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鸣条之战-夏鼎迁商(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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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条之战 - 夏鼎迁商
桑林那场惊天动地的甘霖,不仅浇透了中原干裂的大地,更如沸腾的熔岩,注入了无数濒死绝望的人心。雨水带来的生机是短暂的,紧随其后的是商部落井然的秩序、有效的救灾与公平的粮食分配,如同一股强大而温暖的引力,将四面八方流离失所、饱受夏桀暴政之苦的部落和小国,牢牢吸附到了商丘的周围。
商汤的名字,不再仅仅是一个部落首领的称谓,它成了“希望”与“仁德”的代名词,在广袤的中原大地上口口相传,如星火燎原。“愿追随商汤”的低语,在田间地头、在破败的村落、在逃亡的人群中,汇成了改天换地的惊涛骇浪。
商丘:砺兵秣马,人心所向
商丘,这座因桑林祈雨而声望达到顶点的城邑,如今成了“反夏”力量的心脏。夯土城墙加高加厚,日夜有精悍的武士巡逻。城内的工坊区,炉火日夜不息,叮当作响,空气中弥漫着青铜熔炼特有的金属气息。匠人们挥汗如雨,在伊尹亲自督导下,打造着远比夏军普遍使用的石斧、木矛更为致命的武器——锋利的青铜戈头(用于砍啄)、闪烁着寒光的青铜矛尖、造型规整、可用于破甲的重箭镞。更有匠人在组装一种新式的战车:单辕、双轮,关键部位用青铜加固,车轮包裹皮革增加耐磨性,车上可载三名武士——一名驭手,一名持戈矛或弓箭的战士,还有一名持盾牌的护卫。这是克制夏军步兵方阵的潜在利器。
练兵场上,杀声震天。仲虺,这位性情如火、勇猛如虎的将军,正操练着来自不同部落、穿着各异但眼神同样锐利的联军士兵。
“列队!快!松散得像群羊,夏桀的狗腿子一刀就能把你们全砍了!”仲虺声如洪钟,骑着马在阵前疾驰,“记住!你们不是为了一口饭来卖命的!你们身后,是等着你们打出一个太平世道的爹娘妻儿!是那些被夏桀酷刑折磨死的冤魂!想想你们饿死的崽子!想想被抢走的粮食!”
他的话像烧红的烙铁,烫在每个士兵的心上。一个来自韦国、脸上带着刀疤的老兵,死死攥紧了手中的木棍(作为训练用的戈柄),眼中燃烧着刻骨的仇恨:“将军,我憋了十年了!就等这一天,砍下夏桀的狗头祭我爹娘!”
“好!”仲虺猛拍马鞍,“要的就是这股恨!但要听令行事!看旗号!闻鼓进!听金退!乱冲乱撞,那是送死!商军的车阵,就是你们的移动壁垒!盾牌,就是你们活命的保障!练!”
士兵们更加拼命地演练着合击、掩护、车步协同。他们知道,商汤首领给他们吃饱穿暖(相对而言),发放精良武器,不是为了让他们去送死,而是要带他们去讨回一个公道,砸碎那个吃人的王朝!
与此同时,在部落议事大厅内,气氛却如即将凝固的青铜熔液,凝重而炽热。汤端坐主位,沉稳依旧,但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锐利如鹰隼的光芒。伊尹、仲虺以及来自归附部落的酋长、重要氏族首领们环坐四周。空气中弥漫着大战将临的紧张与兴奋。
“时机到了,首领!”韦国的酋长率先开口,声音因激动而颤抖,“夏桀那昏君,被昆吾、顾国那几个马屁精哄着,带着他那帮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宠妃和谄臣,跑到他那个新修的‘倾宫’——瑶台享乐去了!征调的民夫还在累死累活地给他运粮运酒!都城西亳(今偃师二里头遗址附近)空虚,守备松懈,人心惶惶!这正是天赐良机!联军士气如虹,兵锋正锐!”
仲虺猛地站起来,青铜甲片铿锵作响:“首领!各部联军已集结完毕,甲胄已齐,戈矛已利,战车已备!勇士们胸中的怒火,已经能把瑶台烧成灰烬!只等您一声号令,我们即刻拔营西进,直捣西亳,活捉夏桀!”
所有人的目光,如同灼热的火炬,聚焦在汤的身上。汤缓缓站起身,走到悬挂着一张粗糙兽皮地图的木架前。他的手指划过代表商丘的标记,坚定地向西移动,停在一个用朱砂标记的位置——鸣条之野。
“诸位,”汤的声音不高,却蕴含着雷霆万钧的力量,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夏桀无道,非一日之寒。他的罪孽,罄竹难书!为琼台瑶池,耗尽民力,尸骨填壑!
酒池肉林,昼夜宣淫,秽乱朝纲!
炮烙之刑,残害忠良,堵塞言路!
宠信奸佞(妹喜等),疏远贤臣(关龙逄等),国事糜烂!
横征暴敛,抢夺民食,致饿殍遍野!
不敬上天,荒废祭祀,致天降大旱!
涂炭生灵,人神共愤!”
汤每说一条罪状,声音就提高一分,怒火如同实质的火焰在厅内燃烧。在座的酋长首领们,个个咬牙切齿,眼中含泪,这些罪行,哪一条不是他们亲身经历、血泪斑斑的苦难?
“天下苦夏久矣!”汤猛地转身,目光如电扫视众人,“民谣唱得好:‘是日何时丧?予及汝皆亡!’(这个太阳什么时候灭亡啊?我情愿和你同归于尽!)夏桀自比太阳,可这太阳,早已是毒日!它烤焦了大地,吸干了民脂民膏!我商族奉天承命,非为私利,乃为吊民伐罪!为天下苍生,铲除这暴虐毒日!”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斩钉截铁,如同宣告天命:
“今,我子履,顺天应人,誓师伐桀!大军明日开拔,兵锋直指——鸣条!”
“伐桀!伐桀!伐桀!”大厅内,瞬间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怒吼!复仇的火焰与对新生的渴望,在这一刻彻底点燃!
鸣条鏖战:青铜怒涛,天命昭昭
数日后,联军浩荡西进。旌旗蔽日,戈矛如林,车轮滚滚,卷起漫天征尘。沿途不断有小股夏军试图阻拦,或是一些忠于夏桀的封国军队,但在士气如虹、装备精良、战术明确的商军联军面前,如同螳臂当车,迅速被击溃瓦解。联军势如破竹,兵锋直指夏王朝的核心区域——伊洛平原。
鸣条之野(今河南封丘东,一说山西运城附近),一片开阔的、略有些起伏的古老战场。这里,将成为决定中原命运的血色舞台。
夏桀终于从瑶台的醉生梦死中被惊醒了!他暴跳如雷,一边仓促集结都城守军和他最后的嫡系力量(主要是昆吾、顾等国拼凑的部队),一边命人将象征王权的九鼎从宗庙中匆匆抬出,仿佛这九个沉重的青铜巨物能给他带来一丝虚无的安全感。他带着惊惶的妃嫔(包括妹喜)和谄臣,在号称“精锐”的部队护卫下,如同丧家之犬,一路向东撤退,妄图在鸣条凭借地利阻击商军,保住他摇摇欲坠的王座。
两军终于在鸣条相遇。夏桀的军队人数并不少,勉强列开了阵势。然而,这支军队士气低落。许多士兵衣衫褴褛,面带菜色,手中的武器陈旧不堪——锈迹斑斑的青铜矛头、磨损严重的石斧、甚至削尖的木棍。他们大多是被强征来的农夫,眼神麻木,充满了对战争的恐惧和茫然。夏桀本人乘坐着华贵的战车,位于阵后高处,脸上强装镇定,眼神却游移不定,不时焦躁地回头张望装载九鼎和妃嫔的车队方向。他身边簇拥着昆吾、顾国的酋长,面色同样紧张发白。
反观商军联军。汤位于中军战车之上,身披青铜胸甲,手持象征指挥权的青铜钺,神色沉毅如山。伊尹在他身侧,目光深邃,观察着战场风云。仲虺统领精锐车兵和步兵方阵,位于前锋。商军的阵列异常严整:第一线是数十辆排列有序、青铜部件在阴沉天色下闪着幽光的战车,如同钢铁刺猬;战车之后,是手持崭新青铜戈、矛、厚重大盾的步兵方阵,眼神锐利,杀气腾腾;两翼则是来自韦、顾(此顾国非夏桀盟友,乃另一归附商的顾国)、昆吾(部分倒戈)等国的部落勇士,他们装备或许不如商军核心精锐统一,但个个怒火填膺,跃跃欲试。
空气仿佛凝固了,战场死一般寂静,只有战马的响鼻和旌旗猎猎作响。压抑的气氛如同绷紧的弓弦。
汤高高举起了手中的青铜钺!
“将士们!”他的声音如同滚雷,借助战场特殊的地形和风向,清晰地传遍己方阵列,“看!对面站着的,就是那个视尔等性命如草芥,夺尔等妻女,食尔等膏血的暴君!是他,让你们的父母饿死沟壑!是他,让你们的家园化为焦土!是他,让你们的兄弟惨死炮烙!今日,你们手中的戈矛,不是凶器!是讨还血债的利齿!是劈开黑暗的雷霆!是为父母兄弟、为天下苍生复仇的烈焰!”
他猛地将钺指向夏桀的王旗方向,发出了震裂苍穹的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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