七窍流血,神仙难救!
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块,沉重得让人窒息。所有目光都聚焦在御阶之上那个单薄的少年身影上。曹节身后的北军甲士,手按在刀柄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眼神中的凶光几乎要溢出来。
刘宏缓缓抬起眼,视线越过那碗索命的毒药,直直刺向曹节那张看似忧心忡忡的老脸。他脸上那点刻意装出来的惊惶和疲惫,如同被风吹散的薄雾,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冰冷,如同万年玄冰凿刻而成的利刃。
他忽然笑了。
那笑容很浅,很淡,甚至没有牵动多少唇角,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俯瞰蝼蚁般的森然寒意。这笑容出现在一个十二岁少年脸上,诡异得令人心胆俱寒。
“安神定魄?”刘宏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像冰珠子砸在光滑的金砖地面上,“朕看,是索命追魂吧?”
他猛地抬手,宽大的袖袍带起一阵风,狠狠扫向那朱漆托盘!
“啪嚓——!”
一声脆响,刺破死寂!
那只价值连城的白玉碗,连同里面深褐色的、散发着致命甜腥的药汤,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狠狠掼在金砖地上!碎片四溅,深褐色的药汁如同毒蛇喷吐的涎液,在光洁的地面上迅速蜿蜒开来,散发出更加浓郁刺鼻的怪味。几块滚烫的碎片甚至溅到了曹节紫袍的下摆上,留下几点污渍。
曹节脸上的忧色和“忠恳”如同劣质的粉彩面具,在刘宏那冰冷刺骨的眼神和这突如其来的暴烈举动面前,瞬间龟裂、剥落!他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大小,难以置信地盯着地上那滩迅速扩散的污迹,又猛地抬头看向御阶之上那个骤然间散发出滔天威势的少年皇帝,一股彻骨的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直冲头顶!
“你……”曹节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而嘶哑的气音,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脖子。
“朕怎么了?”刘宏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在死寂的殿宇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帝王威严,震得殿内梁柱上的灰尘簌簌落下。他向前一步,彻底走出了灯影的笼罩,整个人暴露在殿门处涌入的火光之下,小小的身躯却仿佛蕴含着山岳般的沉重压力。“曹节!你这老狗!白日里纵容党羽李巡克扣赈粮,激起民变,已是罪不容诛!如今,竟敢假借护驾之名,擅引北军甲士擅闯禁宫,兵围南宫,胁迫天子!更胆大包天,以毒药冒充安神汤,欲行弑君篡逆之举!”
刘宏每说一句,便向前踏出一步。他的声音如同淬了寒冰的重锤,一下下狠狠砸在曹节的心口,也砸在殿内每一个北军甲士的心头。
“你眼中可还有君父?可还有这大汉的社稷江山?!”
“哗啦啦——!”
就在刘宏话音落下的刹那,温室殿四周紧闭的窗户和侧门,如同被一股无形的巨力同时撞开!破碎的窗棂纸和木屑纷飞中,无数道矫健的黑影如同鬼魅般涌入!他们身着统一的玄色劲装,脸上覆着冰冷的铁面,只露出一双双毫无感情、如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手中,是早已上弦、闪烁着死亡寒光的劲弩!弩矢冰冷的箭簇,精准地锁定了殿内每一个北军甲士的咽喉、心脏!
更沉重的、如同闷雷滚动般的脚步声从殿外四面八方传来,那是无数铁靴整齐地踏在宫砖上的声音!伴随着低沉的号令和铁甲的铿锵碰撞,瞬间将整个温室殿围得水泄不通!无数火把骤然亮起,将殿外照得亮如白昼,也将殿内曹节和他带来的北军甲士惊恐万状的脸映照得纤毫毕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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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林军奉诏!”一个洪亮如钟、带着金铁之音的声音在殿门口炸响。一身玄甲、宛如铁塔般的皇甫嵩,按剑大步踏入殿中。他冰冷的目光扫过殿内,最后落在面无人色的曹节身上,如同在看一个死人。“护驾!缉拿叛逆曹节及其党羽!胆敢反抗者,格杀勿论!”
“格杀勿论!格杀勿论!”殿内殿外,羽林军士齐声怒吼,声浪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震得整个温室殿都在嗡嗡作响!那冲天的杀气,瞬间将北军甲士那点可怜的凶悍碾得粉碎!
“哐当!”“哐当!”
兵器坠地的声音接连响起。面对着四面八方、如同潮水般涌来、杀意凛然的羽林军弩手,面对着殿门口那尊煞神般的皇甫嵩,曹节带来的那两列北军精锐,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他们脸色惨白,浑身筛糠般抖动着,手中的腰刀再也握不住,纷纷脱手掉落在地。更有甚者,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
完了!一切都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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