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集 卫州惊变(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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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不在多,字字诛心。
朱弘昭、冯赟被天子一番话,问得惶惧不安,无言相对。
此时李从珂已离长安,向洛阳挥师而进,一路郡县无不望风迎降。朝廷所派征讨军马,先后投到李从珂麾下。旬月之间,凤翔兵至陕州,眼见进逼洛阳城下。
李从厚至此再无良策,遂遣使宣召石敬瑭入朝,命其率军抵御凤翔军东进。
侍卫都指挥使康义诚欲降潞王,自请率京中禁军出征;马军指挥使朱洪实则主张以禁军坚守洛阳,二人争执不休,皆称对方是想趁机造反。
李从厚难辨是非,遂将朱洪实斩首,倾尽府库犒赏禁军,令康义诚出城平叛。
禁军愈加骄纵,乃出城西去,行军途中肆无忌惮,扬言到凤翔再领赏赐。禁军出城,李从厚便命处死李重吉、李惠明兄妹。
康义诚奉了皇帝之命,率领三万禁军出离洛阳,一路浩浩荡荡气势昂昂,向长安杀来。
潞王李从珂此时已攻破陕州,于路发出檄文,传书洛阳慰抚京中百官,称此番入京只诛朱弘昭、冯赟两族,其余人等皆勿需忧虑。
朝中百官亦正恨朱、冯二贼,收到檄文,于是更无主战之心。而这时朝廷禁军刚行至新安,便已百十成群,争相奔向陕州,来向潞王纳款投诚。
康义诚到达陕州境内乾壕,见麾下仅剩几十人,不由感到好笑,亦向李从珂请降。
李从厚在洛阳闻说,所派禁军全军覆没片甲不回,忙命宦官召朱弘昭入宫商讨对策。朱弘昭却以为皇帝是要追究罪责,索性投井自杀,连皇帝的面也不用见矣。
京城巡检安从进早有投降李从珂之意,乃趁机率本部军攻杀冯赟,诛灭其族,而后派人将朱弘昭、冯赟二人首级,送往李从珂军中。
李从厚见洛阳已经无法据守,决定放弃洛阳,逃奔魏州,再图谋复起。
乃命孟汉琼先行出京,到魏州安排诸项事宜,并使亲信慕容迁率所部控鹤禁军,把守玄武门。但孟汉琼一出城门,便单骑奔向陕州,也来投降李从珂。
李从厚当夜从玄武门逃离洛阳,带五十名侍卫逃奔魏州。
慕容迁原本表示率部随行护驾,但当李从厚出城后却立即关闭城门,派人前往陕州与潞王李从珂联络,请其率军入都,己为内应。
宰相冯道次日上朝,方知皇帝李从厚已经出逃,乃进宫禀告太皇太后。
曹太后到此更无别策,只得以“亲儿是儿,义子亦子”自我宽慰,命内宫诸司持了自己懿旨敕书前往乾壕,迎此义子殿下李从珂入京。
却说河东节度使、驸马都尉石敬瑭,自得天子诏旨,命他起兵入京勤王,便早知其中得失利害,对于何去何从,做到心中有数。
于是打发天使回京,自己慢慢筹备人马,掐算好时间,一边派出连环探马前往京中及凤翔,一路上探听消息;一边从容离了晋阳,取道太行山东道,逶迤向京师洛阳进发。
这一日行至卫州,城东数里之遥,只见前面军士来报,说是见一青年男子单骑而来,率领十数个随从,皆作官人打扮,疑是奸细,已拿至军中。
石敬瑭令将那为首青年擒来问话,等来人被捆至马前,却吓得颜色更换,急滚身下马跪在来人面前,喝令从人,解绑释缚。
来人非别,正是自洛阳逃出,欲投魏州而去的皇帝李从厚是也。
李从厚见是石敬瑭带领军马而来,如见亲人,不由放声大哭,将连日来所发生变故一一告知,并问兴复之策。
石敬瑭急忙叩拜,请罪不止:微臣救驾来迟,使陛下出京履危,实乃死罪。请陛下先入卫州城中歇驾,待为臣与卫州刺史王弘贽商议,再谋复夺两京,奉驾还朝不迟。
李从厚道他是一片忠君之心,不由大喜,遂欣然准奏。
石敬瑭乃命三军就地安营扎寨,自引百名亲军簇拥天子入城,并嘱天子:未知那卫州刺史心迹如何,陛下休要露了白龙鱼服行藏。
天子闻此,自是一一允诺。
众人不动声色分批入城,然后聚集一处。石敬瑭将皇帝李从厚与其几个亲随安置在驿馆之中,复使五十名亲军保护,不许任何闲人靠近。
天子见其安排得妥帖,甚为满意感动。
石敬瑭安顿好天子,便微服至于刺史府,向门军递上自己职务名片,说明来意。
王弘贽闻说节度使大人来到,不由屁滚尿流,亲迎至府外,打躬作揖迎入,命人献茶,复令摆酒,便请问驸马大人何来。
石敬瑭也不相瞒,将在途中遇到天子的事情说了。然后开门见山,便直问王弘贽:未知将军有何妙计,复夺洛阳,平定叛乱,奉驾回京?
王弘贽闻说洛阳已失,将脑袋摇了数摇:实言相告,某谓今上,没有复起希望矣。
石敬瑭深以为然,便暗令牙内指挥使刘知远:你可引部兵,扮作强盗,趁夜回至馆驿,将皇帝及其随从全部杀死,而后率军赶赴洛阳。此事甚秘,慎毋泄漏!
刘知远应诺一声,引军化妆而去。
字幕:刘知远,河东太原沙陀族人。
刘知远幼时不好嬉戏,个性厚重寡言。长大后面有特象,为时人咋异,以为必非常人。到青少年时期,雄武过人,勇猛善战。
值李克用、李存勖父子割据太原之时,刘知远应征参军,便在李嗣源部下为卒。
当时石敬瑭为李嗣源部将,刘知远随侍左右,屡经征战,两次救护石敬瑭脱难。石敬瑭感而爱之,以其护援有功,奏请将刘知远留在自己帐下,做牙门都校。
便说刘知远领了主将密令,乃引百名牙军出刺史府,命众军尽卸盔甲,以束甲绦蒙面,直奔驿馆而来。
刚近驿门,护卫上前喝道:来者何处强盗,敢来劫掠官家?
刘知远低声道:是我。奉石令公密令,前来公干。
护卫见是牙将大人,不敢再言,自引五十名亲军躲入暗处。刘知远率众而入,命将闵帝十数个随侍卫全部杀了,一个不留。
李从厚见这些强盗心狠手毒,刀法精奇,连手下御前禁军侍卫也非其敌手,不由大惧,只顾坐在榻上抖衣而战,连求救之言亦无法出口。
部将便要上前砍时,被刘知远使劲一扯拉了回来,示意不杀。又命一众牙兵将闵帝屋中几个包裹抢了,装作果是劫财害命强盗行状,然后打声呼哨而去。
五十名节府亲军亦随后而逝,只余李从厚被独自撇在驿馆,孤苦零仃,恐惧欲死。
勉强过了一个不眠之夜,次日驿卒见有凶杀之事,遂报至刺史府。王弘贽亲至勘查,发现闵帝,故作大惊,便将其软禁在衙中。
刘知远杀了禁卫,抢了皇帝财物,引军越城而出,回至城东军营,向主将汇报。
石敬瑭问道:我不是命你杀皇帝及其随从么,怎地留那皇帝不杀?
刘知远上前悄声道:今天子已失其势,不可能再复位也。杀其护从,余其孤身一人,便如龙去其爪,虎拔其牙,只一匹夫便可杀之。主公乃唐室宗亲勋戚,岂不将这弑君恶名,让与他人哉?
石敬瑭想了一想,不由开颜大喜,以手敲刘知远之脑壳:贤弟谋略深远,绝非常人所能及者。以此急智,某亦远不如之,善哉,真妙计也。
遂重赏刘知远,次日起兵,直趋洛阳。
字幕:石敬瑭,太原沙陀人,父名臬捩鸡,汉景帝时丞相石奋后代。
石敬瑭生于太原汾阳里,排行老二,从小就沉默寡言,喜读兵法,崇拜名将李牧、周亚夫。因得李嗣源器重,将女嫁之,并令其统领亲军精骑左射军,号称“三讨军”。
后梁贞明二年,与刘鄩对阵交战,军情危急,石敬瑭率十余名亲军驰入敌阵,遏住敌人攻势,掩护李存勖后撤。
庄宗赞其“大将门下出强将”,并颁赐财物,又亲送酥食,石敬瑭由此而名声远扬。
李嗣源与刘鄩战于莘城,陷于阵中,石敬瑭辗转苦斗得出;杨柳镇李嗣源中伏,又是爱婿率军殿后,拼死掩护,才得以领兵突出重围。
梁晋又战于胡柳陂,大将周德威不幸战死,石敬瑭又率领左射军力挽狂澜于既倒,和李嗣源重整军队,翁婿合力,将后梁军杀得损失殆尽。
梁龙德元年德胜渡之战,石敬瑭击败后梁大将戴思远,斩首两万人。次年胡卢套之战,唐军败退,石敬瑭迎敌精锐拔剑杀开血道,保护李嗣源撤退,梁将无人敢上前阻击。
龙德三年,石敬瑭随李嗣源观察梁军杨村寨,敌军出其不意掩袭李嗣源,石敬瑭手持战戟上前,击数名凶悍敌骑落马,李嗣源免于一死。唐同光元年郓州之战,石敬瑭率五十骑翼护李嗣源,伤而坚守不移,进而占据郓城。
李嗣源建立不朽之功,其中石敬瑭与李从珂功劳最巨。故此西川剑州之败,明宗迁怒安重诲而不罪石敬瑭,便是为此。
石敬瑭不仅在战场上屡救岳父,每遇大事又能为明宗分析局势,指点迷津。
赵在礼兵变魏博时,庄宗命李嗣源为帅前去镇压,但到魏州兵变,请李嗣源称帝河北。李嗣源受霍彦威劝谏,欲只身去向庄宗自明,石敬瑭极力反对,说天子猜忌已成,此去必死,不如趁势攻下汴州,大事可成。李嗣源醒悟,取得汴城,由此庄宗士兵皆归顺李嗣源,其方得以如石敬瑭所料登上帝位。
长兴四年,北方契丹、吐浑、突厥犯边,众臣皆荐石敬瑭为帅,石敬瑭自愿北上。因加封蕃汉马步军总管,掌握河东军政大权。
明宗在中兴殿设宴亲为饯行,石敬瑭捧杯为明宗祝寿,再拜告辞。
明宗泪湿衣襟,不能自已。左右近臣当时尚自奇怪,明宗因何过度悲伤,此后乃悟,从此便与石敬瑭永诀,不能再度相见矣。
石敬瑭后闻李嗣源病死,如丧考妣,悲痛不止。
闵帝李从厚继位,因以易镇而守,削夺四大藩镇之兵,李从珂因此发动岐阳兵变。
其实石敬瑭亦在移镇之列,岂能不恨李从厚之理!故此半路遇见,正好借机除之,好再投靠李从珂,以为奇功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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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被刘知远解说不杀之意,方才大悟,由是对刘知远大加称赞。
西元九三四年,应顺元年,四月。
潞王李从珂引军进入洛阳,宰相冯道率百官迎入正殿,山呼万岁,三次上表劝进。
李从珂再三推辞而受,先将李从厚废为鄂王,两日后在明宗柩前即位称帝。
石敬瑭率兵而至,将大军驻于城外,只率数十名亲军入见天子,甘愿称臣,并密奏闵帝被幽禁于卫州之事。
李从珂乃命王弘贽之子殿直王峦前往卫州,弑杀李从厚。王峦至卫州与父亲相见,说明天子意旨,乃拜见闵帝李存厚,以毒酒上寿。
李从厚知是酒中有毒,坚执不肯服用,并厉言斥骂。
王峦便干脆将其缢死,终年仅二十一岁。
正是:既然手中无王牌,轻言移镇为何来?倾库飨军反资敌,先禁后鸩实可哀!
历史真相:潞王之乱时,李从厚倾其国库所有,重赏禁军将士,激励三军出京御敌,并许诺平乱之后,每人再加赏钱二百贯,实是量入为出,并无虚言。禁军却不相信这个诚厚天子之诺,一出京都便纷纷投降李从珂,望能获得更重赏赐。究其原因,是因李从珂从凤翔出发时,答应每个士兵在进入洛阳后,可得一百缗钱为赏,远远多于闵帝所许二百贯。但到洛阳之后,李从珂向三司使王玫询问并清点府库,方知金帛远远不够奖赏。叙功论赏之时,凤翔两军阵前归附禁军,每人仅得赏钱二十贯,京中禁军更是只有十贯而已,反比李从厚所许少了二十倍也。禁军军士皆失望无比,由此后悔道:“除去菩萨,扶立生铁。”
此语是言:闵帝李从厚小字菩萨奴,且宽仁软弱犹如菩萨;而李从珂严苛刚强,犹如生铁之意也。可怜!李从厚之仁与李从珂之苛相比,至其死后方为人知。
李从珂继位,是为唐末帝。
因石敬瑭拥立大功,封为太原节度使、北京留守,仍为蕃汉马步总管。虽然石敬瑭助己除掉李从厚,末帝反将其当成最大威胁,欲使其调离河东。
石敬瑭打理岳父李嗣源葬礼已毕,因无朝廷诏命,又恐李从珂起疑,不敢提出还镇,整日愁眉不展,至于病瘦脱相。
妻永宁公主李氏知道丈夫心中所想,遂向母亲曹太后哭诉,求让兄长李从珂放石敬瑭回镇,即便病死河东,亦强似死在洛阳。
曹太后甚受此女,便使人将皇帝唤至,说与此事。
李从珂素敬曹太后如同亲生,又见石敬瑭病笃,估计难以构成威胁,于是便做个顺水推舟人情,答应将石敬瑭放回。
因告辞太后,回到殿上,与众臣商议处置之策。
宰相冯道与石敬瑭平素交厚,趁机奏曰:今有涿州、雄州及霸州三关重地,乃夷人出入之所,契丹屡犯之地,必须得人把守。石驸马骁勇善战,素为契丹所畏,可领此职。
末帝准奏,当即下诏:封石敬瑭为天下马步兵总管,兼六军诸卫副使,河东节度使本职不变。使与桑维翰、刘知远、赵莹、柴研等部将,带领五万人马,前去把守三关。
但又以太后难离爱女为由,留下永宁公主在洛阳宫中,以为质当之意。
石敬瑭领了圣旨,便知是爱妻从中向太后求情之故,迳入木樨宫与公主辞别,夫妻难舍难分。又入大内禁宫,分别拜别太后及圣驾天子。
天子慰抚一番,说几句三关责任重大,贤卿休负圣恩之语。
石敬瑭次日遂带人马,犹如冲破藩篱逃虎豹,顿开铁锁走蛟龙,迳上三关把守去讫。
既归藩镇,行事愈加小心在意,并暗中筹备自保之计。每当朝廷有使节来时,其必装出一副十分病态,诉说自己无力治理政务,常被部下屡加欺凌,以此麻痹朝廷。
另一方面,却又屡次以契丹侵扰边境为名,向末帝李从珂索要大批军粮辎重,说是屯积以防契丹胡人入侵,实际是为以后起兵打算。
李从珂为其蒙在鼓里,屡次上当。但石敬瑭部下却看出主将之意,于是在朝廷遣使前来慰劳将士之时,每高呼万岁,以此逼令石敬瑭造反称帝。
石敬瑭恐怕事情泄露,遂将领头将士共三十六人杀死。不但如此,为防止以后有变时措手不及,石敬瑭另决定试探天子,又上书辞去马步兵总管职务,愿调别镇任节度使。
此表上达,若李从珂准奏则证明疑己,若加以安抚留任,则说明天子并无加害之心。
李从珂览奏,问计于群臣。宰相薛文通说道:石敬瑭执掌河东重镇,以此试探朝廷,是调动也反,不调动也会反也。与其令为之备,陛下不如先下手为强。
末帝深然其言,乃复诏下旨,改任石敬瑭为郓州节度使,进封赵国公。天使至于涿州,见石驸马宣读天子旨意,并命择日移镇就任。
诸将闻此诏旨,皆已心中有数。
石敬瑭送走天使,便知皇帝必欲铲除自己,遂反意已决,暗中加紧筹备。
当日商议军情大事已毕,石敬瑭回至内衙,忽想起妻子永宁公主尚在洛阳宫中,恐怕起兵时落个玉石俱焚,遂唤入亲随家臣秦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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