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三秒窃命（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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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墙壁紧贴着苏启汗湿的脊背，每一次吸气都像吞下碎玻璃，带着血腥味的寒意从喉咙一路灼烧到肺腑。那副头颅被贯穿、脑浆迸裂的景象，如同最恶毒的诅咒，一遍遍在他视网膜上重播，每一次闪回都带来新一轮的窒息和战栗。而墨渊表盘上那冰冷跳动的数字，更是一把悬于头顶的铡刀，精准丈量着他走向终结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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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的……是幻觉……一定是……” 他牙齿格格打颤，破碎的句子从牙缝里挤出来，却连自己都无法说服。头顶那根沉默的工字钢梁，锈迹在昏黄灯光下如同凝固的血痂，此刻在他眼中，已然化作了达摩克利斯之剑的寒锋。

跑？逃离这间屋子？一个更深的恐惧攫住了他：如果这“修正”是注定的命运，如同程序设定的终点，无论他逃到哪里，时间一到，是否会有另一根“钢梁”精准落下？一辆失控的卡车？一块高空坠物？时间秩序管理局——这个名字本身就透着跨越空间维度的碾压感。

目光死死锁在墨渊上。倒走的指针，是唯一的异常，也是唯一的……变数！

“倒流……三秒……” 一个疯狂到极致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瞬间照亮了他混乱的脑海！心脏因这个想法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修表匠的本能让他立刻开始构建模型：时间是一条单向奔流的河，墨渊能在其中制造一个逆流三秒的漩涡！这三秒的逆流，并非改变过去，而是将他自身的“存在状态”，短暂拉回到三秒前的“位置”和“状态”！就像录像带倒放三秒，但世界本身还在前进！关键在于，在这“倒放”的三秒里，他拥有行动能力！他拥有这三秒的“先知先觉”！

这需要无与伦比的胆魄、精准到毫秒的时机把握，以及……承受未知代价的觉悟！他想起第一次触碰墨渊时那撕裂灵魂的剧痛。

苏启猛地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所有的感官提升到极致。他不再看那根钢梁，而是将全部心神都沉入手中的墨渊。视野聚焦在那根倒走的秒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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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须在脑海中，无比精准地复刻死亡幻象里的场景！昏暗的店内（未开灯，只有窗外霓虹余光），自己背对工作台的位置（翻找东西），钢梁崩塌的巨响（震耳欲聋），钢梁下坠的轨迹（直贯后脑）……最关键的是，从巨响出现，到钢梁贯体的那致命间隔！

他闭上眼，精神高度集中，如同调试最精密的陀飞轮。幻象中的每一个细节被反复提取、慢放、解析。声音的层次，光影的变化，物体运动的速度……时间感被拉伸到极致。

“从巨响出现……到接触……” 他心中默数，模拟着那个致命的间隔，“大约……0.8秒！最多不超过1秒！”

必须在巨响出现的刹那，甚至提前零点几秒，启动墨渊！利用那逆流的三秒，让自己“回到”三秒前的位置，并在“倒流”过程中，强行改变动作轨迹——向前扑倒，避开那致命的坠落点！

机会只有一次！生死就在这三秒之间！

苏启猛地睁开眼，眼中血丝密布，却燃烧着一种近乎冷酷的清明。他不再背对工作台，而是转过身，正对着那根悬顶的钢梁，身体微微下蹲，重心前倾，摆出随时准备爆发前冲的姿势。左手死死攥着墨渊，拇指死死按住表壳顶端的按钮，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失去血色。

呼吸变得悠长而微弱，整个人像一张拉到极限的弓，所有的神经末梢都变成了探测危险的雷达，捕捉着空气中任何一丝异常的震动，等待着那声注定到来的……毁灭之音！

时间，在死寂和心跳声中，一分一秒地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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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水沿着额角滑落，滴在冰冷的黄铜表壳上，瞬间蒸发。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来了！

不是幻听！是真实的、沉闷的、仿佛从建筑骨骼深处传来的……“咯吱——” 一声！极其轻微，却如同惊雷般在苏启紧绷的神经上炸开！

就是它！崩塌的前兆！幻象里，在这声异响之后零点几秒，便是那震耳欲聋的断裂轰鸣！

就是现在！！！

苏启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全身的肌肉如同压缩到极致的弹簧，轰然释放！与此同时，他按在墨渊按钮上的拇指，用尽毕生力气，狠狠摁下！

咔哒！

一声清脆、带着奇异金属回响的机括声，自他掌中迸发！

嗡——！！！

一股远比第一次强烈百倍、仿佛能撕裂灵魂的恐怖震颤感，以墨渊为中心，瞬间席卷苏启全身！他感觉自己的血肉、骨骼、甚至思维，都被一股无法抗拒的伟力粗暴地攫住、拧转、拖拽！

眼前的世界，凝固了！

窗外倾泻的雨线，定格在半空，形成一片晶莹剔透、静止不动的水幕。头顶灯泡发出的光线，仿佛被冻结，形成一束束僵直的光柱。空气中漂浮的微尘，清晰可见，如同镶嵌在琥珀中的标本。

更恐怖的是头顶！那根巨大的工字钢梁，连同它周围崩裂的混凝土块、剥落的墙皮、断裂的电线……所有的一切，都诡异地悬停在空中！保持着刚刚开始断裂、倾斜下坠的瞬间姿态！巨大的裂口狰狞可见，断裂的钢筋如同扭曲的獠牙，离苏启刚才所站的位置，仅仅只有不到半米的垂直距离！几块尖锐的混凝土碎块，就悬停在他头顶上方几厘米处！死亡，被按下了暂停键！

时间……真的……倒流了！

但苏启自己，并没有完全“凝固”！他感觉自己像被浸泡在粘稠到极致的胶水里，每一个动作都沉重无比，需要耗费巨大的意志力去对抗那无处不在的、要将他也一同“冻结”的力量。他能思考，能“看”到这个凝固的、死寂的、如同末日雕塑般的景象！这就是……倒流的三秒？！一个凝固的、只属于**墨渊**持有者的间隙？！

没有时间震撼！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苏启的思维如同超频运转的引擎，目标只有一个：离开原位！向前扑！

“动！给我动起来！！” 他在心中疯狂咆哮，所有的意志力都灌注到双腿和腰腹！

轰！

仿佛挣脱了无形的枷锁，他的身体猛地向前扑出！动作缓慢、沉重、如同电影里的慢镜头，每一个肌肉纤维的收缩都清晰可感，带来撕裂般的剧痛！但他确实在动！在这凝固的时间里，艰难地、一点点地向前移动！

他能“看”到悬停在头顶的致命碎块，能“看”到那根即将带来毁灭的钢梁的冰冷轮廓。他扑倒的方向，是工作台下那狭窄、但相对坚固的空间！

一厘米！两厘米！身体在粘稠的时空中艰难挪移！汗水瞬间浸透全身，与无形的阻力对抗消耗着他惊人的体力。

三秒！只有三秒！

他能感觉到墨渊传来的震颤在减弱，那股将他拖入这时空缝隙的力量正在快速消退！周围凝固的景象边缘，开始出现极其细微的、如同信号不良般的闪烁和涟漪！

“不够！还不够远！” 苏启心中警铃大作！他离预想的掩体还有一段距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