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护法来袭（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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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故发生在金箔药丸即将触到目标的刹那。
"阵眼在苦楝树第三根主脉。"一道清瘦的身影突然从药园竹篱后转出。
魏书生穿着洗得发白的青衫，左手攥着半卷泛黄的《古阵考》，右手食指点向云栖脚边的阵旗，"以灵谷为引的活阵看似精妙，实则依托根系传导灵力，第三根主脉若断——"
他话音未落，苦楝树突然发出"咔"的脆响。
云栖瞳孔骤缩，看见自己埋在土里的灵谷芽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原本流转的青光如退潮般缩回阵旗。
娄护法的黑鳞刃瞬间穿透光网，第九柄刃擦着沈砚耳际飞过，在他额角划开一道血口。
"魏...魏书生？"邱师姐的手一抖，翡翠瓶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她望着那道突然出现的身影，想起前日在典籍阁撞见魏书生时，对方正鬼鬼祟祟翻找《上古农典残卷考》的目录，"你不是说...说要帮我们解析残卷？"
"帮你们？"魏书生推了推歪斜的玉扳指，指腹蹭过戒面刻着的"沧"字——那是陆沧溟亲赐的信物。
他翻开《古阵考》某一页，对着云栖晃了晃："陆掌教说，这残卷该归属于能真正理解它的人。
而你们这些只会摆弄药锄的杂役，根本不懂其中的...价值。"
云栖的后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终于想起半月前在杂役房听到的闲言：魏书生总在深夜往掌教殿跑，怀里揣着用油纸包好的典籍。
原来他早被陆沧溟收买，那些帮她解析残卷时"偶然"提出的疑问，那些"善意"提醒的阵法漏洞，全是为了今日——
"砚！
护着残卷！"她一把将发烫的残卷塞进沈砚怀里，自己则扑向魏书生。
可娄护法的黑鳞刃已再次袭来，沈砚横剑挡住三柄刃，却被第四柄擦中左臂，鲜血溅在残卷封皮上，晕开一片触目惊心的红。
魏书生趁机蹲下身，指尖按在阵旗旁的泥土里。
他的指甲缝里沾着黑色药粉，是陆沧溟给的"断灵散"，专门腐蚀灵植根系。
云栖看见灵谷芽的根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焦黑，苦楝树的枝叶开始簌簌掉落，连余道长画在虚空的金纹都淡了三分。
"余前辈！"她急得几乎要咬碎牙，"他在用断灵散！快布困阵！"
余道长的长须被刃风掀起，枯瘦的手在胸前结了个法印。
可魏书生早有准备，他从袖中抖出一把青铜铃铛，"叮铃"一声脆响，余道长的法印瞬间溃散。
云栖这才看清铃铛上刻着的纹路——竟是与娄护法黑鳞刃上相同的鳞纹，是用南疆万毒蛊的壳炼的，专破正道修士的术法。
"云姑娘，你以为仅凭几味草药、几面阵旗就能护住残卷？"魏书生站起身，《古阵考》被他捏得发皱，"陆掌教说了，这秘术本就该属于能掌控它的人。
而你..."他瞥了眼云栖腰间还沾着泥点的药锄，"不过是个连筑基都没到的杂役。"
娄护法的黑鳞刃突然加速。
沈砚的惊鸿剑又添了两道缺口，灵力波动明显紊乱——金丹中期修士硬抗金丹后期，本就是以卵击石。
邱师姐的迷灵雾被魏书生的铃铛震散，丁药师的麻痹丹还没来得及调配，余道长扶着苦楝树直喘气，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云栖望着沈砚染血的衣襟，望着魏书生得意的冷笑，突然想起农典里那句"耕者以土为甲，以谷为兵"。
她摸向腰间的药囊，里面还剩半把前日新收的灵谷种。
残卷在沈砚怀里烫得更厉害了，像是在回应她的念头——或许，她还能再试一次。
"砚，把残卷给我。"她伸出手，掌心向上。
沈砚的目光扫过她染血的指节，扫过她眼底跳动的火焰，最终将残卷轻轻放在她掌心。
残卷与灵谷种相触的刹那，云栖听见心底传来一声轻响，像是某种封印被解开的震颤。
魏书生的铃铛再次响起。
可这一次，云栖没有躲。
她迎着黑鳞刃的寒光，将灵谷种混着残卷的碎屑撒向空中。
农典里的记载如潮水般涌来："谷生则气聚，芽发则阵活，若以血为引..."她咬破指尖，鲜血滴在灵谷种上，"则阵生杀念。"
苦楝树突然发出一声闷吼。
原本枯萎的灵谷芽重新抽出新芽，这次的芽尖泛着刺目的金芒，像是被注入了某种古老的力量。
魏书生的断灵散在金芒前化为齑粉，余道长的金纹重新亮起，连邱师姐的迷灵雾都染上了金边。
娄护法的黑鳞刃在半空顿住。
他望着突然暴涨的阵光，眼底第一次露出惧色。
魏书生的铃铛"啪"地裂开，青铜碎片扎进他手背，疼得他踉跄后退。
云栖握着发烫的残卷，望着众人染血的衣襟，突然笑了——原来农典里的"种阵"，从来不是一人之阵，而是...
"小心！"沈砚的嘶吼穿透风声。
云栖抬头，正看见娄护法的黑鳞刃突破阵光，带着腐骨草的焦臭，直取她心口。
她本能地护紧残卷，却在刃尖即将触及衣襟的刹那，听见一声清越的鸟鸣——
是苦楝树上的灵谷芽。
它们抽出的新芽突然拔高，在半空织成一张金色的网，将黑鳞刃牢牢困住。
云栖望着这张由灵谷织就的网，终于明白农典里说的"以耕为战"是什么意思了。
可魏书生的手已经按上了第二枚铃铛。
他抹去手背的血，对着云栖露出阴鸷的笑："你以为这样就能赢？
陆掌教早说了，就算你能护一时，也护不了一世。"他的声音混着铃铛的轻响，像是催命的符咒，"等我破了这劳什子耕阵，看你拿什么..."
"噗——"
一声闷响打断了他的话。
邱师姐不知何时绕到他身后，手中的翡翠瓶砸在他后颈。
魏书生的眼睛瞪得滚圆，缓缓栽倒在地，瓶身滚落时，里面的迷灵雾混着丁药师新配的麻痹散，正顺着他的衣领钻进去。
"他说要护一世？"邱师姐擦了擦嘴角的血，冲云栖挑眉，"那我们就护他一世。"
云栖望着倒在地上的魏书生，又望向仍在与娄护法缠斗的沈砚，突然觉得眼眶发涩。
她摸了摸怀里的残卷，残卷的温度终于降了些，像是在回应她的安心。
可就在这时，她听见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熟悉的、阴恻恻的轻笑——
"好个以耕为战的阵法。"陆沧溟的声音从药园外传来，"云栖小友，这残卷...我替你收着如何？"
云栖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望着逐渐逼近的阴影，终于明白，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