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地轴盐号追赃款,彻查账册触中枢(1/2)

虾皮小说【www.xpxs.net】第一时间更新《用KPI考核江湖大佬的日子》最新章节。

阴阳殿的阴寒蚀骨,青铜炸裂的余音仍在耳畔嗡嗡作响,《京城关节名录》末尾那行染血的小字却像淬了冰的锥子,噗嗤一声扎进陆九章的识海——铁佛寺,藏经阁,地字丙卯号,法严禅师督造密龛。丙字库亏空凭证亦存此龛!他下意识按住太阳穴,那里突突直跳得像揣了只受惊的兔子,无数算珠在颅内噼里啪啦乱响:三个月前查漕运账册时发现的丙字库"无故亏空"像团乱麻,半个月前截获的九幽盟密信里"盐引换梵音"的暗语如哑谜,甚至三年前恩师临终前提及"玄武镇库"时,枯瘦手指在他掌心划出的龟蛇纹路,此刻全串成了一条冰冷的锁链,勒得他后颈发僵。

佛门圣地,竟成九幽盟总账与丙字库罪证的黑穴!这潭浑水之深之浊,远超预期。

阴阳殿对峙后的次日清晨,残阳将半边天染成紫黑交加的烂绸子,像被谁家打翻了染缸。九幽山脉边缘,一座依山而建的坞堡像只巨型疥癣趴在险崖上——前临百丈深涧,涧水绿得发稠,不知沉了多少冤魂;后倚刀削绝壁,仅一悬索吊桥如烂肠般勾连对岸,风一吹就吱呀乱响,活像随时要散架。青黑条石垒砌的堡墙渗出惨白盐渍,东一块西一块,活像生了场恶疮;门悬铁匾,三个大字蛮横霸道:地轴盐号。浓烈的海腥混着盐卤的咸涩扑面而来,风卷盐粒打在脸上,疼得像被细砂纸打磨,连空气都透着股齁死人的铜臭味。

"好个‘地轴’!"冷千绝绝灭枪枪尖暗红如凝血,被晨风一吹,嗡鸣得像头择人而噬的野兽,"朝廷盐路,盘成私库!这底下埋的毒,怕比腐骨瘴还烈!"他猛地一拍腰间那枚通体漆黑、隐有龟甲螺旋纹的墨玉蛇纹佩,玉佩竟像活过来般蛇眼处幽光一闪,映得他虬结的青筋突突直跳,"当年铁血旗军备吃紧,老子亲自去丙字库提过三回货!现在想来,那库管笑得跟哭丧似的,嘴角歪到耳根,合着是拿朝廷的银子填他们的黑窟窿!"唾沫星子随着怒吼溅在盐粒上,砸出一个个小坑。

洛清漪素衣如雪,弱水剑鞘凝着层薄薄的白霜,仿佛连空气都被她冻住了三分。她眸光清寒得能刮下冰碴子:"官盐私卖,每一粒盐里都浸着边地百姓‘三月不知味’的血泪——去年我途经云漠,见一老妪拿半块发霉的麦饼蘸雪水充饥,说‘盐比金贵’。这银钱往来里淌的不是银子,是比江湖仇杀更脏的心肝。"说话间,剑鞘轻颤,几粒碎霜簌簌落下,在晨光里闪着冷光——那是她听见"丙字库"三字时难以自控的剑气外溢。

陆九章指尖无意识划过袖中黄铜算盘冰冷横梁——算盘边缘浅浮雕的龟蛇盘绕古拙纹路,指尖摩挲时竟传来一丝奇异的温热,像有活物在掌心吐信。算珠轻响似心算,他默默推演着吊桥的承重与敌人可能的埋伏方位。"走。"一字落定,率先踏上吱呀吊桥,桥板晃得像狂风中的秋千,底下幽涧呜咽,如无数冤魂伸长脖子在底下吹气。

包铁堡门厚重,守卫靛蓝短打,袖绣“地轴”银纹,眼神油滑戾气。“站住!盐号重地,擅闯者死!”一守卫按刀上前,嗓门拔高掩心虚。

陆九章步履不停,左手翻出一枚黑沉令牌,浮雕狰狞幽蓝鬼爪——唐无心令牌仿品。“奉盟主令,查核账目。”声音冷硬如算珠砸铜盘。

令牌寒意无形,守卫看清鬼爪,腰杆顿弯:“盟…盟内上使!小的该死!快请!”包铁大门刺耳洞开,更浓烈混杂气息扑面:海腥、盐卤、牲臊、汗酸,竭力掩盖着深处木料油墨的淡香。

门内豁然开朗。巨大仓库穹顶高悬,粗木梁柱撑天,柱上爬满盐霜,活像裹了层白糖。高窗射入昏黄光柱,尘埃盐粒共舞,倒比戏班子的彩烟还热闹。盐山如丘!灰扑扑的麻袋鼓胀欲裂,堆叠起伏得像群肥硕的土拨鼠。狭窄通道覆着厚厚盐末,踩上去咯吱作响,跟踩碎骨头似的。赤膊苦力穿梭其间,黝黑脊背被盐汗蚀出红痕裂口,有的还沾着没擦净的血痂,织成一幅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的图卷——角落里一个瘦骨嶙峋的少年苦力脚下一滑,麻袋砸在盐堆上,白花花的盐粒溅了监工一裤腿,换来更狠的鞭抽:"小杂种!赔得起吗!"

三人踏入,苦力们眼皮都没抬——大概是被盘剥得连好奇的力气都没了。不远处酸枝木账桌后,一团裹着宝蓝色绸缎的圆球"噌"地弹而起,动作倒比兔子还快。油光锃亮的圆脸上堆满世故谄笑,皱纹挤得像朵发面馒头,"哎哟哟!贵客临门!小的张金贵,地轴盐号的掌柜,给上使您请安了!"他连滚带爬迎来,绸缎袍子下摆扫过盐末,留下两道油腻腻的痕迹,活像泥鳅钻过雪地。

陆九章目光越其头顶,“张掌柜,生意兴隆。带路,盘查库底。”

“盘…盘底?”张金贵谄笑一僵,慌乱掠过,“应该的!盟内查账,天经地义!上使请!小心盐滑!”他引路,对凶煞监工使眼色。监工会意,皮鞭炸响抽向一稍慢苦力。苦力闷哼背现血痕,咬牙踉跄加速。

陆九章恍若未闻,沉稳深入。洛清漪随行,三尺内盐尘不近。冷千绝铁塔压阵,绝灭枪斜指。

深处更暗,盐袋陈旧灰败。陆九章停于僻静角落,盐袋密集新旧混杂。“张掌柜,这些‘陈货’,销路如何?”

“啊?回上使,”张金贵挤近,“陈盐品相差,胜在便宜!供边远穷地,薄利多销!销路还成!”

陆九章未看他,指甲轻划半新旧麻袋。

"嘶啦——"麻袋应声而裂,雪白盐粒像瀑布般泻落,砸在地上噼啪作响,阳光下闪得人眼晕。张金贵的脸也跟着亮了,跟刚擦过油的铜盆似的。

张金强笑:“上使好眼力!上等好货!”

陆九章弯腰,指探盐中拨弄,捻起一撮近鼻。纯盐味。目光转向旁一新袋,鼓胀紧绷。指甲划过。

"嘶啦——"麻袋再度开裂,倾泻而出的却不是预想中的雪白!盐粒暗沉粗劣,像掺了煤灰的沙子,还夹杂着指甲盖大的灰黑砂砾,一股刺鼻的腥臭味直冲鼻腔——这哪是盐,分明是拿海边晒坏的烂泥充数!陆九章眉头拧成疙瘩,鼻翼翕动:"砂砾占三成,海盐杂质两成,水分超标..."他脑中算珠噼啪乱响,"这等货色,也就骗骗没见过盐的山民。"

张金贵脸色惨白如纸,汗如豆大。

“哦?”陆九章声带冰冷玩味,“张掌柜,这‘新货’,成色不及‘陈货’?售价几何?”

“这…这…”张金贵汗流浃背。

陆九章蹲身,两根手指拂开表层盐尘。新劣盐袋底部,赫然烙印着一方模糊的朱红方印——古朴篆字"丙字库"清晰可辨!印章边缘还带着防伪的波浪纹,正是户部官库专用的"玄武纹"印!其上更被一个歪歪扭扭的私章暴力覆盖,线条粗犷扭曲活像鸡爪刨的:"地轴"!烙铁烫盖的地方,麻袋焦糊发黑,还带着股烧焦的鸡毛味。

“丙字库?”洛清漪声寒刺骨,“朝廷官印?被‘地轴’私章覆盖?张掌柜,这‘乾坤挪移’的做假账手法,‘匠心独具’。”

“不…搞错了!定是下面人混了!”张金贵腿软跪地,抖如筛糠,“小的严查!严惩!”

“搞错了?”陆九章起身,“那请张掌柜亲清点一番,看这些‘官盐’,实有多少斤两。”

目光落仓库中央空旷处。枣木方桌,置巨大黄铜天平秤。冷硬秤盘旁,精铁砝码列队。

“是!小的这就盘!”张金贵抓救命草,滚爬扑秤旁,麻利搬新“地轴”袋,解绳倒盐入盘。

“哗啦啦——”劣质盐泻落。

张金贵喘气,取标“五十斤”砝码放另盘。天平不动。加“二十斤”,仍稳。慌色稍退。再加“十斤”。

天平动!盐端沉!超八十斤!

他急取另一“十斤”砝码欲放。

“慢着。”陆九章声如冰丝缠其手。

张金贵手僵在半空,像被冻住的肥鹅,五指鸡爪似的蜷着,那枚“十斤”砝码在他掌心滑溜溜的,差点没攥住——他想把砝码往盐堆里塞,又想藏进袖管,可胳膊软得像煮烂的面条,动一下都费劲,冷汗顺着发际线流进眼里,蛰得他直抽抽。

陆九章上前,青衫下摆扫过盐粒,带起一阵细碎的沙沙声。他目光没看那歪斜的天平,反而像手术刀般精准落在张金贵手中那枚“十斤”砝码上,连眼风都没给肥掌柜一个。“张掌柜,‘手稳’些。”声音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却让张金贵的心猛地悬到了嗓眼——这书生的眼神比冷千绝的枪尖还扎人!他甚至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震得耳膜嗡嗡响,腿肚子不争气地打起了摆子。

陆九章伸出二指,指尖萦绕着淡金色的算珠气劲,那气劲竟凝成了三两颗迷你算珠虚影,在指缝间滴溜溜旋转,泛着温润的光泽。未触砝码,只虚虚一弹!空气仿佛被这指劲压缩成绷紧的琴弦,发出“嗡”的一声细微颤鸣,周围的盐粒都跟着跳了跳,像受惊的虫豸。

“嗒!”玉击脆响!

砝码竟自僵手中跳起三寸!在空中滴溜溜翻滚,活像个被线提着的小丑,一道细微的裂痕在晨光下骤然显现——那裂痕像条贪婪的小蛇,顺着砝码边缘蜿蜒游走,越来越长!

“咔嚓!”脆响!

十斤精铁砝码,竟在空中裂成两半!断面处粗糙不堪,露出里面灰白的填充物——那不是铁,是灌进去的铅块!阳光下,铅灰色的断面泛着令人作呕的金属光泽,还夹杂着几粒没清理干净的铁锈,显然是仓促灌进去的劣质货。

灌铅!

半块砝码“噗”地落进盐堆,闷响中溅起一片盐花;半块砸在地上,“哐当”一声脆响,刮出刺耳的金属摩擦音。灰白铅块躺在盐粒里,像块发霉的豆腐,刺眼得让人想闭眼。

时间凝固。

张金贵脸上的血色褪得比被盐卤泡过的羊皮还干净,肥肉像打摆子般剧烈晃动,活像个装了半袋水的皮囊。绿豆眼凸得像要从眼眶里滚出来,里面填满了极致的恐惧,连眼白都泛着血丝。喉咙里“嗬嗬”作响,像破风箱漏风,一个字也挤不出来——他想求饶,可舌头跟打了死结似的,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两半砝码。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监工的皮鞭“啪嗒”掉在地上,赤膊苦力们也停了动作,锄头麻袋扔了一地,惊恐地看着裂成两半的砝码和里面的铅块,嘴巴张得能塞下鸡蛋。死寂像块黑布,猛地罩住了仓库角落,连盐粒落地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冷千绝双目锐利如鹰隼怒张,虬髯倒竖得像钢针,根根分明!暴戾杀气“嘭”地炸开,周围的空气仿佛瞬间降到冰点,盐末被气劲掀得漫天飞扬,在他脚边形成一个小小的盐旋风!绝灭枪发出龙吟般的嗡鸣,枪尖暗红光芒骤亮如血,几欲滴出血珠!腰间墨玉佩随着气劲激荡,龟甲螺旋纹里的幽光流转不定,仿佛有活物在玉中游走,蛇眼处的幽光尤其刺眼!

“好个‘盐老虎’!”冷千绝怒吼如平地惊雷,震得房梁上的积灰簌簌落下,连远处盐袋都晃了晃!“灌铅的砝码称官盐?每百斤实付他娘的八十斤?克扣那二十斤‘雪花银’喂你这狗肚?!老子当年怎么没把你这灌了铅的猪下水吊起来,拿盐卤给你好好‘灌肠’!”唾沫星子喷在盐堆上,砸出密密麻麻的小坑,气得连“他娘的”都骂出来了——这可是他铁血旗的军饷!

“不…饶命!奉命行事…身不由己…”张金贵瘫烂泥,涕泪横流磕头。

陆九章目光如冰扫过裂砝、劣盐、瘫倒的张金贵。他转向酸枝桌上账册,指尖轻抚过泛黄纸页,淡金气劲游走。

“奉谁的命?行何事?”声寒透魂,“账目猫腻,查核方知。”

指停在一本深蓝硬壳烫金“地轴盐号总录”厚册上。金劲凝实如发丝,精准钻入装订线缝隙。

“嗤…嗤…”纸裂微响。

在张金贵绝望的注视下——他的脸已经皱成了颗被踩烂的酸梅干——洛清漪握剑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冷千绝的枪尖几乎要戳穿地面,陆九章的手指却灵巧如手术刀,硬生生从封面夹层里抽出一张折叠齐整、泛着油光的泛黄韧皮纸!那纸薄如蝉翼,却硬挺异常,一看就是用秘法处理过的防水皮纸,边角还带着淡淡的松油香。腕一抖,纸“唰”地展开,带起一阵微尘。

馆阁体写得工整清晰:

《盐运司与地轴盐号分润协议》

立约人:盐运司少卿赵谦(印)

地轴盐号总办张金贵(印)

条款:

一、凡自丙字库官仓拨付地轴盐号之官盐,地轴盐号须以市价七成转销为私盐。

二、私盐所售银钱,每销百斤,盐运司抽成纹银二十两整。此款项记入“幽冥簿”,由天权钱庄汇兑后,按季交割。

三、账目往来,须以“损耗”、“囤货”、“杂费”等名目轧平账目,尤须掩盖丙字库账实亏空痕迹,不得留痕。

四、此约秘而不宣,如有泄露,天地共诛!

末尾鲜红朱砂印:盐运司少卿赵谦之印、地轴盐号总办张金贵印!

铁证如山!

“幽冥簿…天权钱庄…周转…”洛清漪声音冷得像要冻裂空气,每个字都带着冰碴子,“官商勾结还不够,竟连钱庄都成了洗白赃银的黑渠!抹平账目?我看是拿百姓的骨头填平你们的贪壑!去年我在云漠见过一个瞎眼老妇,为了换半勺盐,拿唯一的银簪子去赌坊碰运气,结果被活活打死——毒瘴谷的毒草长得那么旺,原是用这等黑血浇灌!”说话间,她周身寒气更盛,弱水剑鞘上凝结出一层薄薄的冰花。

“赵谦!!!”冷千绝怒吼几乎掀翻仓库穹顶,绝灭枪戳在盐地上,砸出深洞,“狗官藏哪儿了?给老子滚出来受死!”

应其怒吼——

“轰!!!”巨响震耳欲聋,仓库的木梁都“嘎吱”呻吟!包铁大门竟被人用蛮力撞开,门轴“咔嚓”一声断裂,木屑混着铁锈飞溅!两扇沉重的铁门像醉汉般晃了晃,轰然砸在地上,腾起一片盐尘和铁腥味。

刺眼火光涌入!七八支火把高举,将仓库照得如同白昼,火光映在盐堆上,泛着诡异的橙红色,把每个人的脸都照得忽明忽暗,像庙里的鬼面。

数十皂服挎刀衙役如狼似虎涌入,钢刀出鞘,瞬间将三人及瘫软的张金贵团团围住!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