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情报升级,秘语全解(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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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爵睫毛终于轻轻一颤,但依旧未抬头:“臣愚钝,不解其意。若真有这般人物,恐怕早已心力交瘁,难以为继。”
“比如。”她拿起那本破译录,指尖轻抚封面,随即轻轻放在他面前,“有人用一句话,让你调走北关守军;用一场梦话,让你信任他的软弱;用一句闲谈,让你重用他想推上去的人。这不是求生,这是执棋。你在听吗?”
“臣在听。”他声音未变,只是指节微微收紧,绕在流苏上的手指不动声色地打了半个结。
“你可知道,北关失守那一夜,死了多少将士?三千七百余人,尽数葬身雪谷。而那一道调令,是你亲笔所拟,盖着你的印信。”
百里爵终于抬眼。
他的眼神很静,像雨后池塘,不起波澜,却又深不见底。那双眼睛曾让无数大臣称颂“温润如玉”,此刻却像一面古镜,映不出情绪,只照出观者内心的惊涛。
“陛下说的是谁?”他问。
“你说呢?”她反问,唇角微扬,却不带笑意。
他嘴角动了动,像是想笑,又忍住了。“若真有这样的人,那他一定很累。”他说,声音轻得像风吹过竹林,“每一步都要算准别人的心思,每一句话都要藏着三层意思。他一定很久没有睡过整觉了。夜里闭眼,满脑子都是未落的子、未收的网、未断的线。”
玉沁妜盯着他,指尖缓缓抚过唇边,仿佛在品味一场漫长的博弈。
“那你呢?”她忽然问,“你累吗?”
百里爵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节修长,掌心有一道浅疤,不知何时留下,也不知因何而来。“臣习惯了。”他说,“就像习惯了冬日无暖炉,夏日无凉扇。活着,本就不该奢求太多。”
“你恨玄国吗?”她忽然换了个话题,语气陡然转冷。
这个问题来得毫无预兆。
殿内烛火微晃,映得两人影子在墙上交错拉长,仿佛对峙多年的棋手,终于走到终局前的最后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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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爵的手指在流苏上绕了一下,打了个新结——不再是死结,而是一个活扣,轻轻一拉就能解开。
“恨。”他说得很轻,几乎像叹息,“我恨他们把我送去大胤,恨他们逼我亲手签下质子文书,恨他们在母亲病逝时连一封吊唁都没有。但我更怕……做错选择。”
“所以你来大胤,是为复仇,还是为别的?”
“臣只是个质子。”他缓缓道,声音低沉却清晰,“当年离国时,父王对我说:‘活着回来,便是光宗耀祖。’我从未想过复仇二字。我只是……不想死在异乡的土地上。”
玉沁妜凝视着他,良久未语。
“可你如今位极人臣,贵为皇夫,统领六尚,参议机要。你真的只是想活着?”
“地位越高,越不敢轻言生死。”他抬起头,目光坦然,“陛下可知,为何我每日必写三封家书,哪怕无人可寄?因为我怕忘了自己是谁。我也怕,有一天我真的变成了那个编织谎言的人。”
“那你现在是谁?”她问。
“我不知道。”他轻声道,“有时我觉得我还是百里爵,玄国那个被抛弃的质子;有时我又觉得自己早已不是。可每逢除夕,我仍会面北而立,焚香三炷——那是故国的方向。”
玉沁妜沉默片刻,终于轻叹一声:“你比朕想象中……更复杂。”
“臣从不掩饰。”他说,“只是陛下一直不愿细看罢了。”
她没再问。
片刻后,她挥手:“退下吧。”
百里爵行礼,动作依旧标准,转身离去。步伐稳健,背影挺直,衣袍拂过门槛时未带一丝杂音,仿佛刚才那一番对答不过是寻常请安,无关生死,无关权谋。
唯有那根流苏上的活扣,在夜风中微微晃动,像是某种无声的暗示——
有些结,已经开始松了。
门关上后,玉沁妜依旧静坐在原处,仿佛一尊被时光遗忘的雕像,许久未曾挪动分毫。夜风从窗隙间悄然渗入,拂动帷幔的一角,却未能惊扰她半分。
她缓缓抬手,指尖轻触那支紫檀木笔,将其从笔架上取下。木质温润,却在今夜透出异样的寒意。她摩挲着笔杆,指腹划过那一道道细腻的纹路——这支笔曾浸染剧毒,见血封喉,杀人于无声无息之间。可奇怪的是,她虽握它经年,却从未真正用它取过谁的性命。它更像是一种象征,一种提醒,提醒她身处何地,又该提防何人。
而此刻,这支笔冷得格外刺骨,那股寒意顺着她的指尖一寸寸向上攀爬,像是细小的冰蛇游走于血脉之中,最终缠绕住心口,令她呼吸微滞。
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百里爵临走前打的那个结——不是死结,只是一个看似随意、实则精心设计的活扣。只要轻轻一拉,绳结便会应声而解,仿佛从不曾存在过。就像他这个人,言语周密,举止严谨,每一句话都似铁铸般牢不可破,可细究起来,却又处处留有余地,句句可退,步步可转。
她忽然怔住,心头如被一道微弱却清晰的光划过。
原来他并不是害怕她发现真相。
而是早已料到她会发现。
甚至,他在等她发现。
窗外,夜色如墨般浓稠,檐角在月光下勾勒出冷峻的轮廓。一只灰羽信鸽悄然掠过屋脊,翅膀轻振,划开沉沉的黑暗,携着无声的密令,飞向宫墙之外那座隐匿于街巷深处的阁楼。
玉沁妜缓缓起身,步履轻悄,衣袖拂过案边铜炉,带起一缕淡淡的沉香。她走到书案前,指尖轻轻摩挲着那本破译录的封皮,目光微凝,仿佛在确认其中的秘密是否依旧安稳。片刻后,她将其稳妥地放入抽屉,铜锁“咔哒”一声合上,像是为一段隐秘画上了休止符。
她重新落座,姿态端凝,眉宇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决意。提笔,蘸墨,笔尖在砚台边缘轻顿,随即落在素白的奏纸上。墨迹晕开,三字成行,力道沉稳,字迹清峻——
查华阳
纸页未干,墨色幽深,如同她心底那一抹挥之不去的疑云。殿内烛火微微摇曳,映得她侧脸轮廓分明,眸光沉静,却暗藏波澜。这三个字,不是命令,也不是猜测,而是一道悄然开启的门扉,通向一场尚未浮出水面的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