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玄国新谋,应对之策(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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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沁妜眸光微闪,似有波澜掠过,却很快归于平静。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她轻声道,“但信任从来不是非黑即白的事。我可以不信他,也可以不放他进核心,可如果永远把他拒之门外,我又如何知道他究竟是敌是友?”

“所以你要冒险?”凌霄皱眉,“把他放进军务参议会?那是决定大胤生死的议事堂!百里爵不过一介外臣,连宗室都不是,你让他参与中枢决策?”

“我不是要重用他。”玉沁妜转身走向书案,指尖抚过砚台边缘,“我是要给他一个位置,也给自己一个看清他的机会。若他真心为国,便不会辜负这份信任;若他心怀叵测……那正好,让他自己露出破绽。”

凌霄沉默良久,目光落在她背影上,终究叹了口气:“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一旦他借势上位,将来就算查出问题,你也很难再动他。人心一旦有了权力的滋味,就再也回不到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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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玉沁妜从袖中取出一枚铜牌,放在案上,又轻轻推向他,“所以我才让你加派双倍细作,潜入北境,彻查那两具浮尸的来历。他们出现在边境水域的时间太巧,身份不明,死状诡异,绝非普通流民。我要知道他们的真正背景,是谁派来的,又是谁让他们死在那里。”

凌霄拿起铜牌,指尖摩挲着上面刻着的暗纹,眼神复杂:“你已经在怀疑朝中有内鬼了?”

“我不敢确定。”她望向窗外,“但我不能忽视任何蛛丝马迹。尤其是当一个人的预判,恰好与天机楼的结果吻合八分的时候。”

凌霄苦笑了一下:“你总是这样,表面不动声色,其实早已布下十面埋伏。”

玉沁妜淡淡一笑:“身为帝王,若连这点谨慎都没有,早就被人取而代之了。”

“可我还是不明白。”凌霄收起铜牌,语气认真起来,“为什么非得是百里爵?朝中那么多老臣,哪一个不比他稳妥?”

“正因为其他人太稳妥了。”她缓缓道,“一个个固守成规,只知循例办事。而百里爵不同,他敢言人所不敢言,行非常之事。北境战事将起,我们需要的不是一个只会点头附和的人,而是一个能打破僵局的棋子。”

“可棋子一旦活了,就不再是棋子了。”凌霄提醒她。

“那就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玉沁妜眸光微冷,“我也想知道,他到底是颗死棋,还是一匹黑马。”

凌霄盯着她许久,终是摇了摇头:“义姐,你一向聪明绝顶,可有时候,聪明人最容易栽在‘以为自己掌控一切’这件事上。”

他转身欲走,却又停下,回头看了她一眼:“那你别怪我没提醒你。若有一日,百里爵反戈一击,伤你至深——到那时,别说我未曾劝阻。”

玉沁妜立于灯影之下,神色不动,只轻轻点了点头。

风穿廊而过,吹熄了一盏孤灯。

玉沁妜执笔蘸墨,动作轻缓而沉稳,笔尖在砚台边沿轻轻一刮,随即落在雪白的宣纸上,行云流水般写下一道密令。墨迹未干,她微微停顿,眉心微蹙,似在思量什么,片刻后又提笔添上一句:“凡军议文书,皆须抄录副本送华阳宫备案。”

字迹清峻挺拔,一如她素日的性情,不张扬,却自有不可动摇的威严。写罢,她将笔搁回笔架,指尖不经意拂过袖口沾染的一点墨痕,神情淡然,却掩不住眼底那一丝深藏的凝重。

她缓缓起身,走到窗前,抬眸远望。春日的阳光斜斜地洒落,映照在乾元殿高耸的飞檐之上,琉璃金瓦泛着温润而刺目的光。风从宫墙间穿行而过,卷起几片初绽的花瓣,远处传来宫人低声调度、整理仪仗的窸窣声响,步履有序,钟鼓未鸣,一切如常,仿佛这偌大的宫城仍在旧日的轨道上平稳运转。

可她知道,有些东西已经悄然改变了。不是风云骤起的那种动荡,而是像深水之下暗涌的潜流,无声无息,却足以颠覆整片河床。那份密令,那句新增的指令,不只是权衡之策,更是一步不得不走的棋。

风拂动她的衣袖,发间珠钗轻响。她没有回头,只是轻轻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光已如寒潭般沉静。

百里爵缓步走出大殿,脚下的青石阶在冬日稀薄的阳光下泛着微光。天光澄澈,日影斜照,落在他那一袭月白锦袍上,织金纹路隐隐浮动,竟透出几分春意,暖得不像这个时节该有的模样。寒风本该凛冽,却仿佛也因这光而收敛了锋芒,只余下轻柔的拂动。

他没有回头,可背后那道目光却如影随形,自高阶之上缓缓垂落,沉静而锐利,像是穿透了衣袍,直抵心间。他知道那是谁的目光,也知道那目光中藏着什么——不是怀疑,也不是愤怒,而是一种近乎悲悯的清醒。

他抬手,指尖轻轻抚过腰间垂落的流苏,动作从容,仿佛只是整理衣饰。然而指节微动,轻轻一扯,那原本系得端正的结便悄然松开,成了一个极易解开的活结。细微的动作无人察觉,唯有他自己明白,这一结一解之间,已悄然埋下了某种伏笔。

廊柱深处,凌霄静静立于斑驳的阴影之中,目光追随着那两道渐行渐远的身影,一前一后,步伐不急不缓,却分明隔着一段说不清的距离。他低垂眼睫,指尖一遍遍摩挲着手中香囊的边缘,那布料早已被磨得柔软,边角微微泛旧,却仍被他紧紧攥在掌心。

他仰头,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冷冽的液体滑入喉间,却压不住心头翻涌的思绪。片刻后,他低声呢喃,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散:“义姐,你信他……是不是因为,你想信?”

话音落下,恰有一阵风穿廊而过,卷起残存的最后一片梅花。花瓣在空中打了几个旋,终究飘然落地,无声无息。庭院重归寂静,仿佛方才那一瞬的言语与情绪,也不过是风中一缕尘埃,转瞬即逝。

玉沁妜端坐在书案前,指尖紧攥着那份尚未破译的密报原件,指节微微泛白。窗外风穿廊而过,吹得烛火轻晃,映得她眉宇间忽明忽暗。那纸页粗糙泛黄,边角卷曲磨损,显是经人多次翻阅、反复摩挲所致,仿佛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

她凝神细看,目光缓缓扫过一行行模糊不清的字符。墨迹斑驳,似用劣质松烟所书,字形歪斜,却透着一股刻意掩饰的工整。就在她指腹轻轻划过其中一处时,忽然一顿——

那个字,墨色略深。

不同于其他笔画的灰淡,这一笔浓重得近乎突兀,像是后来补上,又像被人特意加重。她屏住呼吸,将纸页缓缓倾斜,迎向灯烛微光。随着角度变化,那一处墨痕竟在光影交错中显出异样——边缘勾起一个极细微的折角,短促而精准,绝非书写时的自然收笔。

不是笔误。

也不是污渍。

那是标记。

有人,在她之前,已经看过这份密报,并悄然留下记号。

玉沁妜眸光一沉,眼底如寒潭骤起波澜。她缓缓闭上双眼,呼吸平稳而绵长,仿佛在压制心头翻涌的惊涛。再睁眼时,已是一片冷寂清明。她未动声色,只伸手取来朱笔,笔尖蘸饱鲜红如血的墨,在密报空白处稳稳写下三个字:

查华阳。

三字落纸,力透纸背,笔锋凌厉果决,收尾干净利落,无一丝拖沓迟疑。那红色在昏黄纸面上格外刺目,宛如一道无声的宣判。

与此同时,百里爵正步入华阳宫幽静的庭院。冬日午后,阳光温润,洒在青石小径上泛起点点碎金。他抬手解下外袍,递给身侧侍从,动作从容不迫。衣袖滑落之际,忽觉腕间一滞。

低头望去,那根系于袖口的流苏穗子,不知何时又被拧成了一个死结,缠绕得极紧,几乎看不出头绪。

他微微一怔,随即低笑出声,眼中浮起一丝难以捉摸的温和。修长手指轻轻探入结中,只一绕、一挑,那纠缠的丝线便应手而解,如云开月现,流畅自然。

寒风拂面,院中梅花簌簌飘落。阳光正好,斜斜照在他眼角,映出一点若隐若现的红痣,像是岁月不经意留下的一抹印记,又似宿命悄然燃起的一星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