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逃不开的宿命(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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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警笛声撕裂了死寂的黎明,红蓝光芒在灰白的水泥围墙上疯狂旋转,像濒死的心跳。我蜷缩在墙角,裹着警察递过来的、带着消毒水味的薄毯,牙齿依旧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脚踝处,深紫色的勒痕在晨曦下触目惊心,皮肉翻卷,渗出的不再是血,而是一种粘稠、暗沉、散发着微弱松脂甜腥的液体。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那里传来钻心蚀骨的剧痛,仿佛有细小的根须正顺着血管往骨头里扎。

“同学,你确定…是树?”一个年轻警察半蹲在我面前,眉头拧成了疙瘩,他的声音尽量放得柔和,但眼底深处那浓得化不开的荒谬和怀疑,像针一样刺人。他身后的老警察沉默地抽着烟,目光锐利如鹰隼,扫过我,扫过不远处敞开的、如同怪兽巨口般的学校大门,最后定格在校园深处那片依旧弥漫着稀薄焦糊白烟的美人松林方向。

“藤蔓…活的…吃人…硫酸…”我的声音嘶哑破碎,语无伦次,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肺部灼烧般的痛楚和残留的酸腐气。我努力想组织语言,想告诉他们那份昭和十八年的档案,想描绘吴伯在月光下如同鬼魅的低语,想复述雨婷在藤蔓中发出的、那撕心裂肺的最后警示…但所有的字句涌到喉咙口,都变成了一串意义不明的呜咽和剧烈的咳嗽。太疯狂了。连我自己听起来都像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老警察掐灭了烟头,烟灰簌簌落下。他走过来,蹲下身,粗糙的手指隔着毯子,轻轻碰了碰我脚踝上那圈狰狞的勒痕。指尖传来的冰冷触感让我猛地一缩。

“这伤…”他低沉地开口,声音里听不出情绪,“不像摔的,也不像…普通植物能弄出来的。” 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伤口边缘渗出的、那种不正常的粘稠暗液,眉头锁得更紧。他抬起头,浑浊但异常清醒的眼睛盯着我:“那个守校人,吴伯,他在哪?”

我猛地摇头,泪水混合着冷汗再次涌出:“不知道…他…他说…祭品…逃不掉…” 恐惧再次攫紧心脏,吴伯那佝偻的身影、冰冷的目光、如同诅咒的低语瞬间充斥脑海。

老警察站起身,对年轻警察使了个眼色:“封锁现场。通知局里,派痕检和法医过来。重点,” 他顿了顿,目光沉沉地投向那片死寂的松林,“查那片林子。每一寸地皮,尤其是…被强酸腐蚀过的地方。还有,” 他补充道,声音压得更低,“找到那个守校人。”

警车呼啸着将我带离了那个噩梦之地。刺鼻的消毒水气味充斥在县医院急诊室的每一个角落。白炽灯管发出嗡嗡的噪音。医生皱着眉,小心翼翼地处理着我脚踝上那诡异的伤口。镊子夹着沾满消毒液的棉球擦拭上去,伤口周围的皮肉立刻泛起一种不正常的灰白色,渗出的粘液似乎带着微弱的荧光。

“这…是什么东西?”医生低声嘟囔,语气充满了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惧,“没见过这样的组织液…像是…腐败的植物汁液混合了…什么东西?” 他抬头看我,眼神复杂,“你确定是被藤蔓勒的?什么样的藤蔓?”

我闭上眼,无力回答。脑海中只有深褐色滑腻的藤条,在黑暗中如毒蛇般扭动缠绕的景象,还有雨婷最后那声凄厉的“烧了它”。

病房是临时的观察室,狭小而苍白。窗外的天光渐渐亮起,驱散了夜的浓黑,却驱不散心头的阴霾。疲惫如同沉重的铅块压垮了四肢百骸,但大脑却异常清醒,在恐惧的电流下疯狂运转。每一次闭上眼睛,都是雨婷被拖入黑暗的身影,是藤蔓上渗出的冰冷“血珠”,是浓硫酸泼下时那毁天灭地般的嘶嚎,是吴伯站在铁门阴影里,那双浑浊却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睛…

“晚晚…跑…” 雨婷的声音,微弱,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清晰,又一次在死寂的病房里响起。

我猛地睁开眼,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病房里空无一人,只有输液管里药液滴落的轻微声响。是幻觉吗?还是…残留的噩梦?

冷汗浸透了病号服的后背。我挣扎着坐起,牵扯到脚踝的伤,痛得倒抽一口冷气。目光下意识地投向窗外——医院大楼对面,隔着一条马路和一片低矮的民居,远处城市边缘的轮廓线上,几棵高大树木模糊的影子依稀可见。不是美人松,是普通的杨树。但就在这一瞥之间,一种难以言喻的、冰冷的悸动猛地攫住了心脏!

那悸动并非来自视觉,而是…来自脚踝!来自那圈深紫色的、渗着粘液的勒痕深处!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皮肤底下…极其轻微地…蠕动了一下。

像沉睡的种子被噩梦惊醒,在血肉的温床里,翻了个身。

一股冰冷的恶寒瞬间从脊椎窜上头顶,头皮阵阵发麻!我惊恐地低头,死死盯着那圈勒痕。皮肤下的血管似乎在不自然地微微搏动,伤口边缘渗出的粘液在惨白的灯光下,反射着一种令人作呕的、油腻的光泽。松脂混合着铁锈的腥甜气味,似乎更浓了,丝丝缕缕地钻入鼻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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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颤抖着伸出手指,想要触碰,却又在距离皮肤几毫米的地方猛地停住。恐惧像冰冷的藤蔓,再次缠紧了心脏,勒得我无法呼吸。

“树根…” 一个冰冷、带着铁锈回响的低语,毫无征兆地在我脑海里炸开,分不清是吴伯的诅咒,还是这片被惊醒的大地本身的呻吟。

“…在动。”

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像一层黏腻的膜,糊在口鼻上。脚踝处传来持续的、钻心蚀骨的钝痛,那感觉不再是单纯的伤口疼,更像有什么东西在骨头缝里缓慢地、顽固地生长、钻探。每一次心跳都像给那东西泵入了新的力量。医生护士进进出出,他们的眼神在我脚踝那片灰败翻卷、渗出粘稠暗液的皮肤上停留时,都带着一种竭力掩饰却依然流露的惊疑和束手无策。

“组织坏死…伴随未知物质浸润…从未见过…” 门外传来压低的、焦灼的讨论碎片。

夕阳的血色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斜斜地切割在惨白的床单上。病房里死寂一片。我盯着天花板,意识在剧痛的间隙里浮沉。就在一个昏沉的瞬间——

嗡。

一股冰冷、沉重、带着腐朽泥土气息的悸动,毫无征兆地从脚踝深处炸开!仿佛一根深埋地底的根须,被无形的力量猛地拉扯、绷直!

“呃啊!”我痛得弓起身子,冷汗瞬间浸透病号服。视线惊恐地投向伤处。

皮肤之下,那圈深紫色的勒痕区域,清晰地鼓起了一道手指粗细的、蜿蜒扭动的凸起!它像一条苏醒的活蛇,在皮肉下剧烈地搏动、挣扎,皮肤被顶得近乎透明,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混杂着青紫和墨绿的色泽!伤口边缘渗出的不再是粘液,而是几滴浓稠、近乎黑色的“树脂”,散发着浓郁到令人窒息的松脂腥甜!

“医生!医生——!”我嘶哑地尖叫,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和剧痛而变形。

门被猛地推开,主治医生和护士冲了进来。看到我脚踝上那恐怖景象的瞬间,主治医生的脸“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连退了两步。

“按住她!快!”他声音发颤,冲着护士吼道,自己则扑向墙角的急救推车,手忙脚乱地翻找器械。

两个护士扑上来死死按住我挣扎的身体。冰凉的酒精棉粗暴地擦过那搏动的凸起。

“是异物!活的…类似某种…植物根茎!”医生拿着镊子的手都在抖,他眼神里充满了面对未知怪物的恐惧和职业本能的疯狂,“准备局麻!立刻取出!”

冰冷的针头刺入皮肤。但麻药似乎对那皮下的东西毫无作用!当闪着寒光的手术刀锋小心翼翼地划开那搏动凸起顶端的皮肤时——

噗嗤!

一股墨绿色的、散发着浓烈松脂恶臭的汁液猛地喷射出来,溅了医生满头满脸!伴随着汁液,一条深褐色、沾满粘液、如同剥了皮的老树根般的东西,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生命力,猛地从切口处弹射出来一截!它疯狂地扭动着,顶端尖锐如刺,直直地朝着医生惊恐圆睁的眼睛扎去!

“啊——!”医生发出一声惨叫,捂着脸向后跌倒!

“抓住它!”护士也吓疯了,尖叫着试图用纱布去裹那扭动的“树根”。

混乱!尖叫!打翻的器械叮当作响!那条恐怖的根须在空气中狂乱地抽打、扭动,每一次甩动都带出腥臭的汁液!我的脚踝如同被烧红的烙铁贯穿,剧痛让我眼前发黑,意识几乎崩溃。混乱中,我瞥见病房门口,一个佝偻的、如同融入阴影的身影一闪而过。

是吴伯!那张如同风干树皮的脸,浑浊的眼珠隔着混乱的人群,冰冷地、精准地钉在我身上。嘴角,又扯起了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弧度。

绝望如同冰水灌顶!他来了!他知道!他一直在看着!这条破体而出的根须…是标记!是催命符!

“烧…烧了它…火!”雨婷那濒死的声音如同最后的警钟,在灵魂深处疯狂敲响!

火!只有火!

目光扫过床头柜——没有!扫过打翻的推车——只有冰冷的金属和玻璃!最后,定格在护士慌乱中掉落在床边的那支医用酒精喷壶上!透明的塑料瓶,里面晃动着大半瓶液体!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剧痛和恐惧!在护士尖叫着躲避那狂舞的根须时,我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猛地扑过去,一把抓住了那冰冷的酒精喷壶!拇指狠狠压下喷头!

嗤——!

一股浓烈的、刺鼻的酒精雾流,精准地喷在了那条刚从皮肉里钻出、兀自狂扭的恐怖根须上!

“嘶——!”

一声尖锐到几乎刺破耳膜的、混合着痛苦和狂怒的嘶鸣,仿佛直接从那根须内部发出,震得整个病房的玻璃都在嗡嗡作响!那深褐色的根须接触到高浓度酒精的瞬间,如同被泼了滚油!它猛地剧烈痉挛、蜷缩!表面迅速泛起灰白、焦枯的色泽!一股更加浓烈、带着焦糊味的松脂恶臭猛地爆发开来!

“呃啊啊——!”脚踝深处传来更猛烈的、如同灵魂被撕裂的剧痛!仿佛那根须的挣扎直接作用在我的神经上!但同时,那破皮而出、疯狂扭动的部分,在酒精的灼烧下,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活力,变得僵硬、焦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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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打火机!谁有打火机!”我嘶吼着,声音破碎不堪,举着酒精喷壶,如同举着最后的火炬,对着那焦黑蜷缩的根须,再次狠狠按下喷头!

一个吓傻了的护工,颤抖着手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廉价的塑料打火机,哆哆嗦嗦地递过来。

啪嗒!

微弱的火苗窜起!

就在火苗即将触及那焦黑根须和淋漓酒精的瞬间——

“不——!!!”

一声苍老、嘶哑、充满了无尽怨毒和惊怒的咆哮,如同受伤野兽的哀嚎,从病房门口炸响!吴伯佝偻的身影猛地撞开人群冲了进来!他浑浊的眼睛此刻布满了骇人的血丝,死死盯着那跳跃的火苗和我脚踝上焦黑的根须,脸上那树皮般的皱纹因极度的愤怒和恐惧而扭曲变形!

他枯枝般的手,带着一股非人的巨力,直直地朝我手中的打火机抓来!指甲漆黑尖利,如同老树的根刺!

但,晚了。

跳跃的、橘黄色的火苗,带着毁灭的温度,轻轻地、却无比坚定地,舔舐上了沾满高浓度酒精的焦黑根须。

呼——!

一团猛烈、炽白、带着松脂爆燃特有噼啪声的火焰,瞬间在我脚踝上腾空而起!将那条垂死挣扎的恐怖根须彻底吞噬!

“嗷吼——!!!”

一声远比在松林中听到的更加宏大、更加痛苦、仿佛来自大地核心的恐怖咆哮,轰然炸裂!整个病房的地板、墙壁都在剧烈震动!天花板上的灰尘簌簌落下!窗玻璃“哗啦”一声全部震碎!

火焰中,那根须疯狂地扭动、蜷缩,发出油脂燃烧的滋滋声,迅速化为一段焦黑的、冒着青烟的残骸。一股难以形容的、深入骨髓的剧痛从脚踝处爆发,仿佛灵魂的一部分被硬生生烧断!我眼前一黑,几乎晕厥过去。

火焰只燃烧了短短几秒,便因燃料耗尽而熄灭。留下脚踝一片焦黑的灼伤和一段冒着青烟、彻底碳化的根须残骸。空气中弥漫着皮肉焦糊和松脂燃烧后的刺鼻恶臭。

病房里死寂一片。所有人都被这电光火石间发生的地狱般景象惊呆了,如同石化的雕像。医生捂着脸瘫在地上,指缝间渗出鲜血。护士们瑟缩在墙角,眼神涣散。

门口,吴伯僵立在那里。他枯爪般的手还保持着抓向我的姿势,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我脚踝上那截焦黑的残骸。那张树皮般的脸,此刻呈现出一种无法形容的灰败和死寂。他佝偻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仿佛支撑他的某种东西瞬间崩塌了。

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像是破败的风箱。怨毒、恐惧、还有一种更深沉的、仿佛维系他生命根基被斩断的绝望,在他浑浊的眼中疯狂交织、燃烧。

他死死地、死死地瞪着我,那目光不再是冰冷的监视,而是刻骨的诅咒,仿佛要将我的灵魂一同拖入地狱。

然后,他猛地转身,像一道融入阴影的鬼魅,踉跄着、无声地消失在门外混乱的走廊深处。没有再看任何人一眼。

剧痛、灼烧感、还有那灵魂被撕裂后的巨大空虚,如同冰冷的潮水将我淹没。我瘫倒在冰冷的、布满玻璃碎片的地板上,视线模糊,只能看到窗外铅灰色的天空。

远处,城市边缘那片曾经矗立着美人松的方向,一片死寂。没有风声,没有松涛。

只有一片彻底枯萎、焦黑的、指向天空的狰狞枝桠,如同大地上一道巨大而沉默的伤疤。

脚踝的剧痛依旧在灼烧,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焦糊的腥气。但皮肉之下,那冰冷、蠕动的、如同种子般扎根的悸动感…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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